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棗坐在辦公桌前,看著網上發布的王文君照片,心亂如麻,她的行長此時受困,自己也該站出去的……但能做到這份上么?
平心而論,行長給她的,不比給王文君的少。
王文君只要坐在那里,林小棗就永遠沒資格過去。
林小棗憂傷地趴在桌子上,混亂的內心揪成一團,她同樣在面對一段情感上的折磨,就像在繭中掙扎飛蛾。
林強不在,鄭帥也不在,此時廖亮隱隱扛起大旗,幾個月來他已在龍源有了不少的人脈,他來回折返于對公對私兩邊周旋,力保業務不受影響。
岳千里則負責應付走上門的媒體,不少記者已經盯上這里,紛紛前來采訪林強的同事,調查林強的舊事。在處理方式上,岳千里根據鄭帥的授意,轉而走了公開柔情路線,帶著記者參觀林強整節的辦公室,并與同事一起講述一段段林行長剛正不阿的偉大往事。
薊京晚報同樣很麻煩!
陸友道早已送出三次警告,讓王文君立刻停止靜坐,如此嚴重的干擾體制運作已足夠將她辭退多次了。但這次王文君并沒有妥協,即便陸友道暗示可以徹底終止西部支援,年后便辦下來記者證,王文君依然無動于衷。
“女人啊,終究是女人啊。”陸友道愁坐在辦公室中,“跟男人比起來,事業是這么不值一提……”
“社長……”金融版主編為難道,“再這么下去會有麻煩的……為了咱們報社的聲譽,要不……”
“除名么?”陸友道搖頭道,“不是時候,暫且別動。”
“這可是和公安部門作對啊!現在王文君的報社記者身份已經曝光了,刑偵隊可是我們重要的采訪對象,如果惹到他們,上級怪罪我們管理不力……”
“我頂著。”陸友道強硬哼了一聲,他也是沒辦法,已經接受陳行遠的囑托,不能辜負。
“既然社長都這么說了……那我再去做做工作吧。”
“嗯。”陸友道點頭道,“別再說辭退這樣的話。在這種時候,如果我們聲明將王文君辭退,或者表示她只是個實習記者的話,只會丟人又丟臉,不但要被領導罵,好藥被全社會罵。”
“是……是……”主編擦了把汗,不再言語,悻悻離去,他不知道王文君對陸友道施了什么魔力,竟然如此照顧。
大富翁律師事務所,孫小美正在整理著發型,他這輩子好像跟發膠有仇,抹多少都不嫌多。他邊照著鏡子邊問短發娃娃臉女助理:“怎么樣,夠帥了吧?”
“孫律師,你傷了全世界偏分男的心。”女助理連看都沒看他,只翻著桌前的材料問道,“你有時間整理發型為什么不想想林強的案子!”
只見孫小美突然起身,指著一個方向聲色俱厲道:“所以!兇手就是你!”
隨后他又開始扮演觀眾驚嘆道:“哇!這就是傳說中的孫大律師!太有氣勢了!”
“是啊,又帥又聰明!”
“搞定了林強案,他就躋身著名律師的行列了!”
“大富翁事務所要發財了!”
“哇哈哈哈!!”孫小美得意忘形地坐回椅子上,繼續照著鏡子打理起頭發,“偏分的角度還可以更極致一些,嗯……”
“沒救了。”女助理趴在厚厚的材料上,“林強,你要加油啊……這人靠不住的。”
此時,突然有人推門進來,見孫小美在照鏡子,氣得說話發顫:“都什么時候了!你到底是不是律師?”
胡笑這兩天為林強的事發愁,甚至連妝都沒有化,素顏少了分嫵媚,多了些厲害,這一罵之下驚得女助理連連起身抱歉:“對不起,對不起,孫律師需要先整理好儀容再工作。”
“媽的。”胡笑爆了句粗口,決定采用對待犯人的方式對待孫小美,她過去一把抓住大律師的領口,厲聲質問道,“據說酒廊那邊已經有人做偽證了,你就不擔心么??”
“這么大火氣干嗎,林強欠你錢么?”孫小美笑問道。
“……”胡笑一把推開他,眼睛一瞇,轉而威脅道,“孫小美你聽清楚了,如果你這次沒能給林強脫罪,這輩子就別指望在司法圈混下去!”
孫小美用粉嫩的舌頭和鬼臉回應了胡笑:“我被這么威脅過不下5次,現在不好好的站在這里?”
“笑姐,先坐,他這人就這樣。”女助理連忙上前打圓場,扶著胡笑坐下,心疼地說道,“看你的眼袋,最近沒怎么睡過啊……”
“真是……”胡笑頭痛欲裂,勉強坐下后嘆了口氣,捂著額頭,“對方在想方設法做更多的證據,我們的律師卻在這里照鏡子……”
正此時,事務所的電話響起,女助理趕緊接聽。
“嗯,嗯,好的!”助理放下電話終是沉吸了口氣,沖孫小美做了個“OK”的手勢。
“好啦!人證搞定了!”孫小美繼續對著鏡子開始梳偏分。
“??”胡笑不解地望著他,“什么意思?”
“錢錢錢,都是錢,對方收買酒廊人員做偽證,我們只需要付雙倍就可以了。”孫小美賤笑道,“還要感謝洛總的無底洞賬戶!”
“這……”胡笑先是一喜,而后為難道,“這是明令禁止的行為,你不怕被吊銷資格么?”
“又不是我干的,是洛詠生雇傭的偵探干的。”孫小美美滋滋說道,“只是我的助理稍微提供了一些咨詢罷了。”
“總之,暫且過關了……”胡笑長嘆一口氣,她心里開始嘀咕,這么玩下去是在比誰錢多么?
審訊室中,飯菜擺在林強面前,他卻并未動筷子,如果審訊人員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一定認為他瘋了。
只見林強右手死死地掰著自己的眼皮,整個眼睛已經充血。
這已經是他第四次這樣做,他拼盡全力,壓榨著錢眼的極限。
“媽的,什么玩意!!”史強將一張熱乎的文件揉成一團砸到地上,狠狠踏了兩腳,“一天之內提供兩套證詞!最開始說晚上去酒廊的人是分頭,現在說是寸頭!!這他媽要是在古代,我不揍斷他兩根肋骨我不姓史!”
刑偵人員無奈嘆了口氣,打量著隊長的神色試探道:“史隊,你感覺到了吧?”
“什么?”
“兩股勢力……”刑偵人員皺眉道,“咱們辦案這么久,這是頭一次鬧成這樣的,我感覺咱們就像……就像……”
“就像他媽的狗!”史強大罵道,“兩邊都當咱們是狗,來回來去扔骨頭讓咱們去追,司法的權威性與嚴肅性何在!”
刑偵員無奈道:“沒辦法,據說這件事……最高法的領導也介入了……”
“最高法?”史強驚道,“林強說破天勉強一個副處級,最高法的人搗什么亂?”
“這個我也不知道,史隊你不是讓我去問書記,為什么會放那個律師進來么?”刑偵員答道,“書記暗示了一下,是最高法的老領導開的口,他不敢拒……”
史強微微瞇眼,托起下巴:“最高法……那邊的領導可是謹慎的要死,從來沒聽說過他們本人越級下令的,部級干部的事他們都不輕易開口……林強啊林強……你這又是什么路數……”
他正思索著,外面突然傳來喊聲。
“史隊!史隊!林強瘋了!!”一個年輕的警務員沖了過來。
“呵!不讓人安生!”史強嘆了口氣問道,“慢慢說,他意志堅強得緊,沒那么容易瘋。”
“是是……”警務員氣喘吁吁道,“他晚飯吃到一半,突然把盤子碗都砸了,玩了命地踹門,說要找你。”
“操,當我是保姆么???”史強被各種各樣的人耍了這么久,已煩躁得要死,現在林強又鬧,這讓他青筋暴起,“拷上!關黑屋!給他臉了!”
“可是史隊……”警務員疑惑道,“林強來了以后一直表現得很穩定,我覺得是不是……”
“連你也跟我廢話??”史強眼睛一瞪。
“我這就去……”警務員不敢再說,匆匆離去。
“媽的。”史強再次罵了句娘,“那個酒廊的工作人員,你過去給我帶回來,我親自盤問他,不信他媽的……”
他正罵罵咧咧地吩咐著,只聽到走廊中傳來了林強凄厲的喊聲。
“史強!!史強我操你媽!!!”
“有種你出來見一眼老子!!!”
此時的史強根本就是炸彈,一觸即爆,聽見林強這罵聲他怎能忍?
“狗日的來勁了!!!”史強扒開門便出去,擼著袖管沖向被兩人壓著嘶吼中的林強。
林強見史強出來,立刻正色喊道:“龍源!在他媽的龍源!!薊京銀行龍源營業廳寫字樓頂層!”
“??”史強見林強突然換了副神色,楞了一下,“說什么呢?瘋了?”
“這次,信我,最后的機會了。”林強喘著粗氣,拼盡全力道,“沒時間解釋,袁冠奎要消滅最后的證據。”
“你他娘的算命算出來的?”史強笑罵道,“少來這套,外面的人耍我,你在里面也想耍我?”
“你,聽我一次。”林強的右眼依舊是通紅的狀態,多次長時間的強行鎖定袁冠奎,已經讓他的精神和肉體都到達極限,他死盯著史強吼道,“我他媽有生活,有父母有愛人有朋友,我他媽在這個鬼地方呆的夠久的了,不要讓我為你的無能買單。你已經錯過兩次機會了史強!”
走廊中的警務人員全都倒抽了口涼氣。
再怎么說……史強也是這里的副隊長,刑偵一把手啊……
他無能,誰還有能?林強想回家想瘋了么?
“林強你聽著。”史強面色發紫,指著林強以極低的聲音道,“我無能的話,10個小時以前已經結案將你移交檢察院了,不要不知道誰對你的好,不要不識好歹。”
“我他媽就不識好歹了!”林強聲嘶力竭地吼道,“在雪地里凍兩天的不是你老婆!你他媽不管我好歹也照顧一下她行么?”
“你跟你女人都他媽一個樣!”史強指著林強罵道,“靠嘴皮子和決心能結案的話,我這么多年在混什么?”
林強可以在這里吵,發泄,將冤屈咆哮而出。
但他不能再耽誤時間了,這真的是最后的機會。
“我再說最后一次。”林強沉了口氣,盡全力冷靜地說道,“薊京銀行龍源營業廳寫字樓頂層,現在去那里,沒斬獲的話我今晚就認罪。”
整條走廊的人都呆滯住。
一直強硬否認的林強終于崩潰了?
史強死盯著林強,林強也死盯著史強。
他們是被這個案件折騰得最厲害的兩個人,有同樣的理由憤怒。
史強見過的犯人,恐怕已經逼近四位數了,是不是撒謊,他用鼻子都能聞出來。
此時,他又聯想到之前的談話,林強曾兩次說過,如果他喊自己的話,一定要聽;他又想到了林強失望的表情,第一次是因為無法審問袁冠奎,第二次則是因為袁冠奎被放走。
第一次,不怪自己,規矩就是規矩。
第二次,自己確實有些責任,放袁冠奎走,某種程度上確實是無能。
“媽的!”史強將一腔怒火集中在拳頭上,狠狠地砸向水泥墻。
“嘭”地一聲悶響過后,墻上留下幾個血印子。
“出隊龍源!快!快!快!”史強轉身一吼。
他說過,他是走感覺路線的。
感覺是什么?是經歷過無數閱歷與風雨后,腦海中形成的本能,一種反射。就像聞道香味會分泌口水,看到美女會亢奮一樣。
憤怒的史強,嗅到了破案的味道。
“我是心疼門口坐著的姑娘。”史強大步向外走去,點了支煙,“沒斬獲的話,今晚結案。”
化學是神奇的東西,它的神奇之處在于,你無法從正常生活中明確感受到化學作用,更不要談經驗了。
毒殺成強雖然并未有什么高深的化學知識,但也絕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對非專業人員來說,必須通過無數次實驗才能確定有效,才能確定用毒量。
月光照射在空曠且布滿塵土的寫字樓頂層閣樓中。即便是生意興旺的寫字樓,這種地方也鮮有人至,更何況是除一層外通通閑置的寫字樓。
沒人想到,這個地方充滿活力。
“嘰嘰嘰嘰……”
“嘰嘰嘰嘰……”
幾十個籠子分散擺放在閣樓中,籠子內關著外形各異的小白鼠,有的在拼命掙扎,有的已經死去,有的則在等死。
除此之外,蒸餾器皿,酒精,以及一系列的實驗室設備材料凌亂地擺放著。
郝偉當然看不到袁冠奎,因為他近一個月來,絕大多數時間是在這里度過的,確定毒性,確定用量,保證只對成強有效……
為此,不知有多少只小白鼠被折磨而死。
袁冠奎緩緩摘下口罩,看著僅存的幾只活物輕輕笑了一下,而后又因為一陣惡臭而皺眉。一切已經料理妥當,必須收拾這里了,他不敢第一時間來,怕被監視。這一晚剛剛好,他跟茍二忙了一天成強的喪事,確定無人跟蹤后,才轉乘了幾次地鐵來到這里。
現在所有人都盯著長城大酒店,誰會想到在龍源有這樣一個實驗室!
袁冠奎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編織袋,將這些殘余的試驗品一一向內倒去。
薊京銀行龍源營業廳門口,張家明正看著雪景等待款車到來,結束這一天的悠閑。當然,悠閑得并不止他一個,營業廳主任袁冠奎,簡直比薊京的清新空氣還要罕見一些,上個月僅有四天薊京空氣質量為優,而袁冠奎總共出現過五次。
但剛剛,張家明感覺自己看到袁冠奎了,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繞到樓的側面,走進了那扇一個星期也不會有人看一眼的門。那身材和步速,像極了袁冠奎。
張家明低頭看了眼表,距離款車來還早,他也是閑的惡心了,決定去那邊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不作死就不會死,當賤入了骨頭后,犯賤就成為一種本能。
袁冠奎足足收拾出來了三個編織袋,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工程量太大了,真不知怎么堅持下來的。
好在成功了,袁冠奎欣慰地擦了把汗,像是剛剛收割過麥子的農夫。
正當他準備起身拎起編織袋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口急速的剎車聲,一……二……三……三聲。
袁冠奎感覺自己聽到過類似的聲音,這種剎車聲很與眾不同,好像是刻意要賣弄車技。他聽過這種聲音,在刑偵隊。
這讓他一陣窒息。
袁冠奎顫步走到窗前,三輛黑亮黑亮的車子急停在營業廳前,車牌是白底紅字。一個高大的男人迫不及待地從最前面車子的副駕下來,點了支煙,而后領人走進營業廳。
撲通。
袁冠奎癱坐在地上,心臟幾乎要炸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袁冠奎抱著頭,簡直要瘋了,“他們怎么可能知道這里……”
“冷靜……冷靜……”袁冠奎強迫自己放慢呼吸,沉吸了一口氣,“一定是去營業廳調查我情況的……冷靜……冷靜……藏在這里,不會有事……”
很快,下面傳來了史強的粗嗓門兒。
“里面的門封死了??那怎么上去?”
郝偉面對史強,勉強道:“我也沒上去過,您到底為什么要上去?”
“沒那么多為什么。”史強背身后退走出營業廳,仰望著頂層,“誰知道怎么上去?沒人知道我就破門了啊!”
“家明應該知道。”郝偉四下望了望,卻難覓張家明身影。
袁冠奎瞳孔漸漸放大,求生的本能讓他冷靜。
兩條路可以通向閑置已久的樓梯走廊。
一條在薊京銀行后臺走廊的盡頭,一個刷上白漆的門,那個門看上去是封死的,但自己偶然的機會發現,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打開,有段時間他被林強壓得郁悶,經常獨自進這扇門來到頂層。
另一條就是他剛剛走的了,這扇門本有個鎖,但其實早就壞了。
兩條路都通向樓道。
逃出去,趁著他們沒發現,從側門逃出去!
袁冠奎已經來不及帶上編織袋,他快速拉起口罩,朝著樓道飛奔而去。
哪知剛剛過了一個拐角,就撞上了一個肥碩的東西。
由于袁冠奎在上面,張家明在下面,外加袁冠奎情急全力奔跑,他的膝蓋直接撞上了張家明的鼻子。
“啊!!”張家明一聲慘叫,滾了下去。
聽到這殺豬似得慘叫,袁冠奎不會不知道是誰。此時,他的心情同某次林強發現張家明偷聽時是一樣的。
恨不得殺了他。
張家明捂著頭,看著黑乎乎的影子,只呻吟著,沒敢說話。
此時,下面傳來了砸門的聲音。
袁冠奎根本無心料理張家明,逃命要緊,他單臂在樓梯扶手上一撐,一個翻身越過張家明,快步逃去……
“你誰啊!”張家明感覺到身邊拂過的邪風,下意識吼道,“是袁主任么?”
是你媽逼……袁冠奎心中罵了一句,沖出側門。
張家明覺得奇怪,努力支撐起身體,捂著鼻血想追上去看看。
幾乎在袁冠關上側門的同時,內門被史強踹開,亮光傳來。
鼻青臉腫的張家明一下被亮光刺痛眼睛,不明所以地捂著臉,回頭望向史強。
史強看著這個留著鼻血的胖子,微微側頭,表情變得精彩起來。
終于,他娘的,像是辦案了!
“誰……誰啊?”張家明什么都不知道,只瞇眼道,“咋從銀行里過來。”
“拷上!!!”史強想發泄一般,怒吼一聲。
兩位警員左右而至,將毫無反抗之力的張家明按倒在地,反手拷上。
“你們兩個,跟我上去。”史強沖左右道。
“等等!等等!為什么啊!!”張家明擰著臉看著史強從身邊走過。
頂層……可是個好地方。
史強拿著手電筒,很快發現了那三個編織袋。
他聽到了“嘰嘰嘰嘰”的耗子叫。
他聞到了尸體腐爛的味道。
他感覺,自己的感覺終于又回來了。
“都別動!”史強攔住左右,向后推了推,“封了,叫技術部的人來查,一顆灰塵也不要放過!”
“是!”警員立刻下樓招呼。
“袁冠奎袁冠奎袁冠奎……”犯罪現場讓史強來了感覺與靈性,本能告訴他張家明什么都不知道,他選擇相信林強,連忙沖剩下的警員道,“去找袁冠奎!現在!立刻!電話,手機定位,用盡一切辦法!”
“是!!”刑偵員看見隊長的神采,知道那個郁悶的史隊已經離去。
這他娘的才是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