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之卷:女蛹篇第五十五章唇槍 而這個時候林封謹忽然又想到了自己救回來的那個女人,她可是處于假死狀態,不要又被埋下去才多事。結果林封謹一趕過去,便哭笑不得!因為她的家人正準備繼續這么干,將這倒霉女子重新埋將回去。
林封謹急忙前去阻止,不過硐族人的風俗一樣是講究入土為安,何況家里面死了人,并且還是個年輕女孩子,當然心情肯定就不大好,若不是在這已羅寨子里面,漢人的威望大漲,說不定都直接要一擁而上群毆林封謹了。
好在這個時候,一個路過的硐人走過來看熱鬧,順帶看看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很是粗魯的一把拉住了林封謹的肩頭,然后將他扳了過來,林封謹皺眉怒道:
“做什么??”
這硐人看明白了他的臉,立即嚇得魂不附體,馬上就對準了林封謹跪倒,然后二話不說就連連磕頭,梆梆直響,很快額頭就血肉模糊一大片……
林封謹都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想了起來,這人的全家中了禍寨瘟以后,都是他親手治好的,屬于“腦殘粉”這種,昨天晚上就已經對他跪了一次,現在這樣做作也不稀奇。
有了他的幫助,林封謹的話終于有人肯聽了,他便走過去指著那可憐的被麻痹的硐女道:
“她真的沒死!你們想一想這是什么天氣?按照正常情況,她若是死了的話,加上下葬的三天,整整都四天了,為什么身上還沒有味道?”
林封謹的話一下子就說到了重點,這硐女的老爹楞了一會兒,也立即跪倒對準林封謹不停的磕頭了起來。林封謹只覺得哭笑不得,急忙攙扶人,然后就去寨子里面找藥物醫治這硐女,不過對于她來說,恢復意識問題不大,但陰毒已經深入骨髓,所以只能慢慢的治療,估計要在床上躺兩個月了。
不過當這個硐女躺在床上,流著眼淚叫出阿爹名字的時候!這寨子里面此時的接近兩千名硐民都全部驚呆了!
在他們的眼里!那個手斷了的灰發少年竟然連死人也能救活!!!!
不消說。那幾座新埋在了硐寨外面的墳墓,立即也是被家里人毫不猶豫的重新挖掘,將里面的“尸體”搬了出來,主動抬到了林封謹的面前,不過這其中也有正常死亡的林封謹便是束手無策。但只要是中了蛇鬼之毒的,他倒是都有辦法能救活。
因此親眼目睹這種“神跡”一般的事情的震撼程度,對于這些愚昧而迷信的硐人沖擊之大可想而知,毫無疑問,這兩千多名硐人至少有一大半來自其余不同的地方,他們再一傳十,十傳百下去。這傳言必然就更加夸張。
由此而帶來的直接后果就是,在南荔縣這附近的愚昧無知的硐民,竟然紛紛出現了給林封謹塑牌位,立生祠!!并且為數不少!
眾所周知的是。活人被供牌位,立生祠這種事情都極其不祥,就連真命天子皇帝,也決計不敢在活著的時候就雕刻上自己的模樣讓人供奉便是再昏庸的君王也不敢這么干因為那是供奉陰神的規格!
歷史上無論是有心或者無心。被立了生祠的可以說下場都不怎么好,最著名的就是屈原。岳飛,劉瑾,魏忠賢等人。
這些事情林封謹自己卻是不知道的,不過當這些生祠和供奉的排位豎立了起來以后,他腰間的紅痣卻是再次的詭異變大了些,從針尖大小變成了米粒大小。而這件事他自己卻也是不知道的!!!
等到林封謹忙空了以后,忽然歐起走了過來找他,說沈起有事情找他,請他過去走一趟。
林封謹也沒有料到有什么別的事情,便跟隨著歐起來到了一處竹樓當中,卻是迎面見到了臉色有些難看的沈故,還有兩三名和他關系一般的入室弟子,沈故只是對他點了點頭,林封謹有些詫異的時候,從竹樓的上面卻是“蹬蹬蹬”走下來了三個人。
這三個人林封謹都認識,為首的赫然就是書院的副山長殷青月,他的左右兩旁乃是兩名書院的主講,也算得上是他的心腹。
一見到林封謹,殷青月就臉色鐵青的道:
“給我拿下!”
林封謹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就被一名書院的崔主講逼近了身,他此時嚴格的說起來也絕對不是不能抵抗,可一旦抵抗了的話,即便暴露了自己的底牌,這里這么多人出手,他一樣只能束手就擒的命!
所以林封謹只能又驚又怒的道:
“你們要做什么?”
殷青月大聲怒道:
“你問我要做什么?你老老實實的交代了,怎么暗算鄭龔然后將他害死的經過!”
林封謹立即心頭巨震,他心中猛然若電光石火的閃耀出一個念頭:
“被攪進了女蛹事件當中的,竟然還有人!!!”
不過林封謹盡管心情動蕩,但他是什么人,非但面上沒有出現一絲慌張,立即表現出激忿的模樣怒罵了回去:
“你放屁!!我和鄭龔學長素來都關系交好,這一次并肩作戰他不幸喪生,我也是十分悲痛!你就算是身為副山長,也絕對不能夠血口噴人,信口開河!”
殷青月冷笑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也不和你廢話,把他給我捆起來,塞住嘴!抓回去慢慢審問!”
林封謹眼中閃耀過一絲寒光,忽然看著沈故憤怒道:
“沈師兄!好,好,好!!!若不是他們說你找我,我會來這里嗎?我不服!!這殷狗賊擺明就是因為我讓他在東林書院面前大丟面子,所以此時借題發揮,要用莫須有的罪名來害我!!”
沈故此時也皺起了眉頭,正要說話,殷青月只是冷笑道:
“巧言惑眾,把他的嘴給我堵上!”
林封謹看著沈故,一字一句的道:
“沈師兄,姓殷的讀了幾十年的書都他媽讀到狗肚子里面去了,你是天常書院的入室大弟子,法家的傳人!!!你說他這樣做符合律法嗎?符合你的畢生所學嗎?殷狗賊!你說我殺了鄭學長,你拿證據出來,人證,物證!你他媽要能拿得出來一件,我都無話可說!”
這時候那名崔主講已經一把抓住了林封謹,便要將他推倒在地塞嘴綁上。但這個時候,沈故卻是面沉若水的隔開了崔主講,一字一句的道:
“敢問殷副山長,林師弟若是真的做下了那罪行,我自是不會饒過他,但沈故自進入書院以來,整整十四年,學的學問的便是依法行事,看的書籍都是要以法入罪!尤其是兇殺案,更是要反復審核!”
“殷副山長在我面前這樣行事,實在是與我平生所學格格不入!甚至與我法家的大道悖逆,雖然林師弟乃是外門弟子,但終究也入了我天常書院的門,更是在各大書院來訪的時候為本門爭了光,今天殷副山長的行為,我實在是不敢茍同!”
沈故的身份卻是非同尋常,可以說他隱然都是天常書院下一代弟子的領袖人物,更是深得申到的賞識,馬上就要出仕,那名崔主講臉色陰了一下,卻終究還是退了開去。
殷青月被沈故這樣硬頂了一下,心中也是恚怒,立即沉聲道:
“怎么??你是不信我了?”
林封謹在后面大叫道:
“你說我謀害了鄭龔師兄!好,我問你,殺人必有動機,官府的案卷上多有判決,要么為情殺,要么為財殺,要么為仇殺!”
“我和鄭師兄兩人可有共同愛慕的女子???情殺是不可能的了!我家中雖然不算豪富,但也是衣食無憂,而鄭師兄家中清寒,他財殺我有可能,我為了財殺他??那這個的說法便是笑話!!我在書院當中人緣確實是不好,但鄭龔師兄卻是與我交好,有目共睹……我為什么要殺他?”
沈故此時卻道:
“凡事必有隱情,林師弟你的說法看似有道理,但背地里你們之前是否有什么糾葛也很不好說。也就不能因此而排除你真的就沒有嫌疑了。”
林封謹立即道:
“是,你說得不錯,但是證據呢!我所舉出來的例子,人證物證都是俱全的,奸臣污吏可以用莫須有的說法入罪于人,但是沈師兄你猜測我背地里與他有所糾葛,有什么證據?”
沈故默然了一會兒道:
“沒有證據。”
林封謹猶豫了一下,卻是一字一句的道:
“若我可以拿出來我根本不可能殺得了鄭龔師兄的證據!!那么沈師兄你今天能不能不畏強權,主持公道!還我清白?”
林封謹見到了沈故臉上露出了猶豫為難之色,立即就激道:
“讀圣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后,庶己無愧!!!哈哈哈,難怪得天常書院被人看不起!”
“讀圣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后,庶己無愧!”這句話乃是講的讀書人讀到了圣賢書里面的道理,并且身體力行去做了,那么從今以后對人對自己都是問心無愧的意思,也是大儒文天祥的絕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