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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封謹聽了以后,頓時眼前一亮道:
“厲害!真是厲害。”
說實話,林封謹老是覺得官府的衙役靠不住,這卻還是有些誤解的,這些衙役都是幾代人吃這碗飯,端的是地里鬼,并且此案不比其余的情況,知府大人黑著臉吩咐了時間要限期破案,他老人家一旦不開心甚至說丟官去職,搞不好還要找幾個人的腦袋來泄火的。所以,這幫牛鬼蛇神活動起來的能量也是十分驚人,甚至可以說比林封謹想象當中的好百倍!
那宋捕頭便接著道:
“生風齋主要是賣鞋子,單獨來買鞋墊的人頗為少見,因為那價格真的是死貴死貴的,我們去鋪子上面一查一問,頓時店鋪上的伙計就有印象,說是最近來單買鞋底的只有一個人,便是鄣國公家的徐二掌柜。”
林封謹想了想道:
“但是還有一種可能啊,那就是別人買了新鞋,那死鬼魏川偷了人家的鞋墊子。”
宋捕頭便道:
“公子所說的也是很有可能的,不過我們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將那死鬼魏川的鞋墊帶去了生風齋,更是找到了做這雙鞋墊的顧家大娘,她說得清清楚楚的,這雙鞋墊是用的邊角料打的底,這顏色就根本沒辦法和其余的鞋子布面配對,所以拿出來單賣。”
也只有在此時手工作坊的情況下,才能做到如此的刨根問底,所以林封謹贊許的點了點頭道:
“行,做得好。”
說著便拿了一百兩銀子出來,讓宋捕頭給大家買酒喝。
這時候林封謹本來還想睡會兒的,聽到了這個消息卻也是再也睡不著,也知道這幫衙役估計是有些膽小,畢竟去國公家拿人絕對不是什么小事,便帶著人跟隨著衙役們一道前去那鄣國公家。
這位鄣國公說起來歷身份還是相當尊貴的。當今君上呂康有四子三女,夭折了一兒一女,此時還剩余下來了三子兩女,兩位公主都已經出嫁,并且遠赴封地,剩余下來的三個兒子當中,年紀次之的是廢太子,年紀最小的是呂羽,剩余下來的這位呂先,便是鄣國公。
此人其實乃是長子。在奪嫡上端的是有先天的優勢,只是此人生性有些暴戾,本來當時已經是被晉為了雍王,但因為將當朝一位三品文官的女兒強掠去奸淫至死,所以惹得呂康震怒,將其降為鄣國公,從此就被打落凡塵。此人不是與太子一黨,但是當年也沒有少罵過呂羽“野種”之類的話,更是橫行無忌。堪稱鄴都一霸。
話說左知府手下這幫人龍蛇混雜,卻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最少都在這鄴都討生活幾十年,甚至幾代人。甚至隨隨便便街邊的一塊石板都能說得出來典故。因此,在府尊的壓力和林封謹的金錢攻勢下,這幫人動用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氣要摸清楚一個人的底細,那幾乎是無往而不勝的。
此時宋捕頭在來之前。便已經是查明了那位徐二掌柜并不是在鄣國公的府上,而是在鄴城外二十里的一處莊子當中。
因為最近國君呂康體弱多病,更是厭煩暑熱。居住在了距離鄴都一百一十里外的尚德避暑山莊當中,所以呂先便越發的變本加利,在府中居然開始偷演天魔舞。
這玩意兒是集幻術,藥物,舞蹈于一體的最高產品,說得直白一點,可以說比吸收了秋山楓紅圖的那滴清水演繹出來的幻境還要真實,堪稱世間的一大享受。當然,燒錢也是十分驚人的,所以,呂先就覺得手頭很緊,所以,作為其心腹徐二,自然就得為主子分憂,否則的話,一條失去了利用價值的賴皮狗,下場自然就是被人一腳踹開了。
此時徐二掌柜前往的那一處莊子,便是鄴都周圍少有的一處大莊,每年至少都可以出產一萬多兩銀子,更重要的是,這莊子背后的勢力,叫做羅郎官,只是個小小的五品,萬萬不敢和呂先相抗衡的,所以徐二自然是胸有成竹,覺得手到擒來。
這廝帶著一伙幫閑就竄到了這莊子上,硬說自家的馬跑來了這里,要強行進去搜查,莊子上的人自然是不允許的,他們馬上就鼓噪了起來甚至打算動刀子,鄉下人膽子小,被一嚇就只能退縮了,乖乖的讓他們進去。
結果這狐貍一進了雞窩,還能有好事?立即就攪得莊子里面烏煙瘴氣的,甚至還有幾個黃花大閨女哭叫著逃出來,當下肯定就有青壯漢子忍不住,怒罵著動了手,結果這徐二掌柜早就料到了有這一招呢,自然就有那施苦肉計的潑皮乘人不備,找出先準備好的雞血往自己的腦袋上一澆,然后慘叫一聲倒地裝死。
這時候徐二才拿出來了王府的身份,口口聲聲殺人償命,占住了道理,這種事情真真切切相當難以判定,有了這個事情為由頭,那么就相當棘手了。眼見得這個五品官兒今日注定要蝕財免災的時候,林封謹卻是帶著一干家丁和衙役趕到了。
當然,他們趕到的時候,也并沒有急于進去拿人,而是知道那幫妖人妖法厲害,所以先在莊子外面布置好了一應機關,林封謹這才領著那位宋捕頭進去,至于他們身邊則是三里部的一干精銳拱衛,野豬帶隊,其余的衙役都在外面支應,隨時準備發動機關。
俗話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若論敲詐勒索,乒百姓,尋找線索,肯定非這些奸猾胥吏莫屬,但是在這種捉拿官府,正面碰撞當中,說實話林封謹覺得還是自家的這些狂信徒比衙役靠得住。
此時林封謹率領的這干人烏壓壓的涌了進去,林封謹率領的這幾十名護衛身上,更是全部都是攜帶了各種符文箭作為標配,一路上這些神射手都是紛紛脫隊,開始尋找制高點,等到最后闖到了徐二敲詐勒索的地方的時候,林封謹身邊已經只剩余下來了宋捕頭,野豬。還有四五名隨從,看起來就是勢單力薄。
正在對持的兩幫人忽然見到涌入了第三波勢力,都是有些愕然,宋捕頭卻是很干脆的站了出來,拿出來了官府的文印,很干脆的冷笑道:
“徐開理!!你的事情犯了,本官乃是鄴都的總捕頭,麻煩你要和我們回去在大堂上走一遭了。”
這徐二管家聽到“你的事犯了”以后,卻是不怒反笑,因為他自己都知道。欺男霸女敲官府門掘絕戶墳的惡事真的是做得太多了,說實話,宋捕頭說的他犯的事他都不知道指的哪一件,不過素來都是橫行霸道的徐二管家自恃有著王府撐腰,哪里將一個小小的捕頭放在眼里面,冷笑道:
“一個小小的捕頭也敢來壞爺的好事,嘿,羅郎官自家不敢出面,就來找鄴都知府出頭?嘿嘿。來得好,你們不是要秉公斷案么,我們王府當中的人被打死在這里了,你們說怎么辦?”
這徐二管家嘿嘿冷笑著雙手抱在胸前。其余的人也是這樣,一副要看好戲的樣子,林封謹斜眼看了一下那“死尸”,冷笑著走過去一腳就踩在了他的小腿骨上!頓時咔嚓一聲脆響。那小腿骨居然被林封謹踩得成了九十度的驚人反折,反翹了起來,這扮死尸的地痞立即一下子兩只眼睛瞪得圓圓的。抱著自己的腿在地上滾來滾去,凄慘的哭天號地起來。
林封謹這樣犀利決絕的出手,頓時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呆住了,林封謹笑了笑道:
“哪里有死人??我怎么沒看見?”
林封謹這輕描淡寫的一踩,卻是顯出了他的心狠手辣,一下子就震懾全場,然后林封謹才看著那呆住了的徐二管家,淡淡的道:
“徐開理,還不束手就擒,若是拒捕的話,少不得身上就要少些零件,斷幾根重要的骨頭了,給我拿下!”
林封謹一說話,野豬便是二話不說,大步走上去伸手就抓,野豬渾身上下都有秘傳的紋身護體,能趨避一切毒蟲,就連土豪金也對其身上的紋身頗為忌憚,所以他行事起來也是毫無顧忌。
令人有些驚奇的是,那徐開理眼中閃耀著陰毒的光芒,卻是并不反抗,卻是冷笑著對旁邊的人道:
“馬上回報殿下,就說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想要抄他老人家的底了。”
林封謹聽了這廝的話,也是不以為然,抓住了這徐開理就押著往外面走,結果隔了不到兩分鐘,就聽到了撲棱棱的一聲響,卻是一只信鴿撲騰著翅膀對準鄴都飛了回去,頓時,就有護衛道:
“主人,要不要攔截?”
說實話,此時若是換成是其余人的護衛,要想攔截這只信鴿還真是有些棘手,但是,換成了此時這些林封謹都是百步穿楊的手下,那射起來真的是不要太簡單。不要說一只信鴿,就是十只亂飛起來的麻雀也是別想逃出這天羅地網。
林封謹此時卻是想了想,微微搖頭道:
“不要攔截,既然已經逮著了這顆大癤子,那么總得讓膿給流淌了出來,否則憋回去的話,遲早是個大禍害。”
徐開理此時已經是被五花大綁了起來,渾身上下綁著他的繩索都是浸泡過黑狗血和屎尿的,可惜這番做作都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經過了一系列的檢查后才發覺,這廝完全就是個普通人,不會任何的巫術邪法。
林封謹當然也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隨便找了一處房屋,將這徐開理帶了進去,然后林封謹道:
“你知道我們找你什么事情么?”
徐開理卻是長得人樣的,呈四十上下的中年文士打扮,冷笑著看著林封謹他們道:
“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們有什么罪狀都盡管罩上來便是,徐爺爺都一一的接著了。”
這姓徐的劣跡,宋捕頭也是早有耳聞,便揀了幾樁有名的說了,徐開理都是一口應承下來是他做的,大有“你們能奈我何”的態勢。
宋捕頭又問了幾句話以后,看了林封謹一眼,便很干脆的掏出來了那一張鞋底,冷笑道:
“這張鞋底你是什么時候買的?”
徐開理看了一眼,瞳孔居然都微微收縮了起來,卻是冷笑道:
“什么狗屁鞋底。大爺要買鞋還需要親自去?你們問這些狗屁話有什么意思?要殺要剮都沖著爺爺來就是了。”
聽他嘴硬,林封謹就冷哼了一聲,對準了后面招了招手。這個時候,宋捕頭后面都站出來了一個衙役,這衙役一副木訥的樣子,臉上肌肉仿佛中風了一般僵硬,并且還都是縱橫深刻的皺紋,根本都看不出來這人的年齡,只知道應該是在二十歲到五十歲之間,走動的時候都是佝僂著身軀。而他的手中卻是提著一串木頭做的稀奇古怪的東西,上面還沾染了紫黑色的血液,被提在手里面以后,走上一步都會“嘩嘩”作響。
林封謹淡淡的道:
“你的命可是精貴著呢,我就先不殺你,剮一剮還是可以的。術業有專攻,這位是鄴都里面拷打人最有經驗的樊老三,樊三哥,你有沒有聽過他的名字?沒聽過也無所謂。因為估計很快的,你就會這輩子都忘不了他,動手。”
一聽到動手兩個字,那樊老三的死魚眼里面忽然就有了生氣。就像是宅男在相親的時候本來十分木訥,可是只要一談到了漫畫,AV之類的東西,一下子就精神煥發健談無比的模樣。樊老三嘩啦嘩啦的走了過去,居然擠出來了一絲笑容,慢吞吞的對徐開理道:
“你肯定對我身上這些刑具很好奇吧?沒關系。我慢慢的解釋給你聽,你看,這個指箍是用來套住你的手指頭的,然后就可以用剪刀把你的手指頭剪一截下來,這個塞子就以很方便的幫你把血止住”
“哦,你在看這根木釘子?好奇就說吧?你不問我怎么知道你好奇呢?這根木釘子是釘進你的糞門的,噢,是有點大,不過你要對你的菊花有信心呢,你看,它其實當中是空的,釘進去以后,就很方便我們往里面灌點開水啊,蝎子啊,蜘蛛啊,泥鰍之類的東西,說不定它們還能從你的嘴巴里面鉆出來呢?”
“這個?我發覺你對這玩意兒很好奇?因為一直都在看它,你可真有眼光,這東西可是我很少動用的大殺器,一般只有遇到那種冥頑不靈的蠢貨,我才會讓他們嘗嘗這東西的滋味,你看,這根繩子是用來綁住你左邊的那個蛋,這根繩子是用來綁住你右邊的那個蛋,然后我這么慢慢的攪動,繩子就會越勒越緊,最后緊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啪的一聲爆掉!!哈哈,是不是真奇妙?當然,不像是雞蛋鴨蛋鵝蛋那樣爆得一塌糊涂,而只是蛋黃和蛋白混合在一起似的”
徐開理的額頭上,已經有大滴大滴的冷汗流淌了下來,樊老三依然絮絮叨叨的道:
“呃,我似乎忘記了一件事,宋捕頭最討厭就是別人光說不練,我可不想觸他的眉頭,不如你先試試箍蛋的滋味?同時我會好好給你解說一下其余的小玩意兒?”
說著樊老三便開始做一件令絕大多數男人都有些深惡痛絕的事情被一個男人伸手來脫你的褲子,并且還成功的扒掉了!
當那根麻繩真的套上了徐開理的蛋的時候,這廝終于抽搐著崩潰了,狂叫了起來:
“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快把那玩意兒從我的下面拿開!”
林封謹見到了這情景,微微一笑,樊老三則是用一種鄙視而失望的眼神看著他,很顯然,樊老三都還沒有從中得到快樂,可惜這位徐大管事就慫掉了!真是個膿包!
“我,我的那雙鞋底,是買給西域來的火奴亞亞用的。”
“火奴亞亞是誰?”林封謹道。
徐開理眼睛當中露出了一抹惡毒的光芒:
“殿下,殿下在府中最近演天魔舞,沉迷于此,火奴亞亞則是主持天魔舞的人。”
林封謹和宋捕頭對望一眼,都是在心中暗道:“對上號了。”
林封謹便道:
“火奴亞亞這個人是男是女,他從什么地方來?一共手下有多少人?”
徐開理搖頭道:
“我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雖然殿下召他侍寢過,可是無論是看他走路的體態,說話的聲音,又有幾分男人的英氣,若說他是男人,在臺上演天魔舞的時候的奇幻嫵媚,卻真的是令人沉醉,亦雌亦雄,撲朔迷離,就像,就像是演花旦的戲子。”
“而演出天魔舞的核心圈子一共是七十三個人,火奴亞亞帶來的有十三個,他們平時也沒有特別的,但是不吃豬肉,羊肉,只吃牛肉和雞肉,我甚至還看到他們當中有人吞吐火焰的,吞下去的是紅色的火焰,吐出來就變成黑色的了。”
反復詢問了徐開理幾番,證明他說的話不是假話,林封謹便和宋捕頭走了出去,商議道:
“現在差不多可以斷定,這鄣國公的府中便是藏污納垢之所了,搞不好這群人就是傳聞當中的拜魔教徒,難怪得傾盡全力也是找不到什么線索,原來問題居然是出在了這個地方。我們的人手透不進去,自然就忽略掉了這一處死角。”
宋捕頭卻是臉色難看的道:
“事情當真是有些棘手啊,鄣國公乃是從王爵被降下來的,要想進他的府中搜查,那么就非得有圣旨不可,可是現在國君遠在避暑山莊,一旦等到得了允可,那么只怕一干人早就得到了風聲,逃之夭夭但若是貿然前去的話,我等的身份就有些尷尬了。”
林封謹冷笑,隔了半晌才道:
“我可是記得,天魔舞這東西早就是被視為了亡國之兆,靡靡之音,一個小小的鄣國公,居然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韙來攪三攪四的,是覺得天底下就沒人治得了他了嗎?”
宋捕頭瞠目結舌的看著林封謹,他早就聽說過,這位林公子背后的來頭大得驚人!他還從未聽人用“一個小小的鄣國公”這種淡然的語氣來評價過王公貴族!要知道,呂先那個人雖然是荒淫暴戾,說白了也是君上的親生兒子,你可以不尊重他的人,但也必須尊重他體內流淌著的血脈啊!
“帶人回城,兵貴神速,一路上速度要快,不能打草驚蛇。”林封謹很干脆的道:“然后你們去錄口供,我雖然治不了呂先這王八蛋,卻是有辦法讓人來好好的收拾他。”
林封謹一聲令下,便紛紛上馬回城了,這里也是離城有二三十里,要回去的話也得耗費一段時間,不過林封謹一行人出莊子剛剛不到一袋煙的功夫,冷不防就見到了前方疾馳來了二十幾名騎兵,同時其中還混合了一個人,看見了被五花大綁在了馬背上的徐開理,立即厲聲道:
“就是他們!”
這話一說完,那二十幾名騎兵立即默不作聲的埋頭就拔出兵器沖刺了過來,這幫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并且還是見過血的精銳,單是這么埋著頭策馬一沖刺,立即就令人感覺到一股強勢無比的肅殺之意油然而生,甚至都有千軍萬馬的感覺。
林封謹瞳孔微縮:
“哦?原來呂先居然還在京畿附近可以調動如此精兵?”
這樣的軍中精銳出動,可以說不要是區區的鄴都知府門下的衙役,就是那些用來維系治安的城衛軍都不是對手,就算是幾百名城衛軍被這二十余騎正面一沖,也是只有潰散掉。
可是林封謹身邊的親衛,也絕對不是什么軟柿子啊!這樣的陣仗,他們見得已經是不要太多!
面對敵人鋒芒畢露的沖襲,野豬哈哈狂笑著舉起了古篆山河盾,提起來了開天進行了反沖鋒,他手上的一盾一斧的重量,決計不會被普通的具裝甲騎輕到什么地方去,野豬沖出去作為鋒矢陣的前端,但是后面跟隨上的卻也只有四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