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麓山自古就是文化名山。西晉以前為道士活動地,曾建有萬壽宮、崇真觀等。
北宋開寶九年(公元976年),潭州太守朱洞在原僧人辦學的遺址上,即岳麓山下的抱黃洞附近正式建立起了岳麓書院。
北宋大中祥符年間,岳麓書院進入了北宋的鼎盛時期。大中祥符八年(公元1015年),宋真宗親自召見山長周式,對周式興學頗為嘉許,親書“岳麓書院”匾額。
在周式執掌下,岳麓書院的從學人數和院舍規模都有很大發展,遂成為天下四大書院之一。
兩宋之交,岳麓書院遭戰火洗劫,乾道元年(1165年)湖南安撫使知潭州劉珙重建岳麓書院。他還延聘著名理學家張栻主教岳麓,更加強了岳麓書院在南宋教育和學術上的地位。
張栻主教期間,以反對科舉利祿之學、培養傳道濟民的人才為辦學的指導思想,培養出了一批如吳獵、趙方、游九言、陳琦等經世之才的優秀學生。
乾道三年(公元1167年),朱熹來訪,與張栻論學,舉行了歷史上有名的“朱張會講”。前來聽講者絡繹不絕,時人描繪“一時輿馬之眾,飲池水立涸”。
元初因書院師生誓死抵抗異族統治,書院被蒙古兵焚毀,但不到十年又得以重建起來。
到了明初,朱元璋奉行“治國以教化為先,教化以學校為本”的政策。重視地方官學的復興,而不倡導書院教育。全國書院頹廢,岳麓書院也因此沉寂了百余年。
成化年間,書院開始逐漸恢復。宣德七年由民間集資促成岳麓書院最早的一次修復。
成化五年長沙知府錢澎再次興復書院,但不久又廢。弘治七年長沙府通判陳鋼終于使岳麓書院基本恢復舊貌。
自宣德始,經地方官員陳鋼、楊茂元、王韜、吳世忠等多次修復擴建,岳麓書院主體建筑第一次集中在中軸線上。主軸線前延至湘江西岸,后延至岳麓山巔,配以亭臺牌坊,于軸線一側建立文廟,形成了書院歷史上亭臺相濟、樓閣相望、山水相融的壯麗景觀。書院的講學、藏書、祭祀三大功能得到了全面的恢復和發展,奠定了現存建筑基本格局。
正德二年,陽明心學一代宗師王守仁來岳麓講學。王守仁及其弟子在岳麓書院的講學是繼南宋湖湘學派之后,岳麓書院的又一次重要學派活動,導致了岳麓書院又一個學術繁榮期的到來。
直到今年八月張獻忠部隊進攻長沙,尹先民為首的官軍獻城投降。書院的師生卻不愿從賊,奮起反抗,使得書院幾乎毀于一旦。
這樣一個傳承千古書院,被毀掉了很可惜,但對秦牧來說,這卻是一個難得的契機。
正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培養人才是個漫長的過程,而人才又往往是決定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興起的關鍵因素。人才培養是越早啟動越好。
新興的滿清非度腐朽的蒙元可比。就算自己能順利掌控江南半壁,但仍有可能與滿清有一個長期的、艱難的對抗過程。
占據北方的滿清擁有地利優勢,那么自己只能利用人和加以對抗,一進入僵持階段。必定需要源源不斷的人才來充實,在民生、科技等方面都領先滿清一頭。
放眼整個大明,不能說沒有人才,但那樣的人才秦牧不想用。甚至是不敢用,想想雄霸江南的東林黨吧。
秦牧想在南京找個代言人都找不到,這是為什么?還不是因為江南有點名望的人幾乎都和東林黨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一但讓東林黨那幫貨色進入自己的的勢力內部。那也不用談什么對抗滿清了,直接跟著他們去做奴才吧。
東林黨的人不能用,不是東林黨的人才又成了珍稀動物,秦牧除了大海撈針之外,那就只有自己培養了。
秦牧看上岳麓書院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自正德二年,一代心學宗師王守仁來岳麓講學后。王守仁及其弟子在岳麓書院開創了心學這個學派。
心學雖然仍屬于唯心主義范疇,但其提倡格物至知,知行合一,秦牧認為光這一點就比朱程理學提倡‘存天理,滅人欲,天人合一’有用得多。
王守仁的心學不提倡空談,而提倡自省、實踐,知行合一。從實踐在尋找事物內在的道理和規律,明白其中的道理后,還要“知行合一”。
在程朱理學泛濫的大明朝,心學無疑是秦牧比較能接受的學派,只要引進一些西方的學術理念,與心學相結合,就比較容易培養出自己需要的人才來。
司馬安在來信中提到了人才的問題,并建議秦牧重修岳麓書院,秦牧從善如流,這不,第二天就帶人奔岳麓山來了。
軍隊要抓緊訓練,人才培養也要盡快啟動,兩手抓,兩手都要硬才行啊。
蕭蕭湘水邊,岳麓書院原來的山長吳道行一身白衣,帶著幾名教授站在朱張渡旁恭候的著秦牧的到來。
吳道行,字見可,號嶁山,長沙人。今年八十四歲,走路已經要柱著拐杖,張獻忠占領長沙期間,他逃入岳麓山中,一度打算絕食而死。
幸好沒多久,秦牧又打了過來,恢復了“大明”的統治,他也就沒死成。
“巡撫大人駕臨岳麓書院,老朽已恭侯多時。”吳道行口氣很平淡,站在渡口旁拱了拱手,連身子也懶得彎一下,一看便知滿身都是傲骨。
秦牧哈哈一笑說道:“吳山長太客氣了,本官此聽說岳麓山上秋光正好,是以攜家眷前來賞玩一下,吳山長親自來迎,實在是不敢當啊。”
秦牧的話讓吳道行和書院的幾個教授為之一怔,攜家眷游山?不是說要重建書院嗎?
吳道行一撫斑白的須子,不卑不亢地答道:“恐怕要讓巡撫大人失望了,書院大部分毀于賊手,剩下一片斷壁殘垣,實在談不上什么景致,巡撫大人若是想游山,只怕要掃興而歸了。”
“吳山長此言差矣!正所謂不破不立,岳麓書院被毀掉何止一次?”秦牧笑容不減少,不疾不徐地說道,“自古以來讀書人多喜歡去憑吊古跡,在一片廢墟上感懷古今興替之情。象岳麓書院這種千年書院,即便成了一片廢墟,又豈能掩蓋得了它傳承千年的書墨之香?不瞞吳山長,本官就喜歡廢墟,來看的就是廢墟,哈哈哈.......”
這番話讓吳道行不禁發出一聲冷哼,秦牧是贛南巡撫,不回贛南去,卻在湖廣指手畫腳,這本身就讓吳道行看不慣了,再聽他這番話,如何還能忍得住。
旁邊的一個教授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吳道行仍置之不理,傲然昂著頭,不拿正眼看秦牧。
秦牧渾不在意,呵呵笑道:“吳山長年事已高,再要上山恐怕不容易,不如就留在山下,本官與其他人一同上山看看,就不勞駕吳山長了。”
“老朽年事雖高,但這身子骨一向還硬朗,老朽既然身為山長,這書院的一草一木自然要留心看護好,巡撫大人自贛南而來,難得有機會上山一游,老朽豈能不奉陪左右?”
再傻的人,這時也聞出火藥味來了,大概多數人都沒想到,秦牧與吳道行一見面,火藥味就這么濃,因為缺乏心里準備,所以一時都不知說什么好。
秦牧又是哈哈一笑,十分爽快地說道:“吳山長老當益壯,可喜可賀,既然吳山長堅持,那就有勞吳山長了。”
這時秦牧的隨從抬上幾張竹輦,竹輦上圍有紗幔,楊芷和云巧兒、董小宛各乘坐一張。
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秦牧也不吝嗇,給了吳道行一張,結果人家一拂大袖,當先步行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