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你不要亂說。你一個小孩子,懂啥道路不道路的。”陳素琴同志其實也屬于“官員”,對這類話題非常敏感。一看到胡永生吃驚的樣子,立即出言教訓道。
“媽,你別急嘛。我這樣說,自有我的道理。吳冕首長有一句名言,叫摸著石頭過河。這話就說得好,他好在哪里呢?好在我們有了目的,這個目的就是‘過河’,因為,河那邊的風景更好。這句話的潛意識表明,過去,我們只是在河對岸轟轟烈烈地熱鬧了一番,靜下心來一看,呵呵,原來我們還沒有‘過河’,當然,更多的人或更多的時候,也沒想過要‘過河’。”
趙無極說到這里時,胡永生的臉色緩和下來了,明顯,他是聽進去了這段話。而趙老爸似乎也暗地里松了一口氣。這孩子,別嚇人啊。
“那么,首長說的‘過河’又是什么意思呢?”趙無極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等兩位大人物思考一番后,才繼續說道:“在我看來,這個‘過河’其實就是我們黨的宗旨的具體體現,亦是華夏民族從林則徐時代開始,無數仁人志士的共同愿望,把它濃縮起來,就是四個字:民富國強。我們講的為人民服務,前提就是要知道人民的想法,尊重人民的意愿,人民的想法人民的意愿是什么呢,這個不用我說了吧。”
“首長‘摸著石頭’四個字,則更有深意了。民富國強,以前我們根本就沒有過,所謂漢唐雄風,最多也只是國家比較強大,至于普通百姓就難說富裕了(豬腳為了說服人,只得說些他們能接受的)。
也就是說,民富國強到底是個什么樣,或者說,如何才能做到民富國強。我們并沒有經驗。因為要‘摸著石頭’過河,摸著石頭,一點一點向前,但前面是什么,誰也不知道。因此,‘摸著石頭’過河本身是有危險性的,是需要極大勇氣的!”
“而吳冕首長倡導的七八年以來的改/革政策。則正是‘摸著石頭’過河的理論概括。因此,盧江能否發展起來,主要看縣委是完全按照中央、省委、市委的要求做,一切按部步班,安步當車,還是敢于把上頭的精神與盧江結合起來。有所變通,第一個吃螃蟹,闖出一條符合盧江實際的發展路子來!
譬如,去年下發的那個發展區鄉工業的文件,從國家層面上講,那個文件具有戰略意義,區鄉工業這一塊,必須發展起來;但具體到每個縣。每個區鄉。那就另當別論了。
而且,我可以預言。按縣委那個文件整,即便辦起來,十個企業有七個企業都要虧本,成為區鄉政府的負擔。
具體到鳳山鄉,我記得那次報了六個企業上來,縣工業委員會、縣計劃經濟委員會,到現在不是都還沒批嗎?這說明什么,說明中/央的政策與部門規章之間,現在是矛盾的,沖突的,那么,該以什么為準呢,顯然要以最高政策為準。
但麻煩也就在這兒,最高政策也是經常發生變化的,至少,在具體的操作層面上經常有這樣的提法那樣的要求,我們又該如何執行呢?如果我們按照文件來,上面要求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這樣,我們永遠不會犯錯誤,但結果就是盧江永遠也不可能取得比別人更大的成就。
事實上,最近幾年,經濟特區的設立,包括南方一些省市,他們的思想相當解放,他們已經走到前面了。
但是,有一個重要的事實,胡書記和老爸不要忘了,華夏上下,現在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因此,中/央在考察干部時,其經濟發展成就,將是決定干部命運的主要指標!”
對此,趙無極沒敢說得太細。
“那,盧江該如何著手呢?”胡永生出聲問道。顯然,他此時也被趙無極一番話給點燃了一些想法。
趙無極想了想,沒有直接說盧江如何做,而是繼續闡述他的主張,“我聽沿海一帶的人,他們經常研究華夏高層的政策,最后,他們竟然得出了一具非常意外的結論。”
“什么結論?”兩名大干部的興趣被完全調動起來了。
“中/央嚴格規定不準做的,他們不做;中/央鼓勵做的,他們努力做好;中/央既沒明令說不能做,也沒明確這事兒可以做的,他們悄悄地做,小心地做,不大張旗鼓,只埋頭發展。”
“這,不是過去說的只埋頭拉車,不抬頭看路?”趙老爸有些吃驚地問道。
“老爸,你怎么會有這樣陳舊的想法呢?抬頭看路,什么是路?路,不是今天一變明天一變的;我剛才說得非常清楚了呢,中/央嚴格規定不準做的,他們不做;中/央鼓勵做的,他們努力做好。這,難道不是抬頭看路?
至于后面的中/央既沒明令說不能做,也沒明確這事兒可以做的,他們悄悄地做,小心地做,不大張旗鼓,只埋頭發展的做法,這就是改革,這就是探索,難道,中/央不允許地方結合實際,對改/革、發展進行有益的探索?要知道,華夏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可是來自于東皖省農民的首創呢,當時,中/央政策可是明確反對承包到戶的,但結果呢?結果證明東皖省的農民做得正確,因此,中/央就進行了推廣。”
“至于盧江如何辦,我也說說我的看法吧。盧江的國有企業底子還是不錯的,我建議可以選擇兩個效益不太好的企業進行改制。譬如承包經營、譬如企業管理人員競爭上崗,實行績效考核獎懲制。”
在此,趙無極為了盧江的發展可以說是耗費了無數的腦細胞。
“哎,無極,你說一說競爭上崗,以及績效考核獎懲的內容。”胡永生果斷地抓住了在他權限中能夠做的事情。
“競爭上崗,核心是庸者下,平者讓,能者上。原則是公開公正、公平競爭,縣委組織有企業管理人員、相關部門領導等參加的專家考評組對參與競爭廠長的人進行打分考評;最后,取其分數前二名或前三名進行答辯。最后由縣委或縣政府任命。
譬如競爭廠長。先設定競爭廠長的資格條件,神馬學歷啊,原來職位啊,相關經驗啊,都要考慮到。以縣鋼鐵廠為例吧。當廠長的條件:第一是學歷,這個,怕是該中專畢業以上;第二是經驗。在鋼鐵廠從事相關管理至少三年以上;第三,則是原任職務,可以設定到原中層或中層副職;中層也可參照這一原則進行競爭。
再說績效考核獎懲。當廠長人員確定后,就要與縣委縣政府簽定責任經營書,年利潤至少要達到多少,稅收要交多少。職工工資獎金等應該上漲多少,譬如責任經營期為三年,達到或超過這個目標的,三年后自動連任,其正科級干部職務算是固定下來;如果三年內沒有達到目標,自然自動下野,其享受的科級干部待遇自然取消。
這是職務方面的,此外還有經濟方面的。完成經營目標的。可以允許廠長個人取純利潤的12作為個人獎勵。這個獎勵,應該由縣政府發放;廠里的經營班子。總共可取24的利潤用于獎勵。如果超額完成任務,其超額部分的獎勵比例可以再提高一倍。”
“我想,我這個建議,應該符合現有干部的選拔原則。我們不是一直強調要把有能力的干部提拔到領導崗位上嗎?經過三年的檢驗,有沒有能力,大家還不清楚?”
“那要是失敗了呢?”胡永生問道。
“不改/革,注定死路一條;改/革,還可能闖出一條活路來!”趙無極這話說得很有氣勢。
后世的盧江,鋼鐵廠、絲廠、化肥廠、機械廠這四大縣屬企業,后來都破產拍賣了,而且近萬畝土地被一些私人企業肥了腰包,政府根本沒收到錢。趙無極不是不喜歡私人老板,趙無極只是覺得,政策方面應該盡快成熟起來,不能讓私人企業或外資企業撿了便宜。
“無極同志,你能不能把你的這些想法,寫成一個報告送到縣委,然后,我們再討論?”胡永生顯然被趙無極說服了,但他卻不敢拍板,他還得聽聽其他縣委常委的意見。
“呵呵,沒問題。書記有命,小子敢不執行。不過,討論卻是你們縣委會的事情。小子我就不摻和了。”趙無極還是過著自己的本分。
建議和意見可以提,這在哪里都說得過去。而且是縣委書記胡永生主動問過來的,也是胡永生要求自己寫的。但要說參與討論,還是免了吧。
盧江的事情就談到這兒,畢竟,大家在喝酒,太嚴肅了也不好。然后,陳老媽提起了36項絕技的事情,問到底是神馬回事。
趙無極便把他和李馨欣兩人跟著助理導演張廣義去找總導演,在排練大廳里卻被一個叫吳大碗的人給挑釁了,“我自然不能弱了我們盧江縣的名頭!”趙無極把自己的思想覺悟給拔高了180度后,然后就津津有味地講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他們出一個才藝,你都蓋過了他們,讓他們沒有得分;而你出的才藝他們根本就無法應對,而只得用另類才藝來湊數?”陳素琴聽完這個故事后,竟然發現了問題的關鍵。因為,假如另定規則的話,吳等碗等九人可能只能拿幾分。
“老媽啊,你兒子可沒那么厲害。還是有兩個才藝,我無法勝過他們,只得應以其他才藝應對了。”趙無極實話實說道。
“哥,我現在學習上遇到瓶頸了,你還是給我指點一下吧。”趙無際有點受冷遇,發表意見了。
“你的事情,走以前我自然會給你交待。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把大學前兩年的教材找出來,再從頭溫習一遍。夫子說,溫故而知新,這個道理,非常適合讀書學習呢。”
“好吧,哥。那個,我那個同學魏婷婷昨天打電話說,她想向你求幅字。”趙無際有些扭捏地說道。
“呵呵,沒問題啊,她想要一幅神馬字?”趙無極知道,弟弟可能對魏婷婷有些意思了,而魏婷婷似乎也對自己這個弟弟有那么一點意思。好吧,成全他們一下。
“她沒說,你隨便給她寫一幅吧。”趙無際見哥哥答應下來,神態一下子正常了。剛才,他大概是擔心哥哥問他兩人是神馬關系。有父母在,他哪好意思說,何況,現在彼此都只是心中有好感罷了。
“無極同志啊,我老胡向你求幅字行不?”胡永生也突然說道。
“哎呀,胡書記客氣了,只要您老喜歡,沒問題。您想要什么字呢?”趙無極問道。
“隸書吧,我喜歡隸書。至于內容,你隨便寫幾個字就行。呵呵,要說文化,這個屋子里你可是最多的啊。”
“好吧。我給胡書記寫四個字:行慢思遠!如何?”趙無極問道。
“行慢思遠?……好啊!好啊!趙無極不愧是大家,這四個字的意境太好了。”胡永生稍一思索,就明白了趙無極要表達的意思。
“呵呵,只要書記喜歡就行。”寫什么,趙無極都無所謂。(。)
本章部分內容可能比較枯燥,因此,多碼了一點,算是補償啊。但這個大時代,有些枯燥和抽象的東西又不得不交待。下午6點左右還有第4更,童鞋們,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