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湊活練吧。”林強催促道。
“等等……”段佩佩托腮看著林強,繞著他轉了一圈,“學長,你一點也不柔軟,跳《舞娘》簡直就是滑稽……想比之下,你實在太硬了……”
她說著,敲了林強腰間一下,林強未動分毫。
“嗯?”林強不解地看著段佩佩。
“你別動啊,撐不住就說。”段佩佩自說自話,雙掌按在林強肩上,使勁一撐,壓著林強將自己凌空撐起,隨后低頭問道,“行么?”
“沒問題。”林強雖然吃了力,但段佩佩的體重對他來說簡直輕松,他納悶道,“這是啥意思。”
“你站好就對了!”段佩佩運了口氣,身體一挺,雙腿向前跨去,輕松自如的一個動作過后,竟輕直接騎在了林強的脖子上。
一時間,林強的后頸燥熱難耐,這實在是太沒準備了。
“抓住我腿,我試個動作。”段佩佩則完全沉浸在藝術創作中,向后一仰,已倒掛在林強身上。
隨后電光火石之間,段佩佩來回變換身姿,做了幾個鋼管舞的常規動作。
林強只感覺水蛇一樣的人纏在自己身上繞了繞去,頭一次發覺當個鋼管還能這般美妙。
半分鐘后,段佩佩終于下地,她氣息平穩,只是額頭上出了些汗。
“有辦法了學長!”她激動地跳起,“又炫酷又好用的辦法!”
“我大概明白了。”林強指著自己笑道,“我當鋼管是吧?”
“鋼管也是有動作的。”段佩佩興奮地比劃道,“托、拉、推、抱,現代男女合舞中有這些元素。如果只讓女方表現男方配合的話,確實只靠力量就夠了,不用太多技巧。”
“有那么點兒意思。”林強托腮笑道。
“嗯,男方靠簡單的動作彰顯出力量感,女方負責演繹出《舞娘》的柔軟與妖艷。”段佩佩指著林強道,“你當鋼管,我當舞娘,剛剛好。”
“拉外援應該是允許的。”林強正色點頭道,“這個……師傅你放心,會給你出場費的。”
“還要什么出場費?”段佩佩想得顯然很多,“我也開始找工作了!能在聯合銀行的年會上表演一下,我還求之不得呢!”
“你大四?”林強楞道。
“對啊。”
“那還跳舞不找工作?”
“……”段佩佩吐著舌頭道,“嘿嘿,還是放不下社團。”
林強不禁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段佩佩。
唯一能和她比較的恐怕就是林小棗了,這位舞蹈少女的五官雖然沒有小棗標致,但身材更好一些,外加骨子里的現代時尚感與外向的性格,在聯合銀行的面試中脫引而出并非什么難事。
“好啦!開練啦!看什么看!”段佩佩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表現好的話,也許真的有機會。”林強比她想得更多,這次校園招聘由張任負責,如果是那色鬼的話,巴不得招進來的300人全是段佩佩這樣的!如果年會上張任看見段佩佩的舞蹈,恐怕直接求著她來了吧。
就此,二人終于展開了正式訓練。與舞娘相比,成為一根硬朗的鋼管貌似更符合林強的條件,他開始與段佩佩配合進行一些現代舞的基礎動作。舞蹈之中,男女舞伴完全無暇考慮身體接觸與忌諱,簡而言之,配合跳一段現代舞,比做一次愛要透徹得多。
舞蹈社員們遠遠看著二人練舞,各種費解與疑問此起彼伏。
“那男的是誰啊?”
“好像是社團的新投資人。”
“靠,哪個忽然有心跳舞的闊老板么。”
“也許是吧,可社長不是從來不跟男生對跳的么?”
“她不找男生是因為別的原因……”
“我懂……”
由于段佩佩在舞蹈社的霸主性地位,外加舞蹈社的男生大多比較“柔軟”,也便沒人因此生事,只遠遠瞧一眼咽下口水罷了。
傍晚七點,社員皆已散去,只有林強與段佩佩依然緊張訓練。
段佩佩雖被林強高高托起,但好像后腦生眼一樣指責道。“動作慢了!別盯著我屁股看!”
“……不好意思。”林強趕緊按照之前學的那樣,托著她繞半周后收手,讓段佩佩單臂抱著自己,做出收尾動作。
“行了,先到這里吧。”段佩佩下地后,長舒一口氣,蹦跶到旁邊拿起自己的水瓶一口喝光,她擦了下嘴,不忘對林強囑咐道,“表面上,男女舞伴肢體接觸很多,好像重要的技巧都在這上面。但這樣像就錯了,最關鍵的是心靈的默契與靈魂的共鳴,要從心底知道下一個動作是什么,何時到來,而非盯著對方的形體。”
“師傅說的是。”林強趕緊遞過毛巾,他已經領略了段佩佩的專業,這方面不得不服。可說老實話,跟她配合的時候不盯著她的形體是不可能的,一場舞下來她臀部、胸部、腿部與林強的接觸在所難免,林強的心智沒有堅硬到靈魂伴侶的層面上。
“還有。”段佩佩看著林強,噗嗤一笑,“上臺的時候,務必克制住了。”
“啥?”
段佩佩指著林強的下面:“只是緊身褲,很明顯的。”
“……”林強尷尬萬分,這都是肢體接觸中本能的生理反應,他絕對沒有半分非分之想。
“不必尷尬,最初配合的時候都會這樣,忘記肢體后才會穩定。”段佩佩很理解地一笑,“我覺得咱倆默契度還行,技巧動作我都熟透了,下面只要咱們配合好,在你們年會壓軸絕對沒問題。”
“嘿嘿。”林強咧嘴笑著,已巴不得要看見凌樂樂驚訝且失望的樣子,秘密武器兼強力外援到手,林強已有恃無恐。
“這就美起來了,大行長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吧?”段佩佩嗤笑一聲,催促道:“走吧,換衣服去,明天你如果身體撐得住的話,老時間OK?”
“OK。”林強終是呼了口氣,今天收獲不錯,自己從頭到尾也就那十幾個動作,這個節奏下去,不會出丑,只會驚艷。
二人分別換過衣服后,共同出場,鎖上了禮堂大門。
“這個是說好的培訓費。”林強借機將一個信封遞給段佩佩,“也算是老校友為社團做貢獻了。”
“呵呵,笑納啦。”段佩佩毫不客氣地接過信封,“走,我請你吃飯。”
“……”林強楞道,“用我的錢請我吃飯合適么?”
“現在是我的錢了。”段佩佩搖晃著信封道。
“你這算是公款私用么?”
“從頭到尾都是我在培訓,這根本就是私款。”
林強無奈一笑,又是個伶牙俐齒的家伙。
他一邊開車門一邊笑道:“我送你去食堂吧,我急著回去,吃飯免了。”
“不給面子啊。”段佩佩跨起裝著衣服的背包,“我是想問問銀行招聘事宜的。”
“呵呵,沒那么復雜。”林強擺手道,“這樣,年會表演完節目后,我把你介紹給分管招聘的領導好了,他會喜歡你的。”
“真的?”段佩佩眼睛一亮,“那可幫大忙了!”
“互相幫忙么。”林強打開車門問道,“還要送么?”
“沒事,食堂就在旁邊,明天見吧。”段佩佩大方地擺手笑道,“那幾個動作回去好好想想,別忘了。”
“是,師傅。”林強關上車門,道別離去。
他對段佩佩的印象相當不錯,大氣外向也懂事,真能進銀行的話絕對是個好苗子,這讓林強的情緒復雜起來。
自己在銀行內,絕對算得上是少壯派,但與岳千里、段佩佩這些即將畢業的學生相比,自己又是那么老。后生可畏,新鮮的血液在不斷涌入這個行業,優勝劣汰之下,必將帶來更大的競爭。現在的林強作為“準成功者”,思考與看人的角度也在潛移默化地變化著。
“老了啊。”林強一聲笑嘆。
當晚,王文君終于跟林強提了回西部的事情,正如陸友道預料的那樣,林強果然火冒三丈。王文君怕就怕這個,說了半天才算把林強的火氣壓了下去。
在聽過陸友道的四句告誡后,林強同樣想了很多,他想得比王文君要明白一些。
一個更大膽的假設出現在了林強腦海中。
按照陸友道的意思,安排王文君去西部的并非他本人,那么這世上能影響陸友道決策的恐怕也就唯有陳行遠一人了。
如果在那個時間支開王文君是陳行遠的意思,那他到底意欲何為?
結合前后時間段發生的事,林強不免有些后怕。
王文君走的時間,和十月來的時間,竟是如此的吻合,那幾個月的空檔,足以發生太多事情。
十月與成全,同樣是陳行遠故人的后輩,他不會不知道這兩個人的秉性。
就結果而言,自己在某種程度上消滅了二人結婚的可能。
這是陳行遠希望看到的么?
還是說,他實際上是饒了幾百個彎子,給自己與十月的再次交往創造可能?
林強感到十分頭疼,什么簡單的事,沾上陳行遠三個字便會產生各種各樣的可能。
所謂宗師就是這樣,喘口氣都被認為是有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