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遠表面語氣輕松,實則心急如焚,現在才是三更時分,離天亮還早著呢,即使到了天亮,那留守在船上的護衛什么時候發現,尚不好說,即使能及時發現,也要一個多時辰的路程才能到達,綿山寺的敵人,少說也有上百人,不客氣地說,祿東贊只需要一個沖鋒,“一波流”把自己擊潰,情況糟糕透頂,就是在吐蕃,也不見如此兇險,因為那時人數雖少,但有足夠的迂回空間,可以夾縫逃生。
現在要人沒人,要空間沒空間,還帶了一大堆需要保護的女眷,而面對的敵人,還是吐蕃頭號的智囊祿東贊,簡直屋漏偏逢連夜雨,霉運當頭。
祿東贊一本正經地朗聲說道:“劉將軍若然為我吐蕃效勞,左論之位是你的,封萬戶,金銀財貨、牛羊美女,數之不盡,在大唐來說,也可以說是異姓封王,這些不是你們的夢想嗎?”
“若言我說不呢?”
“帶不了劉將軍的人回去,那就帶劉將軍的人頭回去,也屬奇功一件,至于將軍的嬌妻美妾,本大論亦會好生照顧的,哈哈.....”祿東贊說完,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來。
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當中,所謂一力降十會,在絕對力量和優勢前面,祿東贊并不怕劉遠能玩什么花樣。
“這樣說來,劉某好像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對,識時務者為俊杰。劉將軍,你好好想想,只要你同意,本大論可以保證你們能安全到達吐蕃。”祿東贊補充道:“我們在大唐經營已久,帶你逃出大唐。并不是不能做到。”
一聽到劉遠說要投吐蕃,李麗質盯著劉遠,壓低聲音厲聲說道:“劉遠,你敢背叛我大唐?”
語音剛落,那余下的侍衛也扭頭盯著劉遠,那禁軍校尉鄧勇,都把手搭在刀柄上,小心戒備著。一有什么風吹草動,馬上就行動,荒狼和血刀感受到侍衛的敵意,下意識站在劉遠身邊,盯著那些禁軍侍衛,看得出,一旦這些人有什么異常舉動。他們二人并不介意把刀對向自己人,對他們來說。劉遠才是自己需要效忠的人,哪里管侍衛背后的主子是誰。
一時間,室內火藥味彌漫,大有一觸即發的跡象。
劉遠沒好氣地說:“都把刀放下,干什么?敵人還沒打進來,自己先內訌起來,像什么。”說完,扭頭瞪了李麗質一眼,一臉嚴肅地說:“什么叫兵不厭詐懂不?現在都得聽我的。誰也不要說話。”
被劉遠那么一瞪,李麗質也嚇了一跳,自小到大,就沒人敢這樣對自己,這劉遠不僅瞪自己,還對自己的兇巴巴的,李麗質也不知為什么。竟然一句話也沒有反駁,反而一臉愧色的低下了頭。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劉遠“訓斥”完李麗質,扭頭對外面大聲說:“祿東贊大倫,你說的建議不錯,劉某也有些心動,不過你也知道,劉某在大唐有很多物業,如果就這么一去,辛辛苦苦賺的銀子還有打下的基業,就不跟我姓了,這年頭,一個人沒有銀子是很凄慘的,何況劉某的妻妾眾多,沒有銀子,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是嗎?”祿東贊突然很文藝地說:“劉將軍,一個人在世上沒有銀子,的確很悲慘,但是,當一個人有大把的銀子,人卻沒了,那才是人間慘劇,對吧?”
劉遠楞了一下,不得不佩服道:“大論此言可謂真知灼見,不知此事非同小可,還請給點時間,我要說服我的妻妾及手下。”
“你想要多少時間?”
“這么多人,還要商量一下,二個時辰不過分吧?”
祿東贊突然冷冷地說:“最多給你一刻鐘,一刻鐘再不投降,我吐蕃精兵,就會把這里夷為平地。”
“一刻鐘不夠,一個時辰吧。”
“人呢?要不半個時辰,半個時辰總行了吧?”
無論怎么叫,外面的再無半點動靜,那祿東贊根本就不理會,劉遠叫了幾聲無果后,也就放棄了。
外面站著的,可是吐蕃的頭號智囊,這些拖延時間的手段,根本就不能瞞得過他,他鐵了心的要化被動為主動,劉遠沒有絲毫的辦法,現在算是肉在案板上,任人宰割。
“劉遠,現在怎么辦?”崔夢瑤的臉色都青了,強作鎮定地詢問道。
李麗質也小聲地問:“劉遠,現在怎么辦?”
劉遠沒有回應,而是詢問荒狼道:“荒狼大哥,怎么樣,有其它出路沒有?”
“沒有”荒狼搖搖頭說:“所有出口都被包圍,就是后山,也有人持強弓把守,只有沖出綿山寺,第一時間沖入密林,這樣方可有一線生機,可吐蕃人多勢眾,又有強弓,即使能沖出去,生還者也屈指可數。”
祿東贊花費了這么多心思,還曝光了一個據點,自然要做到萬無一失,絕不給劉遠留有半分機會,聽完荒狼的話,劉遠并沒有多大反應,這些本來就在意料之中。
難道真的要為國捐軀?
劉遠一下子有些迷茫了,失落之情,躍然于臉上。
杜三娘的臉色有些蒼白,她第一次經歷這種情況,剛才看到死人,都已經嚇得面無人色,心里直打鼓,現在再看到這種絕望的情況,整個人都一度崩潰,終于忍不住小聲哭了起來。
她本來就是一個弱女子,自然不需要假裝堅強。
崔夢瑤突然厲聲斥道:“三妹,別哭,莫動搖了軍心,有什么可怕,大不了就是一死,別給劉府丟人。”
杜三娘被崔夢瑤這么一斥,嚇得連忙用手捂著嘴,不讓自己的哭聲哭出來,可是那豆大的淚珠還是順著那姣好臉頰流下來,其實不光是她,其他幾個女的都是強忍著的。
一旁很少開口的裴驚雁突然從懷里拿出一把二寸長的小銀刀,一臉決絕地說:“就是死,也不能受他們的污辱。”
大唐祟尚武功,習武成風,就是女子,身上也攜帶兵器,像裴驚雁手上這把,可以說是防身刃,也叫“名節刀”,一旦有危險,為了保全自己還有家族的名聲,就用它來自盡。
“對,大不了一死”李麗質聞言,也拿也一把鑲著寶石的小刀,小娘和杜三娘沒有準備,可她們毅然的撥下頭上的金釵,緊緊握在手里,看樣子,一有不對勁,馬上用它來自殺,對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來說,有時候死,也是一種解脫,她們可沒少聽說過吐蕃在大唐的邊境的的惡行,大唐女子落在他們手上,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折磨得不成人樣。
一時間,室內出現在種凄涼而悲壯的氣氛,就是普通的護衛,也深受感動。
劉遠有些一愧疚地說:“公主,裴姑娘,這次連累你們了,劉某在這里,向你們賠個不是,若是有幸逃脫,一定厚報。”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劉將軍不必自責,或許本宮命中有此一劫。”
裴驚雁輕輕咬了咬紅唇,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這是小女子自愿跟來,與人無尤,將軍不必自責。”
劉遠突然想起一件事,從懷里拿出一串七色寶石雕琢而成的手鏈,遞給的裴驚雁說:“你的上次送給你姑姑了,這串手鏈已經完成,送給你吧。”
很快就要兵刃相見,生死相搏,誰也不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么,老實說,打了這么多仗,這場仗是劉遠心中最沒底的一場,很有可能,小命都得搭在這里,劉遠死過一次,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賺的,都是上天的賜予,享受了這么多美食、獲得那么多榮譽還有得到那么多美人的青睞,一早就賺夠了,若是頂著一個忠烈之名死去,倒也不錯,起碼比前世好多了,前世是偷腥,被人捉奸在床,硬生生扔下床摔死,這輩子起碼也能弄個英雄之名,運氣好的話,還能青史留名。
“嗯”裴驚雁震驚了一下,什么也沒有說,輕輕地點點頭,伸出纖纖玉手,準備接過來。
臨死之前,還能收到心上人的禮物,倒也不錯。
“你手上拿著刀,我幫你戴上吧。”劉遠說完,也不管裴驚雁同意與否,小心翼翼把那串七彩手鏈溫柔地替她的戴上,裴驚雁低著著,面帶羞澀之色,激動之下,那伸出的纖纖玉手有點輕微的顫抖,在火光的照耀下,誰都看得出她羞澀中洋溢著幸福之情,兩人的眼里,都是你眼有我,我眼中有你,就是傻的,都看出兩人關系曖昧了。
都到了生命最危急地時刻,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好男人,敢作敢為,此時不表達,有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崔夢瑤和杜三娘面面相覷,露出“果然如此”的眼色,其實她們一早就懷疑兩人關系不同尋常,只是苦于沒有證據,現在看到,果然是劉遠那家伙不知不覺就又拿下一個絕色大美女、小娘早就知道這件事,看到微微一笑,衷心替師兄高興,又收了一個大美女、而胡欣也笑著看著兩人,在吐蕃,有本事的男人,娶再多的妻妾也是應該的、只是李麗質的目光有些呆滯,好像反應不過來一樣。
就在此時,祿東贊那討厭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一下子把眾人拉到殘酷的現實:“劉將軍,時辰己到,你考慮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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