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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朕要放個假

  那時候,人為什么愿意生呢?

  高喊著人多力量大,眾人拾柴火焰高的口號,動輒七八個兄弟的時代,是什么讓百姓們,自發的生了孩子嗎?

  朱由檢不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若是人真的沒有盼頭,連一個都養不活,怎么會有信心生五六七八個呢?

  朱由檢曾經聽說過一個幸福指數、人均gdp、總gdp、安全指數之類的東西,都無法宏觀上考量一個國家的人民群眾的生活狀態,只有一個數據,可以扎實的反應出人民群眾對生活是否充滿了希望。

  那就是生育率,是否愿意生娃,能不能生娃,客觀的反應了一個國家的國民對未來生活是否懷有憧憬,生活狀態是否符合預期。

  “萬歲爺,時候不早了。”王承恩拿出一副木牌,笑著說道:“萬歲爺,今天臣斗膽,將海拉爾叫到了掖庭候著,袁貴妃有了身孕,田貴人點了紅,這宮里沒有伺候的人,臣就將海拉爾召入宮了。”

  “你等會兒,海拉爾是誰?”朱由檢一愣,這個名字似乎聽的有些熟悉。

  “順義王爵卜石兔的親妹妹,草原上的明珠,萬歲爺,人還在驛站住著呢,到現在也不給人一個名分,這事,有些說不過去的。”王承恩小心的提醒著萬歲爺,此人的來歷。

  “哦,哦,朕把這人給忘了,今日乏了,你且讓她先回吧。”朱由檢打著哈欠,他是真的有點乏。

  大明的明公們、宮里的劉太妃、內侍的王大珰,在皇帝必須要生娃這件事,格外的統一,他們對皇帝生子有著迫切的需求,認為皇帝沒有子嗣,就是沒有國本,以至于每次田貴人點了紅,朱由檢都有一種放假的感覺。

  逼得實在是太緊了些。

  他覺得在這事上,自己并不是幸福的,天天吃山珍海味,也會有吃膩歪的一天,田貴人就是再妖嬈,就是水做的,他朱由檢也是個人呀,也需要放假的。

  田貴人這日日侍寢,可就是懷不上,可是把姑娘給急哭了,每次來了天葵,姑娘都是哭的稀里嘩啦的,誰都勸不住。

  至于海拉爾?能有葫蘆形的田秀英舒服?

  王承恩有些為難的說道:“萬歲爺,要不見一見?這都到了京師三個多月了,萬歲爺見都不見,這要是傳回歸化城,對耿巡撫做事,也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好不容易土默特部的心思才算是安定,萬歲爺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誰又給你下債子了?”朱由檢一看王承恩的模樣,就知道,這事怕是有人極限施壓了。

  下債子,其實就是施壓的意思,有死命令的別意,算是大明朝時期,京師的方言。

  王承恩略微有些為難的看了眼乾清宮的東暖閣的方向說道:“懿安皇后,懿安皇后總覺得田貴人懷不上,袁貴妃卻有了身孕,是田貴人的問題,就讓臣把花鳥使這份差事上上心,臣尋思著萬歲爺也不愿意選妃,這不,海拉爾就到了。”

  懿安皇后,張嫣呀。

  朱由檢不由的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當初那個喝醉了酒還有幾分可愛的姑娘來,她對權力之事上,嗅覺是靈敏的,過年的時候,借著操持正旦大會為由,不再關心政事,之后,就再也不干預政事了。

  因為大明皇帝已經逐漸的掌握了屬于自己的權力,不再需要借助她這個太后之后,她自己就不參與其中了。

  “見一見吧。”朱由檢點頭,見一見可以見。

  很漂亮。

  朱由檢看了眼之后,讓王承恩賜下了賞錢,然后將海拉爾送了回去。

但是漂亮也漂亮不過當初讓朱由檢視為天人的張嫣,也不如那有幾份可愛和傻氣的周婉言,更不如才情和身段都極為出眾的田貴人,甚至連那整日里端著架子,露著天鵝頸的  袁貴妃都不如。

  等等,這里面似乎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人。

  該放的假,還是得放。

  “讓太醫院的人明天開始,去各大坊開始義診,接種人痘,尤其是這個痘苗,先把吳又可的取出來,反正他家的痘苗是京師的好貨,那就拿出來用,回頭,吳又可要是鬧將起來,就說朕說的,問朕要錢就是。”朱由檢邊走邊說。

  王承恩聽聞一樂,笑著說道:“那吳神醫大概不敢來宮里要診金的。”

  “讓張維賢帶著金吾衛看著,但凡是無為教母的人砸攤子,就把他們在城里的攤子都給砸了,把人都給朕抓了,若是有抵抗,就拉倒通惠河,給朕點了天燈,掛在通惠河上。”

  “還要讓各巡鋪對各坊的百姓們宣傳這人痘術的效果,這義診一定要定期開展,就半旬一次吧,如果太醫院忙不過來,就讓惠民藥局的人加進來。”

  朱由檢對著王承恩交代著關于摔嬰之事的處理結果,一邊交待,一邊回寢宮休息。

  跪坐在地上,盛裝打扮的海拉爾,皺著眉頭看著愈行愈遠的大明皇帝,是自己不夠漂亮嗎?

  為何大明皇帝眼神里沒有任何的欲望呢?

  張嫣從側殿走了出來,來到了海拉爾的面前,看著遠去的大明皇帝,輕聲說道:“起來吧,這些日子就住在宮里吧,跟著老宮女們學點禮儀還有妝容,還是要淡雅些,本來是美人,這畫的跟個鬼似的,萬歲自然不喜。”

  海拉爾站了起來,行了個蹲禮低聲說道:“是。”

  張嫣可不忘不了當初周婉言同樣是盛裝打扮,被萬歲說了句畫的跟個鬼似的,這海拉爾漂亮歸漂亮,但還是妝容上沒走對路子。

  萬歲喜歡那種清淡的樣子。

  清晨,天色剛剛亮時,大明的皇帝召開了廷議的同時,沈陽城里,黃臺吉也召開了廷議,不過極為清冷的是只有各官員,而和碩額真的位子上,卻只有豪格和杜度,卻沒有別人。

  杜度去追毛文龍,卻是一無所獲。

  “按理說阿敏應該從察罕浩特回來了才是,為何遲遲沒有消息?”黃臺吉坐直了身子,發出了自己的第一個疑惑。

  第二個疑惑就是平日里躲在屏風后面的范文程,今日也不見了蹤影。

  “范文程呢這人都去哪里了?范文寀,你弟弟呢?”黃臺吉有些奇怪的問道。

  “臣不知。”范文寀擦了擦額頭的汗,他平時里,很少在朝堂里說話,黃臺吉也很少問過他,今天忽然問他,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開始廷議吧。”黃臺吉搖頭說道。

  “臣寧完我有事啟奏。”一個漢臣站了出來,低聲說道。

  大政殿開始朝議之時,被黃臺吉嘀咕的范文程,正帶著一群尚虞備用處的旗人們,在轎馬場鋪開來。

  范文程閉著眼睛左右晃著腦袋。

  “范相公,這是怎么了?請神呢?”范文程身邊的參將名叫古爾,乃是地道的黑旗出身,但是這個旗人對范文程極為信服,算是黃臺吉埋在范文程身邊的奸細,時日久了,連古爾都忘記了自己是監事范文程的人。

  范文程猛地睜開了眼,搖頭晃腦的說道:“嘶,我聞到了大明奸細的味道。”

  “就在轎馬場這三條街上,把這塊全部封起來,昨夜宵禁以后,有兵馬司稟報,轎馬場有馬車的聲音。再加上前幾天,火炮被劫之事,想來,今天我們必然大有收獲。”

  范文程又不是狗……不對,范文程不是生物范疇內的狗,所以他沒有狗鼻子的靈敏,他嗅到了奸細的味道,自然是查到了些許的證據。

  前些時候,火藥坊仿制大明三號炮造的銅炮,還未試炮,拉入城之后,就被劫了,

  這可是在城里!

  范文程的尚虞備用處也算是經營多年,手段和耳目眾多,算是循著線索找到了轎馬場,昨日范文程大張旗鼓的對轎馬場的三條街,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搜查,目的就是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之后,就有了昨日夜里,宵禁之后的馬車聲,算是肯定了范文程的猜測。

  那門實驗性的火炮,就在轎馬場。

  古爾看著黑眼圈十分嚴重的范文程,也是對這個漢人沒由來的佩服,這人每天忙碌到子時,稍有大事,熬個通宵都不足為奇,擔得起他最近學的那句漢話: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多少旗人都沒這么認真做事。

  “范相公,這是黃石的地盤,要是搜到了黃石的坊,是搜還是不搜,那些個產業都是大貝勒府上的。”古爾有些為難的說道。

  “搜!”范文程點頭說道:“出了什么事,我跟大汗說去。”

  破門入戶的搜查正式開始了,范文程走在街上,不斷的左看看,右看看,終于在一家鐵匠鋪門前,站住了腳。

  這一次,他真的聞到了一股味兒,那是一股濃郁的炭火的味道,這里昨夜開過火,而且燒到了黎明。

  說到這個范文程就來氣!

  轎馬場是重點的搜查地段,城中兵馬司設卡,嚴禁出入,嚴防死守,如此之下,出現了馬車的聲音,兵馬司的大頭兵把消息報上去。

  結果兵馬司的都尉卻因為吃酒,今天早上才把馬車出動的信兒,送到尚虞備用處!

  這就是明顯的瀆職!可是范文程翻閱了后金的一些規定之后,發現次日回報,居然是合規的!

  遼東太冷了!冬日的時候,夜里出門真的很容易就凍死人了。

  不過這都夏天了,哪里冷了?分明是持久誤事,可是規定上,卻沒有任何處罰都尉的條文可依。

  這把范文程給氣的,他就在尚虞備用處的衙門口,可硬生生的耽誤了半個晚上。

  轎馬場的多數工坊,都是大貝勒府上的產業,在沒有完全確認的情況下,范文程也不好直接拍尚虞備用處的人進來,這才算是留下了半夜的空檔。

  “范相公,敲不開。”一個探子回稟著。

  “古爾,破門!”范文程等不及了,直接高聲喊道。

  古爾有些為難的看著牌匾上的印章,那是大貝勒當初親自提的字,印的章,這是大貝勒府的直接產業。

  “你覺得大貝勒會因為這種事怪罪我們嗎?破門!”

  范文程太了解代善了,那是一個為了后金利益,連自己妻子都可以手刃,連自己孩子都可以送給宮里做義子的狠角色。

  但凡是有一點點的嫌疑,代善對于這種事,絕對不會尋他們尚虞備用處的麻煩。

  “破門!”古爾高聲喝道,幾個奸細抗來了撞木,對著這處鐵匠坊,就開始了破門。

  砰的一聲,木門應聲而碎,灰塵木屑喧囂之后,露出了坊內慌慌張張的幾個工匠,還有幾個人正在往袋子里裝著金燦燦的東西。

  “范相公,別來無恙,這是怎么了,怎么就把我家這鋪子的門給砸了呀!”黃石有些衣衫不整的來到了范文程的面前,帶著幾分不滿的說道。

  范文程沒有理會黃石的搭訕,來到了袋子前,拿出了還帶著幾分熱氣的銅板,嗤笑的說道:“銅。”

  “這鐵匠鋪偶爾也打一些個銅佛之類的,這有點銅,也是很合理的吧。”黃石刷的打開了自己的扇子,笑著說道。

  “全部帶走!”范文程懶得跟黃石磨牙,既然黃石有嫌疑,那必然要帶走。

“范文程,你別給臉不要臉!趁著大貝勒不在盛京,就對大貝勒不敬,等大貝勒回來  ,看你怎么交代!”黃石被帶走的時候,依舊是罵罵咧咧的。

  范文程匆匆趕到大政殿,將這件事和案卷口供都交給了黃臺吉,交于黃臺吉定奪。

  “案卷我看了,口供我也看了,物證我也看了,憲斗呀,這黃石不過是一個買賣人,他有什么問題嗎?”黃臺吉疑惑的放下了手中的各種物證疑惑的說道。

  “是他偷了炮,我敢肯定,他有重大嫌疑,火炮最后就消失在了轎馬場,所有的地方都搜查了,就查到了這些。”范文程非常肯定的說道:“絕對就是他,有作案時間,有作案工具。”

  “作案動機呢?”黃臺吉卻是直接問道。

  范文程理所當然的說道:“這黃石肯定是大明的奸細,還需要什么動機嗎?”

  “你的意思是黃石是大明的奸細。”

  “那么作為大貝勒府的包衣,沒有被大貝勒除籍的黃石,深受大貝勒信任,幾乎所有產業都交給黃家去辦的黃石,是大明的奸細。你的意思是,我后金得古英巴圖魯大貝勒,也是奸細咯?”黃臺吉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嚴厲。

  “臣不是這個意思。”范文程趕緊搖頭說道。

  黃臺吉看著有些惶恐的范文程說道:“憲斗呀,朕還是很信任你的,但是大貝勒府私鑄點銅錢,發點小財,你也要攔著?無論是銅料、還是鑄錢的師傅,都是一直在做這個事,你說這物證、口供都嚴絲合縫,沒有任何漏洞,你說說,朕怎么信你?”

  “哪怕是朕信你,大貝勒回來,問朕,某家的經濟黃石人去哪了,朕怎么跟大貝勒說?”

  “憲斗一向主張讓朕與大貝勒府與和為貴,這怎么自己就戳上去了,而且還是戳到這要害的地方?”

  范文程有些焦急的往前走了半步,半伸著手說道:“大汗!正因為嚴絲合縫,沒有任何的漏洞,才是最大的問題,大汗想一想,這私鑄是見不得光的事,如此滴水不漏,不正說明了問題嗎?”

  “只待臣回去,一番拷打,這黃石必然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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