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奴蟲看起來也是識得驪山奴短矛的厲害,一旦入體,里面積累發酵千年的怨氣夠它喝一壺的,因此竟是扭曲了一下便閃避了開去,不過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野豬已經是沖到了它的旁邊,手起斧落,開天咔嚓的一聲斬在了這廝的后部甲殼上,差點就將其攔腰砍斷!
這奴蟲居然發出了一聲人的慘叫聲,從傷口當中噴射出來的,也是人的鮮血,后半段身軀一下子就扭曲了起來,那令人頭皮發麻的萬千節肢不停蠕動,一下子就狠狠的抽打向了野豬。(給力文學網最穩定)
只是野豬也是早有預備,斬出來那一斧之后,已經是非常及時的將山河盾擋在了身前,那密密麻麻的萬千節肢便是一下子的抽到了盾牌上,單是聽到了山河盾上面的恐怖撓爬聲,也是十分令人毛骨悚然。
并且野豬也不是一根筋只知道好勇斗狠的家伙,若論蠻力,他未必就比這變異的奴蟲遜色了,不過當這奴蟲吃痛,瘋狂反撲的時候,他卻并沒有硬碰硬,而是很干脆的順勢滾了開去以卸力。
結果事實證明他的這個行為十分高瞻遠矚,因為野豬剛剛滾開去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便是有兩三股毒液噴射了過來,落在了地面上吱吱作響,仿佛是硫酸那樣都在巖石上腐蝕出來了一個一個深深的孔洞。
&l;無&;&l;錯&;.quld.
倘若野豬是站在原地與之斗力的話,必然就躲避不開這些毒液,而拿盾牌去格擋毒液的效果,勢必就不像是格擋武器那樣方便,因為這玩意兒會四處飛濺的,不擋的話,那么就坑自己,擋的話,旁邊的人未免就要被坑了。
所以這一滾在最初的時候似乎很沒必要。要過上那么短短的一個呼吸的時間,配合著別人的行動,那么才能看出其中的高瞻遠矚了。
這奴蟲受了野豬的一擊重擊之后,幾乎沒被從中切成兩段,痛苦瘋狂掙扎,附近的草叢和灌木才遭了殃。林封謹此時再伸手一指,立即就是七八顆雞蛋大小的冰雹直飛了出去,砸在了奴蟲的身上啪啪作響,然后爆開,形成了大團的淡藍色冰霧。連帶周圍的草木上也是浮現出來了一層霜雪。
這奴蟲的原形和馬陸很相似,自然其習性也相近,馬陸最是畏寒,所以自然在冰霧當中覺得很不舒服,自然是竭力想要擺脫冰霧籠罩的區域,結果這個時候,奴蟲的腦袋剛剛昂起,從冰霧里面脫離了之后,卻是見到了迎面就來了一張大網!
這張大網的網繩看起來很細。網眼也很大,然而將這奴蟲罩住了之后,這廝哪怕是繼續瘋狂拼命掙扎,居然對這樣一張詭異的網也是毫無抵抗之力。不僅如此,似乎這網都在無時不刻的吸收著奴蟲身上的力量似的,那掙扎的力度反而慢慢的變小了起來,最后居然癱軟在了草地上。
這時候。他波才眉飛色舞的跑了出來,用力踹了這奴蟲兩腳,發覺這玩意兒就連蠕動的萬千節肢都完全停止了下來的時候。這才將這張網收了起來,得意的道:
“果然有效啊!”
原來他波的這一張網也絕非等閑,乃是他在徐蠐螬的指點下煉制的藥網,那網線看似細小,其實是混合了十多種材料編制的,還要浸泡桐油藥物,格外的堅韌,一遇到了劇毒蟲豸的氣息,就會自動散發出麻痹的藥物氣息出來。
這玩意兒本來是用來捕捉實驗素材的,不過這奴蟲因為也是蟲豸的外形,與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何況還受到了重創?因此被網住了以后一樣的骨軟筋酥,乖乖就范。更妙的是,通常情況下,這種依靠藥力來捕獵的道具應該是隨著使用的時間變長,效果也會逐漸的削弱。
但是,他波的這張網卻是不走尋常路,顛覆了旁人這樣的常識,林黎為什么能成為大給給,也是因為他這一門當中,實在是有很多的不傳之秘,就像是這種藥網煉制出來了以后,非但不會隨著捕獵的次數而效果下降,反而能掠奪被捕獵的蟲豸的毒素,使其麻痹的效果越來越強。
相反,若是平時很少捕獵,甚至說根本就不捕獵的話,那么反而這藥網的效果會慢慢下降了。
像是他波的這張藥網,這一次捕獵了這奴蟲之后,就相當于是大補了一番,那奴蟲的毒素和精華被網線一點一點的吸收了進去,這藥網的效果都有了明顯的增強呢。
緊接著,他波便很麻利的將這奴蟲翻了個身,露出了下方慘白色的腹甲來,這奴蟲的腹甲卻是和螃蟹有些像,可是其肚皮上面卻是有著人型一般的花紋,他波用一把黑色的刀子順著腹甲的花紋仔細切割,這刀子上顯然涂抹有相關克制的藥物,所以切割起來可以說是格外的輕松。
當將腹甲切開了以后,他波用力一踹,便見到里面“嘩啦”的一聲,什么花花綠綠的腸肚都流淌了出來,十分惡心,最驚人的是,這其中居然有一具的畸形人體!身體正常人大小,可是頭部卻是小到了只有碗口大小,并且五官什么的都是模糊不可見,格外的詭異邪惡。
而這人體的肌膚則是呈現出來了慘白色,上面卻是有一道一道的赤紅色線條,仔細看起來則是身體當中的血管浮凸在了體表,看起來就令人覺得觸目驚心。
他波便道:
“這就是胡瓦圖兄弟這一脈的不傳之秘,可以讓人和蟲混合在一起,形成蟲奴,蟲奴既有蟲豸的力量和劇毒,也同時擁有了人的一定智慧,十分難纏,我們必須要將蟲豸體內的人型找出來殺死,否則的話,再來一頭蟲奴,就能知道我們的所有詳細資料。”
他波一面說,一面將那具畸形人體翻了過來。
他一不留神,那詭異畸形人居然脖子一伸,一口就咬向了他的左手!這詭異畸形人的這一下完全是將自己的脖子彈射了出來,很是出人意料,好在水娥及時出手,提前一步在他波的左手表面凝結了出來一層冰塊。
結果那怪物的一口便沒有咬實。繞是如此,也是嚇得他波滿頭冷汗,急忙咬牙切齒的掏出來了身上的一個瓶子,將里面的藥粉撒在了上面,那詭異畸形人立即痛苦無比,張口長號,卻是發出不了任何的聲音,最后終于僵死在地,接著身體似果凍那樣的溶解,最后變成了大量的黑水浸入了地下。附近的草木立即紛紛枯死,頃刻之間,方圓兩三丈內都是寸草不生。
不過,這怪物溶解以后,還剩余下來了一顆拇指大小的慘白色骨珠,他波解釋說這玩意兒對破解胡瓦圖兄弟的秘術很有幫助,同時,上面也會散發出來這蟲奴的獨特氣息,可以在前面蒙混過關也不一定。所以便收了起來。
解決了這只蟲奴以后,一干人繼續朝前,走得可以說更是小心了,大概剛剛走出了一兩里地。陡的又見到了北方有一道光芒沖天而起,直若利箭!!這光芒當中蘊藏著一股驚人的力量,那種力量很特殊,凡是看到的人。忍不住都會想到初生嬰兒清澈的眼睛,脈管有力的搏動那其中赫然帶著生命的力量。
這道光芒一出現,林封謹也立即覺得了自己的背心處一熱。儲存在自己體內的龍氣赫然在與之呼應!!!
“王猛這一擊,顯然是讓自己體內的龍氣與本地的龍氣共鳴了啊!!”
林封謹喃喃的道。
動用了本地龍氣的好處,則是這一擊衍生出來的威力奇大。但是弊端也很明顯,本地的龍脈已經是被徹底壓制了,正在苦苦支持,此時竟然還被王猛抽離了一部分龍氣出去悍然發起攻擊,若是攻擊的效果不好的話,無疑會令當前龍脈的尷尬局面雪上加霜。
隨著這一道光芒的沖天而起,天穹上居然響起來了一連串仿佛玻璃碎裂的恐怖聲音,緊接著,四面八方的血霧和彤云都在瘋狂的朝著那個地方涌了過去,仿佛是要堵塞住什么似的,但是緊接著,一道光芒就回饋也似的照耀了下來。
那是外面落日的光芒!
那些血霧彤云被日光一照,頓時紛紛蒸發,化為烏有!
胡瓦圖兄弟耗費了極大的心血和心力,更是獻祭了數十萬的百姓民眾,這才布置出來了一個巨大的自成天地的邪惡法陣,這才能杜絕龍脈吸收日月精華,無時不刻的得到補充,可此時被王猛這一擊,赫然便是令胡瓦圖兄弟的心血損失慘重無比。
好在胡瓦圖兄弟當時在布置這陣法的時候,也采取了分區的設置,也就是說,王猛的這一擊只是毀掉了東區而已,使其與外界連通,其余的三個區域還算是完好無損,這總算是不幸當中的萬幸。
只是,哪怕只是東區被毀掉,這照射進來的日光也令這里的龍脈地靈頓時獲得了一些寶貴的補充,可不能小看了這其中的意義。就仿佛是一個即將溺斃的人,本來頂多只能再堅持兩三秒了,可是這時候他忽然能吸一口氣!那么這一口氣緩過來,那么他就至少又能堅持一兩分鐘了。
“唔,國師大人還真是給力呢。”林封謹不懷好意的道:“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更安全了?”
聽到了林封謹這樣說,他波也是露出了齷蹉的笑意,奸笑道:
“公子說得一點兒也不錯。”
而就在林封謹和他波兩人說著非常過分的風涼話的時候,遠處的王猛正是面色鐵青,仰天發出了一聲怒吼!
是什么事情令國師大人如此憤怒呢?
因為他的七弟子雪魅桃樸,也是在片刻之前突然撒手塵寰,渾身發黑的死掉了,然后從嘴巴里面爬出來了大量的蛆蟲。
話說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呢,只要是人都有一死,為什么王猛這么憤怒?因為這一次前來,他連胡瓦圖兄弟這正主都沒見到,身邊帶來的四大弟子就他娘的死了一半!這種事情本來就令人無法容忍了,何況更關鍵的是,這兩個弟子都是死在了王猛的眼前啊,并且連怎么死的都沒搞明白,這樣離譜的事情,完全茫然而無助的感覺實在是令王猛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屈辱!!
不過。若是他波在的話,那么就知道桃樸的死因了,這位國師的七弟子本來就中了大年神的瞳術,三魂七魄受創嚴重,因此昏迷不醒,結果他在被搬運的過程當中又被人關心的喂了一些泉水——問題就出在了泉水當中。
在普通的野外常識里面,清澈而流動的泉水通常不會有很大的壞處,假如將其煮沸飲用的話,那么既能解渴,也是對健康無害。
然而這里是胡瓦圖兄弟親造出來的禁區。任何普通的野外常識都要被顛覆!在這貌似清澈的泉水當中,便是被放養了一種蠱蟲,這種蠱蟲的蟲卵可以足足承受得了沸水的考驗而不被消滅其中的生機。
當然,這樣強韌的生命力也是有著代價的,那就是這種蠱蟲的危害程度對正常人來說,可以說能小到無視的地步,一個正常的人甚至可以在三天內通過自己的抵抗力將這種進入體內的蠱蟲蟲卵消化掉變成營養。
但是,一旦這個人受傷,健康程度惡化。抵抗力下降,這蠱蟲的蟲卵就會隨之興風作浪——這樣的行為只能用“欺軟怕硬”來形容,但是正因為這玩意兒的存在,所以在和胡瓦圖兄弟交手的過程當中。一定要盡量避免受傷,否則的話,傷得越重,死得越快!下場就和桃樸是一模一樣的。
所以。他波帶著林封謹他們進入到了這地方的時候,完全不去靠近任何水源,而是去割取一種叫做“海亞”的藤蔓。只要吮吸這藤蔓的斷口,就能從中獲得充足的水分。
當然,林封謹是一個謹慎的人,他身上的須彌芥子戒當中,隨時都帶著可以供五個人喝十天的水,充足的食物,因此就算是沒有他波的指點,他也不會犯與王猛同樣的錯誤的。
托國師大人再次忿然爆發的福,林封謹一干人得以繼續悄然潛行,一路上他們甚至發現了四個奴蟲的空巢,并且從巢穴里面反芻嘔吐出來的食物殘渣顯示,這空巢里面的奴蟲剛剛離開也就是盞茶功夫。
接下來,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湖泊,湖泊的水光當中泛出來了詭異的黑色,其寬度達到了四十來米,而在湖水的中央,則是有一個沙洲,林封謹甚至都可以聽到那竹管當中蠱蟲悉悉索索焦躁爬行的聲音,因此差不多可以確定,林黎應該就在那沙洲上。
不知道為什么,來到了這里以后,眾人的心中都浮現出來了一種十分奇特的安寧祥和的感覺,似乎說不出的舒服,很想要去湖水旁邊的沙灘上躺一躺似的。
但是,林封謹卻是始終有些覺得不對勁,總是覺得這種感覺有些假,怎么說呢,就像是見到一個人雖然露出了笑容,卻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假笑,看著就覺得很不舒服!
這沙洲距離湖岸大概只有二十來米的距離,因此假如游泳的話,那么也就是三十來個呼吸的時間,但是,林封謹試著朝岸邊走了幾步以后,水娥就立即發出了警告道:
小心,這湖水十分神秘,十分詭異,我完全沒有辦法與之共鳴,所以千萬不要接近,我估計其中應該是隱藏著極大的危機,不要說是跳下水中,就是靠近到岸邊,也是要冒極大的兇險。
林封謹當然是從善如流,立即就不被感覺迷惑,堅決不靠近了,不過,哪怕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林封謹還是有辦法登上島嶼的,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假如將距離拿捏妥當的話,那么有很大的機會利用和羞走“縮地成寸”的能力,直接挪移到那沙洲上去。
但是林封謹來到這里營救林黎,已經表現出來了十分充足的誠意,站在他的角度來說,已經是做到了極致。而直接縮地成寸上去的話,一旦出現小概率事件,比如林黎其實是營造出來了一個陷阱,想要反過來暗算林封謹,那么林封謹面對的危險就相當驚人了。
假如在湖岸旁邊,林封謹脫身的幾率是八成的話,直接用縮地成寸傳送過去以后的脫身幾率,便只有兩成不到了。
林封謹當然不愿意冒這個險。
“水娥,我看這湖面的水十分平緩,你有沒有辦法將其直接冰凍起來,我們直接走過去?”林封謹試探性的道。
水娥的回應很快:
“我可以試試,但是,前提是這湖泊的水是普通的淡水的話,海水要凝結成冰塊需要的低溫都比淡水低得多,我看這湖泊里面的水也是絕對不是什么普通貨色,所以未必就能成功。”
林封謹道:
“試試把。”
緊接著,林封謹腰間的黑帝鏡的鏡面上,便是閃耀出來了一抹流光,然后距離湖面十來丈的高處,居然就在三四十平方米的范圍內降落下來了大量的冰雹和雪,可以見到,湖岸旁邊的草木上都很快凍結出來了一層薄冰,但是湖水依然是黑漆漆的,絲毫都沒有要結冰的樣子,湖水深處偶爾還會出現一團詭異的光芒閃耀一下!
“看起來沒用。”林封謹便放棄了結冰徒步過去的打算,然后他讓野豬從旁邊砍了一株樹木,將枝椏剃光了以后,把樹干遠遠的拋入到了湖中,就林封謹目前的實力來說,只要有兩根樹干能夠在水中當成墊腳石借力一下,那么跑跳過去也不成問題。
可是,那樹干砸落到了湖水當中以后,隨著湖水蕩漾了兩下,然后便發出了滋滋的聲音,迅速地的沉沒了下去,仿佛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湖水,而是可以消化一切的胃液一般。
見到了這一幕之后,林封謹也是皺起了眉頭來,面對這樣的局面,他也是有些老鼠拉龜無從下口,一籌莫展的感覺。
“既然地面不通,那么我們為什么不試試空中呢?”他波忽然出聲道。
林封謹沉吟了一下道:
“可以試試。”
說著他便從旁邊拾起來了一塊石頭,對準了島上用力拋了過去,依照林封謹的臂力,這一拋之下,石頭也是迅速的激射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勁風。
可是,就在這石頭即將到達對岸的時候,忽然從那漆黑的水中飛射出來了一股水柱,“啪”的一聲就激射在了這石頭上!這石頭吃了這一下,居然就很干脆的斜飛了出去,然后在即將落水的時候,從水中又潑出來了一股浪花,卷住了那石頭,一下子就將其拖住以后,卷入到了水下。
見到了這一幕,眾人都是有些面面相覷的感覺。
林封謹更是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會出現“靠近這鬼地方就會有危險”的預感他這時候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瞳孔已經是在悄然的擴張,將自己的目力給催逼到了最強的地步,然后仔細的看著那個湖中的島嶼。
此時七沖門破后,林封謹的目力又獲得了強化,此時全力運作下,甚至具備了后世的熱成像原理的能力,在他這么看去之后,嘴角頓時就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冷笑。
然后,林封謹從懷中將那一根竹管取了出來,對著他波道:”我記得這里面的蠱蟲是會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