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封謹頓時便放心了下來,在他看來,東家之子必然是這個大家族里面的核心成員,既然季二爺這么說,那么肯定就沒問題了。這時候又才低聲對季二爺道:
“大戰將至,女人哭泣甚是影響士氣。”
季二爺立即便是從善如流,馬上站了起來,對著自己的小妾就是幾巴掌怒吼道:
“哭哭哭!老子還沒死呢,嚎什么喪?”
同時看著大哥點了點頭,季員外此時也是明白了過來,他乃是一家之主,既然二弟在唱白臉,他自然就要唱紅臉,便大聲道:
“朝廷的援軍已經是在城外和東海賊激戰了,片刻可下,咱們只要頂過了這片刻功夫,入城的東海賊被人抄了后路,必然不戰自潰,所以人人都要咬牙堅持住,與這些賊人周旋到底!”
這么一說的話,便果然見效,接下來林封謹又叫老弱婦孺們開始拆卸水榭里面的家具,告訴他們平板可以當做盾牌擋箭用,邊角料什么的可以點燃了阻隔敵人,其實這些事情起到的作用實在有限,但是人人有事做,便不會胡思亂想,漸漸的士氣便平穩了。
此時忽然聽到了外面傳來了“啊”“啊”的兩聲慘叫,然后還有落水聲,一干人正自惶恐的時候,三樓上面的家丁便是奔下來了一個,興奮的道:
“有兩個東海賊想要靠近,都是被射斃當場。我們這十來張弓封住了正面,便是千軍萬馬也是過不來!”
接下來又有兩三名東海聯軍的零散士兵想要靠近的,結果又被射死一名。逃走了兩名,不過隔了一會兒,樓上的那些家丁什么的都傻眼了,第三次前來的,便是足足四五十名東海聯軍的士兵,并且有十來人都是舉著盾牌,渾身甲胄的緩緩逼近。他們的弓箭再怎么犀利,也是達不到破甲的程度呢!
正在倉皇無計的時候。林封謹輕聲道:
“野豬。”
野豬立即點了點頭,獰笑著提起來了開天,再次進入到了戰斗形態,身體似充氣一般的膨脹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那巨大而猙獰的身影令人幾乎都要窒住了呼吸,甚至整棟水榭都在微微顫抖。
面對那十來個舉著盾牌的東海聯軍士兵,野豬也是很干脆的舉盾,助跑,然后猛沖了過去!!只聽得叮叮當當的一陣亂響,頓時便出現了打保齡球一般的奇觀景象,野豬直接將那十來個舉著盾牌的東海聯軍士兵撞飛了出去。
這些倒霉孩子聽說對方的弓箭厲害,所以為了增加自身的防護力。甚至鎧甲都穿了兩層,走起路來的時候都是一搖一晃,汗水漣漣。大口喘息著,但這時候穿得再多,在野豬的一身怪力面前也是毫無用處,那便是若保齡球瓶一般的慘叫著被撞飛。
若是在平地上還好,頂多就是摔個骨折罷了,偏偏這附近是什么地方。是荷塘!!
這些全副武裝的東海聯軍慘叫著飛摔出去之后,全部都仿佛是下鍋的餃子似的落在了荷塘當中。可憐這荷塘的水雖然只有齊肩深,但為了荷花開得好,都不知道多少年沒清過塘了。
甭說別的了,據說有人在這里都抓到過三尺長焦黃老鱔魚,釣到過兩斤重的大塘鲺,他們一落下去之后,直沉水底,立即就覺得腳底下的那簡直就不是淤泥,而是個無底洞,直接就活活的將人給吞了下去。
來年因為這里死過人,所以季家在此處清塘,短工們累計挖出來了八具穿著鎧甲的骨頭,最深的一具直接陷在了淤泥里面兩米來深,最淺的那一具也有一米多,可見他們當時遭遇之慘啊。
野豬撞飛了這些人以后,舉起來了斧頭又砍翻了兩人,剩余下來的東海聯軍士兵又不是傻子,當然明白眼前的變態不可以力敵只能智取的道理,轉身就逃了,只恨爹媽沒有長三條腿,季家兩兄弟本來以為是一場苦戰,看了以后心情頓時就放松了下來,長出了一口大氣,有這樣的猛男守護,這一次想必能夠大難不死了。
這時候林封謹也才得空,問起之前的攻防情況,畢竟雖然有著林黎控制的降頭蜂監視,卻也只能看個大概,更是沒辦法靠得太近,還是聽這些當事人親口說說的好。這才知道原來襲擊這季氏的東海聯軍力量也是著實不小,居然出動了兩大赤旗本,還犧牲了一個神官變出了一頭神使,這才將季家的老祖宗給掀翻。
這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林黎忽然走了過來,深深的看了林封謹一眼。
林封謹知道林黎這個人素來話都不多,便道:
“得手了?”
林黎點了點頭:
“敵已大潰。”
因為之前就有約定,一旦赤必雄覺得戰局已定的時候,便會讓人去在城外點燃搭建好的柴火,這柴火里面加了東西,燃燒出來的煙霧乃是藍色的,這樣的話即便是林黎放出的降頭蜂沒有發現,肉眼也能看到了。
林封謹一想到了這神使,便馬上自動將其轉換成十點功德值,并且還是至少!這換算下來可是幾百萬兩銀子的大買賣,絕對不能錯過,此時不追更待何時,立即吹了個口哨,打了個招呼興奮道:
“敵軍已潰,正是追擊的時候。”
說完便不顧茫然加愕然的季家兩兄弟,大步走了出去。
此時要沖鋒陷陣,自然又是野豬打頭陣,天狼此時卻是換了一件兵器,乃是一把血紅色的詭異巨爪,這玩意兒乃是當年拜魔教徒大鬧鄴都的時候,被林封謹斬殺的無面人沮荼身上斬下來的,叫做魔紋鋼血爪。十分兇殘!
林封謹將其丟在了府邸里面給人研究,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回來因為“世界的盡頭”要吞噬天下的稀有金鐵來進階。所以讓世界的盡頭試了試,沒想到這魔紋鋼血爪當中居然都有一個器靈,立即就再也不裝死裝高冷裝啞巴了,毫無節操的哀求發誓..最后林封謹放過了他,不過主要原因是“世界的盡頭”只是對它有興趣,并沒有食欲,并非是因為其哀求的緣故。
所以。這玩意兒此時就變成了天狼的制式裝備之一,這東西說實話。并不怎么強,看著嚇人,還要導致天狼得卸掉一條機關手臂來特地安裝它。
但是好處則也是相當明顯的,這武器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型。用在混戰或者戰爭當中欺負小兵的時候十分好用,因為一舞動起來就沒有什么普通士兵能擋得住的,天狼還根本不用控制它怎么使,里面的器魂會自動發起攻擊,相當于是一心二用的效果了,用出來以后堪稱是小兵屠戮機。
若是還不理解的話,就可以理解成天狼這一具戰爭機器上面,本來只有“石奴”一個駕駛員,現在掛裝了新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并且這新的大規模殺傷性新武器還自帶一個專業的瞄準開火者..
并且這爪子乃是用“魔鑄法”打造的,屠戮的血肉和靈魂越多,就相當于是在向魔王獻祭。魔王是很講信用的,所以也就會對此給予獎賞,額外性的提升其殺傷力和能力等等。
先前天狼憋了好久,這時候好容易有機會,哪里還能讓野豬沖在了前面,幾個沖刺就沖到了前面去。恰好見到一大群東海聯軍的士兵圍在了一起,并且仿佛還在爭吵著什么。估計是在討論進攻與否的問題吧?
在這時候,天狼奮力一躍,在圍墻上面一借力,然后對準了這群東海聯軍士兵的中央部位就沖了下去,轟的一聲半跪落地!而落地的一瞬間,魔紋鋼血爪頓時伸直,在落地的時候便是一記酣暢淋漓的二百七十度旋身橫掃,血光頓時在空中抹出了一道濃墨重彩的巨大血弧,直徑少說都是一兩丈!
在這范圍當中的所有東海聯軍全部被一斬兩段!一時間空中端的是斷肢與鮮血齊飛,腸肚與頭顱共舞,慘烈到令打掃這里的人都做了足足一個月的噩夢。
這時候,恰好有一個看起來是軍官的人正在走過來想要傳送什么命令,目睹這一幕頓時驚得屁滾尿流,轉身慘叫一聲就逃!天狼大步沖上,刷拉的一聲便將魔紋鋼血爪給甩了出去,只聽得“叮叮當當”的一連串脆響聲,魔紋鋼血爪后面拉扯出來了一長串的血色鎖鏈,飛了出去將這軍官抓住,輕輕一捏!
這東海聯軍的軍官立即就像是個被一腳踩上去的軟柿子那樣,“吧唧”一聲就血肉橫飛炸裂了開來,連死前的慘叫聲也沒發出。
魔紋鋼血爪發出了桀桀的怪笑聲:
“干得漂亮,主人,我們現在已經提煉出來了一粒血晶了!”
這血晶只有在殺人的時候能得到,乃是有很多用處,主要有兩點,一是恢復,二是施法,當然,天狼乃是機關人,恢復的效果用不上,但是,卻可以激發出魔紋鋼血爪的一些特殊能力。
一粒血晶,就能激發出魔紋鋼血爪的“霸拳”能力,魔紋鋼血爪主要還是以爪子上的利刃來傷人,對于穿戴重鎧或者說是躲避在了墻壁里面的人來說,便可以激發霸拳能力,使魔紋鋼血爪握成拳頭,狠狠轟出,重創對手!
野豬和天狼當然知道,林封謹此時的第一目標是神使。
這神使與兩名赤旗本將季氏的底牌祖爺重創之后,自身也是受傷不輕,不過赤旗本或許會休養一番,但是神使的生命大概也就是一天兩天左右的一次性用品,所以對于東海聯軍來說,肯定是要將其的所有剩余價值都榨干凈的。
所以,接下來神使的進攻目標,那么多半就是隔壁的鏢局了,若是鏢局也是被攻破,那么不消說,神使它老人家一定就在兩條街外的知縣衙門發揮最后的余熱,這神使的尸體可是必須第一時間冰封。否則的話一旦死掉過五分鐘就化了。
因此林封謹也是爭分奪秒,帶著自己的兩大手下殺了出去,頓時又是一陣砍瓜切菜般的屠戮。
不得不說。在正規軍隊的圍攻下,個人的力量還是有限的,當林封謹他們殺到了季府第二進的開闊處的時候,也是感覺到了相當的吃力,東海聯軍人數的增多,滿天飛舞的箭簇,還有有組織有建制的抵抗。都令人的心中忍不住涌出來了四個字“殺不勝殺”!
好在這時候,一股奇特的哨聲也是急促的響了起來。或許對別人來說,這聲音是相當的陌生,但是對于林封謹等人來說,卻仿佛是天籟一般。
因為這是東海聯軍的緊急撤退的信號!
這戰爭首重氣勢。尤其是頂在了前面打生打死的人,回頭一看,奶奶個熊,老子在前面玩命,你們就撒丫子逃了,那我還傻乎乎的站在這里等死?在這樣的情況下,不逃是王八蛋了,因此林封謹他們面臨的壓力簡直就是若潮水一般的退去。
若不是林封謹心在神使身上,沒有打算銜尾追擊。否則的話,至少這些撤走的東海聯軍要死一大半,不過這件事林封謹雖然不做。卻也有他手下的赤騎來做,還有那七八百號民勇丁壯來做。
此時林封謹沖出了季府大門一看,發覺旁邊的鏢局大門也是被攻破了,非但如此,連街邊的墻都坍塌了兩個大缺口出來,他快步走了進去。發覺里面的情況十分慘烈,甚至有不少鏢師和趟子手都是和東海聯軍的人同歸于盡。
越往里面走。林封謹就發覺這鏢局的潛力還真的是不小,里面居然出現了預設的機關什么的,甚至還有長槍陣這樣的軍旅配置,看到了這里,林封謹差不多都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這家鏢局肯定不是單純的做走鏢生意的,否則的話,怎么可能在建設的時候,就設置這么多的易守難攻的地勢,機關?還有這樣的軍旅手段?
很顯然,這多半是某一國派遣到了東海當中落地生根的暗子弄出來的掩人耳目的地方,林封謹此時也是懶得理這么多,他對于幫助東夏人反間諜這件事并沒有任何興趣,而他現在的眼神也是閃亮了起來,因為他已經聞到了神使的鮮血中那股獨特的氣味!!
來到了后院以后,林封謹便見到了自己一直在找尋的神使,
這頭神使的模樣有些類似于被剝掉皮的恐爪龍,渾身都是瘆人的鮮紅色,用兩腿直立行走,有著結實有力的尾巴,前爪畸變成了鋒利無比的三爪,看起來就仿佛是鐮刀一般的望而生畏。
它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看得出來之前的戰斗也是給其帶來了大量的傷害,所以這家伙正在大嚼著一具人的尸體補充能量,渾濁的鮮血正從其大嘴處源源不斷的流淌了出來,看起來頗像電影里面的好漢喝酒的時候不停的往衣領里面滲的那場面。
在神使的面前,還有七八個提槍拽棒的漢子,只可惜這些人顯然已經是嚇破了膽子,只能竭力的后退遺憾的是,他們的背后是冰冷無比的墻壁。
不過,林封謹也是留意到,這些漢子身上都沾染了鮮血的,可見也是經過了一番血腥搏殺來的,不過神使太變態,實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人說吃人不吐骨頭,林封謹半年前見到神使吃人居然將眼珠子吐出來,就仿佛咱們吃葡萄吐葡萄皮那樣的自然的時候,也是被整整惡心了好久。
“這神使受傷不輕啊。”野豬道:“仿佛是和什么野獸戰斗過似的,你們看他身上的傷口。”
“那些漢子聚集在了一起,應該是在保護著什么人。”水娥在林封謹的腰間震動了一下,發來了一絲提醒。
林封謹主要的注意力乃是被放在了神使的身上,因此對這些路人甲都是一掃而過,此時得到了提醒以后,才發覺面前的這些漢子確實有些異樣,看起來那真的是有些怕的魂不附體,可是雙腿和身體都在掩護著人。
“我,我,我不怕死!!可是二,二,二哥,這怪物在吃人啊!聽說吃人的怪物都是連人帶魂魄一起吃的,讓我投胎都投不了啊!”
“別過來,別過來!”
“一個個孬種了是不是,想一想老太爺的恩情!!別他娘的什么借口都來,想做白眼狼就明白講!老子做鬼也呸你一臉,別和我一起上路。”
“毅哥,毅哥,關鍵是我怕連鬼都沒得做啊!”
這時候,天狼從旁邊的廂房里面繞了出來,看起來應該是剛剛斬殺了幾條沒有撤退的漏網之魚,手上的魔紋鋼鐵爪都泛出來了紫紅色,有濃稠的鮮血不停的從爪子上面流淌著,然后滴落了下來。
這刺鼻的血腥味道一下子就刺激得神使轉過了頭來,黑洞洞的鼻孔里面發出來了“嘶嘶”的詭異聲音,對于已經將神使當成一種重要資源來開發的林封謹來說,已經是立即按照自己的標準,給這神使貼上了如下的標簽:
狀態:普通未變異類型:敏捷近戰類武器:爪,噴射骨刺,尾巴 應對方法:先傷其腿部或者尾巴,令其失去機動力,最大的優勢發揮不出來的話,一個騎兵也能放風箏放死它。
可能出現的神術:輔助類減速神術,增強自身速度神術。
此時野豬已經是懶得和這廝廢話,怒吼一聲就大步沖了上去,當頭一斧劈下!
不過這神使雖然完全憑借戰斗本能來行事,可是這本能還是很強悍的,它立即就要以鬼魅一般的速度橫移,避開野豬的這一劈,接下來不消說,自然是趁著野豬一招使老的這個良好機會,一爪子摳向野豬的脖子,將其喉管都血淋淋的撕扯出來!
可是,這一連串連消帶打,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完全只存在于了理論當中,因為猛然這神使的右腳忽然被一大塊冰塊給凍住了!
腳上陡然增加了這么一大塊分量出來,還能沒有一絲煙火氣的橫移,避開野豬的這一擊怒劈,這幾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何況就算是它能躲得開,旁邊的站著的林封謹和天狼兩人也是不會讓它有機會逃走的。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這神使也是激起來了兇殘之性,怪叫一聲,眼看閃避不開的話,那么干脆就不避了,當野豬這一斧頭兇狠的斬破它身上的鱗甲,激射出來了大團血光的時候,這神使居然索性乘勢朝著斜后方一倒!
這一倒貌似是失去了平衡,其實堪稱神來之筆!
順著野豬的斧頭斬落之勢倒下去的話,既可以卸力,同時依照野豬壯碩魁梧的身高,同樣對于接下來的追擊也是有相當的難度,就像是騎兵也怕那種地鏜刀,一手盾一手刀專門斬馬蹄子是一個道理。
同時,神使的那條粗長的尾巴隨著這一躺,也是仿佛活物一般的對準了野豬的右腿纏繞了過去,這一躺之勢攻守兼備,乃是神使的戰斗本能驅動下做出的最合理選擇,堪稱是閃電一般的臨場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