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主任好啊。”
“程主任，中午定點沒有？有點事，想要跟您商量一下。”
今天是水龍鄉趕集的日子，因而各村的村民，村干部都趁著這時候到鄉上來辦事。
鄉政府大院里的人倒是比平日多出了三四倍，顯得有些擁擠了。
程空沿途過去，所見之人，不是跟程空打招呼，就是有求于程空，顯得程空有些忙碌。
程空一一點頭微笑，若是關系較好的，便停留下來多說幾句，若是關系一般，便點頭過去。
不知不覺之間，自己也是水龍鄉舉足輕重的人物之一了，程空不由得有些輕飄飄的感覺。
這就是權力的滋味啊，一個小小的辦公室副主任，就因為主持鄉辦公室工作，手里有了小小的權力，這些干部職工，村干部，才會如此巴結自己，若是自己不是這個副主任，恐怕見面熱情或有，但尊重卻是會少上大半。
此時國土所辦公室門是關著的，只有對外窗口開著，外面排著長隊。
每到趕集的時候，國土所是整個鄉政府里最繁忙的單位，沒有之一。
這修房過年娶媳婦乃是村民們的三件大事。
過年就不多說了，而這修房則是與娶媳婦是掛鉤的。
現在不比原來了，在農村，想要娶個好點的兒媳，家里沒有新修的大房子，媒婆都不好意思登門拜訪。
再說了，這年月，出去到沿海打工的青壯不少，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錢，不就是為了給家里修一棟小洋樓么。
因而國土所的生意這么好，也是理所應當。
盧小菲坐在窗口后面，埋頭工作，不時將填寫好的單據，收據等遞給辦事的村民，根本就沒有看到走過來的程空。
程空看了看盧小菲的臉色，倒是比之前紅潤多了，看來家庭幸福，即便是表面幸福，也讓她開心不已。
敲了敲門，吱嘎一聲，門開了，開門的是李平，原本臉色不太高興，以為是辦事的村民亂敲門，可一開門沒想到竟然是程空。
李平臉上頓時一愣，但不論怎么說也在鄉鎮鍛煉了兩年，不至于發傻到不準程空進屋，再說了，人家程空現在已經是辦公室副主任，不說位高權重，至少不會與自己搶國土所副所長的位置了。
因而李平還是勉強露出笑臉，讓開了門，說道：“程主任到我們國土所檢查工作，真是歡迎啊。”
程空哈哈一笑：“可別這么說，什么檢查工作，我還不是國土所出來的，未必我到了辦公室，你們就不認我了？”
程空現在的城府可要比李平深多了，即便是心里嘀咕李平這小子比原來會說話多了，臉上依然是掛著笑容，走了進去。
同事除了所長之外，基本上都在，一個個趴在辦公桌上，填著表格，那一摞摞的表格在桌上猶如一座座小山。
僅此一眼，程空就知道他們在干什么了。
不過即便是知道了他們在干什么，程空還是要虛偽一下的。
“程空，你小子總算舍得過來了，辦公室兩個大美女還不得將你榨干。”
胖子楊斌抬頭一看是程空過來了，不由得有些興奮，跳過來就是一拳打在程空胸口上，嘴里還說著葷話。
但這一拳打下去，就是哎喲一聲：“我草，你是去練健美了，還是怎么的？怎么這肌肉這么硬？”
程空看著捂住拳頭直叫喚的楊斌呵呵一笑：“你小子就是自找苦吃，我可是練拳十多年的高手，最近內功大成，你這一拳打上來，沒有讓你手骨折斷就算是幸運了。”
程空看似玩笑的話，卻讓辦公室里的同事們一愣，程空每日練拳不止的事情，他們倒是知道的，不過都以為是好玩，誰又能夠想到竟然是真的。
一時間，就連楊斌看向程空的眼睛都帶著一些敬佩。
沒法，武林高手都是每個男人小時候的夢想。
當然，對于李平來說，這無疑讓他的嫉恨又上升了不少，武林高手？莊稼把式吧？
“你們今天怎么都聚在一起了？”
程空明知故問道。
“程哥，你老人家當然好，當了領導，脫離了苦海，卻將兄弟們推入了深淵啊。”
楊斌一邊讓座，一邊叫苦起來。
程空往桌上一看，不由得笑了起來：“原來是基本農田調查統計啊，難怪你們叫苦了。”
這基本農田調查統計原本就是個苦差事，除了要實地測量之外，還要將數據用公式計算后一一登記入冊，水龍鄉四萬多畝田土，一一測量下來，光憑所里的幾人著實困難重重，而業務最精的程空偏偏又當了辦公室副主任，離開了國土所，使得剩下幾人不得不硬著頭皮上陣，這段時間都是叫苦不已，就連所長李耀宗都借故躲了出去。
“程哥，你對這個在行，是高手啊，能不能幫幫我們？”
見到程空坐到了辦公桌邊，一個皮膚漆黑猶如黑炭頭的同事開口了，此人叫做劉曉峰，比程空略晚幾年進入國土所，以往對程空可是看不順眼得很，鼻孔朝天。
劉曉峰這句話聽上去猶如服軟一樣，懇求程空出手幫忙。
可程空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國土員了，當了這些時間的副主任，也通曉了聽話聽音的基本功。
幫你們？開什么玩笑，當初第一次搞這個的時候，見老子講義氣，為人豪爽，都將事情丟給我，害得老子三個月都沒能喝酒打牌，整天就跟個傻子一樣下鄉，忙著測量，填表。
再說了，我現在可是辦公室副主任，主任科員，能跟你們一樣，趴在那里填表格？豈不是自己降低了自己的級別？
最關鍵的問題就是這劉曉峰沒按好心，自己真要是幫這個忙，自己的本職工作還干不干了？被領導看見，那就是不成熟的表現啊。
就算是自己幫他們再多，也只是讓他們輕松了，自己倒是平白落個傻子的稱號。
程空心里一轉，就將所有的事情想得明明白白，當然，表面上話不會如同心里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