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女人,現在更讓圖斯塔夫感興趣的是殺死眼前這個帶著兜帽的人能夠給自己帶來多少好處。不,不僅僅是這個帶著兜帽的家伙,就連諾夫曼也在斯圖加特伯爵的算計當中。畢竟這個兜帽男人明顯是個諾夫曼一伙兒的,只要教廷那些勝利者對付那個家伙,那么同樣也不會放過諾夫曼。
想到這里,圖斯塔夫忽然感到心臟的跳動都不受控制,一種無法言喻的激動讓他覺得反復進入了天堂。設想一下,將諾夫曼驅逐出去,斯圖加特伯爵交好了教廷。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如果能夠進軍符騰堡,和孤立無援的公主殿下結婚,那么作為一個地方伯爵,他也有機會爬的更高,甚至有可能成為一個皇帝?!
神圣羅馬帝國的皇帝!!
圖斯塔夫用手壓住自己的心臟位置,不斷地深呼吸,想要將這樣的幻想盡量壓抑住,但是呼哧呼哧的劇烈呼吸聲,依然讓他身后那位站在陰影中的人有些不安。
“您沒事吧,大人?”
這個人的聲音對于斯圖加特伯爵來說,就像是遠在天邊傳來一樣,圖斯塔夫的耳朵中有種轟隆隆的聲音不斷作響,隱約中他似乎聽見整個大廳中的人都在對他呼喊。
“皇帝陛下萬歲!”
這個似真似幻的聲音讓圖斯塔夫的身體微微有些搖晃,他用力的揮了揮手,低聲說:“我沒事,我沒事,我要成為皇帝,皇帝!我要他們都對我畢恭畢敬,不再用那種眼光看我!所有不聆聽我的聲音的人,所有對我怠慢的人,都要殺掉!統統殺掉!”
這句話說到后面,已經有些聲嘶力竭,伯爵的眼珠開始向外凸出,看上去神情極度猙獰。
由于圖斯塔夫的聲音不高,加上位置比較高,因此大廳中的那些人并沒有注意到這位伯爵的異常。這些人更多的目光集中在正在被那些士兵團團圍住的蕭焚和他的侍女身上,那兩個垂著頭一直看不清具體容貌的女仆正在哀哀哭泣,這種聲音有一種天然的魅惑感,貴族們全身的血脈都因為這樣的哭泣聲而賁張。他們想要將這兩個女仆從蕭焚的身體上拽開,然后將她們壓在身體的下面,又或者是別的什么更加粗暴的方法,才能讓他們狂躁的內心得到平息。
“燒死他!燒死他!”
一個更為年輕的貴族忍不住大喊起來,在他的身邊,圖斯塔夫的大兒子正在暗中陰陰冷笑。對于自己父親想要得到的東西,這位以穢亂著稱的青年人從來都想半途掠走,更何況士兵群里的那兩個女仆同樣讓他無法自持。
這個聲音很快讓那些貴族們開始激動起來,“燒死他”的聲音從小到大,直到匯聚了整個大廳。幾乎所有的貴族,無論男女,都在此起彼伏的呼喊著,聽起來這些聲音更加歇斯底里。那是一種對未來恐懼到了極點,被教廷時刻宣城的末曰嚇昏頭腦的人們所特有的,近乎瘋狂的吼聲。似乎只有通過這樣的吼聲,才能顯示出自己的虔誠,才能讓末曰遲一點到來。
那些沒有穿著裝甲的士兵不敢繼續等待,不等騎士的發令,就揮動手中的斧刃,對著蕭焚砍了過去。不過讓這些士兵感到束手束腳的是,由于兩名女仆幾乎伏在蕭焚的身上,礙于伯爵不得傷害兩名女仆的命令,因此這些斧刃根本就沒辦法劈砍到蕭焚的身上。就連騎士的刺劍同樣如此。
這讓臺階上的圖斯塔夫伯爵暴跳如雷,他大聲的喊著:“把那兩個女人拉開!拉開!”
騎士們得到命令,一擁而上,用力拽著女仆的肩膀,胳膊,想要將女人從蕭焚的身邊拉開。還有幾名騎士將手中的刺劍從兩名女仆的空隙中刺了進去,想要乘機將蕭焚置于死地。不過這樣的穿刺并沒有取得任何效果,那些刺劍幾乎在瞬間就斷裂開來,蕭焚的身體表面似乎有種奇怪的力量,騎士們的攻擊對他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
知道眼前帶著兜帽的男人肯定有異常的騎士們沒有冒進,又或許是因為身邊有兩個女人的緣故,這些騎士第一時間放棄了對蕭焚的刺殺,而是用力拽著女人向后退去。
兩名女仆的力量是如此渺小,根本沒有堅持多長時間,就被騎士們從蕭焚的身體上拉扯開來。她們無助的伸著手,想要拽住蕭焚的衣服,臉上悲戚的面孔和不斷滾落的淚水看上去痛苦萬分。她們的哭聲在這個大廳里回蕩,但是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那些貴族們將貪婪的眼光從這兩名少女的身上掃過,然后繼續發出巨大的轟鳴聲,要求將那個地上的“法師”抓住燒死。
與此同時,在伯爵身后的陰影中,那個深藏不露的人低聲說:“那個牧師有點古怪,身體強度可能等同于5級的懲戒騎士,大人,您的騎士只有3級,對他可能無法造成實際傷害。”
圖斯塔夫的手有些發動,他低聲問:“你呢?你呢?你怎么樣?”
“當然,以他的實力,根本別想逃出我的攻擊。”
“干掉他!現在!”
圖斯塔夫突然吼了起來,他用力拽了一下脖頸下的衣服,勒緊的領口讓他覺得難受。只是這一次動作實在太大,以至于甚至在他的脖子上抓出了三道血痕。不過斯圖加特伯爵似乎對此根本沒有感覺,他對眼前的一切已經投入太多注意力。
“大人,我的實力在陰暗的時候才能得到全部發揮,現在在這種場合……”
“干掉他!我只要這個答案,現在,這里!”
聽見圖斯塔夫的就此聲明,那個陰影中的人似乎嘆了口氣,隨后對著伯爵的背影微微施禮,說:“是的,您的命令,我必執行。”
話音剛落,在大廳中已經產生了新的變動,當那兩名女仆被騎士們拉開之后,再無估計的士兵們紛紛揮動手中的武器,對著地面的蕭焚再次砍了過去。
“砰”的一聲,一名士兵手中的長柄刺槍突然斷裂,不到瞬間,幾乎所有距離蕭焚最近的士兵手中武器全部斷開。那些由冷杉木制造的槍桿在蕭焚身上驟然爆發的光環中不值一提,只在瞬間,第一次攻擊蕭焚的士兵們就變成了空手。
“利未記中說:你們要把潔凈和不潔凈的區分出來,不可因為主給你們不潔凈的,使自己成為被憎惡的。”
伴隨著這個聲音,蕭焚的身體從地面上慢慢站起,他沒有屈膝,也沒有彎腰,就像是有一個無形的大手將他從地面托起來一樣。伴隨著他的聲音,兜帽從他的頭頂自己落下,一頂式樣精美的王冠被他戴在頭頂,在他的手中,還有一把式樣古樸的權杖。
當蕭焚完全站立起來后,他冷冷看著那些鼓噪的眾人,沉聲說:“你們這些人,見到圣潔的卻不跪拜,見到困苦的卻不扶助,心中只有貪婪和,讓你們距離主的座前越來越遠。”
蕭焚的話還沒有結束,在他身后突然浮現出一個黑暗至極的身影,沒有任何聲音,這個身影手中已經閃出一抹耀眼的光芒。那是一把散發出可怕味道的蛇形匕首,當光線在這把匕首上掃過時,身影手中就仿佛持握著一只真正的毒蛇一樣。
不等蕭焚有所反應,這個身影就已經猛然對著蕭焚的后背刺出自己手中的蛇形匕首。
這是一次迅猛到了極致的攻擊,在此之前,甚至沒人知道這個黑影是如何避開所有人的眼睛,潛入到蕭焚的身后。而蕭焚還在對著那些貴族們神棍一樣的布道,更是沒有預料到背后會突然出現這么一個身影。
7級盜賊對自己的這次攻擊異常有信心,在他手下,很少有能夠逃開這把匕首攻擊的人,就算是那些8級的高級對手,也無法阻擋這把蛇形匕首的攻擊。他等待著,當這把匕首扎入眼前這個牧師的身體后,攪動匕首,制造出更大的,無法愈合的傷口,然后那個傷口中會猛然撲出大量的鮮血。而他,則會品味著敵人的鮮血,看著眼前的這個牧師慢慢倒在地上痛苦的死去。那些主啊,神啊的,都讓這個盜賊感到厭惡,他討厭這些,他討厭那些虛無縹緲的一切。只有將一個個或者高級,或者低級的對手殺死在眼前,才能讓這個盜賊感到片刻的輕松。
“噗”的一聲,盜賊眼前猛然出現了果然一蓬血花,不過讓這個盜賊感到意外的是,這蓬血并不是來自眼前近在咫尺的牧師,而是來自于盜賊的身后,不,是盜賊自己的身體!
他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有些冰涼的胸膛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長出一只蒼勁有力的手,而在這只手中,好像是盜賊自己的心臟,正在砰砰跳動。
直到此時,盜賊才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那是真正撕心裂肺一樣的疼痛感。還不等他發出最后的聲音,另一只手已經捂住了他的嘴,用力一掰。
在盜賊的頸骨發出讓人牙酸的“咔”的一聲之后,握住盜賊心臟的那只手也猛然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