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中有許多人都遭受過好友的背叛,輪回空間中就更不用說了,所以費倫是個唯危險論者,他會時刻審視和修正與身邊人的關系,而“莊月茗”這個小謬誤更令費倫的心防提高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他甚至借著武癡莊勝無厘頭取鬧的機會試探了一把李哲愷的態度。
“看來接下來一段時間,應該可以給小李子適當的信任。”費倫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開著法拉利向半山而去。路上,他打了個電話給戴巖,問清了伏尸地點所在。
到了地頭,停好車,亮明證件,費倫進入了警戒圈。
發現尸體的地方是一片小樹林,有個閑來無事的家伙到處遛狗,沒想到他家的狗狗到處翻找到處刨坑,最后就刨出了尸體。
謝亦欣和戴巖等人早都到了,費倫走近幾人剛想打個招呼問下案情,孰料謝爆妞斜了他一眼,道:“PI費,你來遲了。”
費倫被這話一堵,不爽道:“我來遲了嗎?今天好像不打考勤吧?”
謝亦欣一噎,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回頭跟法證的同事聊了起來。
費倫拍了戴巖一下,小聲問道:“madam謝怎么了?吃什么槍藥了?”
戴巖曖昧笑道:“費SIR,這我還真不太清楚,只是聽其他部門的同事說,你好像跟法醫科的曾曼在拍拖,有這回事嗎?”
費倫翻了個白眼,大聲道:“誰這么八卦,亂傳消息毀人家曾醫師的清譽,我跟她沒什么的。”
這時,負責周邊環境搜索的施毅然正好回來,湊近道:“不是吧?費SIR,我聽說曾醫師已經住進你家,你們兩個貌似同居了。”
“這尼瑪誰在胡說八道?!”費倫堅決不承認,一直豎起耳朵聽音的謝亦欣當即走過來斥道:“正辦案呢,聊什么八卦?”
“哦、哦!”戴巖三人應了一聲,四散了。
費倫則跟在爆妞屁股后邊,來到了尸體旁,看法證的同事采證。
“怎么樣?”費倫問了一句。
負責采證的法證同事頭也不抬道:“尸體高度腐爛,暫時無法推測準確的死亡時間,不過按照環境濕度,還有氣溫以及尸腐的程度推斷,大概死了超過一周的時間,頭和膝部以下被人砍去,身上找不到任何能夠證明身份的物品!”
“死亡原因呢?”費倫又問。
“暫時還不清楚,要回去驗過才知道。”說話間,法證拿起鑷子捻下了尸體上的一個衣兜。
“咕嘟!”
一個臟兮兮的塑料小瓶掉落出來,里面還有些無色黏稠狀液體,一直滾到謝亦欣腳邊。
法證沒有在意,隨口說了一句:“麻煩撿一下。”
戴著塑膠手套的謝爆妞也不在意,彎腰就想拾起那個塑料小瓶。
費倫卻倏然暴喝道:“等等!”
“干嘛?”謝亦欣停住了手,不賭氣時她還是很聽費倫話的。
“你們認識這個小瓶的材料么?”費倫問。
法證覺得費倫有點小題大做,放下手頭的事蹲著走過來,湊到小瓶邊上下左右瞧了瞧,不太確定道:“應該是一種特種塑料吧?”
“離那小瓶遠點,別靠太近!”費倫提醒道,“特氟龍,你們聽說過嗎?”
法證頗感詫異,一口叫出了它的俗稱:“塑料王!?”
“對,這小瓶子就是特氟龍造的。”費倫道,“你覺得什么樣的液體會特意拿這種塑料瓶來裝?”
法證聞言,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莫非是強酸?”
“照黏稠度看,我懷疑是超強酸。”費倫說話間眼中流露出幾分忌憚之色。
法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謝爆妞看出不對,保持彎腰的身子直了起來,稍退兩步,不懂就問:“阿倫,什么叫超強酸?”
“就是比純硫酸酸性更強的酸!”費倫簡單解釋道,“不過看這瓶里的液體應該不是王水,氟化類酸的可能性大一些。”
那位法證一個激靈,有點難以置信道:“這怎么可能?氟化類超強酸在HK的管理是很嚴格的,而且數量極為稀少。”
費倫聳肩道:“總之小心為妙,別讓人亂碰,拿去回驗一驗不就什么都清楚了?”話是這么說,不過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那個小瓶。
謝爆妞不明白超強酸的厲害,扯了他一下,道:“你干嘛?好像很緊張那小瓶似的。”
費倫猛然偏頭惡瞪了謝亦欣一眼,哂道:“madam,看來暫時查不出什么線索了,咱們只能把這件案子掛起來,等法證的報告!”說完轉身就走。
“你上哪兒去?”
“當然是回家嘍,反正現在也沒什么線索。”費倫頭也不回道。
謝爆妞氣急:“沒線索你不會到周圍去找線索啊!”在她看來,幾個手下里面就屬費倫最懶,偏偏還一個禮拜就踩了三次狗屎運,破了三宗大案。
“周圍環境我來的時候就已經看過了,絕對不是第一案發現場。”費倫攤手道,“況且一個多星期前,半山這里下過大雨,有什么線索也給沖沒了。”
這本來是實話實說,可爆妞看不慣他這么瀟灑,追過來道:“難道你就不能去查查失蹤人口,看有沒有與死者體型相符的么?”
費倫顧左右而言他,質問爆妞道:“大姐,半山歸中區警署管,這種案子怎會落到我們頭上啊?”
謝亦欣當然不會承認是她硬把案子接到手,好讓費倫隨時工作,沒時間陪某狐貍精:“阿倫,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們是警察啊,碰到案件怎么可以推諉呢?再說了,中區重案組手頭上有三四個案子在跟,所以王SIR讓我們把案子接過來,這合情合理嘛!”
費倫翻了個白眼,把謝亦欣扯到樹林內僻靜的角落,道:“我的大姐,你知道這件案的危險性有多大么?”
“有什么危險的,不就是多了一小瓶酸么?”謝爆妞不僅滿不在乎,甚至還挑逗道,“自打我當了警察,就不曉得什么叫怕……怎么,你這個警隊的明日之星被嚇住啦?”
“你知道那一小瓶夠干什么嗎?”費倫惡狠狠地比出一個手指頭,“一滴,只要一滴,濺在任何人身上,我可以保證他下半輩子生活不能自理。”實際上,他幾乎可以肯定特氟龍小瓶里裝的就是氟化類超強酸,甚至有可能是氟銻酸。
謝亦欣顯然沒有這個心理準備,張大小嘴,好半天才勻過氣道:“沒這么可怕吧?”
費倫再度翻了個白眼,無知者無畏,看來有空的時候得幫爆妞科普一下各種知識,不然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吶!
看到費倫的表情,謝亦欣又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真有這么可怕?”
費倫運了運氣,比了個OK的手勢,道:“純硫酸能讓人嚴重脫水,你知道吧?”
“啊?脫水,不是燒傷兼毀容么?”謝亦欣訝道。
費倫又流露出無語的表情,道:“一個意思!你別說話,聽我說,如果是氟化類超強酸,那它的酸性是純硫酸的一千倍以上。”
“啊?!”這下爆妞是真驚了。
“而且我懷疑尸體的頭和腳并非單純被砍去。”費倫續道,“有可能是兇徒把被害者殺死之后,利用超強酸腐蝕掉頭和腳,再行棄尸!甚至兇徒直接用酸干掉被害者也不是沒可能。”
謝亦欣被說得毛骨悚然,但見費倫眼底有幸災樂禍之色,當下強撐著嚷嚷道:“怎么?你怕了?”
“對啊,我是很怕,怕你這里被腐蝕掉!”說著,費倫指了指爆妞高聳的胸部,指完轉身就逃。
“費倫,我要殺了你!”
不過一追出樹林,謝亦欣就不得不裝淑女,慢下腳步。費倫卻跳上法拉利,朝后揮揮手,閃了。
剛開車到山腳,謝爆妞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費倫,你早退,我要如實向上面報告!”
費倫懶得理她,回了一句:“愛咋咋地!”不過擱下電話,他心中對半山伏尸案的兇手卻多少生出些忌憚,不為別的,因為如果對方手上真有氟銻酸(①)的話,那絕對是可以置他于死地的有力武器。
當天晚上,莊勝在李哲愷的指點下找上了費倫的家門。費倫讓櫻子把他迎進客廳,看著他傷手上包著的紗布,問道:“手怎么樣了?”
莊勝苦笑了一下,道:“三天之內醫生會為我安排截肢手術!”
“哦?那很好嘛,以后別練武了,安心做個富家翁!”費倫笑道。
“費大哥……”
費倫擺手阻道:“別、別這么叫!你雖然是小李子的表弟,但論年歲的話,恐怕比我大點吧?”
“費大哥,我聽表哥說了你的年歲,咱倆是同一年生人,你是夏季我是冬季,所以叫你一聲大哥是應該的。”看來莊勝是鐵了心想要跟費倫套近乎。
費倫不置可否地笑笑,道:“既然你想拜我為師,那就不要截肢。”
“啊?費大哥,這么說你答應收下我了?”
費倫皮笑肉不笑道:“等你撐過了‘不截肢’這關再說吧!”
(①:氟銻酸,強腐蝕性,劇烈水解,可呈固態和無色黏稠狀液體,其酸性是純硫酸的2×10的19次方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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