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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戰將

  “怎么辦?怎么辦?”馬主事仿佛是熱鍋上的螞蟻那樣焦躁的踱著步,狠狠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

  其實林封謹也是有辦法來破解當前的危局,召喚出三瘤妖樹或者說是巨木厚葉,面前的問題便可以迎刃而解,在它們的面前,那可怕的石彈并不能造成致命的傷害,從五行生克的角度來說,木魈也是天生對土系的神通有額外的抗性。

  林封謹親自出馬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他有龍氣護體,那拋擲過來的石彈乃是用神通凝聚而成,在龍氣的面前勢必冰消雪融的一般徹底潰散,近身之后,厚厚的巖石鎧甲也是在龍氣的侵蝕下必然潰破。

  但是林封謹覺得,偌大的一個涂章家,至少也是雄踞了西疆幾百年的強大家族,若是真的如此輕易就被一舉擊潰,連核心人物也是被抓,說明這個家族已經是從根子上都爛透了,完全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那真的是其利用價值也就相當有限了。

  老虎是不會和老鼠交朋友做盟友的,若真是這樣的話,和涂章家聯手得到的利益還不如分出去的利益,甚至幫倒忙的可能性要大得多,那自己還不如單獨行事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林封謹卻是忽然回望向了來路,雖然云山飄渺,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可以覺得一個巨大的威脅正在逼近。

  山道上響起來了“當當當”蹄鐵敲擊青石的聲音,竟是有人在這樣狹窄的山道上策馬馳騁,并且如此迅捷,緊接著就見到從滿山的霧靄當中沖出來了一員渾身上下都覆蓋在了鋼鐵鎧甲當中的戰將。

  這人的鎧甲到處都是布滿了鋒銳的黑鐵長刺,幾達兩三寸,手中提著的乃是一把方天畫戟,桿部至少也是有雞蛋粗細,這一把方天畫戟上面,卻是有長長的黑色瓔珞。不停的一起一伏著,給人的感覺仿佛是在呼吸一般!一看就絕非凡品!

  方天畫戟往往是用來議設裝飾用,很少用來實戰,但是這并不代表它的威力很小。相反的,其威力驚人,只是對于使用者的要求極高而已,畫戟的頭部鋒銳尖細,便要求使用者精通槍法,畫戟的兩邊都有刃,便要求使用者精通斧法和刀法,畫戟的小枝和主干的間隙則是可以鎖拿敵人的武器,畫戟的長桿殺傷力同樣不束,這就要求使用者精通棍法......

  在兵家秘術當中。使畫戟有“援”之法,重點在于沖鏟,回砍,橫刺,下劈刺。斜勒等;有“胡”之法,重點在于橫砍,截割等;有“內”之法,重點在于反別,平鉤,釘壁,翻刺等;有“搪”之法。重點在于通擊,挑擊,直劈等。

  因此,單單是看起來就會覺得,這畫戟的使用方法當真是令人眼花繚亂,何況是要一一精通?

  也正是因為方天畫戟使用復雜。功能多,需要極大的力量和技巧,集輕兵器和重兵器功能于一身,對使用者十分苛刻,所以一旦練成了以后往往都是可以占據極大的便宜。成為無雙猛將,既可以和重兵器:骨朵,錘,鏜等比拼力氣。也可以和輕兵器,矛、槍、刀比拼招式技巧,甚至反過來以巧破敵,以力克巧,占據莫大的主動!

  在林封謹的前世記憶里面,使方天畫戟的猛人有呂布,薛仁貴,史文恭......這些名字隨便拿一個出來都是令人振聾發聵的,此時這名戰將沖刺起來的威勢,竟也若千軍萬馬一般!

  并且,他為什么可以在如此險峻山道上策韁奔馳?

  因為他騎的根本就不是馬匹,而是一頭妖獸,妖騎!那赫然是一頭威猛無比,暴躁瘋狂的獨眼巨犀!

  “讓開,讓開!”馬主事的破鑼聲音一下子就變得興奮無比起來:“別他娘的擋著路,長點眼色,被七老爺踩死了活該!”

  他的話音剛落,所有人就一齊往兩邊讓開,給這“七老爺”讓開了一條路來。

  這些人讓開了以后,那一名擋在了上坡處的巖石怪物和這策著妖騎以勢不可擋之勢沖來的七老爺之間,便沒有了任何的阻礙!!鐵甲后面的冷漠眼神和巖石鎧甲后面的尖銳眼神一觸,便死死的互相吸引,再也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呼呼呼”的沉悶聲音再次響起,那巖石怪物這一次也沒有再保留什么,直接就投擲了過來足足三發石頭彈子,這臉盆大小的石彈以驚人的速度飛射起來的時候,當真是有一種城墻都要為之碎裂呻吟的錯覺!

  可是沖刺著的那戰將竟是絲毫都沒有閃避的意思,更是連抽戟的動作也沒有!

  在這連環三發石彈即將砸到了這戰將身上的時候,他胯下的獨眼巨犀赫然在沖刺當中埋下了頭,用自己的獨角對準了前方,然后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嗥叫!

  這時候,獨眼巨犀前方的空氣都出現了詭異的扭曲形狀,那三發石彈驟然像是被撞上了一層無形的墻壁,然后轟然炸裂,化作了無數的亂石飛濺四射,可是卻沒有一粒石頭能碰到這戰將的身上半點,連他胯下的妖騎也不能!

  看起來這一戰已經是這戰將大獲全勝,但冷眼旁觀的林封謹卻已經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胯下坐騎的奔馳速度已經明顯降低了三成。

  本來就是上坡,而奔跑這個過程也是一項需要啟動,加速才能達成的活動,這戰將距離那巖石怪物還有足足六十丈的距離,奔馳速度已經下降了三成,依照那巖石怪物的投擲速度,在距離三十丈的時候,陸續不斷飛來的石彈就可以將其沖擊之勢完全抵消掉了,接下來的三十丈要想沖過去,就得被石彈狠狠的狂轟濫炸一番不可。

  不過戰局的發展往往都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的,當接下來又飛過來了三顆石彈的時候,那名戰將已經是飛躍了起來,帶著那一把暗沉沉的方天畫戟,這把沉重的兵器凌空刺出,居然仿佛是長槍一般的靈巧,挽出了三個斗大的戟花出來,若蛇舌一般的靈動吐息一下。便不偏不斜的刺在了這三個石彈上。

  這三個石彈立即就粉碎了,然后化為了滿天的塵土,根本就沒有什么殺傷,并且還是在戟尖都沒有點到上面之前就出現了這種異狀。林封謹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這畫戟的尖端吐息的時候,已經溢出來了淡淡的血氣,分明才是大將才擁有的血煞氣息,這神通凝結成的石彈先天就被克制,自然是直接就粉碎了開去。

  這一次乃是這戰將在空中出手,而他的妖騎獨角犀牛則是在繼續埋頭奔跑,先前停滯的速度一下子也是提升了起來,這涂章家的七爺完全就名聲不顯,對外也是名不見經傳。沒想到竟是如此悍將!

  此時旁邊的那些涂章家的護衛也沒有閑著,立即就發一聲喊直沖了上去,卻還是留下來兩人嚴密的監視著那斷腿的刺客,這廝雖然還被保護在了那層光罩里面,可是看起來情況相當不好。眼圈發黑,劇烈嘔吐著,渾身上下的皮膚居然都因為劇烈失水而發干,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皺紋。

  此時這刺客雖然已經吃了不少的藥物,但幾乎是吃什么吐什么,他現在正拿著一個竹管,十分費力的想要吞咽進去里面的藥丸。但喉頭一陣收縮,竟是哇的一聲嘔吐出來了大灘的黃水,最為詭奇的是,這些嘔吐出來的黃水落在地上后居然聚集成灘,仿佛里面有許多小魚小蝦在不停蹦跳似的,泛出了一陣一陣的漣漪。

  這刺客大口的喘息著。忽然望向了林封謹痛苦的道:

  “你,你究竟給我下的什么毒!我身上攜帶的解毒藥物可以說是包羅萬象,為什么連半點效果都沒有啊!”

  林封謹笑了笑道:

  “因為我用的不是毒,而是藥。”

  林封謹的說法令這刺客感覺到了被侮辱的歧視,他忿然道:

  “毒和藥不是一樣的嗎?你這是要戲弄我到死嗎?”

  林封謹緩緩搖頭。淡淡的道:

  “當然不一樣,毒是用來殺人的,而藥用錯的了的話,可能會殺人,但是用對了的話,可能會救人,還可能會造人。”

  “什么,你不懂什么叫造人?比如有夫婦成婚以后三年不孕,大夫給他們用了藥因此有孕,這便是用藥造人啊我為什么要提起這個話題?那便是因為我在你身上下的藥物就是造人的藥物,不過效果比較強,讓你一個男人也有了身孕。”

  林封謹這句話說出來,不但那刺客臉色一下子就青了,連旁邊兩個監視著他的護衛的臉色都大變,忍不住離開了林封謹兩步。那刺客看起來心理素質估計也是不大好的,頓時怒吼了出來:

  “你,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林封謹悠然道:

  “你看你現在是不是很像孕婦?吃什么吐什么?并且你現在是不是很想喝水?孕婦也同樣是喜歡飲水,所以容易尿急尿頻。同樣,你沒有發覺自己的肚皮已經鼓脹了起來嗎?恭喜你已經成功懷孕了,不過懷上的不是人,而是一肚子的蟲子而已。”

  “酸兒辣女,你現在腦子里面是想吃點酸橘子還是辣白菜?不過我覺得你肚皮里面的公蟲子應該會多一點兒,因為我配藥的時候用的是雄蟋蟀。隔幾天你應該就能聽到肚皮里面的蛐蛐叫了,等到快要分娩的時候,里面就會斗起來呢!”

  此時在旁邊監視的那兩個護衛已經是距離林封謹至少有五六丈遠了,看林封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魔鬼似的,雙手都在哆嗦著,他們不怕死,但人活著的時候,肚皮里面長了一大包蟋蟀這種詭異的事情,想一想都是覺得頭皮發麻發炸!

  在旁邊聽的人都是這樣,中招的那刺客更是雙眼都發直了,一隊瞳孔縮小成了針尖大小,喉嚨里面的出氣進氣就仿佛是有一個破爛的風箱在劇烈的抽著,呼哧呼哧的喘了個不停,他用顫抖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似乎感應到了什么動靜,臉上的肌肉一下子就扭曲到了極限。

  林封謹此時卻是笑了笑道:

  “不急,現在動靜還不算大,你看那些揣了崽子吐得七葷八素的婦人,有哪一個是顯了懷的?等你接下來不吐了。肚皮自然就會慢慢的鼓脹起來的,最后十月懷胎膨脹成了個大氣球呢!”

  看著談笑風生的林封謹,那在保護罩內的刺客用顫抖的手指了過來,一面嘴巴里面噴著黃水。一面有氣無力的道:

  “嘔我x你媽嘔!”

  然后這人就干凈利落的用那一把若冰磨制成的華麗短刀抹了脖子,兩腿一蹬就斷氣了,旁邊看得那兩個護衛也是咽下一口吐沫,心道若是換成是我的話,好歹也是要罵完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這才自殺,只是x他老母也太不解氣了......

  這時候卻聽到林封謹惋惜的嘆了口氣道:

  “怎么這就死了?真是,心理素質半點兒都不好,我就隨口說說也就當真了呢,嘿,這人也太老實了。說他肚子里面懷了一窩小蟋蟀這還真信了,這樣的人,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旁邊的那兩個護衛本來已經退得老遠的了,這時候幾乎是噗的一聲,一口老血幾乎就直噴了出來。這叫個什么事兒啊!竟然這是騙人的!這刺客若是知道真相的話,沒準兒會被氣得活了轉來和他直接拼了!

  就在林封謹三言兩語利用變異尋蛇毒液的特性,將那倒霉刺客忽悠得自殺的同時,山道盡頭上面的碰撞,正達到了最激烈的時候!

  那騎著獨角犀牛的戰將重新落到了坐騎的背上,對準了巖石巨人沖刺而至,方天畫戟此時貌似是被當成了騎槍來使用。架在馬鞍的得勝鉤上對準了敵人風馳電掣的撞了過去。

  巖石巨人拋出了最后一發石彈之后,兩只巨大的石拳猛然對撞,然后彎下腰,深深的刺入到了地下,可以見到巖石巨人直起腰的時候,一根粗大無比的巖石柱子迅速的在其手中成型。緊接著,這巖石巨人將這長達五六丈的石柱在空中舞動,竟是做出了一記全壘打的動作,狠狠的抽打向了那戰將!

  那威勢,端的是直若山崩地裂一般!

  這戰將一聲長嘯。林封謹此時竟是覺得天邊若有星光閃耀,充滿了殺伐之意,緊接著就見到了他手中的方天畫戟上,居然出現了一層瑩瑩的光芒,這光芒卻是清幽逼人,映照在林封謹的眼里面,卻是殷紅若血!

  林封謹見到了以后也是忍不住大吃一驚:

  “命格歸星,這人竟然也是命格歸星!!這星光當中這樣澎湃的殺意,更是充滿了野心與,難道此人是命主貪狼?也不知道是不是貪狼主命,難怪得此人在軍旅當中有如此成就,命格貪狼,殺伐決斷,自然是如魚得水!”

  下一秒,便見到這戰將的方天畫戟攜著劃破長空之勢!斬上了那巖石巨人懷抱的石柱,那看起來堅固無比,像是無堅不摧的石柱,居然在方天畫戟的威嚴一斬下片片碎裂,直似勢如破竹一般!

  武將身上的血煞之氣,天生就是神通的克星,何況這戰將還是命格歸星的人物,雙管齊下,當然是會對這精通土系神通的神秘人構成全面克制。

  這方天畫戟一斬之下,不僅僅是將那石柱都徹底斬破,更是斬向了面前的巖石巨人,只見那一層巖鎧竟然是在這恐怖的一斬面前也是片片碎裂,毫無抵抗的架勢。只是其中的那神秘人卻是一聲長笑道:

  “這就是你們涂章家的底牌了?不過如此嘛!”

  說完之后,他猛的一拳轟出,擊在了方天畫戟的刃上,一個后空翻就脫離了方天畫戟的范圍,然后似壁虎一般的粘在了旁邊的巖壁上面,迅速爬行而上,可以很明顯的看到,他的手掌伸出去以后,前方的巖壁上明明是光禿禿的沒有任何的攀附物,居然在手掌按下去的時候,那一處便是自動的凸了出來,很體貼的形成了一個可以用力的扶手,能讓這人迅速的攀援而上。幾乎是在幾個呼吸之間就消失在了谷中上空的云霧當中。

  將土系的神通修煉到了這樣的若呼吸吃飯飲水一般的境界,說實話,這已經不僅僅是機遇或者說辛苦可以達成的了,還非得有過人的天分不可!

  而那一名戰將看起來揮出了那一記帶著貪狼之力的斬擊以后也是頗為耗費體力,所以在坐騎上面喘息了幾下,便是這么一耽擱,便讓那狙襲者成功逃掉了。

  這時候,這名戰將看著聚集過來的那些護衛,忽然對著林封謹一指道:

  “他是誰?”

  這戰將一開口,林封謹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這戰將渾身上下都密布在了那一身鐵針甲胄里面,只能看得出來其大概的體型,連男女性別都分不出來,更不要說是年齡了,而他這時候一說話,才發覺居然是十四五歲的少年口音,還是處于那種青春期還沒有發育完畢的公鴨嗓!!

  涂章家的年輕一輩出了如此人物,只要這位年輕的“七老爺”不夭折,之后的百年興亡也是指日可待了。

  這時候,馬主事急忙上前,給這位“七老爺”大致解說了一番,他深深的看了林封謹一眼,便策著妖騎繼續朝著前方奔襲而去。林封謹此時也急忙上前幾步,追上了馬主事,贊嘆的道:

  “你們這位七老爺是何方神圣?我看起來西戎國內的年輕俊彥中也沒有一個比得上的,為何卻是名不見經傳?”

  馬主事正要說話,忽然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原來林封謹之前是一直呆在了那“自殺”的刺客附近,此時卻是走到了馬主事的旁邊,二者相隔起碼也是有數十丈了,而那兩名護衛則是依然守在了旁邊,因為那一層光芒閃耀的防護罩依然保護著那具尸體,所以也沒走開。

  便是在先前的一瞬間,那層防護罩卻是忽然一下子就消失掉了,端的是毫無征兆,那兩名護衛此時都有些因為七老爺而分神,所以注意力未免也就沒有太集中,就在這個時候,那明明已經斷掉了一條腿,中了變異尋蛇劇毒,更是自己抹了脖子的刺客遽然跳了起來!

  他在空中便分心二用。

  左手握持著那一把薄,利,冰,更是透明的短刀,一刀就刺入到了一名護衛身體當中,并且選取的部位恰好是頸部最大的那塊椎骨處,這里一受傷,整個人脖子以下的部位便完全癱瘓!

  而這刺客的右手,則是一把攬住了另外一名侍衛的脖子,同時張開了嘴,對準了這人的脖子上一口就咬了下去,鋒銳的牙齒頓時就切開了頸動脈,帶著溫熱和咸腥味道的鮮血汩汩的涌入到了他的喉嚨當中,然后便開始貪婪的吸吮了起來!同時還將這倒霉的侍衛當成了盾牌!

  在瘋狂貪婪吸血的同時,這刺客的兩只小眼睛則是死死的盯在了林封謹的身上,仿佛他吸的血不是那護衛的,而是林封謹身上的,更詭異的是,這人一面吸血,居然還能用腹語術發出聲音:

  “你以為幾句謊話就能騙得了我自殺嗎?真是天真!區區毒素,怎么奈何得了我?”

  林封謹一笑道:

  “那你剁掉自己的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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