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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虛驚一場

  是的,今天是安兒決定要率領大伙兒,搬回泰雅部落的日子。山洞中最后一批撿回來的病人,已經完全康復了,而且早就過了傳染期,不會給泰雅族人帶來麻煩。所以,安兒和阿布,早早就商議好了歸期。

  可是,當她看著二十多口子人,略帶忐忑地收拾能用的東西的時候,想想那個不大的山洞,又有些犯愁了——看來,建筑房屋,勢在必行!

  泰雅部落,山洞前——

  “銘,我想安了……拔拔什么時候能把安帶回來呀!”達兒蹲在石頭堆砌的灶前,往里面塞了一把柴禾,輕輕攪著陶罐里的肉湯,小大人似的嘆了一口氣。

  雖說現在狩獵隊的收獲日益增多,他們天天都能吃上肉了。可是,達兒并不覺得有多高興。吃了兩天安做的飯,即使是野菜也烹制得美味可口。再回過頭來吃以前頗覺得幸福的肉湯和烤肉,達兒感覺還沒吃安兒做的野菜湯好吃呢!已經吃了兩個多月的無味肉湯了,安,你什么時候能回來呀!

  銘整理草藥的手頓住了,他煮肉的手藝,還不如達兒呢。他也想安兒早點回來,部落里那些單身的男人,吃過安兒煎得鮮嫩可口的肉片的,沒有一個不期待她的回歸的。光寒一個人,就問了他不下五遍了。

  “不吃了!我去放羊!!”達兒喝了兩口肉湯,皺著小鼻子,嫌棄地站了起來,到羊圈牽起他的已經長成半大的小羊,朝著森林走去。

  銘站起身來,不忘叮囑道:“達兒,別忘了割一簍青草回來,還有幾只兔子要喂呢!”

  “知道了!”達兒背著他的小背簍,已經走遠了。

  他選了一處青草鮮嫩的地帶,把小羊拴在一棵小樹上,開始在草叢中翻找著蟲子。圈里的小野雞,是安捉回來的,達兒把它和小羊,看成了自己的責任。雖然后來狩獵隊,陸陸續續捉回一些小野雞和小兔子來養,卻沒有這兩只最初的得達兒的喜愛。

  達兒把小羊和小野雞,照顧得無微不至。小羊的體重直線上升,每天肚子都吃得鼓鼓的。小野雞,因為有他天天捉蟲子喂它,肥得都快走不動路了,更別提飛了。由于伙食好,小野雞幾乎每天都要下一個蛋。達兒自己不舍得吃,全都攢在一起,等安回來一起分配一起吃呢!

  草叢中的達兒,小青蛙似的一蹦一跳地追逐著蚱蜢。突然,他的耳朵動了動,曬得油黑發亮的身子,低伏在草叢中,圓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看著發現動靜的方向。

  遠處林間的空地上,一群陌生人邁著矯健的步子,朝泰雅部落方向而來。達兒臉色大變,來不及看清楚來人,便飛快地朝著部落跑去。跑了兩步,又賺回來,解開樹上拴著小羊的藤條,撒開腳丫子飛奔起來。小羊被他拽得踉踉蹌蹌,他也被小羊拖得腳步蹣跚,好有趣的畫面。

  “那不是達兒嗎?跑這么快,難道是看到我們,高興地回部落報訊去?”達兒制造出的動靜,怎能逃過狩獵老手的眼睛?阿布辨認出小家伙的背影,口氣中充滿了迷惑。

  達兒一口氣跑到山洞口,見狩獵隊拿著弓箭和骨矛正準備出發,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卻依然焦急地道:“不好了!不好了!!有別的部落來進攻我們了!!”

  部落里所有男女老少,手中的動作都定格下來,目光全都集中在達兒一個人的身上。阿桑邁開大腳,三兩步來到氣喘吁吁的達兒身邊,急忙問道:“你說什么?有人要進攻我們泰雅部落?”

  達兒扶著膝蓋,沒來得及把氣息喘勻,又開口道:“我剛剛在林中看到一大群人,朝著我們部落而來,就趕忙跑回來報信了。”

  “一大群人?大概有多少?”阿桑濃密的眉毛皺成一團。部落里的老少露出驚慌的神情,他們被附近強大的部落打怕了。

  達兒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怕他們發現我,沒敢走太近看。反正比我們狩獵隊的人要多!!”

  泰雅部落族人們開始騷動起來:有的人叫嚷著先帶著重要的東西躲起來;有的叫囂著與敵人死戰到底……

  阿桑大吼一聲:“慌什么!老人、女人和小孩子,進山洞躲起來!狩獵隊勇士們,拿起你們手中的弓箭,在洞口隱蔽起來!有納魯塔塔莎賜給我們的武器,再多的敵人我們也不怕!”

  “對!不怕!!”手中握緊弓箭,泰雅勇士們,心中勇氣倍增!他們這兩個月來,憑著弓箭,就連兇殘的狼群都能戰勝。敵人哪怕比他們多一倍,也并不可怕!!

  勇士們的信心,感染了部落里其他族人。他們有條不紊地,在娜娜和基諾的安排下,躲進了山洞深處。泰雅勇士們,則帶足了羽箭,分散隱蔽在山洞附近,仿佛一頭頭即將出閘的猛虎,等待著自己的獵物。

  “咦?部落怎么這么安靜?”遠遠地看著山洞口,阿布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一抬手阻止了隊伍的行進。

  安兒背著她這些日子采集來的藥材,從隊伍后面擠過來。她揉著有些下墜的小腹,猜測著道:“會不會是狩獵隊,和采集隊全都提前出發了?”

  阿布搖了搖頭,道:“不對!這段時間,家里養的活物,都是由孩子們負責的。他們分配得很好,家里總會留一兩個人在的……”

  “咯咯噠……咯咯咯噠……”突然間,小母雞嘹亮的聲音,打破了山洞前的死寂。

  哈!一定是她捉回來的小野雞下蛋了!安兒不顧阿布的阻攔,向前沖了兩步,卻又被鷹葉攔住了。她不耐煩地甩著被抓住的胳膊,道:“別疑神疑鬼了,圈里的動物們還在,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那些壞蛋會漏下到嘴的肥肉?”

  阿布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他剛想說什么,卻聽見安兒已經大叫著:“達兒!孔孔!你們這幫小兔崽子們,小母雞下蛋了,還不趕快撿出來?”

  山洞深處的達兒,隱隱聽見了這個熟悉的聲音,面露驚喜地道:“銘,你聽到了嗎?好像是安的聲音耶!”

  銘自然也聽見了剛剛那個中氣十足的聲音,眼睛在黑暗中,變得格外地明亮。

  達兒松開了手中一直牽著的小羊,熱烈地歡呼一聲,朝著洞口飛跑而去,口中還不停地高叫著:“哦!哦!!安回來了,安回來嘍!!”

  埋伏在洞外的阿桑和部落勇士們,顯然也辨認出了那個清脆又略帶嬌憨的聲音,紛紛收起手中的弓箭,從石頭后、大樹旁走了出來。他們眼尖地看到走在隊伍前面的安兒和阿布,臉上帶著歡喜的笑,迎了上來。

  跑在最前面的,當然是個子小小,黑不溜秋的達兒。他拔拔伸開雙手迎接他,小白眼狼卻撲進了安兒的懷里,像無尾熊似的掛在她身上。

  拔拔渾身硬邦邦的,一點都不舒服。安的懷抱軟軟的、香香的,讓人抱住就不想松手。

  “安,你可回來了,達兒想死你了!!”達兒熱情地表示歡迎,小嘴不拉不拉說個不停:“我們捉住的小羊,長大了!還有小野雞,已經下了好多好多蛋了!都是達兒在喂養,達兒每天割最嫩的青草,捉許多蟲子喂它們,達兒厲害吧?”

  林安兒看著黑了一層的小泥鰍,滿臉邀功的神情,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她,好像在說:夸我吧,快夸我吧!!那小模樣,萌斃了!忍不住“吧唧”在他臉蛋兒上親了一口。

  小家伙顯然從來未曾有過這樣的待遇,睜大了漆黑的眼睛,捂著被親的地方,小嘴微微張開,一副萌呆的表情,讓安兒又忍不住親了幾下。

  達兒從呆愣中反應過來,他好喜歡安軟軟的嘴唇,親在他臉上的感覺,安一定很喜歡他,就想童童的麻麻喜歡她拔拔一樣。他曾經看到過阿桑,抱著娜娜使勁啃的樣子,不過人家啃的是嘴唇不是臉蛋兒。

  安剛剛啃他的臉蛋兒了,是不是說安喜歡他,選擇他當她的男人了?真好,他也最喜歡安了……可是,人家還小呢!拔拔說要長到十六歲才能找女人,不知道安……她能不能等他長大。

  小家伙臉紅紅的,有些害羞地偷看安兒,猝不及防之下,也在安兒細嫩的臉上,飛快地親了一下。他要讓安知道,他也是喜歡她的!

  旁邊的阿布,心有些悶悶地看著達兒與林安兒的互動。盡管他很清楚,安兒是把達兒當小孩子疼愛,可是他心里還是不舒服。好像自己最喜歡的東西,被別人分享了似的。

  他忍不住往安兒身邊走了兩步,從她懷中接過達兒,假意責怪地道:“達兒,安走了好多路,已經很累了,別鬧她!”

  “可是,我還有好多話要跟安說呢!”達兒扭動著身子,想要從拔拔的手上溜下來,重新回到安兒的懷抱。

  阿布兩只手臂,向鋼圈一樣把他禁錮在自己懷中,又向安兒身邊湊了湊,警告地瞪了小家伙一眼,道:“我抱著你,你也可以跟安兒說你想說的呀!”

  達兒敏感地察覺到拔拔身上散發出的不悅,馬上老實下來,他看看自己跟安兒的距離——拔拔和安肩并肩,他也緊挨著安的手臂——嗯,這個距離挺好,他喜歡!

  默默跟在安兒身后的鷹葉,神情復雜地看著兩大一小三人的背影,好像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三口,他……還能不能插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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