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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后院著火

  他朱由檢是知道后世聽診器,所以才搗鼓出了這么一個硬質筒聽診器。

  他這個創意,來源于樂事薯片的硬質筒。

  確切的說,他在后世的記憶里,曾今看到過一個報道。

  中部戰區總院在庚子年,迎戰****疫情期間,發布在ESC歐洲心臟病雜志影響因子23的英文國際論文,這個因子幾乎可以在實驗室里,可以橫著走那種成果,甚至還能影響到本學校是否可以成為雙一流的重大成果。

  是為了解決在疫情期間,醫護人員,因為防護服無法使用聽診器,又沒有藍牙聽診器的一種應急手段。

  中國人從來不缺乏智慧和應變能力。

  其實有很多奇異故事,我們不知道其真假,比如美利堅航天部門,首次準備將宇航員送上太空,但他們很快接到報告,宇航員在失重狀態下用圓珠筆、鋼筆根本寫不出字來。

  于是,他們用了十年時間,花費一百億美圓,科學家們終于發明了一種新型圓珠筆。這種筆適用于失重狀態、身體倒立、水中、任何平面物體,甚至在攝氏零下300度也能書寫流利。

  而俄羅斯人在太空中一直使用鉛筆。

  這個奇異故事的背后,是攝氏零下三百度是不存在的。

  而且不管是哪個國家的宇航員在太空都是使用失重筆,因為鉛筆的石墨具有很好的導電性,在太空,尤其是空間站的高精密電子設備環繞的密閉空間里,使用鉛筆的后果,很容易放個誰都看不到的煙花。

  而朱由檢這個奇異故事,卻是經過現實的毒打和考證,行之有效的方法。

  在雷奈克未曾發明聽診器之前,醫生們在聽診的時候,只能選擇一種無奈的方式,就是將身體緊緊的貼在病患的背后,聽一下病患肺部和心臟的聲音是否正常。

  為了聽的更加清楚,醫生們往往會選擇一種極限貼近,甚至還有另外一只手摟著病患的腰身,才能聽清楚心跳的聲音。

  如果是一個摳腳大漢,那摟著聽自然是無礙,但是若是對方是一個貴婦呢?

  這種趴在貴婦背后,一只手緊緊摟著腰的聽診,但凡是有些經歷的人,都清楚這個姿勢和動作,很容易就出現一些桃紅色的故事。

  這些桃紅色的故事,結局有可能是私奔,也有可能是醫生被貴婦們的丈夫,活活打死。

  當然醫學生直到貳零二零年,也沒有原諒雷奈克發明聽診器,當然獸醫除外,他們要給豬羊們聽診,當然不愿意摟著聽。

  張嫣拿過了朱由檢卷起的硬質筒,上面還寫著三個字“聽診器”,這個萬歲爺倒是極為有趣,她回頭對著朱由檢展顏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這種帶著病態中虛弱、迷離和一絲絲依靠的眼神與笑容,讓朱由檢一時不知道如何去應對。

  朱由檢拿起了桌上的手抄本,十分嚴肅的說道:“王伴伴,這是手抄本嗎?寫的字倒是極其的工整,朕非常喜歡,不錯。這個畢拱辰的字,很是不錯,你留意一下他。”

  王承恩摸了摸鼻尖,略微有些尷尬的低聲說道:“萬歲爺,你拿顛倒了。”

  “是嗎?”朱由檢滿是笑意的將手中顛倒的手抄本,不動聲色的顛倒過來,畢拱辰的字,的確非常的周正。

  朱由檢翻動著書籍,不住的點頭說道:“王伴伴,讓張大本去問田爾耕要幾具掛在黑眚旗上的尸首,將這些內容應征一遍,再校對好,挑幾個膽子大的畫師,將這些畫,畫的更加詳細一些。”

  “最終修訂后,讓朕審閱下,讓漢經廠、道經廠、番經廠將這兩本書皇刻之后,送到太醫院,命令太醫院全國的惠民藥局的書堂都要加上這本書,作為教材。”

  漢經廠、道經廠、番經廠是司禮監下轄的三處專門負責刊印書籍的三處印刷廠,而國子監也有外三廠的印刷廠,國子監、司禮監內三廠的印刷廠,都是皇刻。

  與皇刻區分的有大明藩王刻印,叫做翻刻。而以建陽(福建)書坊為首的大明書坊印刷業,叫做坊刻。

  王承恩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他在太醫院御院房的時候,就知道萬歲爺會喜歡這些。

  他輕聲說道:“萬歲爺,臣以為還是暫時印一些,得讓各州府縣惠民藥局的大使們先學會,等到最終修訂稿子出來了,也好傳授。”

  朱由檢點頭說道:“主意不錯,就這么辦。還有這個張太醫說的三證循證法,你讓司禮監和太醫院對接一下,張大本的主意很好。司禮監可以議一議,就照辦。”

  王承恩這才接過了奏疏,翻看了兩眼,惡狠狠的盯了張大本一眼!

  被大珰盯上的感覺哪里能好?

  張大本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樣,猛然一抖。

  他作為皇帝的大伴,但是隨時時刻謹記自己的本分,自然是沒有打開看過這本奏疏,沒想到這張大本居然是舊事重提!

  王承恩俯首說道:“臣以為司禮監不通藥理,可拿藥方到民間隱秘的征詢,若是司禮監和太醫院有異議,可召集京師名醫來判斷藥方的真偽,由大理寺卿、司禮監、錦衣衛共同督辦。”

  “讓你拿去議一議,明天給朕個答復。”朱由檢點頭,倒是看到了王承恩的眼神,輕輕點了點桌子,看著王承恩不說話。

  王承恩最懂皇帝,他長揖俯首說道:“臣失態了。”

  朱由檢不怪罪王承恩,他是內侍的大珰,整個內署都以他的命令而運轉著,若是他不能夠、不敢為了內侍們在皇帝面前爭利,那他還做什么司禮監提督太監?

  這種三征法,其實就是魏忠賢給天啟皇帝落水后看病的法子是一樣的,魏忠賢遍訪名醫垂詢藥方,內官監報備了藥方,熬藥有太醫院和太監共同監管熬制。

  但是熬出來的藥,水汪汪的,天啟皇帝不大愿意喝,而后就是兵部尚書霍維華獻上了靈露飲,喝了幾個月的米湯,不吃肉、不吃雞子,哪里補充蛋白質?

  小病拖成了大病,大病拖成了重危,撒手人寰。

  霍維華何嘗不是求榮得辱?

  不解決大明朝太醫院和皇室的緊張醫患關系,他們就不會用自己的精湛醫術治療皇室,只會選擇穩妥。

  嘉靖皇帝被勒到斷氣的情況下,依舊治好了嘉靖皇帝的太醫院,是絕對有實力,但是他們不肯效力。

  朱由檢放下了奏疏看了一眼張嫣,就猛地別過了頭,他看向張嫣的時候,張嫣正好結束了聽脈,也轉過頭在看著他,四目對視之下,他聽到了自己蓬勃的心跳聲。

  因為在意,所以才會顯得刻意。

  朱由檢又猛地回過頭來,眼神絲毫沒有怯懦的盯著張嫣,張嫣帶著疑惑的看著朱由檢,這是伏案久了,搖著頭看來看去,在活動頸部嗎?

  張嫣再次露出了笑容,支著頭,同樣盯著朱由檢。

  在朱由檢親手杖斃陳德潤之后,她放下了自己的心防,提心吊膽了七年之后,突然放下心防的那一瞬間,她自己都不知道人生的軌跡,將會滑向何方。

  她也不在意會滑落到何方,因為她本就是那個相信宿命的女人。

  這大廈將傾的時候,誰有選擇的權力?

  張嫣過去一直沒有,而現在她也不愿去想的那么復雜,只是覺得這種對視的小游戲,極為有趣。

  朱由檢最終還是敗下了陣,因為張大本和吳又可寫好了藥方。

  “萬歲爺,懿安皇后的身子沒什么大礙,就是受了風寒罷了,臣開了方子。”張大本和吳又可遞過來了方子,兩人的方子一模一樣。

  朱由檢將方子遞給了王承恩,在王承恩耳邊小聲的囑咐了幾句,問著兩位太醫:“幾日可好?”

  張大本和吳又可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眼神里都是絕望!

  該來的問題果然還是來了。

  幾日能好?哪個太醫敢下這個保證?

  “若是蒙上厚一些的被子,發發汗,明日可以好。”吳又可深吸了一口氣,回答了萬歲爺的這個致命問題。

  朱由檢點了點頭說道:“成,退下吧。”

  “臣等告退。”張大本和吳又可離開乾清宮沒多遠就開始吵吵起來。

  沒過多久,王承恩端了一大一小兩碗藥湯進了正殿,放在了張嫣面前一大碗,又放在了朱由檢面前一小碗。

  朱由檢舉起了手中的小碗說道:“女人都喜歡疑神疑鬼,省的皇嫂說朕信不過你,這藥都是一個鍋里的,朕若有心加害,不用繞這么大的彎子。”

  張嫣看了外臣走了,將頭上的發簪又扯了下來,晃動著滿頭的秀發,聽到了朱由檢的說辭,也只是笑著搖了搖頭:“說皇叔是孩子氣,還真是孩子氣。”

  乾清宮的風和坤寧宮的風并無不同。

  道德經有云: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而以為天下正。

  所以皇帝是天,皇后就是地,皇帝是乾,皇后是坤,皇帝的寢宮為乾清,皇后的寢宮為坤寧。

  而此時的坤寧宮的風卻比往日更喧囂了幾分,宮里吵吵嚷嚷著,周婉言愁上心頭,萬歲前幾日朝議了冊封她為皇后,這冊封的詔書,文淵閣已經送到了司禮監批紅,而萬歲爺在乾清宮也批復了這道詔書。

  這道詔書已經送往了國子監刊印,不日則頒布天下。她已經從信王妃變成了皇后,這種身份上的轉化,并沒有讓周婉言多么的喜上眉梢,反而憂心忡忡。

  “王大珰,萬歲今天來坤寧宮嗎?”周婉言突然開口問道。

  王永壽也是信王潛邸的宦官,只不過并非官家身邊的大伴,就是后來天啟皇帝賞賜下的宮人,眼下做了坤寧宮的太監,年歲已過不惑之年,聽聞周婉言問話,他小心的說道:“回千歲娘娘的話,新朝初定,萬象更新,萬歲爺今日怕是來不了坤寧宮了。”

  周婉言面色有些痛苦的說道:“萬歲自登基以來,日夜操勞國事,我心甚是不安,但是又幫不上忙,這樣吧,你去問問萬歲,我今日是不是可以到乾清宮看望一下萬歲。”

  王永壽點頭匆匆前往了乾清宮,沒多久又回到了坤寧宮,長揖說道:“千歲娘娘,萬歲爺國事繁忙,若是后宮安寧,就不必去了。”

  周婉言看到王永壽折返,臉上帶著些許的期盼,待聽到不準她去乾清宮探看之時,面色又變得愁苦了起來,問道:“是誰說的?是懿安皇后說的?還是萬歲說的?”

  “萬歲說的。”王永壽老實的回答道:“臣過去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太醫院的兩個太醫,說是懿安皇后病了。”

  周婉言聞訊顰著眉頭思慮了片刻,帶著試探的說道:“懿安皇后病了嗎?那你再去問問,我是不是可以前往乾清宮探望一下懿安皇后,我還懂一些醫理。”

  王永壽極其為難的說道:“萬歲說了,懿安皇后偶感風寒,不是什么大礙。若是無事…”

  王永壽沒敢把自己的話說完,低著頭候在一旁,話說的滿了,一個天、一個地,他哪個能得罪的起?

  周婉言面色再次變化了幾番,最終嘆氣的說道:“準備些宛平送來的瓜果,然后再去乾清宮的小膳房,取些皇莊送來的小羊肉,隨我到慈寧宮看望下劉太妃吧。”

  劉太妃,是萬歷年間神宗皇帝的昭妃,當初周婉言被選為信王妃,還是由劉太妃制定。當時張嫣覺得周婉言的身子有些單薄,是劉太妃一力做主,才被定為了信王妃。

  而此時周婉言自覺受了委屈,左思右想之后,到慈寧宮找一下劉太妃乃是應有之意。

  “老身雖然攝太后寶,但是當初客氏在的時候,這慈寧宮老身都說了不算,宮中之政悉稟呈于張皇后。時至今日,亦是如此。你說的這些事,我都清楚,可是老身也無能為力。”劉太妃已有六十有四,滿頭斑白,聽聞周婉言的話,她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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