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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請遼東巡撫

  朱由檢一拍額頭,自己這是中了話術的圈套呀,顯然,王徵就在等待著自己這么問,然后就坡下驢,索要研發經費。

  “兩年六百萬兩,實在是太多了些。”朱由檢心里還是有些抵觸,這么多銀子,如果全部用于整頓軍隊,就眼下這種敵我態勢,朱由檢很有信心把建奴趕到海里去喂魚!

  “多嗎?”

  王徵卻是沒有猶豫,他相信萬歲知道其中的妙用,六百萬兩,真的不多了,這是搞科研,尤其是大型工程類的科研,費點銀子,實在是不算什么事。

  “西山煤局月可入十余萬兩銀子,一年可結余近一百五十萬兩,兩年約有三百萬兩,這三百萬兩本事用于宮廷支出,眼下,朕一并給了你。再多,真的沒有了。”這是朱由檢能夠拿出最大限度的研發費用了。

  “萬歲,不急。”王徵卻是信心滿滿的說道:“萬歲請看這里。”

  王徵拉開了第三個祥瑞的幕布,伸著手說道:“萬歲請看,此物,名曰綠水,可用于施肥,可做基肥,也可做追肥,可抵農肥數十倍。”

  朱由檢猛地站了起來,離開了月臺,來到了第三塊紅布之前,他看著玻璃器皿中的有些深褐色的水,疑惑的說道:“此物從何而來?”

  “燒焦過程中,得到的。”王振卻沒有隱瞞,振振有聲的說道:“煤則各處產之,臭者,燒熔而閉之成石,再鑿而入爐日礁。”

  “萬歲要鋼要鐵,可是西山煤局皆為褐煤,低熱,爐火炙烤鋼鐵而不化,臣就四處尋找,從觀臺煉焦爐,博山玻璃坊等處尋得了煉焦的法子,可是用博山爐煉焦之時,偶然間發現了,這煉焦的爐子里的氣,居然可以讓植物蓬勃生長,為此,臣等特意研究,發現此物的確是可以用于農桑。”

  “徐老師父為此,也下了不少的功夫,特意準備了數十塊田,確證其效,才敢到萬歲面前討賞。”

  “萬歲,天佑大明!”

  朱由檢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怎么都抑制不住,笑著說道:“好,好,好!”

  這玻璃器皿中裝滿了黑褐色的水,其實就是高度碳化后的粗氨水,氮肥的最初的模樣。

  粗氨水在這個年代,就如同金坷垃一樣,肥料摻了金坷垃,一袋能頂兩袋撒!肥料摻了金坷垃,不流失,不蒸發,零浪費!

  肥料摻了金坷垃,小麥畝產一千八!

  此粗氨水,就是大明的金坷垃!

  去歲冬日下了幾場大雪,北國風光,千里雪飄,今年春天雖然沒有了蝗災,但是大旱之下,各地產糧的確是出現了各種不同程度的下降。

  此時的大明,正式小冰川時代,能夠對抗天災的,除了意志以外,這等粗氨水,是人定勝天的工具。

  “好!”朱由檢拿起了密封的玻璃器皿,雖然不知道這些工匠是怎么做到玻璃器皿密封,渾然一體,但是眼前之物,的確是大明最需要的東西。

  “此物還有些許其他的妙用,臣等還在研究,除了之前的提水機以外,這就是臣向萬歲討要六百萬兩的底氣。”王徵大聲的說道。

  “去叫耿如杞來。”朱由檢沒有著急答應王徵,反而喊來了耿如杞,他是山西巡撫,一個西山煤局顯然已經不能滿足朱由檢的胃口了。

  王徵問他要銀子,說實話,他真沒有,兩年三百萬,是他最大的能力。

  但是這不代表朱由檢不會開源,事實上,他一直在等待著西山煤局傳來好消息。

  西山煤局經過了一年的改建,擴容加固,已經成為了穩定的煤場,經過時間的證明,這種改造,是利國利民的,是有利于江山社稷的,除了把持這些煤礦的勛戚和明公們受損失,百利而無一害!

  至于叫耿如杞,自然是讓他配合王徵、涂文輔以及計司的畢自嚴,統籌安排山西諸煤田收歸國有,建立官營礦場等事物。

  “山西煤局和西山煤局。”朱由檢送走了耿如杞和王徵之后,不禁連連搖頭,前后一個顛倒,豈止是十倍百倍上的收入提高?

  “發財!發財!朕要發財了!”朱由檢美滋滋的自言自語著。

  朱由檢想的很美,但其實他真的想錯了,整個山西的煤炭焦的消耗,頂多是京師的兩到三倍,但是投入卻是數十倍之上。

  這其中的原因,很大程度是因為北京是一個高度城鎮化的城市,仰仗煤炭的地方很多,西山煤局完全是成熟的產業,只需稍加整頓就可以投入使用。

  但是山西的情況則大不相同。

  不是簡單的規模提升就可以大規模提升財政收入。

  若是如此簡單,畢自嚴早就哭著喊著要萬歲爺四處撒煤局了。

  京師和京師之外,大不同。

  甚至可以說在五年之內,這件事,大抵上是費力不討好的事。

  可能因為收歸國有,官營煤田的過程中,還可能需要加大山西布政司的留存,來投資煤田的礦洞的加固和設備上的投入。

  王徵是技術官僚,而徐應元是內侍,他們都是在官場上廝混已久之人,自然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若非有科研上的重大突破,否則此事難成。

  尤其是耿如杞之前一直深陷大西王的輿論困擾之中,不堪其擾,更不敢主動提及此事。

  好在,眼下有了粗氨水的出現,大力推廣煤局之事,就不是在空中樓閣,水中撈月之事了。

  田秀英沐浴之后,就去休息了,朱由檢處理了一大堆的公文,其中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確切的說,是黃立極說了一件小事。

  紫金閣承擔了邸報、日報、晨報的發刊工作,確切的說從供稿、審核、刊印、發售的一條龍的工作。本來邸報等工作進行的十分順利,但是最近卻遇到了麻煩事。

  那就是京中有人擅自刊印邸報,并傳閱天下悉聞,而且是地方的水馬驛出現了問題,邸報被更換,多數都是在各地的水馬驛發生。

  有人不想讓皇帝的口舌,紫金閣說話。

  很顯然,最近大明連戰告捷,萬歲的聲望一時無二,有人不太想讓全天下的百姓們,知道萬歲的功績,才如此行事。

  中央集權是一件很費勁的事,放出去權力容易,收回難上加難,而大明皇帝御駕親征大勝特勝的消息,顯然有利于中央集權。

  習慣了“止投獻”的地方官僚們,自然而然的對此天然抵觸,并且通過在水馬驛更換邸報的方法,來進行反擊。

  這是好事,朱由檢一點都不擔心。

  這說明朝堂里的明公們,已經不太敢和地方官吏們太過于糾纏在一起了,即便是在他不在京師之時,他們依舊是沒有膽量做。

  否則更換邸報這種事,在京師的水馬驛更加容易,不用到地方的水馬驛去更換了。

  朱由檢的護城河已經逐漸的從乾清宮,擴展到了大明的朝堂,對于他這個少年天子,活動范圍僅限于乾清宮而言,他已經獲得了大量大明朝臣們的認可。

  至少是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朝廷這個桌子不能掀,一切還是以國事為先。

  這也算是重大進展了。

  次日的清晨,天蒙蒙亮,代善的建州軍隊,就只穿著內衣,徒步從城中走了出來,沒有武器甲胄,沒有攜帶任何的馬匹輜重,耷拉著腦袋,從廣寧的東城門而出。

  而為了迎接代善的歸營,黃臺吉帶領八旗也在百里之外恭候,若是出了什么亂子,必然是一場死戰。

  “代善索銀近三百萬兩,本意帶走。這也是之前,怎么都談不攏的地方,但是萬歲爺到了,他再想帶走,也無濟于事了,還得把這筆錢乖乖的獻上。”王承恩拿來了一個賬目,這是進入了廣寧城之后,代善準備好的城防、田畝黃冊、人丁魚鱗冊、府庫貯藏等等賬目,其中最大的一筆,自然是在廣寧索銀。

  朱由檢看著這些賬目,拿起了三百萬兩的賬目說道“”“祖大壽呢?讓遼東鐵騎的軍將們,到含光門的五鳳樓來一趟,除了袁崇煥以外,他們都是舊遼民,他們生于此,長于此,也曾敗于此,現在再回到了這里。”

  朱由檢在含光門的城頭設宴,其實目的非常簡單,他要跟關寧軍談談,廣寧地處前線,必然要軍管,那么關寧軍在此地,就是祖大壽說了算。

  祖大壽雖然名義上只是個總兵,但是他一家全都是關寧軍的將領,什么舅舅叔叔伯伯都是,連祖寬這個原來的家奴,眼下也是關寧軍的副總兵。

  “廣寧與以前貢市的廣寧,有何區別?”朱由檢滿飲了一杯,指著偌大的廣寧城和城外的軍寨問道。

  祖大壽看著破敗的廣寧城,連年的戰亂,導致廣寧城的城墻上滿是坑坑洼洼,顯然建奴不擅經營,七八年了,這城墻都沒修好,而城中坊市的坊墻也因為當初廣寧之戰后,倒了很多段。

  坊墻不利于馬戰,利于巷戰,很多坊墻倒了之后,就再沒建過。

  城中人丁稀松,比如往昔大明在此設立貢市時,一眼看不到頭的馬隊,眼花繚亂的貨物,此時的廣寧城,更像是一座鬼城。

  “回萬歲的話,廣寧城的軍寨多了兩成,記得小時候,策馬奔馳,路兩邊都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麥田,現如今卻滿是荒草。就眼前這條含光門外的大道,原來在哪兩排柳樹那里,如今只有這不到三丈寬了。”祖大壽指著含光門外的路,兩排柳樹之間,大約五丈有余,但是現在只有三丈了。

  “風大,風大,萬歲莫怪。”祖大壽卻是別過了頭。

  男兒有淚不輕彈。

  朱由檢明白這個道理,感慨的說道:“八年了吧,何曾坐在這里再看一眼這城頭呢?”

  “這里有代善城中索銀的三百萬兩銀子,還有黃冊、魚鱗冊,眼下都交給袁都督好祖總兵,一切都有勞二位了,莫要讓遼民寒心,他們這些年,受了太多的苦了。”

  “諸卿,共飲此杯!”朱由檢將三百萬的賬本交給了祖大壽,將黃冊和魚鱗冊交給了袁崇煥。

  “謝萬歲!”諸多將領趕忙拿起來酒杯,和萬歲痛飲了一杯,在這城頭上,有十多個千戶,喝的酩酊大醉,痛哭流涕。

  朱由檢倒是沒喝多少,酒不是很么好酒,也沒人敢勸他。

  這些將領們,其實也沒喝多少,皇帝賜宴,喝多了不是瞎胡鬧嗎?雖然都是些粗人,但是萬歲面前失儀這種事,真的追究,那是大不敬之罪。

  酒不醉人,人自醉,故土二字,這些個千戶、把總、副總兵、總兵,比朱由檢更加感同身受。

  “臣乃司禮監提督太監,臣以為,將三百萬兩銀錢,交給關寧軍略有不妥。”朱由檢剛回廣寧府衙,王承恩就跪下了上諫。

  他完全不知道萬歲爺要將廣寧的財薄、黃冊、魚鱗冊交出去,自然是萬分駭然,作為司禮監的頭目,大明參議院執掌牛耳的內侍,他自然認為,這極為不妥。

  朱由檢卻搖了搖頭,示意王承恩起身,不是朱由檢不想,而是沒有那個實力,把宣大衛軍留在廣寧節制關寧軍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會不會將關寧軍推向建奴不談,光是察哈爾、喀喇沁、土默特三部的威脅,宣大都不能失去宣大衛軍。

  尤其是在大明金國和察哈爾部正在郡縣化的過程,必須確保萬無一失,重新拿回河套,則大明就擁有了戰馬的來源,對于民生而言,馬銀這一塊,就可以讓大明百姓們喘一口氣。

  三百萬兩銀子安撫下關寧軍被扣餉的怨氣,算是無奈之舉。

  這筆錢拿去組建新軍,安置在廣寧不好嗎?

  好,但是形成戰斗力需要時間,尤其是在勇字營折損大半的情況下,朱由檢真的是有心無力。

  從京師派個巡撫過來,也只能把關寧的水攪的渾濁不堪,索性就讓這些遼民治遼,即便是日后尾大不掉,也總好過于落入建奴之手。

  朱由檢斗爭的焦點,始終落在建奴一側,而非大明承繼一側。

  王承恩還要說話,一個內侍就走到了門內,俯首說道:“萬歲爺,薊遼總督袁崇煥、總兵祖大壽、滿桂求見。”

  “宣。”朱由檢示意王承恩起來說話。

  袁崇煥領著祖大壽和滿桂走過了門檻,哐的一聲就跪下了,從袖子里掏出了印綬、信牌和虎符,大聲的說道:“請萬歲治貽誤戰機之大不逆罪!”

  “大不逆可是死罪呀!”朱由檢看著扣在自己面前的三人,略微有些玩味的問道。

  這是做什么?朱由檢其實已經有些生氣了,三百萬兩銀子已經給了祖大壽,難不成他們是屬饕餮的?

  袁崇煥大聲的喊道:“萬歲未任遼東巡撫!將士久不聞圣訓,不威于王化,臣等惶恐不安,以項上人頭,換萬歲任巡撫,督政軍察刑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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