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的話一出,劉遠也深以為然。
像候君集這種人,好像天生就是為了戰爭而生的,和平的日子,讓他倍感無奈,試想一下,一只舞慣大刀、執慣長弓的手,突然要拿起毛筆了,那種感覺的確是挺奇怪,看他穿著一身華 麗的衣裳,總覺得有點別扭的樣子。
估計戰甲比較適合他吧。
“候大人,你有心事?”又喝了二盅,劉遠忍不住發問道。
一說到心情,候君集楞了一下,把手中的碗輕輕放在臺上,嘆了一口氣:“沒什么,現在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就是感到自己有點空閑,尸位素餐而己。”
從貞觀元年(公元626年)突厥頡利可汗入侵,唐太宗親臨渭水,與頡利隔水而語,結渭水便橋之盟,突厥軍隊方始退還,629年,唐太宗派李靖、李績出兵與薛延陀可汗夷男等夾攻頡利 ,次年大敗頡利于陰山,頡利被擒送長安,突厥東汗國滅亡后,幾年以后,也沒什么大的戰事,社會得到休養生息,經濟得到極大的提高,這不,揚州的繁榮就可見一斑。
沒仗可打,習慣征戰沙場的武將落寂,也在情理之中。
總的來說,大唐由軍隊起家,對軍功極為看重,有一套完整的晉升制度,武將想晉升,靠的就是赫赫的戰功,現在大唐國力強盛,四境還算安寧,沒打仗,哪來戰功?
秦朗勸道:“候大人,你可是大唐的開國元老,今天的繁華,少不了大人的功勞,可惜家父并不讓我從軍,要不然,我早就加入軍隊,跟隨大人建功立業,開疆拓土了。”
候君集笑而不語,只是用手百無聊賴地輕輕搖了一下杯中之物。
“大人,你要振作啊,現在大唐雖然強盛,但是四境還沒有真正平定,突厥、吐蕃、吐谷渾、西突厥、高句麗、龜茲等勢力垂涎我大唐的的繁華,一直在蠢蠢欲動,到時戰事一開,少不 了將軍這種中流砥柱。”
“哦,你說,還會有大的戰事?”候君集眼中出現一抹異的光彩。
他雖然貴為兵部尚書,但是戰爭這種大事,不能他能作主的,因為戰爭極耗國庫,影響民生,平時他也只是負責收集一些情布等工作,再說他頂上還有李靖等名將,很多機密的大事他都 不太清楚。
劉遠點點頭說:“我皇立起做千古第一皇,重視人才,從諫如流,開疆拓土,自然不在話下,再說經過這幾年的休養生息,我們也有那個實力。”
“哦,看你說得這么有見地,那你說說,誰是我大唐的心腹大患?”候君集一下子來了興致,饒有興趣地盯著劉遠問道。
劉遠有點為難地說:“這是國家大事,論不到小人來評論吧?”
“沒事,隨便說,就當是茶余飯后的閑聊罷了,說錯了也不會怪你的。”
“吐番吧,槍打出頭鳥,最近也囂了一點。”劉遠看故事會時,看過不少有關唐太宗李世民開疆拓土的事跡,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繼突厥之后,吐番就是下一個出手教訓的對象。
候君集聞言心里暗暗吃了一驚:老實說,他身為兵部尚書,對情布收集工作很看重,根據最近的情況,大唐加強對吐番的情布搜集工作,這是一個很明顯的信號,在對外敵上,把吐番擺 在了第一位,沒想到,就是眼前這個黃毛小子,竟然也洞察了。
有意思。
“是嗎?你怎么想到吐番的,那地方山高林密,地形復雜,特別還有特別的詛咒,不適合我們作戰。”候君集搖了搖頭“否訣”道。
“詛咒?什么詛咒?”劉遠好奇地問道。
候君集神色有點復雜地說:“就是我們的士兵一到吐番,好像天降懲罰、陰魂附體一樣,失去大部分的作戰能力,戰力不及平時的三分之一,還有士兵無端的死亡,吐番人對此非常得意 ,說他們有神靈庇佑,要是敢侵犯他們,就會被神靈詛咒,為此,大唐士兵有點抵觸去吐番作戰。”
詛咒?陰魂附體?沒有戰斗力?
這些東西,嚇唬普通人還可以,可是對劉遠來說,簡直就是笑話,要是真有詛咒的話,吐番后世也不會拼入華夏的版圖了,哪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一看候君集的神色也不像在開 玩笑,詛咒,什么詛咒呢?突然間,劉遠腦里靈光一現,馬上就想明白什么了。
“大人,士兵們是不是出現頭疼、頭暈、眼花、耳鳴、全身乏力、行走困難、難以入睡等癥狀,嚴重者出現腹脹、食欲不振、惡心、嘔吐等情況?”
吐蕃,也是今日的青藏高原地區,有“世界屋脊”和“第三極”之稱,
“咦?你怎么知道的?”候君集吃驚地問道。
劉遠笑了笑說:“大人,只是那些人故弄玄虛罷了,其實這不是詛咒,而是一種癥狀。”
“癥狀?”
“對”劉遠肯定地說:“因為那里地勢必很高、空氣稀薄,所以很容易就出現上述的那種情況,這只是一個癥狀,不是詛咒。”
“啪”的一聲,候君集激動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一臉激動地望著劉遠。
聽到這個消息,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太震驚了,要說最恨吐番的人,莫過于大唐的軍人,國力日益強盛的大唐,好像一頭猛虎,虎視眈眈地看著周邊的國家,很多國家對大唐又是畏懼又是羨慕,不敢輕易開罪,唯獨就是吐番,就像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趁你不注意就咬上二口,大唐一興兵報復,馬上就龜縮回去,對大唐而言,吐番是一個很落后的農業國家,生產力極 其低下,連兵器、護具、鹽巴、茶葉這些完全靠大唐來輸入,可就是這樣的國家,妒忌大唐的繁榮富饒,視大唐為一塊肥肉,趁你不注意就咬上二口。
要是技不如人,那受了委屈,也沒話可說,可是大唐的軍隊一開始就是打出來的,先后平定了薛仁杲、劉武周、竇建德、王世充等軍閥,然后在建國后把突厥也給滅了,多年的戰爭,雖然很多將士戰死沙場、馬革裹尸,但大唐也練出一支精兵,兵多將廣,武器精良、再加上將士悍不畏死,吐番哪里是大唐的對手,可是它卻很煩人,你一不注意就犯境,一集結兵兵就撤回吐 番,可是大唐的士兵好像中了詛咒一樣,一踏上那片土地輕則頭昏眼花,重則昏迷嘔吐甚至丟了性命,從而讓吐番一直逍遙法外,可是不理解的民眾還是指著將士脊梁痛罵他們沒用。
委屈沒少受。
現在無意中聽到劉遠說這不是什么令人談而色變的詛咒,而只是一種癥狀,候君集能不吃驚嗎?
要是能把那個問題解決,那些拿著破舊兵器、穿著皮甲的吐番兵,能擋得住大唐所向無敵的刀鋒嗎?
被候君集那樣盯著,那雙如蒼鷹一樣銳利的眼睛讓劉遠心里也有一種發寒的感覺,真不愧殺人無數、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悍將,就那么一盯,就像一頭猛虎盯著自己一樣,渾身上下都有 一種不自在的感覺。
“那個,也~~~也不用怎樣,就是慢慢適應就好”劉遠連忙解釋道:“這是由地勢造成的,只要派些士兵那些地勢較高的地方操練,由低到高,每個階段適應一時間,很快就能和吐番人一 樣,就是到了那些地方,戰斗力也不會減弱多少。”
“就這個簡單?”候君集吃驚地叫道。
“是啊,就這樣的行了,我也是聽一些胡商說的,大人可以試一下。”
候君集緊盯著劉遠,好像想看穿他一樣,盯了一會,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這事我記下了,要是你所言屬實,日后定請為你請功,好了,三位,老夫告辭!
說完,站起來,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對部下喝道:“快,通知下去,我們馬上起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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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兵的,就是火里火燎的,來得快,走得更快,一轉眼的功會,幾人就下船,聞言還要連夜趕路,十有八九是破解了吐番那個“詛咒”之法,急著回去報喜吧。
“劉兄,你怎么知道這么多的?”秦朗好奇地問道。
杜三娘也聽得云里霧外的,什么高原反應,還是第一次聽說,她也睜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劉遠。
怎么知道的,這在后世很簡單的知識,電視里旅游節目經常說怎么預防高原反應,聽得多了,就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不過劉遠不能說出來,只好把這個推在一個神秘的胡商身上,反正每 年來大唐做生意的胡商也不知有多少,是哪個也沒法查去。
剛才有位大人在這里,幾個人都有點坐立不安的樣子,現在他一走,氣氛馬上活躍了起來,有說有笑的,快要到宵禁時,劉遠和秦朗這才和杜三娘告辭,告辭時,劉遠對三娘那幽怨的目 光故意視而不見,讓三娘不知多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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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這里有一封邀請信是給你的。”劉遠一回到金玉世家,趙安給他送上好茶后,把一封精美的邀請信送到劉遠的手上。
劉遠湊近燈光一看,咦,是揚州首飾協會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