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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零章 柳暗花明

  “郢州境內殘敵基本肅清,俘敵千余,馬匹六百余,具體數目還在清點中,不久黃信應該會報上來!”負責清掃潰兵的秦明忙活了一宿,終于為梁山此役反圍剿之戰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唯獨美中不足的,就是劉豫沒有抓到。只見馬靈上前請罪道:“小弟和秦總管趕到破廟之時,劉豫的殘兵就在那里。因哥哥說要對劉豫那廝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故而秦總管事先并沒有打草驚蛇,先分派人馬四處守定了,這才動的手,哪知劉豫這廝太過奸猾,竟然事先便撇下自家兵馬溜了,連俘虜們都不知他去往何處!”

  此時這位神駒子滿面愧意,說來也是憋氣,自他進入大宋境內以來,無論是在大名府義憤除出手,還是孟州奉命除害,他都還從未失過手,沒想到在自家家門口,對付這名不見經傳的劉豫,居然陰溝翻船了,怎不叫他又氣又愧?

  王倫此時略微走神,想不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叫這個乘風便起勢的兒皇帝成功逃亡,看來這廝倒還真有些本事?

  見王倫陷入沉思之中,蕭嘉穗出言問道:“他一個人走的,還是幾個人?”

  “聽俘虜說,他身邊的親隨都在廟里,唯獨一個東京來的施虞候跟他一起消失了!”馬靈據實答道。

  “施虞候?”王倫出言問道。

  馬靈把從俘虜那里打聽來的消息告知王倫:“叫甚么施恩的,聽過從前是個孟州土霸王,家道中落后不知怎么混到蔡京身邊,還當上了虞候!”

  “金眼彪施恩!”王倫見說把桌子一拍,冷笑一聲道:“怪不得當晚沒有找到他的尸首,原來是魚升龍門,跑去東京了!這么說來,京郊冒充我殺人的,必然是他了!”

  呂方見說臉上一紅自樂和的消息傳來,他心里一直記著這件事,此時見王倫提起,上前請罪道:“都是小弟辦事不牢,居然沒看出張干辦是裝死,還請哥哥責罰!”

  這事王倫已經告知了關勝好在關勝是個明事理的人不相信當事人唐斌和郝思文這兩位義兄弟會做出這等事來,是以也沒往心里去。不過當事人雖不追究,終歸這事出了岔子!常言道“責人先責己!”,這呂方是自己親隨頭領,在別人眼里跟自己沒甚么區別,這么明顯的過失,放縱便是枉法,只見王倫沉吟片刻目帶深意的朝呂方點了點頭。

  呂方心中有愧,自責不已,再三叩拜,轉頭自往軍法司而去馬靈見狀,也要跟上伏法請罪,哪知王倫卻叫住他道:“人是先跑的,不是在你手上跑的,跟你沒有關系!他雖然跑了,天下雖大,將來總有相遇之時!不過你再親自下山一趟帶著弟兄們再搜尋一番,我叫朱貴兄弟協助于你!”

  馬靈雖出身在遼國,但也是個有相當責任感的好漢,一想到連呂方都脫不了軍法,當即道冇:“那小弟這頓棒暫且記住,這便下山,營中兄弟們還沒有撤回來哩!”

  王倫點點頭,隨即回頭望了焦挺一眼,說道:“你帶我口訊與朱貴叫他發動郢州以及四面州府的全部力量,協助諦聽營捉拿劉豫和施恩!”

  焦挺聞言怒道:“驢日的施恩!當日收了我們一千兩黃金黑錢不說此時又陷害哥哥,真是壽星上吊,嫌命長了!”說完氣憤憤的去了,馬靈見狀,朝王倫等人行了一禮,隨他去了。

  “京城徐寧、楊志家傳寶物失竊,京郊又被施恩冒充哥哥名頭殺人,兩件事很容易被人聯想到一起,難保京師內外的目光不聚集到咱梁山泊頭上!這個施恩,馬靈兄弟給他報了殺父之仇,他倒陷我們于火上!”許貫忠搖頭嘆道。

  蕭嘉穗點點頭,出言附和道:“這燙手的山芋放在山寨,怕是遲早要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特別是這次征討軍全軍覆沒,蔡京的臉面也掛不住,若再遇有心人煽風點火,官家要是忿怒,朝廷的兵馬怕是沒完沒了!”

  秦明這時還沒出廳,正坐在交椅上等黃信消息,聞言道:“似這等東京草包,一萬來,一萬死,怕他個鳥!”

  “怕是不怕,就是麻煩!濟州島上移民太多,土地已不夠分了,我們山寨還想去高麗興師問罪,恢復故唐舊土哩!若是叫失了寶貝的官家纏住,大軍何日劍指半島?”蕭嘉穗搖頭道。

  “東京直接差來兵馬倒不要緊,就是捧日、龍衛等上軍前來,我等也不懼他,防就防他調精銳西軍前來,到時候拿弟兄們的性命進去填,這種仗劃不來!哥哥,還是能避免則避免之!”許貫忠出言道。

  王倫點了點頭,他何嘗不知道傳國玉璽對于朝廷來說是何等重要,問題的關鍵是,縱然他想使出李代桃僵之計,這偽造的玉璽一時半會暫時還沒影,倒不是說金大堅沒這個本事,實在是一玉難求,總不能隨便取塊底料去冒充那大名鼎鼎的和氏璧罷。

  眾人正集思廣益之時,忽聽廳外傳來動靜,秦明還以為是黃信來了,笑著起身相迎,哪知進來的兩條大漢叫眾人吃了一驚,王倫起身笑道:“這回算是能過上半個團圓年了,可惜了鄒淵兄弟,一個人在沂水挖山!”

  來者正是青云山的頭領,部潤笑呵呵上前見禮道:“一別半年,哥哥那是風采依舊啊!大名府的事情俺們都聽說了,說打便打下了,真是暢快!”

  王倫莞爾一笑,道:“跟著裴孔目一路,用詞亦講究多了!”

  “小弟學幾個詞倒是小事,咱們青云小寨如今軍紀一新,那才是大事,要不,裴孔目怎會放心回山?”鄒潤豪氣不減,朝在座諸人抱拳道。

  裴宣亦上前行禮,道:“青云山軍紀業已整頓完畢,裴宣交令!”

  “好好好!”王倫起身贊道,只因此時不是談細務之時,只是給這兩位引薦在他們之后上山的許貫忠。裴宣聞言拱手道:“哥哥多曾提起許壯士大名,說來當年裴某也是在河北與哥哥相遇,只是當時無緣識得閣下不想今日能在咱山寨聚義廳相見幸會,幸會!”

  許貫忠謙虛一下,同兩人見著禮,蕭嘉穗抱胸望著鄒潤笑道,“怎么樣,這半年煉得多少銀礦!”

  鄒潤見說有些喪氣搖頭道:“莫提了!夏天去的,冬天回來,才煉了十多萬兩銀子,每月均算下來,才二三萬兩!”

  蕭嘉穗“唔”了一聲,對這個數字倒不灰心,笑道:“算不錯了,你不知我大宋每年在礦山里煉出的銀子也就只一兩百萬兩上下,你半年就有十多萬兩,看來這青云山還算是個富礦!”

  “再富的礦,一個月的收成還不如俺們下山一趟來得實在哩!”鄒潤搖頭道。

  “話不是這般說!銀子少一點沒關系,關鍵是你得給我訓,練出一批熟練的礦工來,說不定將來便用得上!”王倫突然插言道。

  “咱們哪里還有礦山?”鄒潤詫異道。

  王倫伸手指了指東邊,道:“海外多的是金山銀山,將來就怕沒人去挖,你這青云山就當練手,多給我培養些熟手來就是大功一件!”其實青云山對于王倫來說,只是一個礦工培訓基地,眼下對它根本沒有產量要求。

  “得勒!哥哥這般說,小弟心里就有數了!”部冇潤點頭笑道,“這次小弟點了八百兵,護送九百余戶、近六千多百姓過來,另有這半年鏟除青云山周邊為非作歹之人的收益約莫五十七萬貫,以及自家煉制的銀子,都堆放在山下還沒入庫!”

  “辛苦了,你且去跟杜遷交接了便先下去歇息。晚上有替四位新上山的接風宴,正好替你二位洗塵!”王倫對這青云山的收獲頗為滿意,沒想到小半年打家劫舍外加煉礦的收獲加起來倒有七十多萬貫的收獲,效果抵得上打下兩三家縣城的收獲了。

  郜潤嘿嘿一笑,卻不忙著走,神秘道:“最近都在傳東京趙官家丟了寶貝,同時那鳥太尉家丟了寶刀和寶甲,哥哥,是不是咱家時遷兄弟辦的?”

  王倫見說,回頭和蕭嘉穗、許貫忠交換了一下眼色,仔細問道:“江湖都這么傳?”

  “說甚么的都有,也有說是我梁山的手筆,只是沒甚么確鑿的證據!”鄱潤見王倫和兩位軍師都是凝眉深思,猜到肯定是出了甚么大事,關切道:“偷兒拿了趙官家甚么?難不成還真是那甚么傳國玉璽?”

  時遷順走官家玉璽這事,山寨僅限于頭領一級的人物知道,其他人包括頭領家屬,也是一概保密,眼前兩位也是上山很早的兄弟,王倫便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鄒潤大驚,道:“那這鳥朝廷還不跟咱們拼命!”

  王倫搖了搖頭道:“所以要脫手出去!現如今放著玉臂匠在山寨,不仿造一枚太過可惜,只是暫時還沒有找到代替和氏璧的材料,故而……”

  但見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裴宣心中一跳,此時話都到了嗓子眼,一想不妥,當即強忍住了,只等大家說完正事,急匆匆告辭王倫,直接回了后院,快過年了,山寨也沒甚么事,兩位舅哥孟大、孟二正在家里閑聊,裴宣一進門,兩人十分驚訝,連忙起身相迎,喜道:“剛才妹子還念叨你哩!”

  裴宣心中有事,執住兩人手道:“舅哥祖上久為長安望族,聞在漢朝之時,還出過三公級的高官,是不是有這回事?”

  兩兄弟見說,納悶的對視一眼,道:“確有其事,有家譜為證!不過妹大,這都猴年馬月的事情了,咱家早就敗了,現在也就是個小商賈而已!”

  “素我冒昧,敢問二位舅哥,家里可有一塊祖傳的千年璞玉?”裴宣此時也顧不上忌諱了,開門見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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