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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小年糕(下)

  溫皙知道從宛嘴巴里是問不出點什么來了,便叫人去把禮那個臭小子給傳進宮來問話!

  “兒子給皇額娘請安!”

  “兒子請皇額娘大安!”

  瞧著模樣有四五分相似的倆兄弟齊齊到來,一模一樣的貝勒品級朝服,只不過祿掛南紅瑪瑙的朝珠,禮掛的是一串綠松石的朝珠,一紅一綠,表達了各自的喜好。祿鐘愛瑪瑙,尤其是色澤如血的南紅瑪瑙,禮則喜歡綠松石和祖母綠。

  溫皙斜身坐在,懶洋洋問:“說吧,又再搞什么幺蛾子!”

  禮這個當事人沒開口,祿就忍不住問道:“額娘,您要把年氏賜給弘暉做側福晉?!”

  溫皙淡淡嗯了一聲,“你們兩個要有點做叔叔的樣子!別跟侄兒爭!”

  禮看到在溫皙身旁,眼圈紅紅的妻子,便生了憐惜之色,對自己哥哥道:“十六哥,要不然算了吧!”

  祿深深皺著眉頭,道:“額娘,讓十七弟納側是兒子的主意!”

  “你?!”溫皙盯著自己的這個大兒子,一副想出手揍人的表情。

  祿點頭道:“是!一則,是年氏精通音律,十七弟也有些許喜歡她;二則是年遐齡只有這么一個女兒,不但年遐齡極其溺愛,她兩個兄長也十分疼愛,若是納了她,便等于將年氏一族收攏為羽翼!”

  聽著祿的語氣,只怕第二點才是頂頂要緊的吧?!只是你想搞政治婚姻就罷了。為什么偏偏要你弟弟獻身?溫皙鼻子一哼道:“你既覺得她好,怎么不自己納了?!”

  祿訕訕笑道:“額娘不是嫌兒子姬妾太多了嗎?”

  哼,還知道自己小老婆太多了?這二年倒是見他往自己府邸劃拉美人愈發勤快了!

  “其實年氏歸了兒子還是十七弟都不打緊!”祿眸光凜凜,“關鍵是不能便宜了旁人!”

  溫皙撇撇嘴,不屑道:“你說的旁人就是弘暉?”溫皙倒是覺得弘暉這孩子比她兩個渣男兒子要好多了,多乖的一個正太啊,最重要的是弘暉沒跟他爹似的整天一張冰山臉。

  祿凝眸道:“兒子說的是太子。”

  溫皙微微一愣,道:“太子看上年氏了?”

  禮帶著幾分譏諷道:“博爾濟吉特側福晉被皇阿瑪賜死了,太子正好缺一個側福晉。”

  溫皙不由發笑。年遐齡的確是封疆大吏不錯,但還不至于叫太子如此孜孜而求吧?太子要納側,完全可以選個滿軍旗出身更高的!或者是這個年氏長得太貌美了,居然叫三方叔侄爭奪?溫皙倒是有些好奇,這個年氏到底如何國色天香。

  人吶,好奇心起了。就如貓爪子撓。終于,尋了個晴好的天氣,溫皙叫竹兒去儲秀宮把秀女年氏給召了來。

  聽說已經私底下跟康熙求了,留著年氏給弘暉做側福晉,康熙留中不發表意見。而后是太子去養心殿求,被康熙給轟出來了。也是選的時機不對...好似要跟侄兒搶媳婦似的。有太子吃了虧。溫皙倆兒子就安分了,沒去跟康熙求。以靜制動。

  年氏來的時候,溫皙正在跟兒媳婦宛下棋,溫皙是臭棋簍子,只是她滿以為宛不會棋藝多高,才跟她下的,沒想到...眼看著節節敗退,溫皙老臉有些掛不住的時候。竹兒進來稟報說年氏來了。

  溫皙立刻找到了臺階下。宛也下棋下得很累...跟一個臭棋簍子下棋,還不能下得太過分了。的確是一件很累的事兒,宛擱下手中的白子道:“額娘,這局棋高下難分,不如就算是平局吧。”

  溫皙立刻順桿子下,“兒的棋藝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只怕和婧兒有得一比了。”

  宛閑閑道:“婧姐姐棋藝超然,每每對弈,輸多贏少罷了。”

  “奴才年氏給皇后娘娘請安!”

  溫皙只顧著和宛說話,知道聽見嬌柔如三春楊柳裊娜的聲音,正身便見穿著一身天水藍宮裝的女子已然盈盈跪拜。未曾見其容貌,只聽這聲音,看這身姿,便曉得不是俗物。

  宛驟然眼中萌生警惕和敵意,抿嘴道:“皇額娘,媳婦聽說這位年格格是秀女之中模樣最出挑的,今兒可算見著真人了!”

  溫皙含笑道:“抬起頭來。”

  “是。”盈盈謙卑一聲喏,年氏嬌怯怯螓首微抬。

  花容月色怎堪看,兩腮嬌羞新栗紅,如此姿色,倒是叫溫皙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良妃。所謂一貌傾城,玉色絕世,想必便是如此了。有淡淡幾乎不可聞的幽香,依稀是茉莉的清香,順著殿外的威風拂過她的云鬢吹來。

  宛手中魚戲蓮葉間的錦帕驟然被她捏成了一團,她緊緊咬著薄唇道:“好姿色!”又對溫皙道:“皇額娘,媳婦不及也。”

  年氏規規矩矩跪在哪兒,衣襟不帶一絲褶皺,凌波俏眸生了幾分惶恐:“福晉雍容華貴,奴才蒲柳之姿,望塵莫及。”

  兒本就玉質天成,容色不俗,為人和氣有禮,只是世家出來的女子骨子里到底有幾分驕矜的。何況,年氏很有可能被賜婚道十七貝勒府,兒如何能不警惕三分?

  宛今日著一身煙羅紫迷離繁花的旗服,外罩一件煙霞色繡五翟凌云紋樣的坎肩,襯得她姿容嬌艷華貴。宛是嫻靜端華、玉姿姣麗,如海棠標姿,儀美雙雅致;那盈盈跪拜謙順柔婉的年氏,其瓊姿花貌便恰似月下含露凝泣的玉臺水仙,雪膚玉肌,千般可人,萬般嬌羞風流之態自是更惹人憐惜。

  溫皙暗嘆一聲老了,擱下手中的白玉佛珠。語氣清淡如水:“平身吧。”

  年氏盈盈謝過,方才斂羞含眉起身。溫皙在打量年氏,年氏又何嘗不是在偷偷窺往這位新任的主子娘娘呢。驚嘆于皇后和年齡不符的年輕美艷,面色也不覺微微露出驚嘆之色,道:“恕奴才放肆,皇后娘娘端華冠世,與福晉倒像是姊妹一般呢!”

  沒有那個女人不喜歡被人稱贊美貌,何況是被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贊嘆呢,溫皙抿唇笑道:“倒是有人說兒有眉眼和下巴有幾分像本宮。”

  宛瞧著年氏口齒伶俐。也不甘落后,親昵地對溫皙撒嬌道:“人常言侄女像姑姑,想來是不假的!”

  年氏俏臉露出幾分驚訝之色,顰蹙的蛾眉微微一凝,脫口而出道:“福晉...是十七福晉?!”

  宛倒是一時間沒聽出她話中旁的意思,隨口反問道:“要不然你以為本福晉是誰?”

  年氏忙福身盈盈一禮。露出一個婉轉松快的笑容:“奴才放肆了,還請福晉恕罪!”

  兒雖然蕙質蘭心,但是人心的彎彎卻懂得不多,自出嫁禮還算尊重她,溫皙又格外回護著,且兒本就才十八歲。心思終究不必成年人。但是年氏的一番表現,溫皙卻看在眼里。明透在心里,溫皙只有兩個兒媳婦,年氏驚訝于兒是十七福晉,那么她一開始必然以為兒是十六福晉了。

  溫皙一語挑破道:“年氏是把你錯認成宜蘭了。”

  兒微微惶惑,卻有幾分不解。溫皙亦然,年氏為何先入為主地把兒當做瓜爾佳氏呢?的確,無論宜蘭還是宛。都不曾跟年氏照面,而溫皙的兩個媳婦年歲上差距也不大。的確若是初次見,應該很難分辨出是溫皙哪個媳婦。

  溫皙輕輕一笑道:“年氏,你似乎對本宮的另一個媳婦更感興趣。”

  年氏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鎮定自若的確超乎一般人,只不過到底是個小姑娘,不自覺地還是漏了一些馬腳,她嬌羞的面龐含著恭敬道:“奴才只是聽聞十六福晉端莊賢惠,才有所猜測罷了。”

  端莊賢惠?端莊自然是有的,只是這賢惠...聽著是尋常恭維的話,若是更深想一層,寬容不妒,能容姬妾也是賢惠。

  那日在出云寺,和年氏相遇的明明是禮...怎么年氏好似對祿更感興趣一些?

  “十六嫂自然賢惠,”宛也奇怪于年氏為何突然吹捧起瓜爾佳氏了,便轉而與溫皙閑閑道:“只是許久不見十六嫂帶蝶兒和蜜兒進宮來了。”

  蝶兒是格佛荷,蜜兒便是瓜爾佳氏生的二格格,照著溫皙當初隨口對祿說的,你下一個閨女就叫小蜜蜂得了...祿覺得小蜜蜂實在難聽,就給起了個乳名叫蜜兒了,聽著甜甜蜜蜜,倒也不錯,大名等滿周歲了不遲。

  溫皙道:“蜜兒有些吐奶...”瞥了一眼豎著耳朵聽話的年氏,溫皙有心試探,便道:“綠桐也作庶福晉許多年了,趕明該給她上個玉牒做側福晉。”

  年氏驟然面色慌亂了起來,口不擇言竟然插口道:“娘娘說的可是大格格的生母,伊爾佳庶福晉?”

  溫皙微微抬了抬眼皮,“怎么了?你有什么異議嗎?”

  年氏慌忙垂下頭去,“奴才不敢!”

  果然有貓膩溫皙心中暗暗道,只是其中的貓膩看樣子要細細審問她那個最渣的兒子了。隨便賞賜了年氏點東西,便打發她走了。

  宛心有疑惑:“額娘真的要抬舉伊爾佳氏為側福晉嗎?”

  溫皙嘆氣道:“我倒是有此心,只可惜不是時候...”

  宛擰眉道:“兒怎么瞧著那個年氏似乎”

  宛也不笨...年氏的心思露得那么明顯,尤其在溫皙說要抬舉綠桐為側福晉的時候,就焦急糟亂不已,兒自然是瞧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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