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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四十八.精神摧殘

  屋子里漆黑的,一點光亮也都沒有。

  徳薩德呆呆的坐在那里,一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為什么會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更加不明白的是,他完全不知道為什么英德之間會忽然停戰,法國的利益被徹底的出賣了!

  而法國地下抵抗組織,剎那間便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毀滅性的——整個組織從高層到外圍組織,遭到了最可怕的破壞。而他,現在也成為了階下囚。

  徳薩德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在乎的是法國的未來。

  他永遠忘不了的是他唯一一次和戴高樂將軍的見面,戴高樂將軍對他的鼓勵,對他說的那些話,也正是從那天開始,徳薩德已經下定了為戴高樂將軍而死的決心。

  但是,現在他卻處在了一個想死卻死不了的狀態。

  從時間上計算,自己大約已經在這屋子里呆了有十幾個小時了,可是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人來過問過自己,甚至沒有人來給自己送一口吃的,送一口喝的,和自己說哪怕一句話。

這樣,才是最可怕的現在是白天,還是天黑了?徳薩德完全不知道這時候,門被推開了,一絲亮光閃了進來,讓徳薩德的眼睛一下不適應起來  一個人慢慢的走了進來,這身影看起來是如此的熟悉,徳薩德的心一下緊了起來,他都忘記自己有多少時候沒有見過這個身影了。

他還無法確定  更多的光亮傳了進來,現在,徳薩德能夠完全的看清楚了:

  恩斯特亞力克森馮勃萊姆——骷髏男爵!

  “你好,徳薩德將軍。”

  聽到如此平靜的聲音,徳薩德恢復了自己的冷靜:“你好。男爵。”

  “大概沒有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吧。”王維屹微笑著看向對方:“我想你到現在還沒有進食吧?徳薩德將軍,我為你安排了一頓美食。”

徳薩德不知道對方想搞什么鬼,但他卻決定接受一切命運的安排,他站起來跟隨在王維屹的身后走了出去  “我的元帥曼施坦因聘請了一個非常不錯的格魯吉亞廚師。”一桌子的美食面前,王維屹從容淡定地說道:“格魯吉亞的豬肉和羊肉非常的有名,我品嘗過,這個廚師做的很不錯。徳薩德將軍,你可以盡情的享用。”

  一個堅定的革命者,在饑餓無限困擾他的時候。是很難抵擋住食物誘惑的。尤其是對于徳薩德這樣抱定必死決心的人,他早已把自己吃的每一頓飯當成了生命中的最后一餐。

  炸羊肉做的非常好,配著郁金粉、胡椒粉、花椒,讓人無法拒絕。再配上一杯粘土鍋發酵的格魯吉亞當地特有的葡萄酒,就算吃完后立刻絞死自己。徳薩德也沒有什么遺憾的了。

  “很好吃的擔心,是嗎?”王維屹轉動著手里的酒杯,看這狼吞虎咽,完全失去了形象的徳薩德說道:“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被你抓住了,你會怎么樣招待我?”

  “我會請你吃一頓法國大餐。”嘴里塞滿了食物的徳薩德含糊不清地說道。

  王維屹笑了,卻并不是因為徳薩德的回答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精美的食物,能夠大幅度降低彼此敵對關系,能夠讓對方降低自己的防備心理。

而現在的自己,正是如此做的  當再也塞不進一點食物后。徳薩德這才停止了手里的動作,品了一口格魯吉亞葡萄酒:“好吧,現在你可以審問我了,男爵閣下。”

食物對于審訊的作用。徳薩德同樣知道的非常清楚,而且他完全知道自己改如何對待  可是。他卻驚訝的聽王維屹說道:“審問?我為什么要審問你?徳薩德先生,我想你是弄錯了。我們是老朋友了,盡管彼此處在敵對的位置上,但既然你到了我這里,我就會盡自己的能力來招呼你。”

  徳薩德完全弄不清楚對方想做什么。

  “你還需要一些什么嗎?徳薩德先生?”

  當王維屹問出了這句話后,徳薩德才清醒過來:“啊,不需要了,謝謝你的招待。”

  “啊,我總是希望能讓客人們滿意的。”王維屹說著有些遺憾的嘆息了聲:“可惜,我們到底還是敵對的關系,現在,我必須把你送回到你被關押的地方,請你原諒我。”

  “沒有關系,男爵先生。”徳薩德也讓自己的臉上看起來有些微笑:“我唯一的請求,就是能不能給我的屋子里哪怕點上一支蠟燭?太黑了”

  這是個微不足道的請求,原以為亞力克森男爵會愉快的答應,但沒有想到王維屹卻聳了聳肩:“這恐怕不能,徳薩德先生,這已經超出了我的權力范圍”

徳薩德聽的莫名其妙,他實在無法想象一個權力大得毫無邊際的男爵為什么連點支蠟燭的權力也都沒有  但事實就是如此。

徳薩德莫名其妙的被安排吃了一頓美妙無比的食物,然后又被莫名其妙的送到了毫無光亮的黑屋子中  接著,又繼續沒有人搭理他了。

在剛才離開的時候,徳薩德特意關注了一下時間,是晚上7點。一個人被關著的徳薩德,心里默默的算著時間現在應該7:30了吧啊,大約又過去了半個小時,8點了漆黑漆黑的屋子,安靜的讓人害怕,徳薩德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徳薩德發現自己真的能夠聽到心跳聲了  聲音還在傳來,不緊不慢不,這不是自己的心跳聲這是外面下雨了嗎?是雨水落在屋頂上的聲音嗎?

  漆黑的屋子,寂靜的空間。伴隨著斷斷續續雨水滴落的聲音,徳薩德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怖。

“嗒嗒”的聲音,整整幾個小時都沒有停止過而根不知道時間的徳薩德,只覺得每一秒都是那樣的難熬聲音就這么一直伴隨著徳薩德勉強進入夢鄉可是他睡不了五分鐘,便會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所驚醒  一聲難聽的推門聲響起,徳薩德一下便從床上跳了起來:“誰!”

  “徳薩德先生,男爵邀請您共進晚餐。”一個平淡的聲音響起。

  “啊,晚餐?”徳薩德的聲音有些怪異:“現在幾點了?”

  “我,我看下。現在是晚上6點。”

  “晚上6點?”徳薩德的身子晃動了下,自己在這可怕的屋子里居然又呆了差不多24小時了。

  饑餓折磨著他,所以當再次看到哪一桌子美食的時候,徳薩德還是和昨天一樣絲毫不顧禮儀的拼命朝嘴里塞著。

  “慢慢吃,徳薩德先生。”王維屹微笑著說道:“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放心,你不吃好我是不會把你送回去的”

  “放心,你不吃好我是不會把你送回去的”這句話一下便擊中了徳薩德的心臟!慢慢吃,慢慢吃,當自己吃完,又會被送到哪間恐懼的毫無生氣的黑暗屋子里。

  當想到這里,徳薩德的手一下便停頓下來。往嘴里送食物的動作也變得緩慢起來。

  這一切,都清楚的落到了王維屹的眼里,他笑著,抿著杯子里的酒。平靜的看著徳薩德,一句話也沒有說。

  就算吃的再慢,也總有吃完的時候,當最后一口食物送進嘴里。徳薩德知道自己最恐懼的時刻又要到了。

  果然,看他吃完。王維屹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徳薩德先生用餐完畢,請把他送回去吧。的撒的先生,祝你有個好夢。”

  看這面如死灰的徳薩德被帶走,一直站在邊上的郭云峰嘆了口氣:“你真是個變態的瘋子!”

  “是嗎?”王維屹笑了笑:“饑餓,容易讓人喪失斗志,然后又忽然填鴨似的填飽肚子,接著不得不再次迎來長時間的饑餓,會讓人無比期待下一頓美餐的到來。四刀,一個人如果有了生理上的期待,他的信仰便會逐漸減弱”

一個人如果有了生理上的期待,他的信仰便會逐漸減弱郭云峰似乎從這話里領悟到了什么  “而黑暗,會讓一個再堅定的人也不知不覺的產生畏懼”

  當王維屹說出這話的時候,郭云峰接口說道:“毫無光亮的黑暗,安靜的讓人瘋狂的寂靜,再加上你派人在屋頂上弄出來的斷斷續續的聲音,我想徳薩德的神經很快會崩潰的。”

  “不是崩潰,是徹底的崩潰。”王維屹站了起來:“剛才,我注意到徳薩德已經害怕再回到那間屋子了,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我喜歡這樣,我想再堅持幾天,徳薩德就會徹底的放棄自己所有的信仰了”

  在審訊中,心理上受到的折磨,遠比身體上受到的傷害來得更加可怕。

  用刑具,會使一些人招供,但對于信仰堅定的革命者,刑具的作用不是很大,在這個時候,心理摧殘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比如對徳薩德這樣的人  可怕的聲音又在黑暗而寂靜的屋子里響起。

  徳薩德可以確定的是,外面根沒有下雨,可是這該死的聲音到底是從哪里傳來的?

  “有人沒有?有人沒有?”忍無可忍的徳薩德猛然站了起來,發狂似的敲打著門:“讓這該死的聲音給我停止!”

  他希望有人來阻止自己,希望聽到人的聲音,哪怕是謾罵侮辱自己也可以!

可是。還是一點聲音也都沒有,只有徳薩德自己瘋狂的喊聲在屋子里不斷的響起伴隨著的,還有讓徳薩德痛不欲生的這種響聲漫長的時間是如此的難熬,根無法入睡。徳薩德吧自己的眼睛睜得老大,死死的盯著周圍,似乎要在這什么也看不到的黑暗中看出一些什么來  漸漸的,他的眼前居然真的出現了一些景象:

許多蓋世太保沖了進來,然后再他的面前發出獰笑接著,他看到自己的部下。正被一個個的送上絞刑架然后,許多許多的蓋世太保圍了上來,抓住了他的胳膊,一個早已準備好的絞索架,正在那里冷漠無情的看這他“不!”徳薩德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可是,他卻發現眼前其實什么都沒有,周圍還是以片黑暗幻覺,已經開始產生  當關押著徳薩德的門第三次打開,郭云峰發現這次徳薩德沒有睡在自己的床上,而是飽這膝蓋低著頭坐在了地上。

  “徳薩德先生,男爵邀請您共進晚餐”

  這次的晚餐。徳薩德的胃口明顯變得差了許多,用餐的時間也非常的緩慢。

王維屹依舊沒有催他,而是耐心的等他吃完,才按照慣例讓人把徳薩德送回去  “男爵先生。我”當走到門口的時候,面容憔悴的徳薩德會過了頭。

  “啊,徳薩德先生,您有什么想說的嗎?”王維屹愉快地問道。

“啊。沒有,沒有”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徳薩德咽了回去一聲聲的聲音重新在徳薩德的耳邊響起無邊無際,無休無止  第三天、第四天每一天都在重復著同樣的事情。

  當第六天到來,王維屹看這徳薩德勉強吞下了最后一口食物,然后微笑著說出了徳薩德最害怕的話:“現在,請把徳薩德先生送回到他的屋子”

  “不!”徳薩德大聲叫了起來:“不,不,求求你,求求你,男爵,不要再把我送回去了!”

  “哦,是嗎?”王維屹饒有興趣的看想了徳薩德。

六天的時間里,徳薩德的精神完全垮了。他的面色慘白得毫無人色,他的眼中,閃動著恐懼,這才之前的徳薩德身上是從來也不會發生的  可是,現在徳薩德真的垮了,他一遍又一遍重復著相同的話:“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求求你,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從現在開始,徳薩德已經完全屈服了。那間黑暗而寂靜的屋子,成了他最害怕的噩夢  哪怕現在就把他絞死,徳薩德也絕不愿意再回去了。

  “看,我就知道我們能夠成為朋友。”王維屹笑著請徳薩德重新坐了下來:“我從來不會強迫我的朋友,我的朋友為我做的事總是心甘情愿的。徳薩德先生,你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晚上,明天我們再來討論”

  看到徳薩德眼里一下又流露除了驚恐,王維屹解釋道:“放心,軍團晚上你將擁有一個整潔、寬敞、充滿了亮光的房間,而且,你還講擁有一臺收音機”

  王維屹并命運食言,徳薩德真的擁有了一間和王維屹說的完全一樣的房間。

當在這間屋子里舒服的住了一晚上,徳薩德知道自己完了,從此后,自己講成為德國人的幫兇,因為他發誓自己講再也不會回到那間可怕的屋子里  所以當他再次見到亞力克森男爵,無論男爵問他什么,他都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抵抗組織的名單,抵抗組織的秘密基地每一個徳薩德所知道的  王維屹顯得非常滿意,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問道:“戴高樂準備在倫敦進行一次大的陰謀,是嗎?旨在推翻丘吉爾政府的陰謀?”

  “什么?不,沒有。”徳薩德趕緊說道。

  “哦,沒有。”王維屹一點沒有惱怒,他拿起酒瓶,給自己的杯子里倒酒,但奇怪的是,也許是瓶口被堵住了,酒是一滴一滴落下來的。

  徳薩德又聽到了這個無比恐怖的聲音,他的臉色再度變得毫無人色:“是的,男爵閣下,戴高樂將軍正在策劃著一次旨在推翻丘吉爾政府的陰謀。”

  王維屹這才放下了酒瓶:“啊,原來果真有這樣的事情。現在,戴高樂還不知道你已經逮捕了,我想你可以發一封電報給他,就說英國人也在策劃著一場陰謀。”

  一瞬間,徳薩德知道亞力克森男爵想要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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