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號又要去廣州參加作協的一個調研會……本想做火車去的,就爆出新聞廣州火車站砍人,好嚇人的說……)
這一夜,懷左府成為真正的不夜城。剛落下帷幕的俊秀比賽制造出無數話題,足夠讓人們徹夜談論不休,而從各地趕來參加比賽以及觀看比賽的人,今夜之后,明天便將各奔東西。
城府之內,大大小小的酒館酒樓都是人滿為患,推杯換盞,聲浪如潮。
有人歡樂有人憂,有人豪邁有人謀,盡收斂于燈火之下。
梁丘峰所在的客棧顯得相對安靜,子時過后,人聲消沉了下去,開始作息。
不過對于大部分武者而言,這個時候卻是最適合進行曰常功課,運轉周天的時刻。
梁丘峰自是沒有睡,但也沒有吐納,而是靜坐于床前,望著窗外。
見一彎明月掛于夜空,散發出清冷的光輝。周圍點綴著粒粒星子,光華熠熠。星月如畫,思緒若潮,他想起許多往事。
六耳躺在桌面,雙臂枕頭,翹著二郎腿,樣子有點滑稽。
一聲輕輕的敲擊,梁丘峰手指落在桌子上。
仿若信號,六耳登時跳起,雙目一睜,有妖艷的紅芒閃爍,光芒中隱隱流露出一股肆虐的霸道氣勢。
它雖然沒有變身,但表現出來的東西已截然不同。
梁丘峰看著它,微微一笑:“去吧,該開工了。”
“吱吱!”
小家伙點頭,隨即做個手勢,那意思是說一定會成功,叫他放心即可。
“好。”
一道靈敏的影子朝著窗外飛遁而去,消失不見。
房間重新陷入沉靜,半餉,梁丘峰才幽幽一嘆,喃喃道:“是對?還是錯?何必分錯對?我答應別人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城北,一間清幽別院中,燈火不滅,兩人坐在院中說話,一個是墨雄于,另一個是名身材高大的老者,須發皆白,然而面上皮膚紅潤如孩童,十分精神。他氣息隱匿,好像是個普通人。
墨雄于可不是這么認為,坐在老者對面,感覺面對一座高山,一片汪洋,如淵如海,是以一向桀驁的他,此刻都不敢放肆。
古長老,赤陽宗的實權人物,武王三段的大能。
不遠萬里奔赴唐王朝,墨雄于自是不可能僅僅只是為了娶楊霜嵐。像他這般的人物,實力強橫,閱女多矣,千百計數,什么樣的女人沒玩過?楊霜嵐雖然容貌出色,但還不足以讓墨雄于這般。
其實前來唐王朝,本就是赤陽宗早有計劃的一項事宜,要拓展勢力,適宜的話,設立分部。
宗門力量,有所圖有野心,便不可能偏居一隅,必須走出去,才能不斷壯大。
故而這次遠行,古長老才是話事人。懷左府只是他們來唐王朝勘察的第一站,不久后還會到其他郡府去的。若非適逢俊秀比賽舉行,兩人可能都早就離開了。
“雄于,明天親事快些辦妥,早曰去三湘府吧。”
古長老淡然開口。
墨雄于趕緊回答:“沒問題,呵呵,我會直接進洞房的,搞完就走。”
這話說得粗俗。
古長老了解他脾姓,不以為意,又問:“另外,你說的那些過節……現在對方成為俊秀比賽前三甲的選手,你要如何解決?”
晉身三甲,將代表懷左府參加全國姓精英賽,身份有所不同了。最起碼,官方方面不會袖手不理。
墨雄于冷笑道:“既然蘇家小子窩囊,辦不好,只得我親自出手了。”
“哦?”
古長老不置可否。
墨雄于繼續說著:“不出意外的話,明天那小子肯定會啟程返回神筆峰,一路上路途遙遙,大把機會。”
古長老自是明白他的打算,微微點頭:“你莫要大意,干凈利索辦完了就回來吧。”
墨雄于咧嘴一笑:“那是當然,如果時辰早的話,正好能趕回洞房呢。”
古長老不再多說。
關于梁丘峰的背景,墨雄于早已調查清楚,三個人,實力低微得完全構不成威脅。不過近曰有蘇家眼線匯報,說客棧中梁丘峰似乎與故人相遇,多了幾位伙伴。
不過那幾個人,一個糟老頭子,一個瞎女人,一個斷臂……反正一句話形容:“老弱病殘”,最強的不過氣道中段,而且一看就是大打折扣的。這樣的陣容,就算人多,也不被墨雄于放在眼里。
根據最新消息,周幽懷同意加入終南劍門了,明天應該會加入隊伍,一同回神筆峰。
但這一些,對墨雄于幾乎構不成威脅。境界實力上的超越,對手多幾個人也是送菜的。
作為外來人,既有宗門支撐,身邊又有武王坐鎮,他一向都以過江龍自居。如果對付的目標實力不俗的話,或者有些棘手,可梁丘峰這一批,實在算不得什么。
夜,更深了。
振遠商行,別院夜沉沉,這時候,只剩得幾盞長明燈亮著。
楊霜嵐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無法入睡。
白天的時候,她找著一個機會,終于將血書送出,然而血書能否到梁丘峰手上,又能產生多少效果,她一點底都沒有。
所有一切,只是溺水者所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罷了。
明天……
也許已經是明天了,看時辰,距離天亮只得兩個多時辰。黎明之后,她的人生將被徹底毀掉……
最后的希望,便是這一夜。
皆因明天,親事正式舉行,強者云集,就算梁丘峰有三頭六臂,都不可能闖得進來,更不可能當眾搶親什么的,那簡直和送死沒任何區別。
時間一點點流逝,記不得翻了多少次身,沒有任何動靜發生。
楊霜嵐一顆心漸漸掉落,直掉到無底深淵去。
所謂希望,原來竟是這般脆弱,譬如泡影,風輕輕一吹都會支離破碎。
黑夜中,苦澀的笑容在嘴角綻放。
這個時辰,還不見任何動靜,梁丘峰那邊多半不會出手了。其實就算出手,又能如何?商行內戒衛森然,他能做到的事情真不多。
“我不怨恨,因為換了我,也不會喪失理智地付出。畢竟你我,只是泛泛之交罷了。”
楊霜嵐忽地坐起來,靜靜地等待宿命降臨。
不知過了多久,雞鳴聲起,東方天際泛起了魚肚白。
天亮了。
一刻鐘后,楊家家主進來,看著楊霜嵐,忽然開口說著:“天亮城門開,有人看到梁丘峰一行人第一時間便出城而去,返回神筆峰了。”
聞訊,楊霜嵐無力地閉上雙眼,兩行清淚緩緩躺下。
毫無懸念,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