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王嬪的苦嚎和指著和尚罵禿子的話,懿嬪卻徑自冷笑著,以高傲和不屑來回應。
王嬪哭著突然朝懿嬪磕頭道:“姐姐以前行事不周到,或許有得罪佟妹妹的地方,妹妹若有不滿,盡管打罵,姐姐絕不還手!只請佟妹妹放過十四阿哥,他才十三歲啊!”
溫皙再度心中贊嘆王氏影帝級別的演技,卻不得不開口,正色訓誡道:“王嬪,注意些身份!你就算被褫奪了封號,也還是嬪主,懿嬪雖然有了封號,也一樣還是嬪主,與你平起平坐,你怎么對她磕頭?!”
溫皙這番挑撥的話,說得十分到點子,王嬪的封號是怎么沒的?懿嬪的封號是怎么有的,誰都心知肚明,溫皙這是在給她倆添一把火呀!
王嬪終于起了身,卻還是一副受委屈小媳婦的模樣,淚花滾滾道:“嬪妾謹記皇貴妃指點!”又哀哀道:“嬪妾自知出身卑微,佟妹妹出身高貴,佟妹妹一直不喜歡嬪妾也是應該的!何況姐姐曾得寵多年,一直勝過妹妹,妹妹怨恨姐姐也是應該的!只是妹妹不該害十四阿哥啊!十四阿哥不僅是嬪妾的兒子,更是皇上的兒子啊!”
溫皙看了看許久不發話的懿嬪,道:“懿嬪,你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未等懿嬪說什么,王嬪突然道:“嬪妾知道,佟妹妹只不過是一時糊涂,還請皇貴妃從輕落發!”
“王嬪巧舌如簧,真是好口才!真是叫本宮嘆為觀止!”懿嬪嘴里冷冷地吐出這么一句話。說完她朝溫皙福身道:“皇貴妃娘娘,可否容嬪妾問周茂幾句話?”
溫皙點頭,道:“可以。”
懿嬪眼睛中含了一抹厲色,緩步走到周茂跪著的地方,“你方才說著,看見‘他’去了靜思宮昭貴人的偏殿?!”
周茂被懿嬪的狠厲的目光嚇得脖子一縮。急忙道:“是,奴才看見肖寧子去了昭貴人住的地方!”
懿嬪忽的冷笑,對溫皙道:“皇貴妃娘娘,這個狗奴才在說謊!”
“哦?”溫皙挑眉,她便曉得懿嬪不會那么輕易就被王氏擊敗,這場好戲才剛剛到了精彩的環節呢。
“周公公在靜思宮做首領太監已經有二十年了!辦事謹慎,行事中肯,為人老實,是人盡皆知的事!”王嬪突然正色道。
“哼!”懿嬪嬌眉一橫,“越是老實的人。說起謊話來才更像真的!回皇貴妃,這個小太監根本不是肖寧子!嬪妾宮里的肖寧子,數日前得了瘧疾。已經病了兩個月了!至今還躺在床上起不來!這個太監是月前才凈身入宮的肖桂子,是肖寧子的親弟弟!今日一早才分派到臣妾宮里!之前一直在凈身房,不曾出來過!”
怪不得,這個小太監看上去單薄虛弱一些,原來是剛剛挨了一刀。
“周茂說看見了肖寧子。簡直是笑話!肖寧子連床都起不來,如何能跑去冷宮扼死昭貴人?!肖桂子更是今早才來嬪妾宮里,之前斷然沒有去過靜思宮!”懿嬪揚聲道,“不知是這個狗奴才眼睛瞎了,還是有人指使他這么說的!還請皇貴妃詳查!”
周茂頓時滿頭冷汗,他急忙磕頭道:“奴才是真的看見有太監進了靜思宮。只是天色有些暗,或許看走了眼,不是肖寧子。或許是長得像肖寧子的太監也未可知!”
懿嬪不屑地冷笑:“你方才可是口口聲聲說,看清了瞧準了,怎么如今就是看走了眼了?!”說著懿嬪突然暴喝一聲:“狗奴才!到底是誰指使你誣陷本宮的!你好大的膽子!!”
周茂被懿嬪驟然狠厲的語氣嚇得渾身一哆嗦,急忙連連磕頭:“是奴才老眼昏花了,絕非有人指使啊!”
懿嬪獰笑道:“皇貴妃。依嬪妾看,這個狗奴才嘴硬。一定要送去慎刑司,讓他嘗嘗十八般酷刑!必要逼問出到底是誰指使他竟然誣陷一宮主位!”說著懿嬪的目光冷冷地刮過王嬪身上。
未等溫皙說什么,王嬪急忙哀切切道:“周公公的確上了年紀,妹妹何必咄咄逼人呢?!”她的語氣含了無比的同情,“妹妹素來溫和,何必對周公公如何心狠手辣呢?”
王嬪又朝溫皙盈盈跪下,“周公公多年看守靜思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上了年紀老眼昏花,許是看錯了也未可知!周公公只是不忍見十四阿哥受了誣陷罷了!還請皇貴妃裁決。”
懿嬪也俯身跪下:“皇貴妃行事素來果毅,這種刁鉆奸猾的狗奴才,如此居心叵測,決不能輕縱了他,更不能輕縱了他背后指使之人!!后宮有這種人存在,必然沒有安寧之日!請皇貴妃嚴懲!”
如今,戲都演完了,都要求她這個看戲人發表意見了...不過溫皙這個不稱職的看戲人現在不想發表意見。
祿會意,道:“額娘,兒臣記得,成妃娘娘協理六宮,此事看來很是復雜,額娘懷著身子,精力不足,不如讓成妃娘娘細細去查吧。”
溫皙點點頭,“不錯,本宮的確累了。”便揮了揮手,道:“小鹿子,帶懿嬪、王嬪,去長春宮,交由成妃處理吧。”
“皇貴妃!”懿嬪猶自不甘心,急忙喚了一聲。
“皇貴妃娘娘!”王嬪也是差不多,只是一臉哀婉,演技依舊超群。
不過溫皙已經看夠了戲了,扶著竹兒的手背起身,困倦得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挺著個大肚子,疲憊地道:“本宮該午睡了,你們退下吧。”說完,便不再理會狗咬狗一嘴毛的這倆人,去碧紗櫥歇息了。
捧著燉得火候極好的烏雞人參湯,美美地吃了一大碗。禮把自己的臉蛋貼在溫皙高聳的大肚子上面,眼睛笑得彎彎如月牙:“額娘,這是十八弟對不對?!”
溫皙含笑點了點頭,禮的吐納經已經練習到了第三重,直追玉錄玳了,自然能夠感知道她肚子里是個男胎。
祿眼中有不易察覺的黯然閃過,他沒有這方面的天賦,至今仍然停滯在第一重,此生都無緣再進一步了...隨即收斂了黯然,笑道:“額娘胃口一直很好,不像懷著十七弟的時候,吃什么吐什么。十八弟,一定很乖。”
禮的抓住撫摸著溫皙柔軟的大肚子,“十八弟快點出來,哥哥到時候教你彈琴哦!”
溫皙眼底都是笑盈盈的,禮如今是康熙最小的兒子,見了誰都要叫哥哥,如今終于也可以當哥哥了,自然興奮無比。
禮又扒拉著手指頭算道:“靜順姐姐也有了三個月身孕了,兒子不但要做哥哥了,明年便要做舅舅了!”
齊不琛成婚也一年多了,總算有了喜訊,不但她自己高興,順貴人也欣喜異常。齊不琛今年也十八歲了,這個年紀生孩子隨然在后世人眼光中還是年紀太小,不過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晚育”了。
說話間,胡語急匆匆跑了進來,“主子,公主有孕了!”
溫皙恩了一聲,低頭喝一口烏雞湯,道:“早知道了,都三個月了。”
胡語頓時滿腦袋疑問,“可是綠痕回報說才一個月多一點啊!”
“噗——”溫皙剛到了喉嚨的烏雞湯驟然給吐了出來,吐了祿和禮這兩個新鮮出爐的小舅舅一臉。
“什、什么?!你是說碧兒懷孕了?!!!”溫皙的眼睛頓時瞪成了烏雞眼兒。
胡語點頭,道:“要不然您以為是誰?”
“太好了!”禮興奮地跳了起來,“我要做親舅舅了!”
溫皙立刻給他一個刀子眼,惡狠狠道:“閉嘴!!”管你親舅舅,還是后舅舅!嘚瑟個什么勁兒,就不是你懷孕了!
禮縮了縮脖子,退后到哥哥身后。
祿忙問道:“語姑姑,這事兒...可確認過了?”
胡語回道:“公主府的醫女,是奴才親自調教出來的,應該不會弄錯。”
溫皙低頭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次奧!玉錄玳這個不聽話的孩子!明明跟她說了,叫她晚兩年再懷孕,這丫頭出嫁前也連番跟她保證了!次奧,你就是這么跟老娘保證的?!才十七歲,學人家生什么孩子啊?!
明明叫胡語給她配了藥,這妮子居然學會陽奉陰違了!
記得玉錄玳出嫁,溫皙搬來打算叫胡語給她做教習嬤嬤陪著她,這丫頭那叫一個乖,口口聲聲說溫皙懷著身子,離不開胡語...叫溫皙好生感動了一把!現在才明白了,這妮子是打算好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啊!!沒有胡語,那些個嬤嬤宮女陪嫁人員哪個能管得住她?!
“你明兒出宮一趟!去公主府給她診脈瞧瞧!若是沒什么大問題,馬上叫她進宮來見我!”溫皙著急下令道。
胡語福身道:“奴才明白了。”
“額娘,兒子也要去!”禮立在哥哥后頭,探出腦袋來滴溜溜著眼睛道。
“不許去!”溫皙狠狠瞪了這臭小子一眼。
祿忙笑了笑,道:“不若兒子去瞧瞧六姐吧,若六姐胎像穩固,便帶六姐一同進宮來給額娘請安。”
溫皙點頭,“嗯,你去也好。”然后死死盯著禮道:“你乖乖回阿哥所,不許去!”
禮頓時嘟囔起來,似乎在抱怨溫皙的不公平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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