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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殺神使

  人人都知道,別人一刀捅過來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馬上后退,只要后退得夠快那么就能逃過這一刺,但人的反應根本就沒這么快,普通人往往都是中刀了以后,這才難以置信的拿手一摸。

  啊?!我流血了,啊!我被捅了!

  但是神使的這種閃電反射,就能做到這種變態的行為,

  無論是季氏的老祖宗,還是這鏢局里面的隱藏力量,都在神使的這閃電反射能力之下吃了不少大虧,很多在他們看來的致命一擊,斬在這神使身上以后只能對其造成傷害,給人的感覺那就仿佛是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混不著力!

  “可惜啊.......”林封謹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我可不是剛剛和你們這種變態打交道的菜鳥呢!這本能的閃電反射固然十分強大,可是卻早就被我抓到了一個致命的弊端!依靠本能戰斗,有利就有弊,有得就有失,那么,在強化本能的同時,那就相當于是放棄了自身的智慧!”

  接下來,在旁邊圍觀的那些鏢局的幸存者就目睹了精彩的一幕。

  神使躺倒,尾巴靈活若蛇,一下子就將野豬的右腳纏住,然后猛的一扯!可是尷尬的事情發生了,野豬看起來早就料到了這家伙有這一手,雙腳一叫力,這神使竟然是扯不動。

  這樣的話,一方在拉,一方在發力,就仿佛拔河一般的將神使的那條尾巴繃得筆直!

  此時天狼猛然出手,魔紋鋼巨爪一下子就帶著一股腥風對準了繃直的尾巴斬了下去,這一斬若是中了的話,這根繃直的尾巴肯定就被斬成了兩段了。

  不消說,神使的戰斗本能發動,閃電反射一下子就做出了最理智的回應,立即松掉了纏著野豬右腳的尾巴。同時舉起了雙爪一格,這神使的爪子也是異變過的,格外的鋒利,不遜兵刃,火花四濺!

  但這時候,林封謹身上忽然飛出了一枚冰錐,這冰錐不大,射向的卻是神使肩頭處的一道可怕的傷口,神使的閃電反射再次發作,尾巴一抽便將冰錐給打飛了出去。可是冰錐在被打飛的時候炸開,將其上凍出來了一層厚霜。

  野豬就在這時候,獰笑一聲,一腳就踩在了神使的胸口!!

  這一腳踩出來的時候,周圍的那些觀戰的漢子一下子就傻了眼,因為他們頓時就發覺這普普通通的一腳,這神使竟是避無可避!

  “咔嚓”的一聲脆響,野豬這一腳踩踏下去之后,神使本來就是傷疲之身。立即就是斷掉了幾根骨頭,從嘴巴里面都噴出來了幾股污血,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尖叫,立即就兩只爪子一扒拉。可是野豬的古篆山河盾已經是未卜先知的移了下來格住,神使的爪子只能在上面撓出來一串火星而已。

  下一秒,天狼的鏈子短槍“刷拉”的一聲射了出來,洞穿了神使的咽喉。這一擊可以說是相當致命的,接下來就算是神使生命力頑強,遭受到了這樣的重創也只能被宣判死刑了。只是在地上掙命的時間要長許多而已。

  “還是那么蠢呢。”林封謹居高臨下的看著神使的尸體,淡淡的道。

  有道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神使強大之處就在于閃電反射上,可是敗筆也就在這地方,這就導致了神使幾乎是很難擁有邏輯推斷能力的,感覺到了手臂受威脅馬上縮手,感覺到了腳受威脅馬上收腿......但是!這樣的話,就直接造成了大局觀的淡薄!

  就類似于庸醫才會采取“頭疼治頭,腳痛醫腳”的方案一樣,大局觀十分薄弱的神使,便在這一點上吃了大虧,分毫必爭,不懂取舍!一旦被人摸清了這個底細的話,那么就很容易被針對性的設置打法上的陷阱了。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就像是林封謹之前射出來的那一枚冰錐,瞄準的神使肩頭處的傷口,神使當時其實已經處于很危險的境地,底牌的應付手段就是自己的尾巴,可是為了一發不致命的冰錐動用了自己的尾巴將其抽飛。

  這就是典型的因小失大了硬吃林封謹的那一發冰錐也不會怎樣,相反擋開了以后,胸口要害就是空門!

  為了護住肩頭而放棄胸口要害,這就是神使最奇葩的地方。

  當然,有道是知易行難,要逼出神使的弱點說起來很簡單,卻必須有兩大因素要具備:

  第一是明明白白的知道它有這個毛病,

  第二,神使不知疲倦疼痛,生命力極其頑強,就算是你抓到了它將自己要害暴露的機會,也要小心這廝的垂死反撲!要知道,神使最可怕的時候,就是致命部位遭受到重創反撲的時候,它那恐怖的生命力足夠支持到將你殺死撕碎吃掉為止。

  不要看林封謹他們收拾這頭神使貌似不帶一絲煙火氣,那可是野豬,林封謹,天狼,水娥四人聯手,并且這頭普通神使還是強弩之末,遍體鱗傷。

  這四人聯手,死在他們手下的神使都不少于二十頭,若這樣都還不能速戰速決,那才是怪了。

  林封謹他們殺死了神使以后,鏢局的人頓時松了一口長氣,也看到了他們殺東海聯軍的行為,都過來沒口子的感謝,這時候林封謹問了問,才知道被他們掩護著的是鏢局局主的兒子方東,這一次東海聯軍入侵,他們的局主卻是帶了一批人出去押鏢了。

  聽到了這件事,林封謹端的是吃了一驚!

  之前一路走進來的時候,看到了那尸橫遍野的模樣,林封謹對這平安鏢局的戰力都評價很高了,沒想到這居然是主力不在,留守的一群老弱病殘打出來的!這可是了不得了。

  一看到了林封謹的表情,這鏢局的趟子手也是自豪的道:

  “若是老爺在家的話,這些東海賊進得了咱們這個門嗎?咱爹跟著老太爺南征北戰的時候,這些東海毛賊哪里會放在眼里?”

  林封謹一聽這話頭就知道自己想差了,原來聽這伙計的話頭,這平安鏢局應該是某個失勢的將門開的。老爺子看起來宦海浮沉不利,所以說辭官回家開了鏢局,以兵法來練鏢師,自然戰力強大,難得的是這一家人竟然是把將門的本事給傳承下來了。

  這時候又有人驚叫了起來:

  “少爺,少爺,你要頂住!!”

  林封謹走過去一看,發覺這少爺乃是中了神使的毒,胸口上的傷痕呈現出來了詭異的靛藍色,這樣的傷勢對于這些人來說乃是從未見過。林封謹卻是司空見慣,想了想就賣了個人情道:

  “這毒我能治,不過得慢慢的拔,急不得,我是隔壁季家的親戚,你們把他抬過來吧,先去找個五歲以下的小孩子,來一碗童子尿,里面搗爛兩條蚯蚓。加兩勺醋給他灌下去,將臟腑里面的毒逼出來再說。”

  這些鏢師聽了以后,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來醫聽林封謹的,結果按照林封謹說的弄來了童子尿醋蚯蚓灌下去以后。果然見到自家少爺嘔出來了大量的藍黑色血塊,似乎松快了不少,急忙便巴巴的抬過去了。

  此時見到外面沒事了,漸漸的便有大膽的季府家人跑出來探查究竟。見到東海賊果然撤得干干凈凈的,頓時便松了一口氣,此時痛定思痛。自身的莫大威脅一去,親戚朋友被殺死的痛苦和感慨頓時便浮上了心頭,很多人都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但是死者已逝,活著的人還是要繼續的,接下來自然是滅火掃地抬尸等等之類的,當然這些瑣事就用不著林封謹等人了。

  等到了半個時辰之后,草原上的鐵騎發出勝利的唿哨聲歸來,強大的鐵蹄狠狠的踐踏在了青石板地面上的時候,尚強縣的居民又再次受到了一次巨大的驚嚇,因為這些草原蠻子的渾身上下都有著淋漓的鮮血和殺氣,他們的赤紅雙眼更是令其顯得像是一頭野獸而不是人!

  幸運的是,這些鐵騎對所有的人仿佛都是視而不見,完全都是仿佛透明的一般,無論是長街上的鮮血,尸體,還是散落的財富金銀,漂亮女眷,都是不能讓這些恐怖的鐵騎的目光停留半點......

  甚至有一個倒霉蛋在鐵騎馳來的時候嚇呆了,仿佛雕塑一樣的站在了長街中央。

  然后,當先的那一名騎士很輕松的一提馬韁便從他的頭上躍了過去,接下來就是十來人一起策馬飛躍,不過后面的一名騎士的馬匹看起來受了傷,左腿中了箭,跑起來都是一歪一斜的,顯然是跳不動。

  眼見得這人要被撞飛的時候,有兩匹馬兒一左一右分別馳出。

  緊接著馬上的騎手便是將馬鞭子“啪”的一聲抽了出來,用的卻不是“抽”勁而是“纏”勁!兩條馬鞭子一左一右在這個倒霉的家伙身上繞了幾圈,然后雙方同時用力一提,這人就騰云駕霧也似的飛了出去,落地的時候甚至都是雙腿先著地,只是這人此時才回過神來“哎呀”的叫了一聲,腿馬上就軟了,癱軟在地。

  接下來受到驚嚇的,是季府和平安鏢局里面的那些伙計,他們見到了這些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兵以后,也是先吃了一驚,發覺對方沒有敵意之后便切換進入強勢圍觀模式。

  林封謹站在了季府門口,這些赤騎中人奔馳過他面前的時候,便是減緩馬速,同時拿過了一個小口袋,不停的朝著下面倒東西,并且還是血淋淋的玩意兒,最初的時候旁人看不清楚,但是到了后面,隨著那個血堆慢慢的增大的時候,很多人一下子就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嘔吐了起來!!

  那是耳朵!!

  每一個小口袋里面,裝的都是從人身上割下來的耳朵,這耳朵到最后足足堆成了一座小山,就這么血淋淋的擺在了大街上。

  赤騎中人,此時已經是重新聚集在了林封謹的面前,排得整整齊齊,無論人馬都是萬籟俱寂,一絲聲音也不發出來。

  “做得好,歇著吧。”

  林封謹點了點頭,對他們揮了揮手。赤騎便跟隨著人散去,這時候林封謹才對著周圍那些惶恐無比前來圍觀的百姓拱手道:

  “這些耳朵,都是從東海賊人身上割下來的,請大家不要驚怕,我只是以此來告慰一下城破時候死難的無辜百姓,兇手已誅,在天有靈的話,可以安心的去了。”

  這些百姓剛剛遭受了破家之痛,滿腔的痛苦和憤懣情緒都無處發泄,聽到了林封謹這么一說。頓時很多人都立即的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接下來跑來這里悼念親人,拿這堆血耳朵當祭品的絡繹不絕,這些人悼念過后,打聽到了林封謹是季家的親戚以后,多數都會朝著季家磕個頭才走。

  這時候林封謹盤算了一番,覺得自己對季家可以說是恩也施了,威也立了,而季家里面應該是最頑固的老人也是死得差不多。應該不至于對自己耍什么滑頭,便去很干脆的找到了季員外。

  此時季員外當然很忙,不過再忙林封謹這樣的客人也是不敢怠慢的,立即就下令沏茶請上座。林封謹也不廢話,很干脆的笑道:

  “其實這一次小侄前來,除了來替陸師看看之外,還有一件很要緊的事情想要請阿叔幫忙一下的。”

  季員外聽林封謹這么一說。心中有些疑惑,最初的時候在想莫非是要錢?但是劉伯那早就說了,林家富可敵國。從林封謹身邊帶的這些奇人異士也看得出來他絕對不差錢,便納悶的道:

  “林公子乃是我季家的救命恩人,但有所命,自然是竭盡全力。”

  林封謹長嘆了一聲道:

  “不瞞阿叔說,我現在看起來還好好的,其實呢,生下來便有心口劇痛的隱疾,遍訪名醫,都說我活不過二十五歲。”

  林封謹卻是故意說謊,把事情往嚴重里面了說,讓季家根本就不可能有推脫的余地。

  季員外一聽立即就變色道:

  “這,這可怎的是好?!”

  林封謹卻道: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我在二十歲的時候,卻是僥幸遇到了一個臟道士,卻是看病若神,他說我這個病是先天來的,那么就得用先天的方法來治,所以開出來了一個方子,叫做冷香丸,其中的一道藥引,則是要天下第一香茶.......小侄卻是聽陸師說,東家之子,茶道無雙,天下第一.......季叔,小侄的命就在這里了,也不知道季叔肯不肯救。”

  林封謹這話說完,野豬已經是踏前一步,眼神已經是變得兇殘無比了起來,顯然季員外若敢嘣半個“不”字,就是要當場發飆的情形。此時的季府上下,無不知道這位“豬爺”猛悍無比,兇惡異常.......

  不過這時候,林封謹卻是發覺季員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十分精彩,有三分不甘,三分無奈,還有三分委屈,最后終于長嘆了一聲道:

  “此事本來乃是我們季家的禁忌,老夫打算是將其埋到了墳墓里面去,不告訴任何人的,既然公子問起來,又和你是性命攸關,也只能如實說出來了。”

  林封謹萬萬沒料到,這東家之子的事情竟然在這里出現了波折,那心中的窩火勁兒沒得說,可是他觀人無數,季員外的表情動作什么的都絲毫沒有作偽的,便只能深吸了一口氣道:

  “恩,我聽著。”

  季員外嘆息道:

  “我們季家當中的東家之子,全部都是一脈相承下來的,從長房長脈當中誕生。要成為東家之子夫婿的話,只能入贅,不能娶走,入贅以后,東家之子生育的都會是女兒,同時繼承東家之子的名號......所以當年其實我是不反對家姐和陸兄的婚事的,只是陸兄這等人物,又怎么可能甘心入贅呢?所以......”

  林封謹點了點頭,覺得這確實是個悲劇,不過又想起來了一個問題道:

  “那么假如東家之子未嫁,或者說無后怎么辦?”

  季員外道:

  “這種事情雖然少見,卻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所有的東家之子,都是從長房長脈當中誕生的,那么就會從季家的血親嫡脈里面挑選一位來繼承。”

  林封謹愣了愣道:

  “挑選?怎么挑選?是去世的東家之子指定?”

  季員外微微搖頭道:

  “不,不是的,季家能夠綿延至今,又怎么沒有點特殊的地方呢?東家之子,自有歷代傳承下來的信物來決定其身份,這信物便是一只耳環,叫做胭脂目。歷代的東家之子都有絕色,都不會佩戴任何的首飾,只有胭脂目這一件飾品。”

  林封謹愕然道:

  “胭脂目?”

  季員外嘆息道:

  “是的,這耳環.......哎,你沒有見到過,你見到了就知道了,那根本就不能叫耳環,而是一灘水,一個深潭,能將你的目光都吸進去!真的東家之子,哪怕是沒有耳洞,也一定能戴得上胭脂目,不是東家之子,哪怕是勉強套上去,不用手按著,下一秒也就滑出來。”

  “并且,這胭脂目還有三大特異之處,第一是水火不傷,似乎世上沒有什么東西能動得了它,第二,寒家綿延傳承這么久的時間,也決計不是沒有過破家的時候,最狼狽之時,祖上被人陰謀暗算得甚至連奴仆什么的都做過,可是,這胭脂目哪怕是被奪走甚至賣掉,一定會在每個月的初十這天回到東家之子的身邊!第三,除非是東家之子本人,想要染指胭脂目的,晚上一定是噩夢連連,除非是去主動懺悔,否則的話,若詛咒一樣不死不休。”

  林封謹聽了以后正色道:

  “這么說起來,這胭脂目還真是個有靈性的物件兒了,難怪得能用它來做挑選東家之子的信物。”

  季員外苦笑道:

  “我說了這么多,卻都是必須要介紹清楚的東西,要不然的話,你待會兒聽起來就會沒頭沒腦了。家姐是上一代的東家之子,自從和,和陸兄有過那一段之后,心中便再也放不下其余的人了,因此終生未嫁。”

  林封謹聽了季員外的話,心中也是十分震撼,也是世事無常,估計陸師也想不到吧,當年的那一面,竟然就是永訣!不過他嘴巴里面也只能寬慰道:

  “對于一個女子來說,在所愛的人的心中留下來的是自己最美的一面,也是一種幸福吧,無論如何,我都應該去拜祭一下。”

  誰知道季員外竟然嘆著氣,搖頭道:

  “說實話,你的這個簡簡單單的要求,我卻是做不到.......因為這件事實在是詭異到了連老祖宗都弄不明白來龍去脈的地步,甚至,我連家姐究竟是生還是死都不清楚!”

  林封謹此時開始豎起來了耳朵,他看得出來,季員外絕對沒有說謊,而他要講述的,卻應該是一件十分詭秘的事情!

  “那是十三年前的事情了,庚申年的四月初七,因為初八是爹的忌辰,無論如何都是要家祭一下的.......就像是昨天那樣啊,家姐的丫鬟忽然很驚恐的跑來說,家姐不見了!”

  “她的閨房里面,沒有人,她的床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甚至脂粉盒什么的都沒有用過,看起來晚上根本就沒有在房中睡覺了,只有胭脂目這只耳環......擺放在了被褥當中.......我記得很清楚,當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姐姐還對我笑了笑,沒想到這竟是我最后一次見到她。”

  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道:

  “那么,你剛剛說,這胭脂目耳環十分神奇,會自行回到主人身邊.......”

  季員外苦笑道:

  “事實上,家姐失蹤以后,胭脂目并沒有消失,所以說........基本上可以認為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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