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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商談

  也是這家伙見機得早,因為在他剛剛轉身逃出去了五六步之后,就見到后方的野豬猛然做出來了一個蓄力之后猛烈拋擲的動作,然后,這名寨中勇士就驚恐的見到,后方這頭力量變態無比的怪物,居然就將他握持的盾牌用力的拋擲了出去,盾牌上更是因為附帶了野豬修煉的“熾焰力”,所以上面燃燒著熊熊的大火。⊙頂頂點小說,

  這盾牌在空中可以說是產生了極其高速的旋轉力量,發出了可怕的嗚嗚聲音,劃出一道弧線回旋飛出,這盾牌選擇的高度可以說是格外的巧妙,剛好是齊腰的位置高度,山河盾的邊緣本來就十分鋒利,在高速旋轉的力量作用下,所過之處只要是沾到的人都鮮血怒激,仿佛是被割麥子似的斬飛在地,那些還活著的人就更不要說了,此時唯恐自己的爹娘少生了兩條腿,轉身撒腿就逃!

  只是眨眼功夫,這前來的襲擊的百余人就被野豬一人完全擊潰,根本就再也沒有了什么戰志,野豬這一輪端的是將敵人殺得若砍瓜切菜似的,打得對方若落花流水一般,頓時覺得一掃心中的抑郁,仰天狂笑,這個時候的野豬,也終于有了一點前世多固大頭人的強橫風采。

  林封謹這時候忽然轉過身去,對著黑暗當中淡淡的道:

  “來的可是都巫兇?”

  黑暗當中傳來了一個渾濁蒼老的聲音:

  “我從你們的身上嗅到了死亡與鮮血的氣息,陌生人,告訴我你們的來意吧!如果你是來做泥滾窩的敵人的話,那么你們就得準備好接受一位巫兇的憤怒了。”

  林封謹淡淡的道:

  “我們來到這里的目的,也只是帶著友誼而來的,只是想找個人而已,只是你們這里卻是對我們心懷敵意,只能為求自保。忿然自衛。”

  都巫兇嘶啞著聲音道:

  “可是我的眼睛看見的,卻都是一具一具族人的尸體,這就是你們表達友誼的方式嗎?”

  林封謹默不作聲的站在了原地,但是他身上忽然開始散發出來了一股強大的壓迫力,并且這壓迫力在涓滴增長,一點兒一點兒的正在積累,就仿佛是天降暴雨以后在水庫大壩上方積累的洪水,充滿了厚重和爆發性的潛在威脅!

  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便是因為林封謹的手中忽然有著一團淡淡的微光,這一團淡淡的微光看起來并不是很清晰。初一看去的話,貌似暗夜當中的一盞孤燈那樣柔和而不起眼,只是若是人仔細去看的時候,便會發覺這一團微光居然有一種根本就令人無法直視的銳利。

  林封謹此時就與這光芒合二為一的站在那里,他只是沉默了半晌,便已經有一種將人逼得呼吸都喘不過來的的感覺!!

  現場的緊張氣氛開始迅速升騰了起來,因為任誰都看得出來,林封謹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那便是石破天驚,就連那都巫兇想要說點兒什么,也是只能咽回到了自己的肚皮里面去,因為他怕自己一說話。很可能就要成為面前的林封謹首先的攻擊對象,而這樣還未出手就能給人帶來如此龐大壓力的招數,就連活了數百年的都巫兇也只能暫避其鋒。

  就在林封謹的氣勢即將拔升到了巔峰狀態的時候,他忽然開口道:

  “不是我要殺你們的族人。是你們的族人要對我們動刀動槍,我們在這里呆了三天,怎么沒有一來就大開殺戒?都巫兇。兔子和野狗在猛虎面前挑釁,那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難道我們就應該站在這里讓你們的人砍死嗎?”

  林封謹這分明就是強詞奪理了,但是在他剛剛表現出來的強勢面前,竟然一時間都沒有人敢于出來反駁,林封謹又接著道:

  “我們來到泥滾窩這里,既不是為了你們的鹽池子,也不是為了要殺人,劫掠,只是想要打聽一些消息而已,這樣吧,看在你都巫兇的面子上,我賠償三千兩銀子如何,這件事就從此揭過。”

  都巫兇這樣活了數百歲的老東西,早就人老成精,若是沒有把握的事情是當然不肯做的,林封謹先前握住了“世界的盡頭”散發出來了強大的威脅,他已經是有不愿力敵的心思,他的底線是林封謹只要就此罷手,之前的事情也就算了。

  此時林封謹給了他一個臺階下,并且這西戎西部本來就十分混亂,人命賤若狗,到處都是亡命徒,嚴格的說起來,林封謹拿出來的三千兩銀子也是足夠撫恤死掉的人了,剩余的錢拿來招攬人手甚至還綽綽有余。

  因此,都巫兇覺得這樣的結果已經超出了他的底線,他也是知道了見好就收的道理,也不現身,繼續道:

  “既然這都是一場誤會,那么就此說開也就好了,客人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話,請跟著我的弟子來上面一敘,我這老東西在此地也算是呆了百來年,客人若是要打聽事情的話,我應該還是能幫上一些忙。”

  林封謹點了點頭,然后便是從須彌芥子戒里面朝著外面掏金錠,泥滾窩死掉的這些普通人其實也是可憐,也有老婆兒女長輩要養,林封謹既然答應了賠三千兩,那么就不會空口說白話。

  此時金貴銀賤,一兩黃金至少能換十二兩白銀,三千兩銀子的話,林封謹拿三百兩黃金出來就好了,并且此時一斤乃是十六進制,也就是說一斤等于十六兩,因此才有“半斤八兩”的提法,林封謹之前準備好的黃金都是一錠一斤的制式,他拿了二十八個金錁子堆在了桌子上面,雖然是在夜里,卻也是灼灼生輝,十分打眼。

  林封謹拿出來了金子以后,環顧四周道:

  “這筆錢是我拿出來的撫恤金,每個銅板都要花到死傷者家屬的身上,若是有人朝著我的錢里面伸手小心你們的皮!”

  說完了以后,林封謹便看了前方一眼,都巫兇的六名弟子已經是站在了前方迎客,并且這六個弟子分別做出來的迎接姿勢都不一樣。有人跪著,有人是伸手出來鞠躬,有人半跪,有人拿拳撞胸......六個人,便是六種姿態。

  林封謹還是知道一些西戎的風俗的,這種迎客的方式乃是迎接非常重要賓客的儀式,看得出來都巫兇也是不愿意撕破臉的,這樣就最好不過了。

  在這六名弟子的帶領下,林封謹等人被引領著走向了都巫兇的住處,其實也就是五六處吊腳竹樓修筑在了一起。周圍圈出來了一團籬笆讓人沒有辦法接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也不要指望能夠有什么太好的住處。

  剛剛都巫兇現身之后,林封謹就覺得這個人不像是盜取大巫兇骨灰的人,因為林封謹已經很直接的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很陰晦的氣息,用直觀的話來說,就是衰弱灰敗的死氣,這種死氣往往只會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人身上才會出現,比如說是晚期癌癥啊。重傷難愈的人之類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都巫兇就算是為了自己在人生盡頭上的這一小段路走得坦然一些,也應該是會遠離鬼道的,因為鬼道這東西必須就少不了與鬼物。邪物打交道,這期間難免就會被其身上的陰氣,濕氣所侵蝕,哪怕是正常人接觸這些東西。也是必須要采取很多的防護措施才能避免自己的身體被傷害,若是依照都巫兇現在的狀況的話,還要修煉鬼道。那就簡直就像是自殺一樣,唯恐自己死得不夠快了。

  所以,林封謹也是抱著冤家宜解不宜結的態度,還是依照禮數送上了禮物,也就是他名下的林苻氏出產的一瓶丹藥而已。

  當然,在林封謹的引領倡導下,林苻氏乃是非常注重包裝和外形的,他送上的那一瓶丹藥的賣相也是相當不錯,一個小小的玉瓶,上面還有著青色的紋理,非但如此,玉瓶著手之處可以說是一片溫潤,仿佛是觸及到了人的肌膚一樣。

  見到了這個玉瓶,這位都巫兇立即就有幾分遽然動容的意思,要知道,林苻氏的東西哪怕是在中原的主流階層文化當中,也是以精美無比的口碑著稱的,能夠拿來交給林封謹做禮品的,肯定也是上上之選。

  所以,都巫兇雖然也是實力強大,但畢竟眼界在這里限制了的,拿到了這瓶丹藥后都在贊嘆把玩了一會兒這瓶子,林封謹看他的模樣,恐怕更多是將這個藥瓶子當成了林封謹送給他的古玩擺件了呢。

  好在這時候,瑪紋走了上去,對著都巫兇的弟子小聲的說了兩句,都巫兇的弟子這時候才恍然大悟,走上前去低聲道:

  “師尊,剛剛客人說,這里面的藥物乃是要用蜂蜜兌滾水服用的話,效果最好,是否要弟子去準備?”

  “哦,好,什么什么?你說這里面是......藥物?”都巫兇忽然之間就回過了神來,忽然覺得手上一滑,急忙手忙腳亂的將這玉瓶抓住,這才注意到了上面原來有了個塞口,只是雕琢得十分精妙,塞上了以后銜接處只有一條縫隙而已,若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等到了都巫兇將塞子打開了以后,他肥大而充滿了老人斑的鼻子忽然就抽搐了一下,對于一名巫兇來說,最重要的功能就是嗅覺和味覺,因為調配各種藥物都需要用到這兩點,然后他的眼睛就發亮了,抬起了眼皮對準了林封謹呵呵的笑道:

  “貴客的這一份禮物真是貴重啊,并且還是這么一份令我這骨頭都要腐朽了的老東西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的東西.......若是不第一時間聽到貴客提出來的要求,我這個老東西恐怕心也是放不下來呢。”

  林封謹點了點頭道:

  “那我就不多說什么了,只想問一問,我們現在遇到了一個難題.......不知道都巫兇修煉的魂鬼之術是否要用到人的骨灰?”

  林封謹在這里就已經開始做了個文字陷阱出來,不知道內情的人若是聽到了他以這樣的語氣來說出了這么一番話,那么必然就會覺得林封謹他們是在人的骨灰方面遇到了什么難題需要求助幫忙。誰知道他們的本來目的是要尋找挖掘大巫兇骨灰墳墓的兇手?

  而都巫兇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后,沉吟了片刻,然后搖了搖頭道:

  “在魂鬼之道當中,用到人的骨灰的法術有兩種,第一種應該是屬于魂鬼之道當中的鬼偶術的范疇,用人的骨灰和特制的材料粉末混合在一起。然后燒制出傀儡的偶人,燒制出來的傀儡偶人就被稱為鬼偶,其實力就有很大部分取決于人的骨灰。”

  “其次,則是將這人的骨灰用來招魂,進而控制禁錮住這人生前的部分魂魄,這招魂術實際上也已經是一種禁忌之術,通常情況下,是用來作為刑訊逼供,或者說要探查絕大的機密所用的,不過說實話。這樣的招數用出來了以后,負面效果也是極大的,因為被招納來控制的魂魄一旦失控,必成厲鬼,與施術者可以說是不死不休!”

  都巫兇惋惜的嘆了口氣道:

  “無論是鬼偶術還是招魂術,都是需要耗費十分驚人的精力,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那是常事,畢竟要將骨灰和死去的亡魂重新聯系到一起乃是極其繁瑣浩大的一項工程,我老頭子二十年前或許還有幾分把握。現在半只腳都踏入了棺材當中,實在是愛莫能助啊。”

  林封謹嘆了口氣道:

  “都巫兇是真沒辦法了嗎?”

  都巫兇沉吟了一會兒,還是嘆息搖頭道:

  “我是真沒辦法的了。”

  林封謹沉默了一會兒道:

  “那么,都巫兇你能指點我們一下。這方圓千里內有什么人能做到這兩件事嗎?”

  都巫兇沉吟了一會兒道:

  “鬼偶術和招魂術都有非常高的失敗幾率,一旦失敗的話,就要面對兇狠瘋狂的冤魂反噬,所以說雖然這兩門巫法流傳甚廣。實際操作起來也并不是太困難,實際上敢于用出來這兩門巫法的人,也真的是屈指可數。若是要讓老夫說的話,結結寨的喀巫兇應該是比較有把握的了。”

  林封謹點了點頭,忽然道:

  “我看都巫兇您老人家的氣色也是不大好,這一粒潤生丹的效果擅能滋養魂魄,效果應該是還能過得去,剛剛既然已經開封了,那么為了避免藥效泄露的話,不如早些服下?”

  都巫兇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后,再深深的吸了一口玉瓶當中的藥味,點點頭道:

  “好。”

  旁邊自然有弟子早就準備好了燙水和蜂蜜,都巫兇便是服用了這一顆丹藥,閉上了眼睛調息了片刻,忽然一張口,從嘴巴里面嘔出來了一團黑色的氣息,絲絲縷縷若黑煙那樣久久不能飄散。

  嘔出來了這團黑色氣息以后,都巫兇立即將袖子一拂,把這黑色氣息給裝了進去,緊接著一撕衣袖,將之裹成了一團,放在了旁邊的火焰上燒掉后這才閉上了眼睛,疲憊的往靠背上一躺,良久才愜意的道:

  “這樣精純的丹藥,我平生第一次服用啊,居然一次性就打通了三根經脈,讓我體內郁積的惡氣消弭了三成!”

  林封謹這時候,忽然又做了一個動作,他從懷中連續的掏出來了三瓶一模一樣的潤生丹!這三瓶潤生丹一出,都巫兇的瞳孔都縮小了起來,有一種要動手強奪的沖動,然而這并不是結束.......最后,林封謹居然從懷中掏出來了一個赤紅若火的玉瓶!!!

  不要說別的,單是從外表的賣相來說,這個赤紅若火的玉瓶就要將潤生丹的玉瓶徹底碾壓了。

  都巫兇的弟子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他們之前本來以為這潤生丹的瓶子就是自己平生所僅見寶物了,沒想到接下來林封謹就告訴他們,這不是什么把賞的珍玩,而是一個藥瓶而已.......這是何等的顛覆啊!這藥瓶就比自己這輩子見過的所有珍玩就強好嗎。

  在剛剛自己的舊觀念被沖擊得稀里嘩啦片刻之后,這幫人還沒回過神來,林封謹卻是隨手又拿出來了這么一個只能堪稱是巧奪天工的玉瓶出來,赤紅若火的色澤便已經可以說是極具視覺沖擊力,非但如此,根據之前的慣例,這很可能還是一個盛藥的瓶子。

  在看到這火紅色瓶子的瞬間,所有的人都在同時生出來了一種“明珠暗投”的感覺,但他們隨即便是回過了神來,根據之前都巫兇的說法,那潤生丹確實是有神效的,堪稱是他平生服過的頂級丹藥了,因此這樣說起來,這么一顆丹藥,確實是配得上用這么一個精美的玉瓶來盛放的。

  那么問題就來了,林封謹此時拿出來的這一個火紅色的玉瓶,難道還是個丹瓶?那么里面盛的是何等珍貴的丹藥,才能夠配得上這樣的一只價值連城的丹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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