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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須浮帝

  北海!

  這是十洲三島最為偏遠之地,靠近北極極點,一年四季有三分之二的時間是在寒風中度過。。。

  在北海之上,有玄洲,元洲兩個洞天福地,其中玄洲靠近西海,元氣溫和,上有丹道圣地太清玄虛都。

  自從魏抱樸遇害之后,清虛殿的掌教便由太上長老葛玄元接過。這個時候他對著面前的銀色請柬愁眉不展。

  “掌教師兄,不就是星宮有人成道嗎,按照慣例我們上門送幾顆丹藥意思一下就行了,何必如此姿態。”

  葛玄元端坐在一個蒲團之上,面前還有幾個長老弟子,修為最低都是金丹三重。說話的那人身著玄衣,披頭散發,儀容不整,卻是清虛殿掌教之下的第一人,張仲凌。

  “師弟,我清虛殿中唯有你和瓊兒有希望成道,可惜丹鼎之道消耗了你太多的精力。看到星宮姬掌教以不足百歲之齡破關成道,為兄憂心忡忡啊。”

  葛玄元說話之間,張仲凌尷尬的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沒有打理布滿胡渣的下巴。他渾身煙火之氣未散,是在丹房之中被強行拖出來的。相比起修煉,他更喜歡鉆研丹鼎之術。

  坐在最末尾的云瓊兒聽到這個消息,在震驚姬博弈修為進步之快的同時,也為清虛殿沒有掌教至尊出現而憂心不已。

  自從魏抱樸遭害之后,她一改往日散漫的心態,開始刻苦修煉,集合兩派之長,如今修為不遜色于云青衣,在清虛殿頂層也算是占有一席之地。

  而張仲凌是魏抱樸之師最小的弟子,天賦出眾,驚艷絕倫。只可惜他對于丹鼎之道的興趣遠大于練氣長生,要不然當初接任掌教的還不一定是誰。

  清虛殿這些年來幫助鯤虛界各大門派煉丹送藥。人情遍天下。哪怕是魏抱樸過世了,也沒有什么人上來打秋風。再加上葛玄元和張仲凌兩人坐鎮,算是熬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光。

  原本這樣下去再過百多年,說不定張仲凌就有可能渡過二九天劫,清虛殿也就穩如太山。

  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葛玄元哀嘆著又拿出了一封書信,最上面印著的帝尊令讓在場的所有長老弟子面色一變。

  “恐怕不久之后,我外道就要進入多事之秋了。帝尊信中雖然只是平常的言語,老夫卻是看出了一些隱含的意思。”

  葛玄元將手中的信書送到了張仲凌手中,后者看了之后。面容不由得肅然。

  “帝尊既然還在,那么我外道在接下來正魔兩道沖突之時,恐怕沒有耍滑頭的余地了。”

  如果外道只有須浮帝,月尊這寥寥幾人,正道和魔門雖然會來拉攏他們,卻絕對不會放在心上。但是天帝尊出世的話,天下三宗的名頭絕對會迎來兩道各大宗派的關注。

  兩股龐然勢力對決之時,絕不會允許另外一只老虎坐避觀上。外道不是被正魔兩道合力清掃出局,就是徹底倒向另一邊。

  “以帝尊的才智。一定能夠想到這一點,不過他既然站了出來,那么就是要逼得我們站在一起了。”

  能夠執掌一方大派的掌教,人情練達。心思百千,一件事情發生,就能夠看到其后引發的深遠后果。葛玄元接到了請柬和書信之后,正因為看到了這一點。才憂心忡忡。

  “管他個蛋,我清虛殿乃是丹道圣地,無論是誰占據上風。只要舍得下面皮,傳承總是能夠保住的。師兄你要是面皮薄,就由我來,反正我這人沒臉沒皮。”

  思慮良久之后,張仲凌卻是做出了最后的決斷。這也是清虛殿一直以來的生存之道,畢竟誰也難保將來修煉之時出現差錯,需要一些靈丹妙藥救命,不會對清虛殿這個“無害”的煉丹門派趕盡殺絕。

  “既然如此的話,這次姬掌教的成道之會,就有師弟你帶隊去吧,為兄留在玄洲坐鎮太清玄虛都。”

  早就等著這句話的葛玄元立刻將手中的請柬送出,然后瀟灑的起身鉆入了后殿,留下了一臉呆愣的張仲凌。

  “我靠,被這老小子騙了!”

  北海深處,還有一個元洲!

  鵝毛大雪從天飄落,灑入元洲之上,將風景秀麗的洞天福地素裹了一層銀裝。白雪鋪滿山石草木,卻無法凍結湍湍流水,點點靈光亮起,隔開雪花,露出五芝、玄澗等靈物……

  在元洲最中心,是一座高聳的山石,東面刻有“斜月洞府”四個字。

  在山石之頂,有一個仙風道骨,鶴發童顏的老者盤膝而坐。他身穿素白長衫,好似與漫天雪花融為一體,如若不是兩道漆黑如墨的長眉,恐怕無人能夠看出這里還有一個人。

  老者渾身氣息與天地風雪相融,仰首觀天,俯首飲泉,好似端坐了千年之久,與整座山石,乃至元洲之地合為一體。

  “徒兒拜見師尊!”

  一陣陣腳步聲傳來,一個白衣儒服,面容俊逸出塵,身姿挺拔的少年踏著漫天風雪落到了老者身后。

  “何事?”

  “星宮姬掌教成道,邀請師尊赴會。”

  須浮帝聽了這句話后,久久沉默不言。他想到了之前演算天機的兇兆,胸中已經有了答案。

  “此乃我外道幸事,徒兒你去三星洞中采一朵五云靈芝給姬掌教送去,就說老夫腿腳不便,無法親自恭賀。”

  少年聽了這句話后,黑白分明的眼眸透露出一股莫名的神采,將手中銀色的請柬放入衣袖,隨后拿出了一封書信。

  “師尊,還有一事。帝尊來信,說希望外道掌事之人能夠乘姬掌教成道之會一敘,商談外道在大劫之中如何應對。”

  少年剛剛說完,就感覺周身風雪驟然變急,手中書信已經飛出,落入了身前老者的眼前。

  再次沉默良久,一聲嘆息已經響起。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師尊,帝尊的意思,是要你親自去一趟,不知……”

  少年斟酌著語句,想要試探一下眼前老者的心思。拜在他門下三十年,他從來都沒有看透過這個行就將木的老家伙。

  這些年來,他在鯤虛界闖出偌大名頭,號稱外道年輕一輩第一人,更派人不斷散播斜月洞府應該一統外道的謠言,還挑動門派中的長老野心,讓他們蠱惑須浮帝找星宮報仇。

  只不過三十年來,眼前的老人依然端坐在山石之上,餐風飲露,屹然不動,就像是一塊頑固沉寂的石頭,浩如淵海,深不可測。

  “徒兒,你可知為何這些年來,為師如同頑石般坐在這里?”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少年面容一愣,隨后疑惑的搖搖頭。他知道眼前這個背對著他老人能夠看得到,漫天風雪就是他的眼睛。

  “當初我斜月洞府和星宮為了虛名大動干戈,兩敗俱傷。更致使外道元氣大傷,在三道之中一直處于末尾,以致今日已經積重難返。”

  “千年前,為師以太乙神算遍觀天機,算出如若要保住我這一脈傳承,需要止戈千年。因此這千年來,為師就在這里做一個石頭人,為我斜月洞府積德。”

  “只不過,罪孽易消,因果難解。如今千年已過,老夫卻依然要與一個小輩大動干戈,為斜月洞府和星宮的因果畫一個句號。”

  “師尊,你……”

  少年臉上露出驚容,似乎不敢置信剛才聽到的話語。而在這個時候,他震驚的發現,面前坐了千年的老人,轉過了身子。如同嬰兒般紅潤的面容,透發出勃勃生機,漆黑眉宇之間,靈光沖霄。

  “此行乃是天機注定,老夫和星宮的姬掌教必須要為大劫揭開帷幕。生死一戰,勝者為王,敗者則作為開啟大劫的火花。”

  “這,這……”

  少年面容露出各種復雜的神色,似乎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老人竟然已經算到了這一步。而且枯坐千年的定境,更是令他動容和心驚。

  “本尊是否預料到了這一點,須浮帝的修為恐怕已經臻至大真人圓滿境界,只差一個契機就能夠引動三九天劫。”

  “此戰,不僅僅是本尊成道之戰,更是須浮帝斷絕心魔外魔的最好時機……”

  須浮帝起身,元洲之上,經年不休的漫天風雪,在這一個剎那之間停滯,隨后源源不絕的向著他掌心匯聚。

  不僅僅是虛空中的風雪,已經鋪滿元洲的雪水也化作道道白色洪流,凝結成一截晶瑩剔透的長柄。

  漫天風雪在長柄之上聚合成絲絲流光,轉眼之間,方圓千里之內的風雪冰水盡皆消失不見,化作了須浮帝掌心的一柄雪白拂塵,襯得他更加的飄逸不凡,仙風道骨。

  “徒兒,通知十二位長老,與老夫一起前往聚窟州,恭賀姬掌教成道!”

  須浮帝淡淡的話語響起,落在少年耳中卻好似驚雷一般,令得他深深的埋下了頭,回了一個“是”字。

  而就在須浮帝起身的瞬間,遠在數萬里之外的聚窟州上,端坐在紫微宮闕大殿寶座上的姬博弈道心一顫。

  紫色光華亮起,紫微天心運轉,配合姬博弈鯤虛界頂尖的易數神算,已經探明了令他心悸的源頭。

  “北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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