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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苦肉計

  康熙四十七年,三月初一,十九歲的祿有了自己的長子,康熙為這個孩子取名為弘明,溫皙便親熱的管這個大孫子叫“小明”!富察氏生下了祿的長子,立刻腰板挺得直,脖子揚得高,眉毛都要往上翹了,溫皙每每都在看見瓜爾佳氏在磨牙,似乎想要把富察氏給嚼碎了。

  “大熱天兒的,小孩子的不耐熱,不用每次進宮都抱來!”溫皙瞧著襁褓中的孫子小明臉曬得都發紅了,便忍不住訓責富察氏。

  富察氏頓時囂張的氣焰上被潑了半盆冷水,只得低頭道:“是。”

  頓時,瓜爾佳氏便得意地揚起下巴,“我知道妹妹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抱著弘明,可也要為他的身子多考慮考慮!”

  瞧著這倆兒媳婦又想要對掐起來,溫皙揮了揮手道:“你們倆都回吧,綠桐留下!”

  瓜爾佳氏立刻福身道:“那伊爾佳格格就多陪著額娘說會兒話吧!”然后眉眼露出幾分得意瞥向側福晉富察氏。

  富察氏只得灰溜溜抱著弘明跟在嫡福晉屁股后頭走了。

  倆媳婦走了,溫皙也懶懶的靠在靠枕上,指了指身旁的繡墩,道:“坐下說話。”

  綠桐側身坐下:“側福晉有了兒子,難免高興地有些過了頭,主子別往心里去。”

  何止是高興地過了頭,簡直是尾巴都要翹上天了,溫皙道:“我訓她兩句,也是為她好,總比叫宜蘭對她忍無可忍做出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兒要好!”她倆爭爭斗斗也就罷了,溫皙也在維持著她二人的平衡,以前富察氏沒有生養,身份有低人一頭,溫皙對她自然好一些。如今她有了兒子,溫皙也是時候對瓜爾佳氏好一些了。

  綠桐點點頭,“主子思慮周全。”

  溫皙淡淡一笑,有幾分無奈,擺擺手道:“不提她們了。今兒怎么沒帶格佛荷來?”

  綠桐看了看殿外,知了吵鬧不休,“主子不是說天熱,小孩子不耐熱嗎?”

  溫皙呵呵一笑,道:“那不過是對富察氏說的!”

  綠桐道:“今兒一大早,十七福晉來了。跟格佛荷玩了好一會兒,奴才就請十七福晉照顧一下格佛荷了。”

  宛姵,她倒是很喜歡孩子。喜歡像格佛荷那樣可愛乖巧的孩子。只是她和禮年紀都太小,溫皙不敢叫她懷孕。

  綠桐笑著道:“十七福晉還年輕,以后自然會有孩子的!”

  溫皙打量了一下綠桐的這身裝扮,松花綠繡回字紋的旗裝,梳著大拉翅。大拉翅上只用翠玉點綴,飾一朵淺藍的絨花,一側垂下一絳紫色的流蘇,打扮得比溫皙都要老氣幾分,溫皙不由得搖搖頭:“你也該穿得鮮艷一些才是。”

  綠桐低低道:“奴才的年紀不小了,本就不適合穿太鮮艷的顏色。”

  綠桐那副安然受之的樣子。叫溫皙都有些看不過眼,便問道:“祿上個月去你房里幾次?”

  溫皙問得如此直白,綠桐的臉刷的紅了。生如蚊蠅道:“五六次吧。”

  “留宿幾回?”溫皙又追問道,去了不等于留下了。

  綠桐臉紅得能滴出血來,卻不敢不回答皇貴妃的問題,“有兩次。”

  溫皙聽了,也略放心了些。兩次的確不多,不過也足以叫她再后院立足了。祿現在侍妾不少,一個月不見得人人都能輪到一次。何況她還有一個女兒,日子還能過下去。

  綠桐急忙道:“爺對奴才很好!份例都快比得上側福晉的了!福晉也很照顧奴才,側福晉對奴才也很客氣!”

  聽她說的話急促,卻不像作偽,溫皙也就放心了幾分。隨便又聊了些其他的,聊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才叫她回去了。不是溫皙不想多留她說說話,而是若是到了中午日頭必然毒辣,還是趁著太陽不是很毒的時候叫她回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時間進宮來。

  校場,豎著二個靶子。

  咻——這一箭射偏了。

  “唉——”禮長長嘆了一口氣,“又射偏了!”

  “哈哈!”祄高興地跳了起來,“我又贏了十七哥了!”

  禮哼了一聲,一把將弓給仍在一旁,“有什么好得意的,你比我多一根手指,自然射得準!”

  祄小臉依舊稚嫩,說出來的話卻小大人了:“分明是十七哥疏于練習,你少的那根手指是左手小指,根本沒有多大妨礙,只要肯用功練習,自然不成問題!十七哥有時間光去倒弄那些音律了!”

  禮蹭了蹭自己額頭上的汗,“音律有什么不好?總比出一身汗好吧?”他語氣很是抱怨,擷芳殿里那些小蘿卜頭都贏不了他了,所以揪了自己親哥哥來比試。

  祄額頭上也掛著汗珠,卻一點不嫌棄熱,“我前兒看見小明侄兒了,好像又長胖了些,小孩子長得真快啊!”

  禮鼻子一哼,這話說得,好似他不是小孩子似的!

  祄拿自己的手肘撞了撞禮,“十六爺都有了小荷兒和小明了,十七哥大婚日子也不短了,怎么什么都沒有啊?”

  禮聽著弟弟那疑惑加帶鄙夷的語氣,頓時鼻孔冒煙了,是他不想有的嗎?是額娘不叫他有!誰叫他還不夠十八歲呢!他居然被小蘿卜頭弟弟給鄙視了,真是顏面丟盡啊!

  “我還聽說,姵兒表姐月前去太醫院討了生子的秘方,十七哥你是不是每晚都沒好好陪著姵兒表姐,跑去很別人風流了?”祄以小孩子的語氣說出這番不是小孩子該說的話,說的他親哥哥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禮是氣得不得了,一把揪著弟弟的耳朵,恨恨道:“你別給我胡說八道!我統共才二個妾室,我一個月大半都去了她....”禮突然覺得自己不該說這些少兒不宜的話題,只得重重地哼了一聲,算表達自己的憤怒。

  祄委屈地揉著自己發紅的耳朵,可憐兮兮道:“弟弟這不是替哥哥你的子嗣擔憂嘛!”

  “哼!用不著你來擔憂!”禮氣沖沖道,“等你長大了,替自己擔憂吧!”反正祄長大了,也肯定一樣,十八孫以前不許那啥啥!到時候他在好好嘲笑這個臭小子!

  遠處樹蔭之下,康熙后背著手,頗有幾分得意之色,“朕叫曹顒叫祄騎射是選對了人了,現在祄堪稱百步穿楊!果然不愧是朕的兒子!”

  溫皙聽了胃疼,康熙又自戀起來了,只好轉移話題道:“他們哥倆在聊什么呢?”

  康熙扶著胡須,得意道:“兄弟之間,親密無間,這才是朕的好兒子!”要是康熙知道那哥倆在聊的是女人的事兒,估計連吐血的心都有了。

  溫皙很蛋疼,雖然自己兒子被夸是很高興啦,只不過康熙分明是把她兒子的好全都歸咎于那是他的種的緣故,溫皙就高興不起來了。

  康熙一副指點江山的豪邁架勢,“這次木蘭秋彌,朕打算帶上小十八,叫那些蒙古王公瞧瞧,朕的兒子八歲就能百發百中了!”

  “什么?!”溫皙頓時傻了眼,她可是記得準準的,祄八歲的劫難在木蘭!溫皙立刻搖頭,“絕對不行!”

  康熙皺眉,道:“祄雖然才八歲,但是身子骨強健,不會有大礙!你要是不放心,也跟著一起去就是了。”

  溫皙急忙道:“皇上忘了,靜一說過,祄八歲有一生死劫!”

  康熙頓生不悅,那不悅是對靜一的,只是想到當初靜一的那些話,康熙也不敢全然無視了,不由地泛起了猶豫。

  溫皙帶著幾分哀求:“今年就算了吧,等明年,明年好不好?”

  康熙亦十分為難,“可是朕已經答允祄,帶著他一起去,朕身為皇父,怎么能失信于自己的兒子?”

  溫皙眼珠子狡黠地一轉,道:“如果祄自己主動放棄呢?”

  康熙點頭道:“若那樣,自然再好不過了。”

  沒過幾日,溫皙便瞅著個機會,宣布自己“病了”,自然了還是當初生祄留下的病根又復發了。

  溫皙如今對化妝已經很在行了,特意把臉化得蒼白一些,再加上她完美的演技,立刻祄就無比擔憂地侍立在她床前了。

  “額娘,您怎么樣了?”祄親手奉了一盞燕窩過來。

  溫皙慘白的臉色露出一絲笑容,以十分無力的語氣拖長了語調道:“老毛病了——”

  祄哀傷的雙眼頓時泛起淚花,他自然曉得額娘的老毛病是什么,自然是生他的時候留下的病根子。

  “傻孩子哭什么?”溫皙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演得太過頭了,急忙給他一個寬慰的笑容:“太醫說了,額娘只要好好養著,養幾個月就會好了。你安心去木蘭吧,額娘不會有事的。”

  祄急忙狠狠搖頭,“不,額娘,兒子不去木蘭了,兒子要留下來伺候額娘!”

  溫皙被子底下手,打了一個“V”,作戰成功!不過利用了一下兒子的孝心,溫皙還真不好意思呀。裝病,是對孝子百試不爽的法子,溫皙小小一出手,立刻拿下!

  祄吹了吹燕窩,自己先嘗了一口,道:“額娘,已經不燙了!”

  吃著兒子一勺一勺送上來的燕窩,溫皙突然有一種負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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