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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四章 八十萬禁軍教頭的對決

  熟悉梁山軍制的人都知道,眼下王倫擺出的這個陣勢,根本不是梁山全伙陣容。如今梁山步軍十營,馬軍十營(暫時只有水軍擴為“軍”),只有關勝駐扎在濟州島上未歸,而之前一直在高麗無名島上負責安全的袁朗、史進兩營,此時早已返回山寨。

  但眼下這個陣勢,明顯只有八個步軍野戰營參戰,仍舊差了兩個。而馬軍則更少,只有一個老建制的楊志營,外加呼延灼和花榮的兩個新編營。他們是馬軍中建營最晚的兩支隊伍,無論呼延灼和花榮再如何知兵,也無法在短時間內讓這兩支騎兵躋身勁旅之列,故而王倫沒有將他們派出去執行重要任務,而是放在身邊,權充“門面”。

  是的,就是充門面,或許這話不太好聽,但王倫壓根就沒想過和高俅手下這十一萬大軍硬碰硬,畢竟殺人一千,自損八百,傷的都是漢人元氣,最終不可能有贏家。

  而之前,在徐京十分詳盡的介紹下,王倫對這九位節度使帶來的人馬起了興致。雖然梁山擴軍根本不愁找不到人,但是看著這一大批訓練有素的兵源送到跟前,王倫又怎么會嫌棄?

  對他來講,民壯有民壯的好處,就是服從性強,可官軍也有他們不可企及的優勢,比如個人軍事素養,特別是騎術,便遠遠勝過成天跟土地打交道的農家后生。對于急需在海外用兵的王倫來說,以忠誠的民壯為根本,做熔爐,來改造愿意投效的降兵,這種互補的結合,無疑是成軍最快的法門。作為一個穿越者,王倫不可能不知道,在八百多年后的那場解放戰爭中。解放兵(刮民黨降兵)脫胎換骨的往事。

  再者說了,和高俅玩硬橋硬馬,實在太沒有技術含量。所以剛才高俅恨鐵不成鋼的爆料之時,王倫沒有絲毫猶豫,找準機會便決定配合一下,下命水軍船只佯動一番,總不能叫這廝沒點盼頭,最終狗急跳墻罷!

  話說他不心疼這個民族的元氣,王倫還心疼呢!

  不過有一點,王倫此時和高俅是一致的。那就是盡量拖延時間的心情。高俅想等待梁山軍心大亂,以及后援趕來,王倫亦想拖住高俅身邊的騎兵,并等待各方各面的消息。

  是以當高俅一聲大喝,官軍陣中沖出一員悍將叫陣時,王倫松了一口氣,畢竟眼下自己身邊有經驗的騎兵才三個營(親衛、磐石、楊志),呼延灼和花榮的部眾,說實話。戰力只怕還不如由八個步軍營附屬騎兵湊成的另外兩個騎兵方陣。即便他們也達到楊志部署的水準,和對面這兩萬多接近三萬騎兵見起真章來,只怕也很難占到便宜。

  此時高俅要斗將,那是再好也不過的事情了!就算他帶來的幾個節度使都是當世少有的宿將。但兩軍陣前,比起絕世猛將來,梁山怕過誰?

  且說官軍中高俅一聲激將,官軍陣營中飛出一個昂昂奇偉。威風凜凜的大將來,自稱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口出大言。要力壓梁山。但奇特的是,梁山陣營中,居然沒有一人應聲,就連惹事精李逵都安靜得緊,只是頻頻回顧,去看左翼打頭的磐石營。

  沒人跟林沖爭此人的首級,那是兄弟們的情分。唯有林沖的副將索超牽住林沖的馬道:“哥哥稍歇,不如叫小弟先取了這廝的人頭來!再有了不得的大將,哥哥再上不遲!”

  “兄弟,此人不可小覷!當初他是王教頭的副手,高俅逼走王教頭之后,要將其扶正,軍中有人頗不服氣,高俅要堵眾人之口,在內部安排了幾場比試,結果無一人能取勝,童貫之輩也沒話說,這個位置便屬于這丘岳了!”

  林沖對王倫要拖時間的意圖是心領神會,是以此時并不急切。和前世的窘迫處境大為不同的是,他雖是吃了不少苦,但如今和妻子一家團圓,在梁山上過得又舒心快活,眼下對高俅恨是恨,但還沒有到那般錐心刻骨的程度。

  “哥哥真會說話!直接說我索超不是他的對手便是,還跟我講這許多,直叫丘岳這廝在陣前耀武揚威……兄長速去,小弟給你掠陣!”索超大喊道。

  林沖把頭一點,雙腿一夾,只見那匹嘶風戰馬箭一般沖了出去,丘岳見是老熟人豹子頭林沖出陣,當即神色一凜,收斂精神,不敢存半點僥幸,正要提馬相迎,只見梁山正中步軍大陣間的縫隙里,又閃出一匹寶馬火塊赤來,丘岳還沒看清來人身影,便忍不住出口大罵道:“甚么江湖上最有義氣,天下第一大寨,臨陣派人雙并老子,算甚么本事!”

  聽到素來高傲的丘岳罵人,楊溫詫異的望了身邊韓存保一言,吃驚道:“我沒聽錯?這是從丘岳嘴巴里說出來的話?”

  韓存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接言道:“這人狂妄雖是狂妄,可是還是有些本事的,眼力價也不錯。自知此時對付一個林沖,他就再難有余力了,梁山縱使再添一個蝦米,他都沒有把握,又怕我等不上前救他,故意喊將出來,順便給我等提個醒兒!到了這性命攸關的時刻,他那點面子又算得了甚么?人總得活著,才有面子一說罷?”

  “咱們要不要,上去搭把手?”楊溫點點頭,頗為同意韓存保的說法,當下出言問道。

  “你們楊家那位還沒出場,我也在等一個人,看旗幟他們今兒都在,眼下看看再說罷!”韓存保沉吟片刻,答道。

  出于對手下頭號大將的信賴,高俅還沒有意識到丘岳此時是有些怯戰了,只是飽含怒火的看著快速接近丘岳的林沖,哪知這時林沖把馬一拉,有意識的減慢速度,同時回頭道:“哪位哥哥好意相助,林某心領了!還望將這廝務必交給小弟處置!”

  丘岳便如韓存保剖析的那般,破天荒的沒有插嘴,只寄希望于林沖把這人給弄回去再說,哪知那火塊赤上的大漢一抬頭。丘岳就流下一身冷汗,心跳急速加快,天老爺!這廝不是給弄死了么,又是從哪里冒出這個死人來!?

  “林教頭,這個人,還請讓我來!”來人并不相讓,也是鐵了心要拿丘岳。

  若是其他任何人,林沖這回都要跟他爭一爭,但這個人一現身,林沖其他甚么話都不說了。只是勒停寶馬,立于一旁,道:“一百回合,再多小弟就要出手了!”

  那人呵呵一笑,道:“這兩年吃了幾條大漢一般重的補品,就只能堅持一百回合?罷了,依你!”

  眾人看丘岳大反常態的被人在陣前調侃,居然毫無反應,都感奇怪。孫靜納悶道:“丘教頭今兒是怎么了!”

  高俅看上去沒甚么異常,只是心中已然是翻江倒海,他原本以為梁山這狗屁石碑是糊弄愚民的,不想列名的王進這廝。居然還真的沒死!可惡沙門島上的一干人,騙自己說人早弄死了,等今日收了兵,定跟這些人算個總賬!

  這時高俅忽然醒悟過來。丘岳一人再能,也絕不可能在王進和林沖跟前占得便宜,急忙回頭道:“哪位節度使出陣。替丘教頭掠陣?”

  眾人你望我,我望他,都不動彈。誰都知道梁山軍中這兩位前禁軍教頭的往事,全是拜自家這位三衙太尉所賜,這個時候要是上陣,無論勝負,必然會落個助紂為虐,給高俅做狗的罵名,大家伙都準備解甲歸田的人了,都不想背個罵名告老還鄉,甚至還有人想看看高俅和丘岳的笑話。

  高俅這時是真急了,頓時后悔把周昂放在后面統領步軍了。要說高俅這個人從街市上混出來,天生缺乏安全感,任何事非得牢牢握在手中才算安穩,荊忠雖然迫切表現出投靠自己的意思,但他絕不會把七八萬大軍只交給他一人掌管,這時他不禁痛罵起王文斌來,從軍的服從命令就好了,偏有那般多的想法,早知考狀元去啊!當甚么禁軍教頭!若不是因他反水,周昂這回定然是帶在身邊的。

  “王老將軍!大敵當前,丘教頭孤身一人面對王進、林沖二賊,生死未卜,諸位都是國之重臣,難道忍心看著同僚在陣前苦戰,而坐視否?”

  高俅拉不下這個臉來,孫靜卻是無妨的,為主人分憂正是他們這么幕僚該做之事,此事說起來又冠冕堂皇,不怕王煥這個性情中人不吃這一套。

  “作孽!都是國家的良將,偏偏逼到草莽之中!高太尉,你大錯矣!”王煥這句話叫高俅差點大怒,不想去就不想去,居然還落井下石,質疑起自己來,高俅如何忍得下這口氣,正待發作,忽見白發蒼蒼的老王煥已然出馬,高俅差點脫口而出的話生生又吞回肚里去了,漲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好生熱鬧!通兒,且看住隊伍,等為叔擒他一兩個節度使來,叫高俅老賊知道我們呼延家的厲害!”

  雙鞭呼延灼也坐不住了,他上山之后,沒有尺寸之功,卻位居馬軍五虎將之位,擠掉許多這梁山上的功臣宿將,連徐寧、楊志、張清這等好漢,都名列自己之后,甚是汗顏。好不容易遇上此番大戰,可部屬又不太得力,畢竟訓練時日太短,無法陣前建功,這時要是自己不再拼一拼,今番怕又是徒勞無功了。

  “若是能將汝寧郡舊部一同帶上山該多好啊!”呼延灼嘆了口氣,催開胯下千里馬,手握雙鞭,朝官軍沖來,口中大喊道:“河東呼延灼在此,誰敢出陣一戰?”

  “我的行貨來了!”

  韓存保回頭朝楊溫一笑,挺起手上那桿方天畫戟,都不跟高俅打招呼,便催馬往陣中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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