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陀鎮在晚上的時候醉酒笙歌,而在白天的時候,虎陀鎮上也非常的熱鬧。
來到虎陀山學醫不成的那些醫生們,還有來到虎陀山想找扁衡看病的那些人,幾乎自然而然的就湊在了一起。
對那些學醫的人來說,既然暫時無法上虎陀山,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也給人看看病,掙點錢,提高一下自己的醫術和閱歷。
對那些求醫不成的人來說,既然無法讓扁衡出手,那么,虎陀山這里學醫之人眾多,或許讓別人看看,也能找到一條路,摩天之界雖然沒有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這樣的話,但是,眾人的智慧之下,多少會給不少人一些信心。
雙方一拍即合,也因此,整個虎陀鎮上,除了林立的客棧之外,同樣還催生出了一個龐大而生機勃勃的醫療產業。
鎮上有不少的公眾醫館,那些公眾醫館就有點像是茶室一樣,來到鎮上學醫的人如果想給人看病,就可以隨便到一個公眾醫館之中“坐臺”,而來到這里看病的那些人,也可以隨意到那些公眾醫館之中找“坐臺”的醫生去看病。
在公眾醫館之中,醫生和病人都是自由流動的,醫生們可以隨意到任意的醫館“坐臺”,而病人們,也可以隨意到任意的醫館找任意的醫生治療,開醫館的人,只收取一些房間和茶水費用,就可以把公眾醫館之中的一個個的診治臺位對外租給那些醫生。
在虎陀鎮上,不少的公眾醫館的一個臺位后面,都是由不止一個的醫生在一起“坐臺”,這些醫生都是互相認識的好友,這些人平日在虎陀鎮上就一起討論學習醫道醫術,而遇到病人也就一起會診,如果遇到疑難雜癥,甚至還會彼此溝通消息,商量方案。
白天的時候,虎陀鎮上的這種氣氛實在很好,扁衡雖然不下虎陀山,但是扁衡的幾個弟子卻會輪流下山,到虎陀鎮上與一干醫生交流和給人治病,張鐵估摸著,這虎陀山和虎陀鎮,簡直就是自發形成的一所學習氛圍非常濃厚的大學和學院一樣——在這里,有為數眾多的來自摩天之界各地的學醫之人,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病人和奇奇怪怪的疾病,最上面,還有摩天之界的第一圣手坐鎮。
來到虎陀鎮上的學醫之人,哪怕不能進入虎陀山,只要他在鎮上呆幾年不偷懶,能經常和身邊的人交流和給人看病的話,那個人在虎陀鎮上能學到的東西,增長的經驗,絕對比他在任何一個地方學到的都要多。
而對許多來到虎陀鎮上的病人來說,有些病人就算沒有辦法上虎陀山,但在虎陀鎮上,也同樣可以遇到能把自己的病治好的人,特別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疾病,那樣的病人,只要來到鎮上兩天,整個鎮上的所有醫生就差不多都知道了,大家在一起互相交流研究,有可能還會碰撞出智慧的火花來。
在虎陀鎮上轉了一圈,張鐵甚至暗暗懷疑,這虎陀鎮上的一切,或許正是扁衡想要的,扁衡那個家伙雖然脾氣古怪,有時候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生人勿進,但卻有些面冷心熱的潛質,如果沒有扁衡的默許,他的那幾個弟子,根本不可能會輪流來到虎陀鎮上行醫和與人交流。
張鐵就在虎陀鎮上信步而行,一邊看著虎陀鎮上公眾醫館之中那熱鬧的景象,一邊留意著唐眉三人的蜥車,同時,還暗暗注意著虎陀鎮上有沒有什么扎眼的人物——既然百面魔皇有可能猜到自己會來虎陀山治療,那么張鐵就絕不能對這種有可能的威脅掉以輕心。
而現在張鐵還不能確定的是,百面魔皇到底會不會派人來,同時,媧皇城中強大的防御系統,能不能發現被金魂符毒控制的傀儡,這些都是未知的,所以只能自己小心。
如果百面魔皇真要派人來繼續追殺自己,那么,張鐵估摸著,除了暗皇神殿的四大殿主一級的圣階強者之外,一般的人,派來也沒用,所以,他只要留意有可能出沒在虎陀山附近的圣階強者就可以了。
在虎陀鎮上轉了大半圈,扎眼的人物張鐵沒看到,不過,張鐵卻看到了唐眉三人的蜥車,正停在一家叫做安來小院的客棧外面,拉車的飛蜥,也拴在外面的蜥房之中。
估計唐眉他們就是住在這里了,張鐵打量了一下那個客棧,正要走進去,沒想到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吳媽手上挎著一個竹籃從門里走了出來。
“吳媽,巧合,你們住在這里嗎?”
“啊,原來是金公子!”乍然看到張鐵,吳媽也楞了一下,然后吳媽眼神一瞟張鐵身上穿著的那套一看就是高級貨色的衣飾,神色之中瞬間就多了一絲警惕,用防賊一樣的眼神看著張鐵,“金公子是住在附近嗎?”
張鐵當然不是住在附近,同時他也明白吳媽問這話的意思——你不住在這附近,在這里轉悠什么?有什么企圖?
“咳咳……我不是住在附近,今日我過來,是專門來找唐小姐的!”
吳媽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再次從頭到腳的打量了張鐵一眼,冷冷說道,“我們家小姐已經出去了,我也正要出門買菜為小姐做飯,公子還是請回吧,公子應該知道,這次我們家小姐來虎陀山,也是為了治病的,身體多有不便,平時既不方便見外客,這病情也耽擱不得,以后如果沒有什么要緊之事,還請公子不要隨意打擾我家小姐休息。”
張鐵笑著說道,“唐小姐沒在的話,吳媽你在也一樣!”
一聽張鐵這話,吳媽的臉色瞬間漲紅,一臉憤怒,她一下子提起了手上的竹籃,直接就往張鐵的腦袋上砸去,瞬間顯露出潑辣的中年婦女本色,“你這個小混蛋,連老娘的注意都敢打,老娘給人喂奶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看我不打死你……”
吳媽直接在那小院的門口用竹籃追打起張鐵來。
張鐵連忙閃開。
看著吳媽那柳眉倒豎的樣子,一時之間,張鐵都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個女人發什么瘋,自己什么時候要打她的注意了,難道她以為自己是想……我靠!
吳媽拿著竹籃追打張鐵,引得街邊的人都看過來。
“吳媽,你誤會了,我是有事情要問你……”張鐵說著,一把抓住了吳媽打過來的竹籃。
吳媽掙了兩下,發現掙不過張鐵,只是狐疑的看著張鐵,語氣依舊冰冷,“你有什么好問的……”
張鐵看了周圍的人一眼,拉著籃子,把吳媽拉到一邊,“昨天在虎陀山下,我看到關叔了,但關叔昨天好像不是太順利,我就想問問唐小姐那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吳媽一臉不相信,“你問這個有什么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注意,你可別想從我口中知道小姐的半點消息,我勸你死了這條心……”
“昨天關叔離開之后,我在虎陀山上找了一個差事,可以見到扁衡,我就想問問唐小姐有什么病,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在扁衡面前問一句,看看唐小姐那病要怎么治,或許扁衡一句話就能給唐小姐指出一條明路也說不定……”
吳媽呆住了,臉色變了變,但還是有些疑惑,“你說的是真的,你真在虎陀山上找了一個差事?”
“當然!”
“可我怎么聽說能上虎陀山的,哪怕是在山上打雜的,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學醫之人?”吳媽也不笨,立刻反問道。
“我不在山上做事,準確的說是在虎陀山的后山給虎陀山看著一片漁場,連打雜的都算不上,所以我不學醫也沒事,你看我今天這身衣裳,就是山上的總管發給我的……”張鐵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
吳媽終于有些相信了,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不好意思,金公子,剛剛我還以為你也像以前那些人一樣,你別見怪……你真能見到扁衡嗎?”
“能見到,昨天就見了一面,但也不經常能見到,要看機會,扁衡的脾氣性格的確有些古怪,我想我在山上的時間長了的話,或許可以找到機會說上那么一兩句話……”
吳媽看著張鐵,臉色終于徹底松動,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我們家小姐太可憐人,她得的不是一般的疾病,而是一種罕見的絕脈,叫五陰絕脈,這絕脈小姐小的時候還沒看出來,而是在小姐十八歲之后,才逐漸顯露,開始家里人也以為這是病,后來看過許多人,才知道小姐得的是五陰絕脈,知道的人都說有這絕脈的人,活不過四十,也沒有子嗣,這真是天妒紅顏,我們家小姐從小就善良,平時走路連螞蟻都不忍踩死一只,做事也都是為別人好,怎么就會得了這種病呢……”
吳媽說著,滿臉愁云,眼中也微微有些濕潤……
五陰絕脈?這病張鐵也是第一次聽到,張鐵微微皺了皺眉頭,“那不知唐小姐此刻這病癥發作起來會有些什么表現……”
“現在這絕脈發作起來小姐就渾身無力,體弱咳嗽,通體冰冷,每天差不多都有一次,按時發作,以前發作一次只有半柱香的時間,而最近一年來,這發作的時間卻越來越長了……”
“好,我知道了,等有機會,我一定幫唐小姐問問這絕脈要如何醫治!”
“那就多謝金公子了!”吳媽感激的看著張鐵,剛才她誤會張鐵,而現在她發現張鐵真是只來問一句話,就算不見小姐也一樣,沒有別的圖謀,吳媽對張鐵的感觀,一下子就徹底的變了過來。
“唐小姐應該不會馬上就離開虎陀鎮吧?”
“不會,離開虎陀鎮,我們家小姐就再也找不到別的路子了,這里是唯一的希望,所以我們會在這里常住,在虎陀鎮上,就算見不到扁衡,還可以找其他人看看,或許還能找到一點辦法,我們已經在這個客棧里包了一個小院,以后就住這里了……”
“那好,等我有消息,我再來找你們……”張鐵說著,就要離開。
“啊,金公子要走嗎,不如金公子就先等在這里,我去買菜做飯,估計我家小姐再過一會兒就回來了,金公子……吃完飯再走吧……”吳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張鐵。
“不打擾了,吳媽你忙吧,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張鐵說著,和吳媽揮揮手,就直接走了,剩下吳媽站在小院的門口,看著他的背影發著呆。
良久之后,吳媽才幽幽嘆了一口氣,重新提著竹籃,往附近的菜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