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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一直很安靜(全書完)

  大王縣府這會安靜的能聽到一根針跌在地上的聲音。

  趙文定定的看著果琳,果琳也看著趙文,兩個人都沉默著,只是趙文的呼吸聲卻越來越粗重,噴在果琳的脖頸上,讓她覺得有些癢癢。

  突然傳來了“咣當”的一聲,將兩人嚇了一跳,果琳的手就緊緊抓住趙文,趙文覺察到了果琳身體一顫,就說:“哪個窗戶沒關好,玻璃掉了。”

  剛才氤氳的氣氛被破壞了,兩人身體稍稍的分離了些,又都沉默,然后同時抬起腳往樓下走。

  一直走到后院,趙文和果琳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晚安。”

  趙文說完了這句,看著果琳走到了她的住處,等她進門落鎖,才回到院里,仰望著夜空,心里想著剛才的情景,不禁的有些怔了。

  不知道有多久,趙文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這聲音很輕微,到了自己的門前,他想都沒想就拉開了門,外面站著不是果琳又是誰?

  果琳換了一件白色的上衣,手里拿著一樣東西,說:“送給你,一直也沒機會。”

  趙文趕忙說:“先進來吧,外面風大。”

  果琳進到院子里,趙文就關了門,然后兩人通過院子到了屋里,趙文請果琳坐下,接過果琳手里的盒子說:“你這是行賄呢?”

  聽到趙文開玩笑,果琳就輕笑:“還就是對你一個人行賄,看看吧。喜歡不喜歡。”

  趙文打開盒子,見到里面是個領帶夾,夾子上有一個玫瑰的圖形,很大方,就說了句真是謝謝你。

  果琳說:“我是來謝你的。”

  “謝什么?……”

  趙文就給果琳倒水,聽到她說:“趙文,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怎么,老是覺得以前在哪里見過你似的……”

  趙文正在從水壺里往外倒水,一聽果琳這樣說。思想就跑神。頓時覺得手燙,“啊”了一聲,原來是水已經滿了,從杯子里溢了出來。

  趙文手一松。杯子就掉在地上。“啪”的一聲就碎了。

  趙文急忙將水壺往桌上一放。低頭就要找東西掃地,但是剛剛轉身,就又聽到“爆”的悶悶一聲。竟然是水壺沒放好,從桌上掉了下去,也摔碎了。

  趙文就看著果琳,臉上尷尬的笑,嘴里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看我這手忙腳亂的。”

  趙文說著就朝外面走,果琳就聽到趙文在外面弄的嘁哩喀喳的響。

  一會趙文進來說:“院子里沒開燈,我把外面的花盆踢碎了。”

  趙文說著就拿著笤帚掃地,屁股撅起來,正好的就撞到半開的門上,他回頭看了一眼,用腰使勁,將門撞在一邊,嘴上說:“這門搧老化了,閘皮也老化了,有時候外面刮大風,門就楛楛嗤嗤的響……”

  趙文說著,背后的門撞到了墻壁,又彈了回來,再次的撞到了他的背上,趙文就往前走了一步,再次的看了一眼門板。

  果琳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果琳走過來說:“來吧,還是我來干,這些活不是你這個大書記做的。”

  看著果琳要過來拿自己手里的笤帚,趙文急忙的說:“算了,還是明天再說吧……你真覺得以前在哪里見過我?”

  趙文將笤帚靠在墻上,說著話,眼睛瞧著果琳。

  果琳還沒回話,靠在墻上的笤帚就到了,趙文于是彎腰又給笤帚扶了起來。

  可是趙文的腰身剛剛直起來,這笤帚又倒了,終于趙文也笑了。

  “算了,不管它了,你請坐。”

  果琳就點頭,趙文走了一步,腳下踩住了玻璃碎片,又是“吱哇”一聲,趙文就說:“那什么,剛才我們說土洼那里的問題,我看這事情要解決,需要上級領導……”

  “你總是這樣嗎?”果琳看著趙文說:“我以前從來沒有覺得你會這樣。”

  趙文怔怔的說:“我怎么?會怎么?怎么樣?”

  果琳就說:“就是這樣。”

  果琳輕輕的這一句,讓趙文無所回答,他覺得這會自己無論做什么,說什么,都是多余和欲蓋彌彰的。

  趙文定定的看著同樣平靜的果琳,覺得自己又迷醉在她的眼眸中,他有了一種被槍擊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像是被剝掉了全身的衣服的站在了果琳的面前。

  趙文看著果琳的眼睛,嘴里囁囁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趙文想將自己的眼睛閉上,他有些恍惚,他想坐到地上放松自己,但是果琳就像是一個磁場強大的黑洞一樣,讓他的身體接收不到自己大腦的指揮,于是他只有看著果琳,心中萬語千言,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果琳的話語是那么的空靈,趙文看著果琳的嘴張著,屋里縈繞著她的聲音,可是這些聲音斷斷續續的,趙文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他竭力的看著果琳,好像聽她說:“我以前有過一個男朋友……可是,后來分手了……”

  “我經歷過很多事情,我想讓我的人生今后能簡單些……如果愛上一個人是一種苦難,那么即使今后是苦難,我也會一力承擔。”

  果琳就那么靜靜的說著,像是一個人在喃喃私語,趙文覺得自己聽明白了果琳的話,喜悅的悲從中來,以至于他有些想哭。

  果琳又說了些什么,聲音模模糊糊,趙文已經看不清楚她的臉,他的眼淚終于流了出來,模糊了視線,果琳不清楚趙文為什么哭,但是她感受到了趙文不亞于自己的情感澎湃。

  接著,她聽到趙文說了一句話。

  趙文說:“我這一輩子就是為了守候你。”

  夜里三點多的時候,趙志國打來了一個電話。語氣非常急促:“書記,土洼出事了。”

  趙文嗯了一聲,趙志國說:“移民工程的施工隊有兩輛車被燒了,一輛是推土機,一輛是挖掘機,車上被潑了汽油,等到撲滅了火,車子已經燒光了。”

  “我帶著人來到現場,施工隊的已經集結了幾十號人,他們認為李玉鳳為了阻撓施工才燒車的。這些人要砸了李玉鳳的家。我這會正在做工作。”

  掛了電話,趙文躺在床上沒動,床上還留著果琳剛剛的氣味,這讓他迷醉。以至于不想動彈。

  他有一種承受不了巨大幸福的眩暈。

  好久。趙文才打起精神。將馬世博剛才發過來的短信給刪除了。

馬世博的信息只有兩個  :“好了。”

  好了不是說趙文和果琳好了,而是馬世博今晚的行動結束了。

  剛才趙志國說的那兩輛被燒的車,就是馬世博放火燒的。而他在燒掉施工隊的車輛之后,連夜到了李玉鳳的家,給李玉鳳的家門上同樣的潑上了汽油,然后點了火,跑了。

  這一夜的土洼鄉熱鬧的很,趙志國吐沫橫飛的在給施工隊做工作,讓他們不要鬧事,正說的有了一點效果,遠遠的就來了幾十個人,一個個拿著鐵锨木棍,嘴里喊著就沖過來對著施工隊的人打,一時間雙方拳腳相迎,難分伯仲。

  趙志國在一邊急的大叫,可是他誰都阻止不住,眼看著有人被打的倒下,慘叫,趙志國歇斯底里的喊了一聲:“我日你媽啊,你們這是要讓老子這鄉長干不成!”

  可是場面亂哄哄的,誰能聽到趙志國在叫什么。

  “他媽的,打吧,打吧,全都打死去毬,狗慫貨,老子還不管了。日的!”

  半個小時后,大王縣公安局長蒲春根帶著大批的警力趕到了出事地點,只見遍地狼藉,成百個人沒有一個不掛彩的,都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簡直像沒多大的鍋卻煮了很多餃子一樣。

  蒲春根一會找到了坐在山丘上的趙志國,問怎么就出了這事,趙志國卻好像沒看到好半天才搖頭:“這個鄉長,我是干不成了,誰愛干給誰吧。”

  蒲春根就說:“趙鄉長,你說啥呢,他們打架,和你有什么關系,你倒是垂頭喪氣的。”

  趙志國說:“蒲局長,你看著,今晚這事情,沒完,土洼,我看一兩年內是消停不了的,我收拾不住這攤子啊。”

  蒲春根心里一笑,這個趙志國就這就被唬住了,你干不干鄉長,今晚這事就不會發生了?

  趙志國的話果真得到了應驗。

  法不責眾,蒲春根一會又帶著警員走了。

  第二天早上,土洼移民工程施工隊的承包人劉毅康到了昨晚打架的現場,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后來了二十輛大力神拖掛,上面幾百號人,劉毅康一聲令下:“三個人圍住一個,不要打,就讓他們動不了就成。”

  結果幾百號的人將李玉鳳那邊的人全都給控制住了,劉毅康說:“開機器,動工!”

  機器轟鳴著,劉毅康走到李玉鳳面前說:“李大姐,不是我跟你作對,我沒有針對你,我這里也和市里簽有合同的,我這在工期里完不了工,就得賠錢!”

  “你和政府有合同,我也有,不過咱們倆這不是一個事,我覺得,你得去找政府,我和你,說不清,也沒必要說。”

  李玉鳳聽著,看著自己承包的土地被摧毀,臉上木然,劉毅康說:“其實趙書記一直在市里和上面的領導溝通,聽說還和市里的李書記拍了桌子!”

  “趙書記根本就不同意將你承包的土地當做移民安置點,他說這是造孽。”

  “唉,這話我就這一會說,回頭我可不承認:趙書記這人怎么樣,你該了解,他這兩年在大王,做的哪件事不是為了咱們大王人,他會害你?”

  “你也許會說,我劉一砍就不是個好人,就是掙錢,是,我承認,但是李大姐,這個事我要是不來干。難道就沒人來了嗎?”

  “毛病不是在我這里啊。”

  “冤有頭債有主,我今天的話就到這里。”

  劉毅康說著站了起來,對著遠處喊:“都你媽停住,將機器熄火,所有人都滾!”

  剛才轟轟烈烈的開始推土挖坑,沒一會劉毅康帶著幾百人又聲勢浩大的走了,滿地留下了工程車和坑坑洼洼的地面。

  李玉鳳看著眼前自己辛辛苦苦種出來的樹木和草地被搞的七零八落,心中的憤慨已經到了極致。

  沒幾天,西銘省朔壩市大王縣土洼鄉的老黨員、全國勞動模范、三八紅旗手、治沙英雄李玉鳳,向國土資源部提交行政復議申請書及相關證據。提起行政復議。請求依法部分撤銷《關于同意西銘省中北部土地開發整理重大工程項目實施方案的函》(國土資函x年x月xxxx號),返還其承包治理的九百六十畝土地,賠償經濟損失。

經過無  次奔波交涉和漫長的等待,國土資源部、財政部終于回復了行政復議決定書。不支持李玉鳳的復議請求。

  國土資源部回復李玉鳳說。西銘中北部土地整理重大工程是西銘省政府批準立項的。國土資源部發函同意支持,國土部的《同意函》內容主要是核定項目建設總規模、總投資等,國土資源部的行政行為與李玉鳳土地承包權受到侵害和經濟損失沒有因果關系。應該維持。

  而財政部的代理人稱,財政部的職責只是在土地整理中分配并下達預算,對資金分配和使用情況進行監督檢查,與李玉鳳合法權益受到侵害及經濟損失無關。

  拿到行政復議決定書時,李玉鳳找到了大王縣縣委書記,縣長趙文,趙文接待了李玉鳳。

李玉鳳說,自己怎么也弄不明白:國家投資土地開發整理項目的政策和技術規范,發布項目指南,受理入庫項目備案,審查項目初步設計與預算,下達項目計劃與預算都是國土資源部負責制定的;土地開發整理重大工程實施方案也是國土資源部組織編制的,且明確了工程實施范圍、階段目標、建設任務、實施步驟,制定相關保障措施;國土資源部、財政部批準實施的區域、范圍是確定的;實施的對象是特定的;國土資源部、財政部投資  額是明確的;西銘省政府是根據國土資源部制定的重大工程實施方案,組織項目申報、干活的,且對投資方國土資源部、財政部負責。

  國土資源部、財政部及西銘省政府的上述行為,怎么就與自己承包治理的土地被侵占沒有關系?

  自己多年用血汗澆灌出沙漠中的綠洲就這樣被白白侵占而沒有講理的地方?

  李玉鳳說:“我是大王縣的一名普通農民,早在二十年前就自籌資金,帶領全家人治沙造林,我承包的土地是和縣政府,市政府簽訂了合同的,怎么得到了現在,荒沙成了綠洲,灘涂成了草地,我的合同卻成了一張廢紙?”

  趙文默然。

  好久,趙文才黯然的說:“李大姐,我對不起你。”

  沒多久,大王縣在召開的人大會議上,大會同意了趙文辭去大王縣人民政府縣長的議程,同時選舉大王縣縣委副書記周國棟為大王縣人民政府縣長。

  李玉鳳繼續找朔壩市市委書記李西田反映情況,但是李西田先是拒不相見,后來就說這都是上級的決定,自己也無能為力。

  李玉鳳問李西田:“李書記,我承包的土地合同為什么如今就不合法了?”

  “當初政府讓我在土洼那里治沙,十多年之后荒漠治理好了,又說我的承包合同無效,這是不是可笑?如果我在自己承包的荒漠上治沙一開始就是違法的,政府為何從未予以制止?還給了我那么多的榮譽?”

  李西田形而上學的回答了李玉鳳的問題,言語空泛沒有實質,李玉鳳最后徹底失望了,她站起來說了一句:“書記,我要告你!”

  趙文和李西田的表現截然相反,李玉鳳忍無可忍。

  很快,李玉鳳根據《行政訴訟法》等相關法律法規的規定,將國土資源部、財政部及西銘省人民政府、朔壩市人民政府告上法庭。啟動司法程序,通過法律手段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

  首都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受理了李玉鳳提起的行政訴訟,但是沒多久就駁回了李玉鳳的訴訟請求。

  李玉鳳又向首都高級人民法院提起了訴訟。

  這期間,瞭望雜志社刊登了一篇題目為《不要讓英雄流血又流淚》的專題報道,文章詳實的刊登了李玉鳳多年的治沙之路和現在所處的困境,這篇文章引起了很大反響,被全國各大報紙新聞媒體轉載,網上的點擊率一直居高不下。

  這篇報道中有一句話最近在網上比較火,內容是:“郁達夫在紀念魯迅的文章中曾這樣寫道:沒有英雄的民族是可憐的生物之群;有了英雄卻不知珍惜,是沒有希望的奴隸之邦。李玉鳳就是新時代的英雄!不要讓不要讓英雄流血又流淚!”

  幾乎無一幸免的。朔壩市市政府一干領導被網友們罵的狗血淋頭。甚至有人還黑了朔壩市市政府的網站,將市委書記李西田的頭像換成了一個擠眼獰笑的魔鬼,邊上還打出一句話:“我就是魔鬼,你們能把我怎么樣?”

  梁弈如今已經是瞭望雜志社的社長和黨組書記了。這篇關于李玉鳳的報道就是出自他的手筆。當然。素材的來源是趙文讓人給他的。

  西銘省的大王縣再次成為全國矚目的焦點,只不過前幾次都是正方面的新聞,如今卻是負面的。逐漸了解了實事真相的人們幾乎無一例外的開始議論李西田和趙文,而兩人在這次事件中的表現,孰高孰低,一眼便知。

  這時,有網友又爆出了一個關于李西田的爆炸性新聞:西銘省大學生李歡涉嫌槍擊無辜平民被刑拘,李歡口出狂言,知道我爸是誰嗎,我爸是李西田!

  輿論嘩然!

  爆料者還在網上發布了一些簡短的證人證言,還說自己掌握了足夠的證據,等著司法機關來找自己索取,李歡要是得不到公正的審判,自己就將這些證據全部公開,讓大家看看朔壩市市委書記的真面目。

  采訪一個市委書記似乎是有些困難,于是眾多的記者跑到西銘省大學欲求真相,不過他們全都沒見到李歡這個人,而警方也予以沉默,但是記者詢問西銘大學一些學生時,得到的回答都是肯定的,這個學校就是有一個李歡的學生,他的父親確實是朔壩市市長李西田。

  緊接著有人又爆料當時在大王縣西張鄉被槍擊的人的具體姓名,當事人蔡福民就在網上“火”了起來,他大發感慨,說自己怎么都沒想到當時自己挨得那一槍,竟然是有人故意對著自己射擊的,那不是想要自己的命?這太恐怖了!

  翌日,朔壩市市委書記李西田被停職檢查。

  趙文對李西田的死活早就不放在心上,他如今沉寂在愛情中,覺得人生真是無比美好,只不過美中不足的是果琳堅持要回省里了,原因是果琳本來就是下來鍛煉的干部,掛職鍛煉的時間到了,回去也是正常的。

  還有一點,果琳給趙文說的很明白,自己和他在一起久了,難免被人看出蛛絲馬跡的,自己單身,可是趙文是結了婚的,還是分開隱蔽一些好。

  趙文贊同了果琳的說法。

  李西田倒臺了,周國棟仍舊的擔任著大王縣縣長的職位,只不過大王縣沒人聽周國棟的話,他在那里就是一個擺設。

  周國棟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處境,市委書記都被整下臺了,他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個心里非常清楚。

  周國棟覺得自己就是狗戴帽子,怎么會是趙文的對手。

  于是周國棟是身在其位也不謀其政,但是趙文也沒有讓他太難堪,畢竟有周國棟在那里杵著,他就可以騰出手干很多別的事情。

  比如說,去省里和果琳聯絡一下感情,在兩人的秘密愛巢中肆纏浪漫。

  周國棟在大王縣政府縣長的位置上呆了一年后,被調往朔壩市里的湖濱區任區長,級別升了半級。

  無論是地理位置和地域,湖濱區都比大王要好些,而周國棟走后大王縣的縣長一職由李光明擔任。此時的于一英,已經是縣委副書記了。

  郭愛國在首都治療了半年多之后,回到了西銘省,在軍分區老干部療養院住著,他的生命周期已經過了當初朔壩市醫院對他能活三個月的診斷,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當李光明和大王縣的一干人去看他時,郭愛國笑:“我是奇跡之一,大王縣這些年在趙書記的手里,發生的奇跡太多了。”

  果琳明確的表示自己這一輩子不會結婚,原因是曾經她在最需要男友關愛的時候。那個男的卻離他而去了。

  趙文知道。果琳說的就是那次毀容。

  只是時光荏苒,果琳沒想到在大王縣會遇到趙文,如同趙文一樣沒想到在大王會遇到自己。

  果琳愛趙文,她愛這個甘愿為了救自己而付出生命的男人。而且是兩次。

  生活中一次發生的事情可以說是偶然。兩次。就是宿命了,果琳很感謝這種命運的安排,她本來對男人已經失去了信心。但是這種信心又在趙文身上被找了回來。

  當有一次趙文和果琳依偎在一起的時候,他腦中恍然的想起了一句話:一個女子非同尋常,就一定堅貞聰慧,對念物本身并無甚一定嗜好。要緊處是,她一定看重男子是否真誠,是否值得她思念?若值得思念,你就是送她一片樹葉,一枝茅草,她也會永遠珍藏,不惜用性命去保護。否則,就是一座金山,她也會視若糞土。

  也許,就是自己這些年來對果琳執著的那種意念才支撐著讓自己一直的在人海中尋尋覓覓,而果琳更是通過自己的真摯才逐漸的融化了包裹在心靈外那層堅硬的冰。

  趙文知道,自己這一生絕對算不上一個好人,但是在內心深處,自己對果琳從來都是坦誠的,哪怕是自己辜負了全世界,但心靈深處,總有為果琳而留守的一片純凈的凈土。

  那,也是趙文自己靈魂的樂園。

  在西銘省朔壩市大王縣工作了三年后,趙文要到南方一個市擔任常務副市長,今天,他一個人獨自來到了自己的人生重新開始的地方。

  山還是那座山,道路經過了修繕變得寬大了許多,蜿蜒崎嶇的繞向了汶水水庫的方向,山谷下依稀可以看到葳蕤蔥綠的竹子在搖曳著,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靜。

  手機這時響了,兒子奶聲奶氣的問趙文什么時候到家,自己和媽媽在等著爸爸呢。

  和兒子說了幾句,趙文掛了電話。

  趙文和甄妮生的孩子叫趙秉毅,是個男孩,意思是堅毅果敢。

  小秉毅已經兩歲了,呀呀說話,發音還是有些不準確,但這更讓趙文憐惜,生命就是這樣傳承下去的,一代一代,一輩一輩。

  站了好久,趙文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給果琳打個電話,說些什么,因為他覺得自己的一切在這個地方重新開始了,而果琳也是能分享自己人生秘密的唯一一個人選,而這時自己又是那么的思緒萬千。

  很多人的面孔像是放電影一樣的閃過趙文的腦海,而總有那么幾個人是讓趙文記憶猶新的,比如說賈春玲,賈淺、吳庸、宋秀娥、乃至于省里的魏紅旗等等。

  這時,趙文看到遠處有一個黑點緩緩的朝著自己這個方向移動著,漸漸的看清楚了,那人鶉衣百結、衣衫襤褸、衣不蔽體、這么熱的天卻穿著大棉衣,臉上灰黑難辨,胡須很長,原來是個乞丐。

  一時間,趙文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幻覺,仿佛這個乞丐就是從前的自己。

  這個乞丐爬爬停停,逐漸到了趙文身邊,乞丐又臟又臭,眼神渾濁,嘴唇干裂,鞋子破損,腳上和裸露的小腿上有著明顯的血泡,因為匍匐爬行的原因,經過的地方傳出了“刺啦刺啦”的聲音。

  趙文看了很久,才覺得這個人怎么那么像以前華陽縣縣長吳庸的兒子吳長旭?

  這時這個乞丐已經從趙文身邊爬了過去,他朝著汶水那邊一直的前行著。

  “真的是吳長旭!”

  吳長旭那年開車將自己的父親吳庸撞死了后,跑得無影無蹤了,沒想到這會就在這里出現了。

  趙文想叫一聲吳長旭,可是那聲音在喉嚨里徘徊著,怎么也發不出來。

  吳長旭逐漸的繞過了山梁,留下了黑黑的一個小點……

  趙文覺得,其實世界一直就很安靜,不安分的,只是我們自己的內心。

  山林寂靜,四周如謐,陽光普照,逝者如斯,不舍晝夜。

  (全書完.謝謝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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