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是幽靈嗎?于明猜對了一半,確實是幽靈負責,但是幽靈沒有露面,外號既然叫幽靈,那自然是沒有活人能看見他。于明甚至猜測克爾這個特派員也不知道幽靈的身份。有意思,惡魔蜘蛛沒人知道身份,幽靈也沒有人知道身份。不對,血蜘蛛知道惡魔蜘蛛的身份,菲亞知道幽靈身份。惡魔蜘蛛六十多歲,幽靈四十來歲,菲亞八十多歲……貌似幽靈還算比較年輕的。
負責談判是一位口才很好的男士,他解釋了一些理由,然后將電話放置在桌子上,打開擴音。這次地點是調查人選的,時間也是調查人選的,嚴格來說算是一次不太友好的會面,調查人組織在附近布置了不少人力。現在正主打定主意不露面,也情有可原。瑪麗安發現自己太年輕,因為布置了人手,結果成為對方不露面的借口。她很快調整心態,開始談判。停火是雙方都沒有意見。接下來就是細節,有一個細節有矛盾,幽靈請調查人組織盡可能的釋放因為他們被警方逮捕的人員,瑪麗安無法保證。這些地頭蛇多數是管殺不管埋的,把人朝警局一送,他們也沒有能力撈出來。于明參加談判,表示如果對方愿意花錢,老撾、緬甸、俄羅斯的人可以撈一些。另外罪名比較模糊的也可以撈,不過調查人組織要抽成。
幽靈被這話氣著,你們把人送進警局,你們要我們出錢撈人,你們還明擺要抽成,這和綁匪有什么區別?
于明回答,有兩點區別,第一點,多數綁匪賺的比我們少。第二點,我們是合法綁票,受到法律保護的。能把這理由說的如此義正詞嚴的人很少。于明算一個。
瑪麗安很崩潰,作為一名主席,她已經準備好了和談的等等細節,現在因為于明插嘴。戰略會議變成了討價還價的會議,幽靈報價,她砍價……不砍又不行,內部沒有收費標準,事關調查人組織成員的利益,作為主席是責無旁貸。從兩人砍價可以看出,這兩人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于明發現杜青青其實在調查人組織也有一席之地,并且是很重要的一席。雖然杜青青水準一般,但絕對可以殺的幽靈人仰馬翻。看這兩人砍價就吐血了。
“20抽成。”瑪麗安臉紅了。
幽靈愣了半響沒回答。
瑪麗安直覺要多了。輕聲問:“18?”
“等等,你先告訴我撈一個人需要多少錢?”
瑪麗安求助看于明,回答:“這很難說。”
“我要派遣會計。”
“派會計?”瑪麗安愣了好久:“這種事,不會有發票和消費記錄。”
于明估計幽靈臉紅了,幽靈好久后才說:“20含稅嗎?”
“18。”瑪麗安發現不對。立刻糾正:“20也可以。”
“那還是18。”
“20吧。”
于明看不下去,出馬了,拿起電話筒道:“20遠遠不夠活動經費,200……我了解過老撾撈一個普通刑事犯的價格是兩萬美元,但是你給錢人家未必愿意收。所以我們要先找到關鍵人物,還要找到關鍵人物能信任的人,除此之外。還要偽造法律證據。這些事都不是普通公民律師會做的,我們要找很多關系,法院、檢察院上上下下不僅要打點,最關鍵一點,需要人家愿意收你的錢。我們調查人是地頭蛇,知道哪些人會收錢。但是要找對能讓這些人信任的人去交涉。”
很復雜?于明說的已經非常簡單,這年頭你想行賄人家未必愿意拿,你必須先走關系線,通過關系找到關鍵人物,然后再商談價格。拿錢辦事。還是好官。最怕某些官員貪得無厭,胡亂開價。俄羅斯有一則新聞,一開發商行賄數百萬拿項目,后來計算一下,自己反倒虧本了,于是想把錢要回來,但人家不給,結果開發商腦袋一熱,把官員告上法庭,結果官員被嚴厲的黨內警告,開發商坐牢去了。官員也分兩種,一種是貪錢的,一種是貪權的。貪錢的好搞定,貪權就比較難,這些官員要政績,你必須制造出政績給他升遷資本。這可不是幾百萬,甚至不是幾千萬能擺平。不過一旦擺平,你就等同和他建立的默契的權利租出關系。另外還有縣官不如現管之說。行賄貪腐不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那么簡單,其中的水很深。(以上全部是俄羅斯國家現狀,和中國沒有半毛錢關系。)
于明嘴皮子開動,列舉了數個例子,說明這些事的復雜性。幽靈平時有需要,一是通過政治交易,二是通過黑色行動,三是通過商業交易等等手段來完成,美國人被朝鮮扣了,克林頓出馬,朝鮮放人。美國人被恐怖分子扣了,特種部隊出馬了,是死是活就看運氣。幽靈聽聞連對一個臨時工門衛都要遞煙說好話賠笑十分鐘,才能進入政府外圍大院,突然覺得200真不多。于明還說了,比如你去找宣傳部,你問人,多數人對你都不愛搭理,找臨時工,人家也是牛氣哄哄,畢竟是政府大院的臨時工。就算你找到宣傳部,問了幾遍,也未必有人搭理你。于明告訴幽靈,就算合法辦理一個準生證,就需要跑八個部門,蓋上十三個章,而且并非全在本地。運氣不好遇見幾個拿雞毛當令箭的故意為難你,不對,這不是運氣不好,正常情況下遇見幾個故意為難你的人是非常正常的。
幽靈大驚,生一個孩子這么麻煩,何況是別的事。于明告訴幽靈,在俄羅斯中,從入學、就醫、工作都需要關系,否則是寸步難行。而關系不是一天兩天就建立的……
最后幽靈大刀闊斧,以160的抽成通過此協議,當然,他還設置了上限,不能你撈一個人需要一千萬美元。這又要開始商討,瑪麗安對各級別人物的上限定價和幽靈進行了友好會談。此會談結束后,歐洲人多數調查人大罵政府清廉,他們認為允許適度乃是宇宙之真理。
而后開始撈人之旅,于明雖然說的很復雜,那是因為和底層官員打交道。其實也有快捷的,直接拿錢去找老大,老大一個電話,人就出來了。老大開個價,張三要多少,李四也要分一點,然后老大的老大要拿大頭,以保證老大不會在這件事上翻船。三天時間,能放的都放了,不能放的給再多錢也不敢放。亞洲調查人在一起把錢一分,齊活。葉戰第二天告訴于明,昨晚一夜未眠深思后,他打算買架直升機……
會談在第二天清晨七點結束,雙方停戰,當天,蒙特羅的案件第一次開庭,由于關鍵證人無法到場指證蒙特羅和提供錄音材料進行比對,蒙特羅繳納了五十萬英鎊保釋金后獲得了保釋。
數天后于明撈人結束,在日本分贓后,回到了中國,和葉戰約好一起去報考國際飛機駕駛學校。
此事錢財損失還是小事,但是全品、飛貓的亞洲和歐洲市場遭受重創,特別是亞洲市場,幾乎一掃而光。有見識的二流中介組織準備冒頭,填補此塊業務的真空。這似乎距離黑色聯盟的夢想又遠了一步。
于明回到了a市,杜青青接飛機,告訴有位朋友在等候于明。于明問:“什么朋友?”
“他說他是你妻子和你婚禮的見證人。”
“文德森?”于明皺眉。文德森是水星集團保險行業的一名追保人,負責調查騙保事件的特殊人員。于明認為此人相當有能力,沒有進入黑色世界,而留在保險行業,實在是有點屈才了。不過人各有志,有些事是講究緣分的。于明猜測,會不會是水星保險在中國遇見麻煩,需要自己協助?于明看了一眼杜青青的肚子,好像沒有變化。
“于明,我想和你說件事。”杜青青在副駕駛座道。
“恩?”于明問:“什么事,還這么鄭重其事?”
“我……懷孕了。”
“什么?”于明大驚,問:“杜小姐,我這剛離開沒幾天,你就……”
杜青青讓于明閉嘴:“于明,未婚媽媽在中國好像很多人歧視,但是我又不喜歡去國外生活。”
“你打算生下來?”
“恩。”
“孩子他爸是誰?”于明問。
“這你不用管。”杜青青道:“我想……把孩子弄成美國戶口,你能幫忙嗎?”
于明知道杜青青把孩子弄成美國戶口,并不和av主持人一個性質,一邊罵美國,一邊做美國人的娘,而是因為李復是美國國籍。杜青青出國幾次,不喜歡國外,她喜歡熱鬧,她很喜歡a市。看得出杜青青內心很矛盾:“這倒沒問題,我安排下,到時候你去美國生孩子就好。”
“我還沒考慮好,這孩子是美國國籍,那以后在中國生活不是很難?我好亂。”
于明開解道:“不會啊,比如俄羅斯首都,外地人不能在x市高考,但是俄羅僑子女還有外僑在首都居住滿幾年就可以在首都參加高考。還可以加分哦。不過貌似要在國外住上兩年才行,這不是問題,很好搞定。”在俄羅斯老外可是上等人。
“別添亂。”杜青青煩惱道:“我更擔心孩子他爸爸知道我懷孕,我想現在出國,但是我不習慣國外,哪個國家都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