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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龍氣居北方

  面對這樣的局面,林封謹自然是十分小心的,他將手一揮,身邊的赤騎中人已經是迅速以三個人一組,搶占制高點去了,有了他們百發百中的弓箭來作為壓制,就算是有什么突發狀況,也是可以在第一時間內做出反應,保準村子里面連一只蒼蠅也逃不出來。○頂○點○小○說,ww◆w..c︾om

  等到赤騎中人陸續吹出了鳥叫,發出來了一切就位的信號之后,接下來以天狼和野豬為前導,一干人便走入了渡口當中。

  這渡口里面可以說是蕩漾著一股腐臭的氣息,氣息的源頭便是從地面上干涸的血跡上來的,大量的蒼蠅什么的都落在了上面,可是除了血跡之外,卻是找不到任何的人,甚至連雞,鴨,豬,狗之類常見的家畜也是完全消失。

  林封謹信步走入到了一處農舍門口,房門是半掩著的,輕輕一碰就開了,門軸發出拉得長長的“吱呀”一聲,然后來回的擺著,持續的發出了仿佛慘叫一般的摩擦聲。

  林封謹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屋子里面雖然是一片凌亂,可是糧食還在,抓一把起來聞聞,無論是粟還是米,都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味,顯然是當季的新糧,接下來林封謹又進入到了旁邊的廚房里面,發覺地面上有一團潮濕的痕跡,用手一摸,發覺乃是打翻了的菜油。

  而隨行進來的天狼也是在床下面找到了半串銅錢,一兩多的碎銀子,這足以說明對方不是為了求財而來的,否則的話,這些糧食,油,還有金銀都應該是被劫掠走才對。

  林封謹走了出去之后,其余的護衛也是搜索妥當歸來了,都是匯報沒有發現活人。只有血跡,更要命的是,就連渡口處的渡船居然也是不見了。

  不過有道是禍兮福所倚,總算還是出現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在淄河渡口當中的房舍里面,發現了大量的糧食,面,并且那小酒店看起來剛剛進了貨,有十幾壇子酒,還有幾百斤熏肉。

  而在李屠夫的家里面。還有足足兩百來斤的豬油,這些東西加起來的話,都足夠商隊吃不少時間的了,若是節約著吃的話,甚至十天半個月不在話下,已經是可以解決掉當前的燃眉之急,當然,這些東西野豬都一一試過,確定無毒。

  除此之外。渡口外的大量田地里面種的菜蔬也是十分茂盛,滿架的青黃瓜脆生生的,沙灘地里的綠皮西瓜也是熟了,大白菜在地里面正旺相.....此時正是這些菜蔬大量出產的時候。并且應該是用淄河水澆灌的,林封謹并沒有發覺有什么一樣,讓野豬也是嘗了嘗,確定里面無毒。所以至少補給危機暫時可以說是解除了。

  此時林封謹看看天色。發覺居然又是一層一層的雨云密布陰沉了起來,只怕又要下雨,便讓人回去回報。就說是這淄河渡口當中雖然有些蹊蹺,不過看起來總是要比在外面好一些,目前也只能勉強先住進來再說,至少這里不缺吃的。

  于是很快的,林家的車隊便是魚貫而入,駛入到了這淄河鎮當中。旁邊的護衛什么的見到了這仿佛是鬼鎮一般的地方,臉色都是不大好,看得出來心中也是十分的壓抑,很多人都是皺著眉頭,一句話都不說,這還算是林家平時乃是以軍法來操練這些家丁護衛,可以說是訓練有素的了。

而其余隨同前來的幾家的護衛表現得更是不堪,甚至都有人大聲叫嚷著,說是這次出門撞了邪,要掉頭返回去的,各家的掌柜陪著笑臉再三說好話,許諾雙倍的腳錢,卻都是攔都攔不住  這種做法其實是鏢行的大忌,乃一旦傳揚出去的話,非但是半途逃走的人多半沒辦法在這里立足了,甚至就連鏢行的名字都要被重創。只是這些人生死當前,也是顧不得那么多了。

  不過,那幾個鬧著要走的護衛和鏢師剛剛打算出門,冷不防又忽然僵在了原地,那兩條腿似乎灌鉛了似的,完全挪都挪不動了。卻是聽到這時候林家商隊的畢大管事冷笑著道:

  “讓他們走好了,我看這些王八犢子離了大隊能有什么好下場?我們的趟子手陳家兄弟都足足有武舉人的手段,還不是昏迷不醒折在了半道上,若不是被人救回來,現在尸首只怕都生了蛆,有人鬼迷心竅了趕著要去投胎,你們攔什么攔?”

  畢大管事卻是對著其余的幾家的掌柜這么說的,連眼皮都沒夾那幾個混賬行子一下,卻是將這幾個人說得心里面打起了鼓來,訕訕的笑了幾下,卻是重新回到了商隊里面。

  這時候,林封謹帶著人轉了回來,他此時已經將淄河渡口的地理地勢幾乎是完全摸清楚了,因此并沒有選擇院落最大的李屠夫家,而是吆喝著商隊來到了那一處客棧處扎營。將牲口趕進了客棧的牲口棚里面,容納不下的就打開客棧里面的柴房,雜物房,臨時弄成畜欄。

  客棧里面安置不下商隊里面所有的人,便圍著客棧搭露宿的帳篷,然后再將大車圍在了帳篷外面,這樣一布置之后,眾人立即發覺出來了這樣做的妙處:客棧周圍的地勢空曠,防守起來方便得多,更重要的是,客棧里頭有一口水井,作為安全的水源也能夠保護妥當。

  借著這個功夫,林封謹又馬上分派了十個人出去,這十個人都是他身邊的赤騎中人,從草原上來的他們精通放牧,這些人便是要負責將商隊這大大小小的數百頭牲口帶出去放牧一下,趁著雨還沒有落下來的時候,趕快讓這些牛馬吃些地里面青料養養膘,而附近雖然草不多,但是菜蔬什么的數量還是不少的。

  林封謹估計這淄河渡當中居住的人都是兇多吉少了,田地里面的莊稼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毫無意義,還不如拿一部分來喂喂牲口,就算是有人回來了,大不了也就是賠錢的事情。

  接下來林封謹又派了幾十個習慣做農活,手腳麻利的人出去,這些人的目的地也是去外面的田里面,不過不是去喂牲口了。而是盡可能的帶一些耐保存的蔬菜瓜果回來,便是西瓜番茄黃瓜之類的東西,哪怕放個十來天壞不了,并且還能保持很好的口味。

  很快的,那該死的雨又落了下來,依然帶著血腥和的淡淡氣味,好在這雨下得并不是很突兀,所以出去放牧的牛馬好歹也是痛痛快快的吃了一肚子的青草,并且五十名林家護衛都是壯小伙子,一個人扛四五個西瓜腳下依然生風。來回跑了幾趟后,新鮮的蔬菜瓜果也是堆了滿滿的一屋子。

  接下來的這頓午飯,林封謹也是特地囑咐了掌勺的大師傅要拿點手藝出來,盡量做得豐盛一點,同時允許大伙兒喝些酒,補一補瞌睡,此時隊伍士氣低落,大吃一頓有助于恢復軍心。

  同時,在酒足飯飽之后。林封謹也是借畢大管事的嘴巴說了幾件事,

  第一,告訴大家這里是山魈作祟,大伙兒只要聚集在一起。有著獒犬預警,大家伙提高警惕,山魈便是無可奈何。

  第二,這淄河渡的上下游也都有村子。多有漁船和貨船,待會兒就會有人出發去上下游借船,運氣好的話。今天就能走。

  第三,根據確切的消息(其實就是捏造的),村民是被騷擾得不堪其煩,所以去縣城求援了,同時也是將船劃走避免山魈追擊。

  其實這三件事里面有很多漏洞,比如死在了村子前頭的那兩具尸體怎么說?就算是被山魈暗算,為什么都不幫忙收尸?

  不過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只需要從上位者口中得到一個答案而已,至于這答案到底是真是假,卻很少會有人真正去推敲,對于林封謹來說,有八成的人相信便已經足夠,士氣也是差不多恢復了正常。

  等到吃了飯以后,畢大管事找到了林封謹,有些擔憂的道:

  “公子,這雨水分明是來得蹊蹺,搞不好是追著我們來的,我在二十年前也是遇到過類似的怪事,行走在蜀中的時候,有一個村莊方圓五里之內,一直都是亢旱不雨,整整持續了兩年,最后才知道,原來是這里出了一頭僵尸不停的吸取地脈當中的陰氣,因此導致地脈改變,出現亢旱,這就完全是風水方面的問題了。”

  “風水方面的問題?”林封謹聽畢大管事這么一說,忽然眼前一亮,發覺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他沉吟了一會兒,忽然又想到了那一只類似于蘇我使者的甲蟲,這甲蟲雖然看起來比蘇我使者弱小得多,可是在很多方面,都是與蘇我使者類似,并且比蘇我使者強的居然可以在中原大地上生長.......

  “對了,我在鄴都的時候也是收到了信息。”林封謹又想起來了一件事:“東海聯軍似有異動,大量的開始抓捕中原的居民,看起來應該是有陰謀在其中,搞不好是拿俘虜來進行血祭.......”

  此時林封謹越想越是覺得各方面的線索都開始匯聚到了一起:

  “對了,這淄河雖然不算太寬闊,但是水流相對來說都是有些湍急,因此泥沙留不下來,所以淄河的河水一直都是頗深的,可以通航很大的船只,而淄河的出海口距離這里也就是三四百里而已........莫非,這些倒霉的淄河渡口的村民,竟然是遭了東海聯軍沿河深入到內地先遣隊的毒手?”

  仔細的進行了一番思索之后,林封謹覺得自己應該重視起來目前的這個問題了。只是目前他是處于東夏國當中,可以說是人生地不熟,并且連一個當地人都找不到,外面還不停的下雨,并且還有未知的麻煩和兇險隱藏在了黑暗當中,這委實給人造成了相當大的困擾。

  這時候,水娥忽然對林封謹傳聲道:

  “主人,很顯然,有人在幕后針對我們,這針對的辦法并且很是干脆直接,這滂沱大雨就一直追著我們下,并且雨水里面帶著腐爛和血腥的氣息,能夠污染周圍的環境,令我們疲于奔命。盡管這手段看起來是毫無破綻,但是那老頭子的一句話就點醒了我。”

  林封謹奇道:

  “什么話?”

  水娥認真的道:

  “像是這樣長時間改變天氣狀況,使得某個地方長期降雨的情況,絕對不是人力可以弄出來的,便是媧蛇神這樣強大的生物,也是頂多短時間的改變一下天氣,不可能說呼風喚雨的時間,長達半天。所以,剛剛那個畢大管事所說的,這一定是風水方面的原因這句話說得一點兒都不錯。任對方千變萬化。怎么隱匿,我們只要抓住了這一點,對方就是無所遁形。”

  林封謹苦笑道:

  ”問題就在這里了,我對于風水之道真的是一竅不通啊!并且更重要的是,陳家兄弟被伏擊的那一處山谷岔道露出來的破綻未免也太多了,從很多蛛絲馬跡上來看,搞不好多半是個陷阱,若是貿然追上去的話,說不定還要被人反伏擊呢!這時候我也真是覺得千頭萬緒一時間都是涌了上來。真的很難找到線索。”

  水娥此時卻是輕笑一聲道:

  “那可未必哦,風水之道看起來相當復雜,說的十分的神奇,其實卻還是從一些山川地理的常識里面演變過來的。然后慢慢的由小處見大處,由簡單演繹成繁復,可以這么說,風水學的基礎。那就是面南背北四個字而已”

  “在遠古的時候,人們漸漸就發覺住在面南背北的房屋有不少的好處,首先就是朝陽。這樣的話,居住的屋子就不會潮濕,人的身體也會健康,另外的一個好處,就是避開寒冷的北風正面吹拂,正是因為這樣的好處,才有人開始思考風水方面的關系,所以,說風水學都是從面南背北的這四個簡單字里面發展出來的一點兒都不為過。”

  “就歷史上來說,面南背北甚至都可以延伸出很多王朝的興衰出來,面朝南方,背對北方的戰斗,往往勝利的較多,因此都有龍氣居北方的說法.......”

  林封謹聽了水娥的話,忽然舉起了手讓水娥先等等,自己要好好想想,因為林封謹的腦海里面一下子就閃現出來了一段前世的回憶,水娥的說法他已經是聽明白了,風水之道,聽起來復雜,其實也是從很簡單的東西發展來的。

  就仿佛是數學千變萬化,其最初的奠基來歷,還是112。

  近代的物理學如此宏偉駁雜,包羅萬象,起源卻無非是那個從書上掉落下來的蘋果。

  計算機發展得如火如荼,但是其根基呢?就是0和1的二進制。

  而水娥說的龍氣居北方五個字,林封謹則是一下子想起來了看到了一段資料,便是說面南背北雖然這四個字雖然簡單,并且是小道,其實中華五千年的王朝更迭,都是沿襲了這個鐵律。

  從秦朝開始,就沒有一個朝代是南方征服北方的,漢朝末期三國混戰,最后是北方的魏國一統中原,接下來的晉,南北朝,隋唐,宋,元,明,甚至靖難之役,還有清,甚至定都南京的vs定都西北延安的八路,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從北打到南!!

  甚至所有南方的起義,方臘,楊幺,太平天國,全部失敗!甚至說紅軍都是一直萬里長征到了北方的延安才穩定下來,最后南下攻陷南京。

  從北打到南,那就符合面南背北這四個字,順應風水,從南打到北,那就是面北背南,逆天行事,必敗無疑!

想到了這些以后,林封謹也是明白了水娥話中的深意  那就已經是包含了破解目前這個迷局的關鍵!因此,他慢慢的道: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就我們目前的情況來說,盡管是十分詭秘復雜難測,但是從根子上來說,幾乎是脫離不開關鍵性的一點,那便應該是此地的山川龍脈多半出現了問題!”

  水娥立即贊許的道:

  “不錯,正是這樣,所謂風水當中的吉地,吉穴,兇地,惡穴等等,其實都是和山川之間的靈氣,靈脈的多少有關,吉地,吉穴多的地方,靈氣就充裕,兇地,惡穴多,那么靈氣就稀少甚至沒有,而靈氣靈脈高度的凝聚聚集以后,就是龍脈!龍脈被人供奉景仰以后有靈,便是龍脈土靈,就是俗話所說的山神,土地。”

  “此地異變的根子在于山川龍氣上,而主人你身具大量的龍氣,只要打開封印,嘗試朝著地下注入少量的龍氣,便能吸引當地的靈氣前來,那么只要仔細的觀察感應它們在地脈當中的穿行走向,我們便一定能找出此地異變的原因!”

  林封謹微微點頭道:

  “那行,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動身吧,還是野豬留下,你和天狼陪我去。”

  事情有了眉目之后,林封謹便匆匆交代了一下,便是動身了,臨走的時候也沒驚動別人,只有畢大管事知道,其余的人只當這位公子爺去客棧的房間里面補覺了,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一個人生疑。

  林封謹出了淄河渡以后,根據水娥的指點,便對準了旁邊最高的一座山峰大步走了過去,此時大雨滂沱,能見度極低,若不是林封謹藝高人膽大,還真的是沒有這個本事去攀爬高處。

  這一場雨落下來了以后,當真到處都是彌漫著淡淡血腥腐爛的氣息,估計普通人都隱約聞到了。這淄河渡的人就算是不失蹤,被這血雨一淋之下,估計全渡口的人也十之要感染上瘟疫而死。

  林封謹此時施展出來了孑孓身法,在大雨當中迅速竄動著,滂沱密集的大雨絲毫都不能讓他的速度減慢少許,化身一條青色的影子,迅速的攀爬到了淄河渡旁邊的山頂上面,然后按照面南背北的方位停了下來。

  在這時候,林封謹首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后從須彌芥子戒里面拿出鐵锨來挖掘泥土。

  這是石奴所說的,要想觀望風水龍脈,那么祭祀一下當地的山川神靈是必要的,林封謹也算是飽讀詩書了,禮記上面書寫得就十分明確:祭山林曰埋,川澤曰沉。

  意思就是要祭祀山川的話,那么最好是用埋的方式,祭祀河神的話,那么就采取(拋棄祭品進水)沉的方式。

  此時林封謹挖掘出來了一個大坑之后,按照石奴的指點,開始行禮,并且“燔黍捭豚,污尊而抱飲,蕢桴而土鼓,猶可以致其敬于鬼神”。

  意思是說,祭禮起源于向神靈奉獻食物,只要燔燒黍稷并用豬肉供神享食,鑿地為穴當作水壺而用手捧水獻神,敲擊土鼓作樂,就能夠把人們的祈愿與敬意傳達給鬼神。

  林封謹沒有攜帶豬肉,不過他卻是隨身攜帶有美玉一面,便將其埋入到了地下當做祭品,恭敬的施禮以后,認真三拜,算是完成了祭典。

  這時候,林封謹便是半跪在地,蹲下以后,將手掌輕輕的按在了潮濕的泥土上面。

  頓時,一股冰涼的感覺從手心處的皮膚上傳遞了過來,林封謹閉上了眼睛,背后的那個點陡然一松,便是有幾絲龍氣從中沖出,在林封謹的經絡當中運行了一圈之后,附在了林封謹掌心里,處于若即若離的奇特狀態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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