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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新的危機

  以往種種事情張廷蘭都會參與籌劃實施,唯有到了婚事,他就只能充當提線木偶了,人家怎么安排,他就要怎么聽著。

  隨著婚期的臨近,各路賓朋也都到齊了,不只東三省的人物,京津一帶也有不少人過來,奉軍雖然在京津折騰一下,讓一些人心里頭不舒服,但是奉軍的實力擺在那里,你看不慣也要巴結,不然后果很嚴重,再加上周家還要那么深厚的關系,誰也不能不給面子。

  就連北洋的宿老徐世昌親自來到了奉天,徐世昌現在雖然沒有什么官職了,但是身份還是很特殊的,當年他做東三省總督的時候,張作霖還是他的部下,這么多年過去了,徐世昌已經垂垂老矣,而奉軍卻是如日中天,讓人不勝感激。

  除了資歷深之外,徐世昌也是這樁婚事的媒人,老張請他出面,幫著說一下。其實請老徐出面更多的是安撫一下王家,原本周家準備和王士珍做親,雙方都有了意愿,還沒有最后敲定下來,讓老徐出面,王家自然也就不好繼續死皮賴臉了,省去了很多的麻煩。

  徐世昌到了奉天之后,不論是從各個方面衡量,張作霖都要給予他足夠的尊敬,親自把徐世昌接進了帥府之中,歡迎儀式也十分隆重。

  老徐也是滿臉的笑容:“雨亭,干得真不錯,我當年也在奉天干過,那時候奉天剛剛經歷日俄大戰,民生凋敝,百姓流離失所,盜賊遍地。如今雨亭執掌東三省之中,萬民樂業,商貿繁榮,看光景一點不遜色京津這全是雨亭的功勞。”

  “徐菊老,奉天能有今天,也和您老打下的好底子不無關系,正所謂前人栽樹后人乘涼您也不必過于謙虛啊!”

  “雨亭是越來越會說話了,這次來奉天,我是要當好這個大媒人,咱們不談公事,只談親事周丫頭是我從小看著長起來的,能找個好歸宿我心里頭也高興。”

  說到這里徐世昌看向了張廷蘭,笑著說道:“拙言我記得當初你陪著雨亭進京就立刻和朱爾典談妥了一樁生意,實在是后生可畏啊。”

  “徐菊老謬贊了,不過是順勢而為,因勢利導而已,英國人困窘因此就有些饑不擇食了!”

  “順勢而為說起來容易,但是做起來難啊,想要順勢,總要先看清楚大勢,這些年面對著洋人,咱們都是屈膝辦外交,光知道他們強大卻不知道他們的弱點,看不透他們的底細因此才屢屢吃虧。當時袁宮保還和我說起過此事,他說一個年輕人都懂得從洋人手里頭賺錢,而政府大員卻想不到,實在是失職得很。我記你的字還是袁宮保送的,這可是少有的殊榮,只是轉眼物是人非。”

  徐世昌嘆了一口氣,停下了話頭,老張在一旁聽他拉拉雜雜的說往事,也知道徐世昌不是無的放矢,一定是有目的,因此笑著說道:“袁大總統,雖有錯誤,但是依然有功于國家,算起來沒有大總統的提拔,也沒有張某的今天,大總統雖然不在了,這份情分可不能忘了。”

  “雨亭忠義天下皆知,我這個糟老頭子有一句話要和雨亭說說,段芝泉為人雖然有些剛愎自用,但是也是一心繼承宮保的事業,為了這個國家操勞,你們同為國家的柱石,應該互相理解,互相支持。”

  繞了一圈,徐世昌終于說到了關鍵上面,他其實也是帶著使命過來的,主要想借助這次婚事的機會,說和一下奉軍和北洋的關系,讓老張別和段祺瑞對著干。

  張作霖也點點頭:“徐菊老,雨亭戍守東北,就要保證三省的安寧,以山海關為界,北洋不叩關,奉軍不南下,政務上東三省自然要尊奉中堊央的命令,但是中堊央同樣也要尊重奉軍的利益,不能搞出賣東三省資源的事情。”

  “雨亭能這么想,我就放心了。”徐世昌笑道:“都說不提公事,又扯到這上面來了,實在是有些老了,總犯糊涂。”

  在座的人心里頭都暗笑,這位北洋的宿老從前清就混得風生水起,一直到了現在,何曾糊涂過,不過大家也不點破。北洋需要安定局勢,奉軍需要休養生息,抓緊時間把工農業基礎奠定起來,這時候可不是雙方發生沖突的時候,能和平是最好不過的了。

  媒人到場了之后,婚事的籌備也就差不多了,到了正日子,各界賓朋齊集一堂,熱鬧非常。不過新郎官張廷蘭也遇到了一點麻煩,就是著裝的問題,如果按照西方婚禮,雪白的婚紗配西裝,張作霖和張作相他們肯定看不慣。同樣如果是穿著馬褂一類的,張廷蘭還不愿意,畢竟這身裝束都是滿清留下來的,最后思前想后,張廷蘭干脆直接穿軍裝,剪裁合理,做工考究的中將戎裝穿著在身上,從里到外都透著一股子精氣神。

  另外周芯瑤的新妝也要費一番周折,最后采用了漢服基本的款式,用上了大紅的顏色,衣服上面并沒有繡龍鳳呈祥,鴛鴦戲水之類的東西,只是簡單的繡了一點蘭花,袖口衣襟選用了明黃色,繡著梅花,加上了長長的裙擺,和婚紗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又透著東方的喜慶和華貴。

  頭上也沒有弄鳳冠之類的頭面,只是簡單的點綴了一些珠寶發簪,不過這樣拾掇出來,一切都顯得十分合適,沒有過分奢華炫耀,又不失吉慶祥和。

  紅綠的寶石翡翠,映襯著周芯瑤白皙的臉龐,顯得分外的動人,一個英武的軍官,一個嫵媚的嬌娘,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竟然全都有一絲的失神。

  不只是他們兩個,其他人也都如此,少帥張學良更是忘不了這種熱鬧,他急忙拍了一下有些發呆的攝像師。

  “別傻站著了,趕快拍成照片,拙言,這身衣服被你想絕了,只怕讓別人看到之后,這以后結婚的服裝就定了下來,比起婚紗喜慶,比起鳳冠霞帔之類的新潮,你說我當初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再結一次婚么?”

  “拙言,你今天最好和我客氣一點,不然我們這么多人,今天一起去鬧洞房,我看你怎么收場”

  說話之間一幫小兄弟都湊了過來,張學銘、吳凱杰、馮庸、張紹興、汲勇華,后面還有一個張廷樞,陣容相當的強大,奉軍的這些紈绔敗類齊集一堂,而且一個個都帶著壞壞的笑容,十足的居心不良的模樣。

  張廷蘭看到之后,也是一陣頭大,不過他也沒有什么辦法,誰叫習俗如此呢。拍了新婚照片之后,周芯瑤被簇擁著回到了城外的莊園。一轉眼到了下午三點,是老張幾個人親自選定的吉時。

  張廷蘭在一幫小兄弟的簇擁之下,一同前去迎親,而此時張廷蘭也騎上了汗血寶馬流光,此時的流光已經差不多徹底長大了,比起別的戰馬,幾乎都高出了一個腦袋,面對其他的戰馬,就好像一個神氣十足的王者一般。

  或許是知道今天是主人的大喜日子,流光格外的聽話馴服,老老實實的,一點都不添麻煩,淡金色的皮毛也被刷洗的光潔無比,在陽光之下,仿佛是金色的雕塑一般,雄健威嚴。

  看得這幫小兄弟羨慕異常,擁有這么一匹好馬,果然比什么轎車拉風多了,怪不得張廷蘭不愿意安排使用轎車呢,大家簇擁著威武的新郎官,到了城外,迎來了新人。

  周學淵親自牽著女兒的手,把她交到了張廷蘭的手上,老頭子臉上也顯得十分激動。

  “不準虧待芯瑤,不然老夫絕對不客氣!”

  “您老放心吧。”張廷蘭拉著佳人的玉手,將她迎回了府中,又按照傳統的禮節,向張作相行禮,答謝了媒人徐世昌,婚禮也到了最熱鬧的高潮,所有到場的賓客一同喝彩,頻頻的舉杯,顯得熱鬧異常。

  張廷蘭也只得打起精神,勉強招架,一連走過了幾個桌子,突然張廷蘭的侍衛長沈華快步走到了張廷蘭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張廷蘭的心里頭就咯噔一聲,不過他還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而是和這些人頻頻舉杯。

  招待了一圈之后,張廷蘭才佯裝不勝酒力,離開了大廳,快步來到了一旁的單間之中,只見里面坐著兩個身高馬大的俄國人,正是遠東的總督菲力斯和他的心腹克雷奇科夫。

  “張,聽說今天是你的婚禮,我要祝賀你,這是我的一點禮物!”

  張廷蘭掃了一眼名貴無比的寶石項鏈,然后就轉過頭看著菲力斯:“老朋友,如果你真心祝賀我的婚事,今天你就不應該過來!”

  菲力斯無奈的聳了聳肩,苦笑著說道:“我也沒有辦法,李沃夫下臺了,臨時政府落到了克倫斯基的手里,他一直把失去中東路看成俄國最大的恥辱,正試圖調動兵力,向遠東地區集結,這一次他派出了空中力量,足有二十架作戰飛機,我知道你們還沒有空軍,如果不做好準備,恐怕會吃大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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