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以前,你要是和哪位女的生米煮成熟飯,這女的只要你不趕她,話說就是趕她也沒用,人家也死乞白賴的不走,這女的注定生是你家人死是你家鬼了,可是現在,你就是把生米煮成爆米花,熬的成了稀糊糊都沒用了!這女的剛才還和你愛的死去活來的黏黏糊糊,好的你兩就是一個人,但是,一轉臉就穿上衣裳不認人,變成你死乞白賴的也沒用了。”
尚丁一夾著煙對著身邊的趙文說:“老哥給你交個實底,咱們國家是一夫一妻制,沒錯吧?可是沒房子如今哪個大閨女能跟著你,你小子有理想,有抱負,志向遠大,好啊,這世上難道就你一個人有理想?想成功的人就如過江之鯽,這千軍萬馬的都在拼搏,誰知道你今后會大富大貴還是銷聲匿跡?”
“等你功成名就了,人家女的再考慮你,就是老頭也愿意,為嘛?現實如此,人都活在眼前,活在如今,你說你奮斗了之后能出人頭地的,可是人家姑奶奶哪有時間浪費青春去等你?”
“青春無價,為什么?因為青春易逝!而人老珠黃卻很快,從來都聽說老而不死是為賊,人人討嫌的,沒聽說老而不死是個寶,老不死老不死,老了你就是不死,別人都不愛見你了。”
“這世上只有兩個地方的瓶瓶罐罐最多,一個是廚房,還有的就是女人的梳妝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為什么現在的駐顏化妝品賣的那么好,難道不能說明什么?”
“都知道哪個老不死的大款又包了一個年齡可以當他孫女的女子當小mì當二奶三奶的,沒聽說過哪個有錢的小伙子找了一個年逾古稀的老太太當。”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話又說回來,如今無房就無妻,多房就多妻。以前很多人一直不明白,為啥老婆叫大房、小妾叫二房、三房……如今明白了,古人那是早一點在開導我們,這就叫誠不欺我也!歸根到底就一條,沒錢怎么買房子,沒房子生活怎么有保障?”
尚丁一明顯的喝的有點高了,今天臧慶偉約了趙文和尚丁一在一起聚聚,尚丁一沒有帶郝璇璇,臧慶偉叫了省fù聯辦的姜惠貞,也就是他的小姨子在一邊斟酒,屋里就四個人,尚丁一指著臧慶偉說:“臧書記,我們認識的時間是源遠流長了,你說,如今這年頭大家忙的是不是都和房子有關系?那還不是錢的事情?”
臧慶偉就說:“嗯,說的沒錯,大家愁的都是房事!男人愁買房,女人愁,老人愁心房,大學生愁開房,打工的愁租房,住院的愁病房,分娩的愁產房,結婚的愁新房,小市民愁分房,老百姓愁住房,制片人愁票房,富人愁二房,壞人愁班房,今天咱們只要喝得高興,怎么都無妨。”
臧慶偉的話讓尚丁一和趙文都是一笑,姜惠貞就起身勸酒,說:“領導說的都是實話,如今的情況就是這樣,青春易逝容顏易老,時間就像是抽刀斷水一樣,你們幾位走到今天都是不容易的,應該喝一杯。”
其實這兩天趙文正準備找臧慶偉說話的,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先知先覺了,對于同時約了尚丁一,趙文也不反對,畢竟就是尚丁一將臧慶偉介紹給了自己,魏紅旗和莫勝章同一個戰線,自己和尚丁一同一個戰壕,今后還有很多事情要和臧慶偉合作,尚丁一參合到了其中,就像是潤滑劑一樣。
一會臧慶偉就出去了,姜惠貞也走了出去,尚丁一看著趙文說:“老弟,你我知交,這話我不對外人說,可對你沒什么隱瞞的。”
“你知道我和郝璇璇、夏云、單寶慧的事情,你知道我為什么和我原先的那位離了婚嗎?”
趙文就搖頭,尚丁一猛地喝了一口酒說:“我他娘的前半生就是一個徹底的失敗者,這時候也只是略窺小徑。”
“小時候家里窮,就一心出人頭地,就拼命的學習,終于考上了大學后別人都忙著談戀愛玩享受青春,我一心鉆到書里,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為嘛?還是想著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心想著憑著自己的付出,總是會獲得回報的,可是呢?”
“畢業那會搞分配,我的成績好,可是最后卻被分到咱們贛南河源的一個文化局里任干事,而其他的能鉆營溜須或者是有門路的同學,卻都留在了省里,或者分到了好的單位。”
“,那個窮山溝里通訊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交通基本靠走,我一個文化干事有個毛用!”
尚丁一說了粗話,一說就停止不住了:“唯一好點的就是每個月旱澇保收的,能有幾個固定的小錢,住的是縣委的集體宿舍,三年了,一個人連個女朋友都找不到,解決生理問題基本靠手,誰理我?”
“你以為你是個大學生,是個人物?雞巴毛!你肚子里再有文化,再有知識,能拿出來給人家女孩子看看嗎?能頂飯吃嗎?”
“同一個寢室的那位倒是好,嘴巴能說,軟磨硬泡的磨嘰上了一個縣委文史辦的老丫頭,每次他們倆戀jiān情熱的時候,我他的就倒霉,宿舍被他們占用了當作了新房,大夏天的還好,冬季里人家在屋里辦事要死要活的,我站在屋外晃來晃去的像是站崗的兵,有路過的見我就開玩笑,說我在構思文章呢!外面冷得能讓人頭腦清醒!”
“我構思你蛋啊!”
“還好,那位仁兄和那個大丫頭終于修成了正果,熬到了晚婚的年齡,按照規定,他們就可以分套房子做巢,生兒育女了,可是也不知道是他們倒霉還是我倒霉,那會縣里愣是沒空余的房子可分了,那位仁兄在憋了一段時間后,買了好酒好菜的拉我喝,喝到一半,大男人像是女人一樣哭了。”
“感情!兩人搗鼓的大丫頭已經懷孕了,再沒地方辦喜事,兒子生出來都沒地方坐月子。”
“!我一聽能坐得住嗎?得,誰叫咱心太軟,就發揚一回風格,權當是為社會主義的造人計劃增磚添瓦了。鋪蓋一卷,當夜我就睡辦公室去了。”
“那一段時間,不瞞老弟,是我人生最大徹大悟的時候,我每天二十四小時除了吃飯拉屎都在辦公室里貓著,總是想著幾個哲學的非常深奧的問題。”
“人活著究竟為什么呢?”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那我撥云見日的那一天,為什么就那么難,這一生還能不能等到呢?”
尚丁一又悶了一口酒,猩紅著眼睛說:“閑的無聊了,就將報紙翻得稀里嘩啦的,終于就手癢癢,sāo情的,寫了幾篇豆腐文字,沒事了就往贛南日報投遞,反正心里也沒當個事,權當是解悶的,春去秋來,報社的編輯被咱給煩的,和咱一來一往的也就熟悉了,后來,人家說日報要招聘文案,問我要不要試試,我在河源實在是憋得滿肚子氣,要是再下去,我非得瘋了不可,于是二話不說,就到了省城。”
“我和以前的那位,談感情,那純粹是自欺欺人,可是總比自己用五姑娘費勁八叉給自己擼出來的舒服吧?”
“話說直到現在,我都不太明白,這男女之間的愛情究竟是什么?不就是兩性相吸引,男的見女的漂亮,女的見男的能給自己帶來好日子,心里也不討厭,于是兩人一拍即合的就日搗在一起了?”
“味同嚼蠟啊!”
“日子越過越沒意思,兩人就像是機械一樣,我忙,回家也少,互相看著覺得像是陌生人,連話都沒的說了,干脆的,就離了。”
“別人可以說我是陳世美,可是他們真的知道什么是陳世美嗎?以為陳世美是那么好當的?再說陳世美在歷史上是清朝人,而戲劇里被包拯給鍘了的那個,根本就不知道是誰,包拯是宋朝的,他跑到清朝來殺人執行王法了,這不亂了套?”
“老弟,你說這個愛情,他的到底是什么個摸得著看得見的玩意?”
趙文心說我哪知道,反正看來你那天當著很多人的面對郝璇璇的表白,肯定不是愛情了。
一個人對另外的人說實話,說心里話,要么是知交,要么這人就是喝醉了,可是尚丁一這會明顯的還沒有醉,那就是當趙文是朋友了。
姜惠貞一會就進來了,和尚丁一說著話,趙文一想,就說自己要洗手,走了出去。
果然,臧慶偉就在外面等著,兩人坐下,臧慶偉就說:“那晚老弟你給我打的那個電話,對我的觸動很大,猶如夏日奔雷,我心感慨。”
“做獨夫難,做孤臣更難。”
“趙老弟,那晚之后,我注意了一下,收集了些下面同志匯報的材料,都是反映臨河問題的,我大略的看了一下,覺情況基本屬實。”
“臨河的事情很復雜,我作為市委班子的成員,很煎熬,也很自責。”
趙文看著臧慶偉從一邊拿出來的檔案袋子,心說這個臧慶偉真是一個秒人,這些材料真的是他在那晚接到了自己的電話后從下面“收集”的嗎?那么他以前處心積慮的通過尚丁一認識了自己,又為的是什么呢?
但是臧慶偉這樣說,趙文只有附和,他沒有接臧慶偉手里的東西,只說:“魏書記很快就要回來了,我回頭向他匯報一下,看看他能不不能抽出時間,臧書記你最好親自向他匯報。”
“這樣,魏書記就能更直觀一些了解到臨河第一手的情況,老兄你也是責無旁貸的。”
臧慶偉聽了欣喜,趙文將這些東西看過后,魏紅旗要是接見自己的話,那就是說魏紅旗認同了自己的投靠,而就會從自己這里詳細的聽取臨河的情況,這對于自己而言,實在是難得之極,那自己今后在魏紅旗的面前,就算是一個潛力股了。
說了幾句,趙文就起身說:“丁一老兄心情好,有些多了,麻煩你先去陪同,我洗完手就進去。”
臧慶偉將檔案袋收拾好,往里面又塞了一張卡,然后才轉身走進了房間里。
臧慶偉包的房間里有洗手間,趙文只是想出來透透氣,可是他百無聊賴的站在那里,心里想著尚丁一果然是有著復雜過往的人,每個人的過去都是一本厚重的書,都有著豐富的故事可以書寫的。
這時,趙文就看到了一個人從樓下走過,心里一動,就快步的攆了上去。
這個從大廳走過的人,正是馮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