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萬多字的信訪局長這章就結束了,趙文也開始了他新的政治生涯,請大家和趙文一起去迎接新的挑戰吧!
趙文和賈春玲對視了一會,還是他先開口說:“早啊,生命在于運動。”
本來兩人有些尷尬的,可是一張口,那些不知所措就煙消云散了。
賈春玲輕笑了一下,說:“是啊,你不也挺早的嗎?”
說完這句,就有些冷場,賈春玲靜靜的看著趙文,朝陽慢慢的升起,將他的臉盤輝映其中,使得趙文的眼睛就很明亮。
賈春玲擺了一下手說:“你,這是要去哪里?”
聽賈春玲這話,趙文知道她必定是清楚自己就是住在這個小區里的。
一個縣委常委住在哪里,對于賈春玲來說,并不是一件難以查清楚的事情。
“準備去吃早飯,”趙文平靜的說:“你要不要一起?”
賈春玲稍微的有些遲疑,但是立刻還是答應了,說:“你等我一下,我換身衣裳,”接著,她上下的打量了一下趙文說:“不然和你配不上了。”
趙文是一身西裝,看到賈春玲在前面跑,就將車子直接倒了回去。
等了有十多分鐘,一臉素顏的賈春玲就出了小區,上了車就問:“你準備去哪啊?”
趙文一想,說:“我們還是去汶水吧,反正時間還早。”
汶水的公路擴建了,路面的一半剛上了瀝青。黑乎乎的,車子輪胎黏合上去。發出了“吱吱啦啦”的聲響,一時兩人都不知道說什么,于是車里就沉默著。
趙文是想問賈春玲這一段好不好的,可是覺得問了又有什么意思,估計,賈春玲也是抱著同樣的心態。
到了汶水蔬菜水果批發市場那里,人流歘涌,車水馬龍的。車速就慢了下來,賈春玲說:“想想半年前這里還是一片灘涂地,真是日新月異,變化很大。”
賈春玲打開了車窗,聽著外面的叫賣聲和車輛轟鳴聲,早晨的空氣從窗戶中進來,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已經過了蔬菜批發市場。賈春玲還是看著車窗外,好大一會她才嘆了一口氣,坐好之后,卻不合上玻璃,趙文就開慢了車子。
經過汶水鄉政府門前,有一個中年人在打掃衛生。劉梅的父親已經回家去了,門衛室也換了人,兩人都探頭往里面看著,然后賈春玲的目光就停留在趙文的臉上。
街上賣早餐的人家多了起來,趙文將車停好。然后就看著賈春玲問:“好多人都不認識了,你想吃什么?”
賈春玲這回卻沒回答。她放眼看去,然后就沖著一個涼粉攤位過去,也不管趙文吃不吃,就直接報了兩碗。
趙文一會跟著過來,手里掂著蔥花餅,賈春玲看見了就笑,趙文又在涼粉攤的隔壁要了石子燒餅,那老板燒餅打的正熱火,喊道:“自己來拿,吃多少拿多少,不用客氣。”
趙文一笑,過去拿了餅子,說待會一塊算,那打燒餅的隨口答應一聲沒事,抬起頭一看,嘴里啊的一聲,有些激動的說:“趙書記,你,你親自來吃飯啊!”
趙文也不和這人在用詞上挑毛病,笑說:“你忙,生意還行啊。”
賣涼粉的早就認出了趙文和賈春玲,過來送炒好的粉時也沒說話,但是賈春玲明顯看出了自己兩人碗里的東西,要比鄰桌坐的人多得多。
賈春玲就說:“看來,大家還記著你。”
“主要是記著你,美女嘛,很顯眼。”
趙文一笑,掰開了石子餅就往里面夾涼粉,然后咬了一大口,嘴里呼呼的喘著氣,笑說:“很久沒有吃到這么過癮的粉了,就是這個味。”
“你吃飯的樣子,還沒變,真不像一個領導,”賈春玲的口氣恢復到了以前,趙文看了她一眼,忽然就笑說:“我就這樣一個人,登不了大場面。”
正說著,一輛警車就停了過來,蒲春根一下車就呸的吐了一口痰,嘴里說:“媽的,這路也不知道哪天能修好,剛才差點將老子的鞋底給沾掉毬了,真你媽的難纏。”
車上緊跟著就下來了劉強。
劉強總是衣著齊整的,跟著蒲春根后面就往趙文這邊走。
蒲春根喊:“蔥花餅,兩張,要剛出鍋的,別弄剩下的給我……那個紅豆稀飯給兩碗,劉警長,你……領導!”
蒲春根說著就看到了趙文,劉強卻早就坐了過去,和趙文賈春玲已經說上了話。
蒲春根顯然不知道趙文和賈春玲為什么就又走在了一起,但是說話間卻一點也不生疏,幾個人吃著飯說著話,賈春玲竟然將一碗粉全部吃完了。
吃完了飯,劉強過去結賬,趁著分別,蒲春根看著前面的賈春玲就問:“老板,你,她,怎么,這個?”
趙文不回答蒲春根的話,問:“前幾天我見過吳老二,要他這一段做事注意,你也要小心。”
蒲春根點頭,趙文說:“今后,什么都收斂一些,三思而行,多和大家商量,我穩定后,再給你們聯系。”
蒲春根聽著稀里糊涂,說:“不是,昨天我怎么聽說她老爹將你調到什么政策研究室去了,可是你們怎么又走在一塊,我不懂。”
趙文等著劉強過來,問:“聽你姐說你要結婚了?記著到時給我打電話。”
劉強點頭,蒲春根有話也沒法問了,看著趙文在劉強的肩上拍了一下,對著自己一笑,走了。
蒲春根看著趙文和賈春玲上了白色的豐田,搖頭嘀咕說:“真是不懂。太復雜。”
劉強看著趙文駕車離開,卻想起了姐姐劉梅。心說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有些事是勉強不來的。
回去的路是異常的沉悶,原來賈春玲以為兩人再次的在一起后,可以重拾往日的歡顏的,可是這會卻發現,有些東西失去了,真的再難往回。
很快的就到了縣城,趙文將賈春玲送到小區前。這次,賈春玲卻在車上遲遲的不下去。
趙文正要說話,手機卻響了,一看來電,不認識,接通后,里面傳出一個爽朗的聲音:“趙文同志。我是陳高明,首先祝你到省委辦公廳一切順利,期望你到了省委后,不要忘了咱們乾南幾百萬的父老鄉親,乾南,永遠是你的第二故鄉!”
趙文聽著陳高明說完。立刻回答道:“陳書記,您好,我還沒來得及給你親自匯報,這是我的失誤,請您批評。”
陳高明哈哈一笑:“你這小趙。我們半年前一別,你也不來找我。看來,是把我這個老哥沒有放在心上啊。”
“我可是記得你說的那句話,市長才算官,你的那個孔子陳蔡借糧的故事,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啊。”
陳高明的話熱情而又不落俗套,仿佛和趙文已經是相識了許多年的好朋友,親切間將趙文和自己的位置擺在一個水平上,然后又和趙文說了幾句,就說要給趙文開市委的歡送會,趙文連說:“陳書記,實在對不起,首長要我中午前必須到他那里報到,我手頭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完,陳書記的關愛我記下了,改天我一定登門致歉。”
陳高明知道自己就是占了一個先機,在其他人還不知道的情況下才和趙文說了這么多的話,于是也不矯情,說改天他到省里專門的給趙文慶祝,然后就掛了電話。
賈春玲聽到趙文和電話里的稱呼,心說乾南市被稱為陳書記的,也就只有乾南市市委書記陳高明了,可是,昨天自己才聽說趙文被父親給調到黨政研究室去了,今天早上怎么市委書記就親自給趙文打起了電話?
趙文和陳高明的電話剛剛掛了,手指頭還沒有離開按鍵,手機又開始震動了,上面的號碼是尚德勝的。
尚德勝一開腔就說:“首長好!首長,我祝賀你榮升為省委二號人物!”
趙文立即笑了,說:“老領導,你這是寒顫我呢,什么是‘省委二號人物’你這樣一說,別人以為我當了省長。”
“怎么我也是你的小老弟,干嘛一夜沒見,就拿我開涮?”
尚德勝笑說:“別,丁一剛剛給我打了電話,不然,我還蒙在鼓里呢,喂,昨天下午原來你是去省委了!”
“省委魏書記是一號首長,你作為他的秘書,可不就是二號首長,誰想見一號,沒有二號的引薦,恐怕是不能夠的吧?哈哈。”
尚德勝說笑幾句,馬上就轉換了話題:“好家伙,你沒見昨天家里成了什么樣了,有人可是要將你打入冷宮的……”
尚丁一在省委為莫勝章副省長工作,尚德勝在陳高明之后第二個給自己打電話,那是有著自己的便利的。
尚德勝從前在趙文面前說話,語氣還是有些上位者的架勢,這會卻站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怪不得人都說朝里有人好做官,尚德勝的確是比一般人消息靈通的多。
和尚德勝寒暄了幾句,趙文掛了電話,這次手機有震動,他看著都是不認識的號碼,就不接了。
賈春玲見趙文終于打完了電話,就問:“你,你要走?要離開華陽?”
趙文深深的吸口氣說:“是的,人活著總是身不由己的。”
“省委?”
趙文說:“嗯,去省委辦公廳,為魏紅旗書記服務。”
賈春玲一下就沒了話說。
魏紅旗是贛南省省委書記,去年秋季剛從南方省調過來,趙文為魏紅旗當秘書,身價一下就被拔高了,怪不得市委書記陳高明能屈尊在大早起的給趙文這個副處級干部打電話。
賈春玲本來心情就不好,這會聽到這個消息,更是悲喜難禁。
“那么,今后見面的機會,就很少了。”
趙文知道賈春玲欲言又止,這種朦朧的暗示代表了什么,但是個人的命運不同,從此后兩人能否還能像今天這樣在一起同車而坐,都成為了一個未知數。
也許,今天這就是兩人之間最后的早餐。
僅從一點來說,賈春玲是一個值得交往的朋友,她這會想象到的是和趙文今后不能見面,而不是絞盡腦汁的攀上這個為省委書記服務的秘書,為自己、為自己的父親撈取什么好處。
“我會一直記得在汶水的日子。”
“那段時光,對我來說,是難以忘懷的。”
趙文的話讓賈春玲深有同感,要說什么,但是說什么都那么的無力和蒼白,她定定的看著趙文,往日和這個男子在一起的種種一霎時全都涌現在心頭。
“他生來就是不凡的,我和他的相識,也許就是一個連美麗也不曾有過的錯誤。”
賈春玲最終還是說了一句:“祝福你。”
兩人互相看著,賈春玲一低頭,再也不說話,下了車。
賈春玲走了幾步,終于沒有回頭,在樓房遮擋著晨光的陰影中,匆匆的走進了小區,消失不見了。
趙文也輕輕的嘆了口氣,看著手機上停止不住的一個接一個的電話,直接將手機扔到副駕駛上,開著車,迎著朝陽,往前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