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擁有數百年根基的小世家,全力發動起來,的確非同一般。
就連李晚也察覺到了墜星原這邊明顯不同以往的氣氛,他找人打聽了一下,方才知道,這是與自己爭奪功勛任務的黃家在動員。
“這次黃家可真是下血本了,光是這一次出征所費的丹藥,法寶,就不計其數,為了給族中子弟開出賞格,也許諾了征戰過后的許多紅利,更請來百來散修高手助拳。”
“聽說,每一位愿意跟隨的筑基修士,都有十萬靈玉奉送,結丹高手,更是有五十萬。”
“竟然有這么多?那你怎么沒有去?”
“嗨!要不是我最近才剛剛修煉到中期,人家不要,保不齊也跟著去了,哪里有空跟你閑扯這些呀。”
告訴李晚此間情況的散修,帶著幾分感慨,對李晚說道,言語之間,頗有幾分遺憾之意。
據李晚所知,黃家召集的散修人數在一百上下,盡都是些結丹中期,有一技之長的資深高手。除此之外,又有黃永特意召請過來的三位結丹中期高手,九位臨時招募的結丹前期散修,再加上黃家原本出動的六位結丹修士,就一共有十八位之多了,的確是一股非常可觀的力量。
散修們也是有眼看的,如此強大的陣容,加入其中,必定成算更大,再加上待遇極為優厚,于是便從者云集,這樣又令此行又更有把握,別人加入進來,更加劃算。
相反,若是一個小世家無法聚集起足夠的人手,吸引不到散修們附其驥尾,即便把賞格開上天去,別人首先要懷疑有沒有能力兌現,然后。又要擔心此行能否順利,會不會有命賺沒命花,顧慮要大許多。
李晚心知,自己琥山李家,在別人心目中,是遠遠無法與潞山黃家這樣的世家相比的,再怎么樣,它也是擁有上千筑基修士,成千上萬煉氣修士的世家,這樣的世家。各子弟分布在宗門里,擁有內外院弟子身份,或者擔任執事、雜役,底蘊極為深厚。
又有各地的靈谷藥園、靈田,礦產等產業,能夠供養家族中人。
人財兩旺,又有多年聲譽,與它相比,自己只不過是乍富的暴發戶罷了。
不過暴發戶也有暴發戶的好處。李晚想通之后,也便微微一笑,沒有想著在根基方面與黃家比拼,而是對那散修道:“我有一事。不知可否請道友幫忙?”
散修聞言,不禁有些猶豫。
李晚面帶笑意,掏出五枚玉晶:“這是五萬靈玉,煩請道友幫我傳揚一件事情。就說我李晚,yù圖深入墜星原,搜羅寶材。需要有人保駕護航,若是有愿意接下這趟保鏢的結丹高手,盡可以來大營報名,我會在這大營停留三rì,三rì之后,準時出發。事成之后,我再給你另外五萬作為報酬。”
散修一怔:“李晚……道友……道友莫非是……那地煞榜名師,李晚大師?”
玉蟾宮中,叫做李晚的弟子不少,但是叫做李晚的結丹修士,就只有寥寥幾位了,而最近來到此處,活躍在墜星原一帶的,更是只有一位。
散修顯然也聽說過李晚的名頭,不由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這個攔下自己詢問事情的結丹修士,竟然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器道大師。
“正是李某。”李晚笑著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李大師,請盡管放心好了,你交代的事情,在下一定會盡全力辦妥的!”這散修頓時大為振奮,更是看在靈玉的面子上,大包大攬起來。不過他隨即又道:“但這樣招募人手恐怕不行,最好是承諾,沒有湊足五人以上,可以取消。”
“是嗎?”。李晚想了想,突然發現,這么一提,抱著試試看心思的散修,反而會更多,響應的人數一多,原本并不愿意去的,也無所謂了。
人多勢眾,這個道理在這墜星原一帶,是非常重要的。
“行,就照你說的辦。”李晚自然不會在這無關緊要的細節費心,便笑著同意了這散修的建議。
他又突然問道:“對了,道友,你可知道,‘北斗七星’幾位道友?”
李晚曾經跟蕭清寧提說,他正在物色代替他們執行功勛任務的人選,其中就有這號稱“北斗七星”的幾名散修。
說來也巧,這號稱“北斗七星”的人,正是當rì擊殺神象妖王的時候,那幾名搶先一步趕到,幾乎把它獵殺的散修。雖然這幾人全部都是結丹前期修為,但卻都是原本飛仙宮的外院弟子,乃是同們師兄弟,因為家中變故,跑出來自己闖蕩,后來巧逢奇遇,在海外修成前人遺留下來的玄功秘法,齊齊晉升,又因彼此間情誼深厚,配合默契,修成了一門威力強大的玄元七星陣合擊之術,聯手之時,實力遠超尋常中期修士,在散修圈子里面,也著實闖出了不小的名氣。
李晚也是在事后才打探到這些的,自從決定在稷山營一帶物色合適人選之后,他就對各方知名散修多了幾分留意。
這散修也是知道他們的,聞言不禁笑道:“當然知道,李大師可是想要見他們?正好,今天上午,我才見他們從北邊回來,因為沒有趕上潞山黃家招人,便留在了營里休整,現在應該還在。”
李晚道:“勞煩道友幫我引路。”
散修欣然點頭:“請隨我來。”
與潞山黃家依仗世家底蘊不同,李晚依仗的,是自己個人的名聲。
說起地煞榜李大師,可比什么琥山李家響亮多了,如果換成其他來歷不明的人,這散修,未必敢跟他走在一起,就是走在一起,也未必愿意帶著他去找人――萬一要是李晚懷著什么歹心,害了別人,又害自己,那就真是追悔莫及了。
很快,李晚跟隨這散修,來到稷山營中一個木石小屋外。
這是一個散修們經常聚集的酒家,一些往來的散修們三五成群圍坐一桌,在簡陋的涼棚下飲酒談話,也有些悶在角落,低聲細語議論著什么,或者進行一些簡單的寶材交易。
此時,北斗七星中的老大,也就是李晚曾經見過的那使一種金色鎖鏈法寶的大漢,正面帶懊惱,對眾人說道:“……早知如此,就要早點回來了,這一耽擱,就錯過了跟隨黃家狩獵妖魔的機會,聽說那黃家為了招人去,開出了結丹修士五十萬靈玉的賞格,還允許所有的人按照各自貢獻,瓜分途中所得寶材!”
“是啊,那些個世家,個個都富得流油,但卻甚少有如此大方的時候,也就只有這樣的機會,才有可能讓我們這些散修賺上一筆……五十萬靈玉,這就是在一般年景,也得花上五六年時間,我才能賺到啊!”
“嘿,你們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還不是席師弟,硬是要采那什么金紋花,結果驚動了那只座山雕妖王。”
悶頭喝酒的席師弟,郁郁地說道:“這怎么能怪我,當初我提出來,你們也是同意的。”
眾人談話之中,頗有懊悔之意,但卻難得地只是感慨,并沒有吵出火氣。
李晚遠遠聽到,頓時便感慨散修們闖蕩江湖不易。這也就是他們情誼深厚,若換成其他相識沒有多久的人,反目成仇倒不至于,但不歡而散,甚至從此分道揚鑣,卻是很有可能的。
散修指了指那一桌人,對李晚說道:“李大師,他們就在那里,我先走了。”
這些人在外面飲酒,倒是省了再找的功夫,他便也急匆匆地趕著離開,去辦李晚交代的事情。
這一來一去,就是十萬靈玉,堪稱一筆橫財了,當然格外熱心。
“各位道友,我們又見面了。”李晚面帶笑意,走了上前說道。
七人顧著談話,并沒有留意外面,結果聽到李晚說話,這才看了過來。
等看清李晚面容,眾人不由微怔。
“是你?”
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李晚的身份,但李晚曾經給他們留下過極其深刻的印象,自然,是初次見面之時,豪擲千萬的闊氣。
幾人直到現在都還以為,這是哪個世家大族出來的紈绔,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李晚自己在眾人附近的一張桌邊坐了下來,低聲傳音道:“各位道友,可否交個朋友?我乃空明谷李晚。”
“空明谷,李晚……”
眾人突然一震,盡都流露出驚訝的神情。
人的名,樹的影,無須其他介紹,他們已然知道李晚的身份。
李晚繼續道:“上次李某與各位道友偶遇,來去匆匆,竟是來不及說上幾句,事后念及,實在深以為憾,不過,今rì又有幸得見,倒是可以請教高姓大名了,不知道幾位道友如何稱呼?”
眾人面面相覷,明顯帶著些許猶豫。
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后,為首那大漢才言道:“鄙人乃是眉山衛龍飛……”
“海明。”“胡箐。”“厲卓婷,厲卓云。”“席山。”“白常在。”
見衛龍飛報出了自己的名號,其他幾人陸續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