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高鐵,一等座。
叫乘姐送來一杯熱牛奶,陳柯捧著杯子看著窗外遠去的山嶺。
哪怕成為修仙者,學會了飛行、遁術,眨眼間可以穿梭百米,但他依舊喜歡乘坐高鐵、飛機。
不是因為自己動需要耗費靈力。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省心。
不僅省心,還可以賞心悅目,或許還能有那種說來就來的偶遇。
在陳柯這一桌,總共有四個座位。
陳柯靠著窗戶,身邊是個穿著皮衣的中年人,對面坐著一老一少,老大爺估計得有六七十,小姑娘看起來很瘦小,今天剛好周末,不需要上學。
坐高鐵和火車,可以接觸到三教九流、大江南北的人。
別以為有錢人就不坐火車,現在國內許多地方還不通高鐵呢。
陳柯就喜歡這種觀察別人的感覺。
人生百態,蕓蕓眾生,看他們的面相,就能望見氣運,可以理清其中因果,對于修仙者而言,也是一種悟道方式。
悟道這個詞,聽起來很是高大上。
但是說白了就是想辦法提升自己的修為境界。
在神洲世界九鳳島上,陳柯打聽過眾多煉體修仙的注意事項。
除了筑基突破到金丹存在瓶頸外,金丹入元嬰,元嬰入化神都有瓶頸存在。
雖說他的修煉體系聽起來有些不同,但應該也是大同小異。
畢竟在進入凡人5重天時,他也遇到過阻礙和瓶頸。
據某位不知名的大佬透露。
元嬰境又稱‘入道境’,想要突破就必須先悟道。
與之相似的還有化神境。
欲要化神,須先化凡。
修仙者的事,可真的是麻煩,陳柯沒能找到如何才算悟道,大佬沒有講,他也不得而知。
在綜合諸多古籍孤本之后,他總結出來了一個詞。
靈機一動。
所謂悟道,即是頓悟。
參禪坐關百年,未必能從壁中悟出大道。
行走紅塵世界,看罷人生,嘗遍五味,或許能與天地自然產生些許聯系,從而得悟大道。
這是大多數修仙者選擇的路,聽從內心之聲,堅定不移地追尋大道。
陳柯選擇的方法,就是接觸其他的人,去看他們的人生,提升自己的思維高度,學到不一樣的看待世界的方法。
在坐的幾人,對面是一對爺孫。
自己身邊的這位皮衣大叔,年紀大約在四十出頭,衣著不算普通,手表戴的是天梭懷舊經典款,皮制表帶,黃銅色的表框,其實是玫瑰金。
皮衣也不簡單。
如果沒看錯,應該是三大家之中的老騎士皮衣品牌。
鬢發修整得非常整齊,胡須也不凌亂,顯然經常有打理。
盡管皮膚還算不錯,但眼角的皺紋宣示著大叔已經是大叔,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痕跡,讓他擁有萬貫家財的同時,也失去了青春和活力。
皮衣大叔喝的茶水也是養生人士的經典‘紅棗泡枸杞’。
眼眸中的血絲,眼眶的浮腫,以及發梢的微白,都在訴說著他的不容易。
活在這個世界上,誰又真的容易過?
陳柯心中有事,皮衣大叔心中也有事,對面坐著的老大爺,也在唏噓長嘆著什么,眼中露出追憶之色,似是對將要面對的人或物,心有抗拒。
而那個小姑娘,卻是小家碧玉的模樣。
在她蔥白柔荑中拿著的,是個草莓味的蛋糕,一勺又一勺,小心吃干凈每一絲奶油,生怕浪費。
她的皮膚很蒼白,是病態的蒼白。
毫無血色,頭發干枯。
就像一棵老樹,將要枯死腐朽。
這種情況實在不該出現在她身上,一個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孩,還不曾走出過這片大山,去一眼世界的繁華。
老人手中的塑料袋中,裝著的是戶口本和病歷。
這對爺孫去往蓉城,是為了治病。
小姑娘身體有恙,老大爺身體也有頑疾。
一人臉色蒼白,一人臉色青黑。
陳柯通過望氣術,在兩人身上還看到了一股淡淡的白氣。
這是自然之氣,代表了純凈,無瑕。
倘若是飽經滄桑,在紅塵中滾過的人,身上的氣息不會這么純凈,多少會因為各種事物,沾染上別的氣息。
大概也只有大山深處,才會走出這樣氣息純凈的人。
老人的身體瘦瘦小小,小姑娘也很瘦弱,但讓陳柯難以忘不了的,卻是她的那雙眼眸。
水靈靈根本不能形容,眼中含光也不貼切,燦若星辰顯得太繁雜,陳柯一時間腦海中只有一個詞——寶石。
那是一雙純黑色的眼眸,蘊藏著世間最純凈的光芒,那樣美麗,那樣動人心弦。
小姑娘的相貌不算特別好看,但卻非常精致,因為年幼,還沒長開。
陳柯見識過各種類型的美女,但那些人都不曾給他留下這么深刻的印象。
而小姑娘的這雙眼睛,卻仿佛有一種魔力讓他不忍移開目光。
“咳咳。”
忽然,身邊傳來了蒼老的咳嗽聲。
陳柯忽然驚醒,發現小姑娘的爺爺在盯著自己。
察覺到自己有些失禮,陳柯連忙歉意一笑,將目光從小姑娘的身上移開。
皮衣大叔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幕,臉上也是露出笑意,打趣說道:“小伙子,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陳柯撇頭看過去,沒想到這個事業有成的大叔竟然這么八卦。
“老爺子,我給您賠不是,剛才突然看到小妹的眼睛,有些出神,不好意思哈。”
論臉皮,陳柯一點都也虛任何人。
他主動承認錯誤,即便別人怪罪,也不會說太難聽的話。
果然聽到他的道歉,老大爺連連擺手,“不用道歉,不礙事的。”
大叔看了陳柯一眼,微微點頭,覺得陳柯挺懂味的。
“老爺子,這丫頭怎么文文靜靜的,和其他小孩不太一樣呀。”大叔忽然問道。
國人就是如此,可以冷漠對視許久,也能因為一句話就打開話匣子。
陳柯剛才的道歉,就是打開話匣子的這個契機。
“妮妮呀,和其他的娃兒的確不太一樣……”老大爺低聲說道。
陳柯用望氣術看過對面的小姑娘,除了身體弱了一點,并沒有其他疾病,反倒是老大爺,身上許多病再不治療,可能就回天乏術了。
小姑娘的確和其他的少年人不一樣。
她太安靜了,靜悄悄地坐在那里,靠著自己爺爺的身邊,小心地扒著自己的草莓味奶油蛋糕,表情很平淡,很自然。
沒有因為草莓有點酸而緊皺眉頭,也沒有因為奶油的甜而露出笑容。
對于陳柯幾人的話,也仿佛沒有聽到。
她就這么靜靜地坐著,對什么都不關心。
“妮妮她的視力、聽力都有問題,走路也經常摔跤,身體非常脆弱,醫生說她的智力只有四五歲,可她今年已經十三歲了。”
陳柯和皮衣大叔聽到老爺子的話后都愣住了。
沒想到這么好看的姑娘,竟然患有這么嚴重的病癥。
“老爺子,我在蓉城第一醫院有些關系,能讓我看看丫頭的病歷嗎?”皮草大叔主動說道。
老爺子嘆息一聲,將懷里的塑料袋打開,取出了兩本病例。
老舊的那本,封面上寫著蘭宏祥三字,是老爺子的名字。
而那本新一點的病歷封面,則寫著小姑娘的名字。
蘭陌一。
靜若空谷幽蘭,陌陌一人終了。
她抬頭望過來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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