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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天師道

  張良重出江湖!

  天師道的教義,暗合了世俗皇權主導的主旨,而不是以往斥責秦國統治殘暴不仁的口號學說,這一種改變,讓李原迫切的想要與張良見上一面,一個時代的智者,也就那么一、二個,而張良在秦末絕對是獨一無二的智謀之士。

  “陛下,張天師身體無恙,現在已在前面殿口等候了。”蕭何微傾了下身體,額前一縷華發低落了下來。

  蕭何、張良,當年俱是劉邦跟前的親信。不過,兩個人一個在朝為官,一個在野歸隱,正所謂道不可不相為謀,聯系少了也是正常,但若說彼此之間一點關系也沒有,那也不可能,對于這一點,李原心知肚明,這也是他差遣蕭何與天師道聯絡的原因所在。

  終南山麓。

  冬日的積雪還沒有完全融化,不過,石階上的薄雪已經早早的被道徒們打掃干凈,只留下一灘濕濕的印跡。

  “陛下,山路危險,不如讓侍眾抬了上去?”周殷跟在李原邊上,見積雪濕滑,即忙攔在跟前,諫道。

  “哧,本王可還沒有老到讓人抬著上去的地步。”李原臉色一緊,也不理會周殷等人的錯愕,即帶著一眾禁衛向上攀登。從山腰往天師道重地的這一段,馬車已經無法通行,必須徒步走上去,當然,以李原的身份地位,命令侍從禁衛抬上去也無可非議,不過。這顯然是李原不愿意的。

  李原一行即步行走于山腰之間,感受著終南洞天福地的天人一境變化。眼前看到的是似幻似夢中的樓宇殿閣,再加上耳朵里傳來的陣陣道徒吟唱之音,這種讓人產生幻覺的效果正是天師道迷惑道徒的重要手段,不用說普通百姓,就是李原身邊的官員們,也漸漸的沉浸于其中,目光變得迷離起來。

  “登高望遠,這一點迷霧還奈不得本王。”李原一怔之后。即心頭清明起來。精神宗教的所有東西,皆不過是虛幻,而情與景的交融,更多的只是為了讓人相信教義學說的崇高至上,張良這一手對付別人或許有用,但對李原來說,則不過是一塊笑料罷了。

  行行復行行。

  位于終南山腰的天師道重地。是由一大片的竹林和竹屋構成,這種竹屋就地取材,建造的成本相當的低,而竹本身的寓義也有清高、自賞、不同流合污的意思,正合了張良倡導的天師道的教義。至于教義背后是否真的與世無爭、隔絕于俗世,則只有張良這個道首才有發言權。

  李原一邊猜想著張良的真實用意。一邊向上行走,不一會,即見到前面的山坳處,有一群身著麻衣、頭束道冠、腳蹬著草履的人正在張首而望。最前面一人,身形消瘦。面容看不真切,但兩只眼睛卻是很大。足足占了整個面部的三分之一。

  張良的真人,李原沒有見過,但他的畫像早年曾有畫師畫過,這兩年雖然張良的樣子更蒼老了點,但瞧上去依舊有六、七分的相象。

  “張天師,神武大帝駕到,還不快快相迎。”未等李原發話,在旁的蕭何早就急急的叫喊了起來。

  張良聞言迎上前來,他倒也沒有畏縮的意思,這些年來,隨著秦國國體的穩定,對于昔日楚漢余部的追捕已經松懈了許多,在這方面,李原并不太過在意,這從他不拘小節重用蕭何、鐘離昧等人即可看出。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張良才會主動的迎上來,不然的話,他只怕會一直隱居于深山老死于林泉了。

  “天師之名,多有耳聞,卻想不到,原是故人。”李原哈哈一笑,朝著張良走了過去。

  “陛下,前塵往事,皆已如夢幻,貧道記不得了,如今這大秦天下安寧,民眾富庶,皆賴陛下之功績,天師之名,即是大秦為天授之意,上天所授,神靈旨意,蕓蕓眾生皆不可違也。”張良神情一肅,道。

  大勢不可違。

  在秦國一統五年之后,張良終于低下了頭,復韓的想法也不復存在,在隱居的這些時日,他的主要興趣就放在了宗教上面。

  天師道。

  起初之時,是由一些隱居的隱士,還有以煉丹治病為謀生手段的巫者秘密建立的信仰團體,開始之時,其道義并沒有多少高深的理論,后來在張良加入并主導之后,其精神道義開始朝著麻醉和教化信仰方面轉化,也正是這一種轉變,讓天師教逐漸脫離了地方一般的巫術邪說,開始向更深遠的一個層面發展。

  “如此一說,本王正要仔細傾聽天師講解道義一番。”李原點頭道。張良話里的意思,已經清楚的表明了天師道創建的宗旨并不是要與秦國對抗,而相反的,是要用另一種精神的力量來幫助秦國實現長治久安,他的這一說法讓李原頓時來了興趣。

  世俗與宗教,相輔相成。

  缺少了一面,另一面也就很難長久獨存。

  始皇治下的秦國,之所以在短時間的覆滅,除了胡亥等人的殘暴妄為外,缺少精神層面的宗教支撐也是原因之一。民眾沒有敬畏之心,就會有暴徒揭竿而起,而要保持一個龐大國家的穩定,除了強有力的軍隊外,還需要宗教這種精神層面的麻醉劑。

  縱觀古代歷史,不管是多么輝煌的文明,除了世俗的統治之外,宗教的驟集作用是不可忽略的。秦國以法治國,嚴律的制度,完備的法令和懲獎措施,都讓秦國能夠在短時間內聚集起力量,能夠讓秦國崛起。

  但在物質生活豐富的同時,秦人的精神生活是否能夠跟上,這是維系一個大國持久的根本保障。如果沒有精神力量的麻醉和支撐,建立在沙丘之上的國家,不過是沙丘上的城堡罷了。

  所以,從這層意義上來說,天師道的出現適得其所。而更讓李原感興趣的是,張良是如何猜測到當前秦國有這一層需求的,換句話說,他是靠什么摸透李原心思的,是靠多謀善斷的智謀,還是其他的一些原因。

  如果張良確實有心幫助秦國實現在精神層面的一統的話,李原不介意天師道在全國三十六郡的推廣,換句話說,只要他一聲令下,讓天師道成為秦國的國教也無不可,而這一點,需要張良將真實的心跡坦露后才行。

  這幾年來,秦國境內雖然依舊有小規模的動亂發生,但一般來說,在郡這一級上就能得到平息,真正涉及到需要李原親自過問的事情并不多,有閑空下來,李原倒是真真實實的將前些年虧空的身體好好的將養了一下。

  每天一早起來,圍繞著皇宮跑上幾圈,然后再帶著一眾禁衛到酈山行獵,是李原過一段時間就要走上一回的必修課,這樣的一份閑暇對于一名征戰十余年的老兵來說,是極為難得的整理心情、補充能量的時機。

  不過,安于現狀即是死亡。李原在大秦皇帝任上五年,境內國泰民安、秦國的國勢也正在蒸蒸日上,如果這個勢頭能夠保持五十年的話,無疑將開創盛世的新時代。但接下來何去何從,這個問題困擾了李原許久?

  選擇擺在面前,是繼續留在這個時代,當一回象始皇帝、漢武唐皇一樣的霸主,還是另覓一條別人沒有走過的道路,用自己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去引領國人繼續開拓進取,不固步自封,開創一個讓后人向往和瞻仰的大時代。

  就在與張良的徹夜長談中,李原動搖不定的心思終于沉靜下來,而對于秦國來說,一個不同于歷史上任何一個朝代的新時代即將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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