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美人如玉,梁丘峰瞧著,竟有幾分恍惚。
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當年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她以前因低微而自卑,如今正式踏上丹道,舉手投足間,閃露出的是一份容光煥發般自信美麗。
“我們走走。”
兩人并肩著,開始散步。
神筆峰看著險峻,一柱聳立,其實山上面積頗為寬闊,被因地制宜地建立起各類建筑來,期間林木郁蔥,花草茂盛,如同個后花園般。
夭夭身形挺拔,個子就矮梁丘峰半個頭,走在一起,月光照耀下,在地面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
影子貼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好小子,又在占老夫徒弟的便宜……”
兩人卻沒有察覺到,后面吊著一道輕盈的身影,正是魯大師,正咬牙切齒。他知道夭夭來找梁丘峰,不大放心,便為老不尊地跟梢,正看見這一幕。雖然暫時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為來,可眉來眼去的,誰知道發展下去會是個什么結果?
男有情妾有意,互相推倒,花一般的徒弟就此陷落。
魯大師吹胡須瞪眼,就是毫無辦法。
徒弟喜歡,有啥辦法?為了梁丘峰,夭夭可是寧愿和師傅翻面的。
根據調查,他們兩個昔曰出身卑微,相濡以沫,有著堅實的感情基礎,很是棘手。。
魯大師倒不是反對這份情感,他介意的是梁丘峰的未來。覺得夭夭跟了這個男子,前途不好。甚至反過來,會影響夭夭的進步。
“哎呀不好,他們坐下來了……什么,夭夭還側著身子把頭靠過去了……嗚嗚嗚,非禮勿視。沒了,徒弟被拐跑了……”
魯大師幾乎要頓足擂胸,連忙別過頭去。
有些事情,看著就沒意思了。被人知道,老臉丟光。
“好個梁丘峰,明天再找你算賬!”
悻悻然離去。
月光婆娑,巖石突兀,一對人兒相偎而坐,好像一幅永恒的剪影。
第二天,清晨。
鐘聲嘹亮,鏗然響起。
這是熟悉的練劍鐘的聲音。
新門建立,但許多地方都沿襲劍府的規章制度,其中便包含標志姓的練劍鐘。每天鐘聲準時響起,山上都要起床,刻苦練劍。
不多一會,演武場上便傳來陣陣吆喝聲,以及劍刃破空的聲音。
梁丘峰也早已醒來,洗漱完畢。
他今天要奔赴懷左府,不過在此之前,可前往觀望一下們的演練情況,尤其是合演劍陣的那些子弟,看將《周天繁星劍陣》,修習浸到什么地步了。
對于此陣,梁丘峰寄望頗深,前期全是親力親為,指導教習,算是一手調教出來的。
師傅帶進門,后面的則看個人的努力。
相隔許久,他們應該把劍陣配合圓滿了吧。
當前神筆峰上,高階劍題極為缺乏,空有一個劍樓架子,里面只零星擺放著些黃級低階劍題,看著寒酸可憐,根本不具備多少吸引力。
門中武學底蘊,代表著宗門的厚度。而武題由來,或者由高階武者制造傳承,或者野外歷練獲得,或者市面上買。
三方面,終南劍門都不甚具備。他們基本是白手起家,從零開始,隊伍中又沒有長輩級別的人物坐鎮,加上經濟窘迫,因而造成劍門武庫空虛,幾等于無。
這是最大的弊端問題。
故而梁丘峰再三交代,不可招收太多的。
多一個,就要養一個,又沒有得力的教授,徒然浪費資源。
前期孱弱,梁丘峰唯有獨辟蹊徑,轉而尋求劍陣上的突破。勢單力弱不假,可團隊而上呢?
劍陣難練,比個體更難。然而一旦練成,那威力也是倍增,極為了得。好比說九個人的劍陣,就算每人修為不過勁道,但聚合在一起,就能擊殺氣道級別的武者。
另外,蕭寄海臨時贈予的諸多劍陣劍題正好派上用場。
梁丘峰選人合演劍陣,還有一重意思,便是當鎮守山門用。
堅實寬闊的場地上,霍霍聲整齊有致,只見數十人的陣仗,每個人的衣裝服飾都一樣,高矮相仿,再加上動作上保持一致,渾然整體。
“好!”
只看一眼,梁丘峰便覺得這個劍陣已是成功了。少年們為此定然花費了許多苦功,毫無松懈,才能達到這個地步。
昨天張江山也說過,演練劍陣的非常勤奮。他們大都出身奴隸,眼下有了這個一個機會,不知多珍惜。拼了命地,沒有任何人掉隊。
這股勁頭,讓張江山他們都看得咂舌。
天道酬勤,合練劍陣的,基本都突破到勁道六段左右的境界了。
修為提高,對于劍陣加成同樣提高,殺傷威力亦然。
更難得的是,眾人之間的配合默契度,每一個步驟,每一次轉換,行云流水,半點漏洞破綻都沒有。
可以說,在形式上,幾乎達到了圓滿。
“掌門!”
少年們一陣搔動,隨著心神偏移,原本進退一致的劍陣立刻出現散亂,破綻叢生。
梁丘峰眉頭一皺,喝道:“不許走神!”
眾人心一凜,趕緊重新凝聚,恢復原有的節奏。
一刻鐘后,整套劍陣演練完畢,諸多少年垂手肅立,站在梁丘峰身前。
對于剛才他們的分心,梁丘峰毫不留情面訓斥了一頓。平時演習也罷,當到了真正的廝殺時刻,任何一人的破綻,都有可能導致全盤崩壞,不可挽回。故而陣法要求,是十分苛刻嚴格的。
們自知犯錯,唯唯諾諾,不敢吭聲。
事實上在前期的教習過程中,梁丘峰也沒少叱喝,屬于不折不扣的嚴師。
不嚴不行,劍門上下,都在跟時間賽跑,懈怠者,必會被淘汰。
訓話一番后,讓他們繼續演練十遍劍陣。
梁丘峰剛轉身回頭,迎面與魯大師幽幽的目光接觸,下意識嚇一跳,面露尷尬地拱手施禮道:“見過大師。”
魯大師大喇喇受了,打量他一眼:“你跟我來,我有話和你說。”
梁丘峰便跟隨他去,然而走出去十來丈后,魯大師猛地停住,煩躁地揮手說道:“算了,不說了,你走吧。”
梁丘峰一愣神,摸不著頭腦。
這魯大師,今天怎么有點怪怪的?不過心中也釋然,自認識對方以來,都是這個脾姓,倒也不足為奇。
他正要走,不料背后又傳出魯大師的叫聲:“慢著,還是得說說。”
梁丘峰忍住一口氣,擺出一副接受教誨的模樣。
魯大師眼灼灼地盯著他看,仿佛其鼻孔里長出了朵花似的,依然不說話。
梁丘峰好不郁悶,問:“大師,你到底有沒話說?”
“有,好自為之。”
魯大師氣沖沖地說完,甩手離開。他可是很想棒打鴛鴦來著,無奈徒弟那個脾氣,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來,甚至不認他這個師傅。
留下莫名其妙的梁丘峰哭笑不得,也不放在心上。
返回居所,略做收拾,叫上張江山、古承陽等人,便要下山。
送行的人不少,其中兩女,一個張錦秀,一個夭夭,最引人注目。張錦秀目光全落在古承陽身上,情義流溢,讓胖子張瞧得肝火直冒,心里腹誹不已:果真是女生外向,還沒有嫁出去呢,就當自己這個哥哥不存在了……
夭夭的心思則放在梁丘峰那里,冒肝火的輪到武王魯大師了,恨鐵不成鋼,只盼望突然間有一騎白馬王子橫空出世,將夭夭芳心掰直。
可惜白馬王子不見,倒有些不知趣的鳥兒在半空掠過,吱吱喳喳叫喚著,更讓人心煩。
告別之后,健馬馳騁,前往懷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