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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巫戰

  大巫兇搖頭斷然道:

  “不可能的,倘若老夫推算有錯的話,那么人族的秘術就不應該出現在你身上,那就只可能是時機未到,機緣不合適而已。”

  林封謹點了點頭:

  “那就再等等看吧,大巫兇我看您的魂魄精氣充沛,應該還能再支撐好多年都沒問題,應該還是等得起的,對了,我們這一次來找到您老人家,卻還有一項正事要辦,便是野豬身上的兇之術十分惡毒,瑪紋已經是被影響得嚴重的影響到了自身的健康,當日那赤桑子也說是您能解決這個難題.......”

  大巫兇微微頷首道:

  “不錯,我目前確實是能解決的,因為其實兇之術嚴格的說起來,就是我身上這可怕的命格的縮水版而已,以前為什么拿野豬身上的兇之術沒有辦法?則是因為我當年根本就是沒有辦法學到西王母那一脈的煉魂秘術,一直到我苦心積慮的綢繆之后,甚至不惜拿自己的骨灰為誘餌,才總算是將這煉魂秘術給學到了。此時自然就能一點一點的將野豬身上的這兇之術詛咒給煉出來。”

  林封謹轉過頭看了看野豬,野豬則是和瑪紋十指緊扣,神情自然是激動當中還帶著格外的歡喜。

  此時將能說的話說透,大巫兇也是露出了一絲疲態,很灑脫的一揮手道:

  “去吧去吧,老夫也是要休息了。”

  這時候林封謹便見到,野豬,瑪紋,力巫兇等人的身影迅速的變淡而去,應該是離開了大巫兇營造出來的夢境當中,奇怪的是,這時候自己居然還留在了原地,大巫兇此時才對林封謹正色道:

  “老夫的水鏡秘術只能展示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但未來的事情,卻是無能為力。窺破天機已經是大犯忌諱,何況是外泄?既然你我的命數此時都纏繞交錯在了一起,老夫也是有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林封謹認真的道:

  “大巫兇請講。”

  大巫兇盯住了林封謹,臉色十分嚴肅的道:

  “你可知道。你此時已經是勢若危卵,命在旦夕......”

  那“旦夕”兩個字一說出來了之后,大巫兇忽的悶哼了一聲,整個身體居然都徐徐的變淡了起來,隔了一會兒才恢復正常。接下來才苦笑搖頭道:

  “好厲害,看來你這件事的干系也是牽扯到了天機,反噬之勢竟然這么厲害,若不是老夫的這魂魄早就被秘法淬煉過,否則的話,這一下就得煙消云散了。”

  說完了以后,大巫兇便道: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么要對你說這件事的話,就不可能草率行事了啊,必須要好好設法。你先去吧,等準備好了老夫再通知你。”

  說完了以后,林封謹頓時就感覺到,自己居然身體迅速的變輕了,然后迅速的朝著天上飄飛了過去,當下方的大巫兇變成了一個幾乎是看不清楚的小點兒的時候,林封謹便是眼前一黑,緊接著就感受到了自己正躺臥在床榻上面,然后便是迅速的醒來了。

  林封謹剛剛恢復意識,就聽到了自己的房門從外面被敲得那個是山響。他起來打開了房門以后,頓時就見到了野豬喘著氣,對著林封謹大聲道:

  “公子,公子。我剛剛睡著了以后,居然夢見了師尊!他告訴我兇之術是有辦法可以消弭掉的,并且你也在場。”

  “對。”林封謹道:“我的這把世界的盡頭之所以能夠成功鑄造成為神器,也是多虧了大巫兇他老人家幫忙呢。”

  野豬驚喜的道;

  “公子你也知道這事兒?那看來的的確確就不是什么夢了哦。”

  林封謹道:

  “當然不是夢,你放心,你身上的兇之術有救了。大巫兇肯定不是信口開河的人,既然說有辦法,那么就一定沒問題的。“”

  野豬聽了以后,立即就難言喜色,放聲大笑了起來。林封謹點了點頭,拍了拍了他的肩膀,心中卻是回蕩著先前大巫兇的那句想說又沒有說完的話:

  “此時你已經是勢若危卵,命在旦夕......”

  這句話說出來了以后,林封謹不認為大巫兇會是在說什么假話,但是他思前想后,始終沒有發覺自己現在究竟是如何“勢若危卵,命在旦夕”,不過這件事大巫兇既然起了個頭,想必也會給林封謹一個滿意的答復,因此并不需要太急。

  野豬還沒有走,力巫兇和都巫兇兩人則是已經找了上來,卻是要錢的,他們兩人此時已經是以林封謹的家臣自居,因此也沒有什么不好意思開口。

  這錢的用處一來是要購買一些相應的材料之前大巫兇還單獨傳授了他們一門巫兇秘術回生鏡,像是之前那種將眾人拖入到了自身的夢境當中的秘術對大巫兇來說,也是頗傷元氣,所以不能輕用,以后與大巫兇交流就要利用這門巫兇秘術回生鏡了,雖然頗有些麻煩,卻是可以隨時隨地溝通。

  其次,力巫兇和都巫兇這些天仿佛是繃緊了的弦,此時好不容易緩了下來,需要放松了一下了,米瓦寨這邊乃是交通要道,自然不缺做皮肉生意的女人,甚至當地民風開放,哪怕是良家女子,只要見到了客人順眼或者說有錢,也是能嘗嘗鮮的。

  這里乃是邊陲原始之地,風俗如此,哪怕是被周圍的人知道了也并不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羞恥事情,甚至要是某個婆娘某日賺的錢多了,街坊鄰居更是會嘖嘖稱道,覺得端的是好運氣,成功的宰了一頭肥羊。

  面對力巫兇和都巫兇的要求,林封謹出手一向闊綽,他不怕屬下花錢,只怕他們不開口,當下便是掏出來了兩疊金光燦燦的金葉子,數也沒數就直接甩了過去,這玩意兒大概小半個手掌大小,攤在手中看起來很大,不過一張張的極薄,一張也就是三五兩銀子。然而上面還有葉脈的精細紋理,賣相相當不錯,拿來賞人什么的也是相當的方便。

  將這些事情處理妥當了之后,林封謹依然是覺得相當的困。打了幾個大大的哈欠,讓客棧的小二送來了個浴桶,好好的泡了一個熱水澡,接著繼續上床補覺,這一睡便沒有再見到大巫兇了。而是直接到了天黑時分才醒轉了過來,他剛剛下樓,想要去點些吃的東西果腹的時候,已經是聽到了下方頗有些嘈雜,甚至還有爭吵的聲音,關鍵是這其中的聲音還頗為熟悉,正是都巫兇的。

  “三樓已經是被我們包圓了,你們這群殺才敢再上前一步試試?”

  “嘿?爺爺我提著刀子吃了二十年的刀頭飯,你可知道上一次對爺爺這么說話的人是什么下場?那是先割掉了舌頭,再剁掉了手腳丟在路邊喂狼!你可要試試這種滋味?”

  一個粗豪的聲音接著都巫兇的話道。聽這人的說話。要么就是悍匪,要么就是軍中那種滾刀肉,賭錢逼急了把自己的耳朵割下來丟桌子上的那種。

  緊接著便是客棧老板惶急的聲音:

  “各位,各位有話好說啊!!”

  都巫兇此時微微的咳嗽著,林封謹忽然感覺到了天氣元氣似乎略有波動,緊接著便聽到了“碰”的一聲巨響,竟是有個什么粗苯東西飛砸了出去的聲音,然后就是桌子杯子盤子什么的稀里嘩啦的一陣亂響。

  都巫兇這時候才陰測測的道:

  “我老人家活了一百多年,對我無禮的也是不少,最近的一個家伙就在我腰間這個葫蘆當中頤養天年。你要不要進去呆著?”

  都巫兇一表露自己巫兇身份以后,周圍立即便是一片安靜,畢竟在西戎這地界當中,巫兇之名可以說是家家戶戶都知道。聲名極盛!隔了一會兒,才聽到了那家伙恨恨的道:

  “好,好,是咱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巫兇大人,但這事情乃是上面交辦下來的。咱們這差事辦砸了,自然有人繼續上門來,只希望巫兇閣下不要走!”

  聽這廝口中的意思,竟是還要轉來找回場子一樣,都巫兇陰測測的一笑道:

  “你放心,老夫哪里也不去,就在這里等著!”

  緊接著下面就安靜了下來,就聽到了都巫兇上樓的聲音,林封謹站在了竹樓的當口上,看著走上來的都巫兇道:

  “怎么回事?”

  都巫兇道:

  “吵到公子了吧?這種事情在咱們西戎還是很多的,這客棧里面最好的房間都在三樓,有幾個自以為是的蠢貨想要將咱們趕出去騰房,居然還動手動腳的,若不是公子吩咐要低調行事,今天他就沒辦法活著走出去!”

  林封謹心思縝密,雖然這里距離火王死掉的地方已經幾百上千里地了,在這個時代,從一出生到死掉沒去過縣城的人比比皆是,人們的活動范圍通常都在就幾十里地之內,得到的消息也是大多口傳,而當時火王去找力巫兇的麻煩也是離開了昆侖后很久才決定的,知情人早就死光光,因此按理說早就安全了。

  不過林封謹依然是吩咐低調行事,這里不比北齊,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便道:

  “我聽到那人的口氣里面似乎還想要找回場子,你要小心些。”

  都巫兇嘿然一笑道:

  “這應該是這些人覺得就這么走掉了以后臉面上實在是掛不住,所以才順口說上兩句狠話,也就是翻翻嘴皮子而已,公子你放心好了。”

  林封謹點點頭,卻是想要吃些清淡的,便是下去叫了清粥小菜,讓客棧老板送到自己的房里面來,這客棧老板此時知道了這樓上住的是巫兇大人,早就唬得屁滾尿流,加上林封謹等人的手面也闊綽,當下便使出渾身解數行事整治了一番,小心翼翼的送了上來。

  林封謹就在吃東西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了下方一連串雜亂的腳步聲響,同時還有惡狠狠的低喝聲,兵器出鞘的聲音:

  “都不要動,誰動誰死!”

  “所有的人站起來,到墻壁邊上去。”

  一陣混亂之后,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這聲音并不怎么響亮,可是卻令人的耳中卻是有著“嗡嗡嗡”的回蕩感覺。令人幾乎是要頭暈目眩似的:

  “聽說這里住了一位同道中人,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出來一晤啊?”

  林封謹心中一動:感情剛剛走的那廝真的是沒有吹牛呢,他果然是叫人來找回場子了!似乎來的人也是一名巫兇!

  這聲音一發話,林封謹就聽到了旁邊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都巫兇便走了出去,他之前在林封謹面前說對方只是在翻嘴皮子,可事實卻是對方真的是找人來打上門來,當然是覺得自己被裸的打臉,這一次出去。心中自然是帶著戾氣的。

  林封謹這時候想了想,便也從房中走了出去,在力巫兇的門口低聲道:

  “對方既然知道了這里有巫兇,居然還敢卷土重來,那么必有把握和依仗,而老都他羞惱而去,搞不好就要輕敵而吃大虧,所以你也去在暗處掠陣下,必要的時候讓這廝知難而退吧。”

  力巫兇這時候對林封謹已經是心悅誠服,立即道:

  “是。”

  林封謹回到了房中以后。卻又對石奴傳過去了一道神念:

  “西戎這里的民風剽悍,往往都是悍不畏死,你也去掠陣,一旦有什么不對的話,那么下手就要狠,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絕,我們現在身在險境,切忌拖泥帶水,首鼠兩端。”

  石奴這幾日都在操控天狼。聞言便也是領命而去,林封謹接下來才徐徐的踱步到了二樓的樓間,從這里有一個隙縫,隱隱約約能見到下方吃酒吃菜的大廳的場景。林封謹微微瞇縫起來了眼睛,以他的目力,自然是將下方的情況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些人的身份.......可不簡單啊,行動整齊劃一,身上殺氣外放。”

  都巫兇乃是常年都在寨子里面做一方之霸,并且出身有著瑕疵。所以在這方面的眼光淺薄了些,但林封謹卻是帶兵的人,莫要說是普通的軍隊,就是天下五國當中有名的強軍,也是親自與之搏殺過,因此自然就看了出來,此時涌入大廳當中的這些人決計不是什么普通的賊人護衛,看他們涌進來了大堂的行動,還有每個人不同的站位,就知道是受到了嚴格操練的軍漢,拿殺人當做職業的亡命徒!

  緊接著,一個男人便從外面徐徐的踱著步走了進來,這個男人身上的穿著打扮頗有些奇特,乃是敞懷的皮袍子,毛茸茸的胸膛上面,紋著一個青色的老虎頭,頭皮可以說是刮得發青,只留下了腦袋上方一個碗口大的地方有頭發,卻是全部編成了小辮兒,動一動就滿腦袋突突的亂顫。

  看到了這家伙的打扮,林封謹立即就想起來了西戎的另外一種人:巫戰。

  此時西戎當中,大部分的巫兇都喜歡像是猛獸那樣,占據一個地方,劃出自己的勢力范圍,然后坐收供奉和保護費。不過巫兇都是醉心于巫術,不怎么攙和世俗中的爭斗,同時也是會進行治病,祈雨,祈福,占卜等等行為,他們與頭人之間的關系就是并駕齊驅,甚至隱隱約約凌駕在了頭人之上。

  畢竟在原始殘酷,秉行弱肉強食法則的西戎,不要說是頭人,就連西戎的國君也是仿佛韭菜那樣,被割掉了一茬又一茬,反而一名巫兇可以在自己的一個地盤上呆上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也很難說,這樣根深蒂固下來的地位和威望,很難是撼動得了的。

  不過,還有一種巫兇,則是對世俗之間的功名利祿看得非常重,因此甘心為頭人驅使,而這些人在研修的時候,往往都是朝著爭斗殺戮方面的巫術發展,因此戰力十分強橫,不過這種人都是不被巫兇這個階層認可的,將其稱為是巫犬,意思就是巫兇當中的狗,旁人也沒這個膽子,就將其稱為巫戰。

  正因為如此,巫兇和巫戰之間的關系,可以說是相當的僵,一見面不打起來都是好的了不過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算是脾氣再好的人,被別人指著鼻子罵“這好像是條狗也”,肯定心情也暢快不到哪里去。

  都巫兇走出去了以后,見到了對面居然是來了一名巫戰,頓時也是愣了愣,接下來正要說話,冷不防對方已經是露出來了一抹獰笑,雙掌猛的一合,然后將肩頭一搖,頓時就見到從他背后的皮袋子里面居然竄出來了一道黑光,對準了都巫兇就猛竄了過去。

  看那黑光的模樣,在空中靈動若蛇,蜿蜒著身軀不停游動著,卻是沒有蛇的陰柔,反而有一種軍中萬箭齊發的兇悍氣勢!這卻是這巫戰自行煉制出來的法寶,乃是在那種大戰過后的戰場上面,采集那些吸收了鮮血,蠕動的蚯蚓為藍本,再加上身死的冤魂上的怨氣煉制的,叫做陽蚓箭。因為其源頭乃是戰死的戰魂,所以很能適應戰場上的陽剛血氣沖激,也能破各種護體的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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