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
德薩德少校合上了狄更斯的《雙城記》,揉了一下有些發酸的眼睛,對身邊自己的副官里蒙少尉說道:
“在法國大革命的風暴中,許多貴族都被送上了斷頭臺,這真是法國的悲劇。如果沒有這場可惡的大革命,也許我們和德國人的戰爭早就勝利了。”
里蒙少尉知道少校本身就是貴族的后代,但是在大革命之后,他的家族雖然僥幸生存下來,但卻失去了原本該享有的一切特權,所以德薩德少校在幾代人的影響下,對一切的革命都痛恨到了極點。
“卡登真是個勇士。啊,他就是狄更斯筆下的一個人物。他為了愛情,取代了原本該被絞死的侯爵之子達雷,被送上了斷頭臺,這才是一個真正的紳士。”德薩德少校唏噓著道:“可惜在所謂的革命之后,便再也看不到這樣正直勇敢的紳士了。”
“您不也是這樣的紳士嗎?”里蒙恭維了句。
德薩德少校擺了擺手:“不,我不是,紳士的歲月離開我已經很久了,貴族在法國也是很古老的記憶,在這一點上我還是非常羨慕德國的。”
“少校,我們到了。”
打開車門,德薩德少校走了下來,埃爾·拉法蘭將軍早就在那等著了。
“將軍,承蒙您來迎接,不勝惶恐。”
“少校,辛苦了。”
走進了拉法蘭將軍的辦公室,里蒙少尉關上了門。
辦公室里面已經有幾個人在等著了。而這些人,原本是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將軍的辦公室的:
不入流的間諜皮斯、蘭斯黑幫的波波瓦茨,以及——馮·基洛克將軍!
“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吧,將軍。”在這里,似乎德薩德少校成為了主角:“一切進行得怎么樣了?”
“進行得非常順利。”拉法蘭將軍接口道:“德國人完全上當了,那個叫莫約爾的中尉,非常肯定的認為他見到的就是這次的目標,馮·基洛克將軍。”
德薩德朝“馮·基洛克”看了眼,“基洛克”臉上原本那種傲慢的神色立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討好。
“西蒙德先生,你那邊呢?”
“少校,莫約爾把我當成了傻子,他居然以為我真的相信在蘭斯有大量的黃金了。”波波瓦茨趕緊說道:“他讓我在蘭斯掀起混亂,然后可以趁機行動......”
德薩德少校仔細的聽完:“弄清楚他們有多少人了嗎?”
“很遺憾,還沒有弄清。在蘭斯旅社的時候他們短暫的開了個會,然后就迅速的分散了。”
“莫約爾的真實身份呢?”
“對不起,也暫時沒有查探出來。”
德薩德少校并沒有生氣,他轉向“基洛克”說道:“你先去外面等著吧。啊,給‘基洛克’將軍弄點吃的,里蒙。”
里蒙少尉把基洛克請了出去,德薩德這才說道:“我在想有一個或者是莫約爾真正的身份。恩斯特·勃萊姆。”
“恩斯特·勃萊姆?”拉法蘭將軍皺起了眉頭:“那個‘索姆河的惡魔’?”
“不,是‘索姆河奇跡的創造者’。”德薩德糾正了他的說法:“從我個人的角度,我非常尊重恩斯特·勃萊姆。我們的軍隊里沒有一個人能夠創造出他的奇跡。此前,我們在德國人中的間諜傳來情報,馮·基洛克的叛逃,讓德國人慌了神,他們將不惜一切代價的除掉他。而在此后,恩斯特·勃萊姆去了前線,隨即便帶著一隊人消失了。如果我猜測得不錯,他們,一定到了蘭斯!”
“莫約爾就是恩斯特?”拉法蘭將軍喃喃自語,這個名字對于英國人和法國人來說震撼力實在是太大了,過了會,他才忽然像想了起來:“既然莫約爾就是恩斯特,那還等什么?立即逮捕他吧!”
“不,將軍,不能這樣。”德薩德搖了搖頭:“馮·基洛克的叛變讓德國人驚慌,但他對于我們卻是無價的財富,我們必須安全的把他帶回到巴黎,然后讓他交代出他所知道的一切。你們知道德國人為什么如此驚慌嗎?”
“他對德軍的布防一清二楚?”
“這是一點,但不是全部,德國人完全可以把防線重新部署一遍,盡管這會非常費力。”德薩德微笑著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基洛克之前是做情報工作的,資格甚至比德國人的尼古拉還要早,就算到了前線,他依舊掌握著大量的機密。他熟悉德國人每個安插在我們中間諜的名字、代號、相貌、藏身地點。他的叛逃對我們就是巨大的財富,對德國人是巨大的災難,我們需要他去巴黎,由他指揮把每一個德國人的間諜都抓出來!”
德軍高層沒有告訴王維屹全部!
德薩德說的沒有錯,基洛克的叛逃對德國簡直就是一場可怕的災難。一旦讓基洛克到了巴黎,然后開始指認抓捕,德國人辛苦構筑的情報網將被徹底摧毀!
所以,德軍高層才動用了他們的王牌:
骷髏男爵——恩斯特·馮·勃萊姆!
所以他們才不惜代價的調動一切可能調動的手段,來給予恩斯特最大限度的支持!
“我們必須讓德國人以為他們的行動成功了,馮·基洛克已經死了!”德薩德眼中閃動著陰冷:“我們不知道德國人究竟派了多少特別分隊來刺殺基洛克,我們也無法把他們全部鏟除,所以必須營造出基洛克已經死亡的消息。然后,我們就可以悄悄的把基洛克帶出巴黎,等德國人發現了真相,他們在巴黎的情報網已經徹底毀了!”
拉法蘭將軍有些不太甘心:“那么恩斯特呢?難道就讓這個魔鬼跑了?”
“不,將軍。”德薩德胸有成竹:“他是我們的敵人,殺死了‘索姆河奇跡的創造者’,將對德軍心理上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我們可以先讓他們的計劃成功,然后再從容的殺死恩斯特。當然,必須得讓一兩個德國人跑出去帶給德國軍方這樣的消息。”
這是一個非常復雜的計劃,而這個計劃,也讓王維屹進入到了一個巨大的危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