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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陰縣衙二堂里,秦牧好象沒看到何騰蛟臉色的變化,繼續說道:“這次湘陰發生疫情,何大人不顧個人安危,第一時間趕過來查看疫情,實在是難能可貴。”
“秦大人,本官真的累了,秦大人若是沒別的事,本官先告辭了。”何騰蛟再次告辭,因為秦牧一副上官對待下屬的口氣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只是他親眼目睹了秦牧引來天雷劈瘟神,此事給他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若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也不相信有人能招引天雷。
自從秦牧進入湖廣開始,湖廣民間就流傳著許多與秦牧有關的神奇傳說,比如他能和上天交談等等,對此何騰蛟一直嗤之以鼻,認為那只是愚夫愚婦以訛傳訛,直到這次在南門外親眼目睹了那驚人的一幕,何騰蛟當時幾乎被時被震懵了。
如今他對秦牧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變化,雖然秦牧的話讓他很不舒服,他也只是開口告辭,并沒有強調自己才是湖廣巡撫來與秦牧針鋒相對。
即便如此,秦牧還是微微蹙起了眉頭,他確實有意拉攏何騰蛟,但總得何騰蛟真心服從才行,否則要他何用?
他淡淡地說道:“何大人既然身感勞累,那就多歇些時日吧。”
“告辭。”何騰蛟稍稍頓了一下,拱拱手便自行離開二堂。
秦牧不再理會他,對在坐諸人說道:“咱們繼續。”
這回司馬凱先開口道:“大人。目前江北幾股勢力中,唯左良玉、劉澤清、黃得功以及正在河北觀望的高杰尚可一觀。其中黃得功兵力雖然最少。但軍紀卻最好,黃得功本人也是難得的勇將,若能將其收伏,對大人而言,將是如虎添翼,大人,屬下愿往廬州作一回說客。”
秦牧聽后向他微微頷首示意,對他的請求卻不置可否。
司馬凱大局觀不錯。頗有乃父之風。
但畢竟還是年輕了些,沒經過什么歷練,行事未免有些沖動,或者應該說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諸葛敏望了司馬凱一眼,對秦牧說道:“大人,咱們與黃得功并無沖突,向來相安無事。黃得功鎮守廬州,要直接承受中原大順軍的壓力,想來也不愿兩面樹敵;
黃得功擁兵十萬,目前要收伏他不太現實,不過屬下以為要交好于他應該不難,若是能與之建立起守望相助的軍事同盟。對咱們也是有利無害,一來可確保長江水路安全,二來可對襄陽的左良玉形成兩面壓力,使左良玉輕易不敢窺我湖廣。”
這才是老成持重的意見,人家實力并不弱你多少。你又沒有大義名份,拿什么去收伏人家?
但建立軍事同盟就不一樣了。如今天下大變難測,建立同盟對雙方而言都是有利的事情。
有了這些實現的合作基礎,只要送黃得功一些好處,就不難達到目的。
在坐的人中,心里最為興奮的莫過于徐永順了,他自從來到湖廣之后,雖然一直是秦牧身邊的跟屁蟲,但那是秦牧外出之時,象今天這種場合,他還是第一次有機會參加;
這對他來說意義不同凡響,這代表著秦牧逐漸向他敞開了大門,正所謂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他想了想便主動請纓道:“大哥,您若是信得過小弟,就由小弟走一趟廬州吧。”
“噢?”秦牧似乎有些意外,含笑問道:“小順子,到廬州后,你打算如何行事?說說,先說說你有什么妙策。”
“大哥說笑了,小弟能有什么妙策,能用的無非是投其所好四個字,據小弟所知,黃得功此人自幼喪父,沒讀什么書,性格粗魯,但為人卻很忠義。”
“呵呵,小順子啊,黃得功忠不忠義關你什么事?他忠也是忠于朝廷,至于義........難不成小順子你與黃得功還有道義之交?”
“大哥說笑了,說笑了,小弟和黃得功哪有什么道義之交?”
“那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因何而來?此事關系重大,你若是沒點把握,讓我如何放心將此事交給你去辦?”秦牧似笑非笑,似乎要回絕徐永順的請求。
徐永順只得說道:“大哥,實不相瞞,當年黃得功在京營為將時,家父曾對其稍為照應過......”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小順子為何不投到黃得功軍中,跑來我這小廟磨蹭什么?”
徐永順頗為尷尬,他來秦牧這里,是要為家族尋求新的出路,黃得功雖是善戰之將,但粗魯不文,為格局所限絕對成不了未來天下之主,所以他家雖然與黃得功有交情,卻絕對不會把寶押到黃得功身上。
只是這樣的話徐永順不好說出口,他只得打哈哈道:“大哥說哪里話,黃得功豈能與大哥相比,小弟這不是和大哥投緣嘛,大哥,您就別寒磣小弟了,此事大哥若是信得過小弟,就交由小弟去辦,若是信不過小弟,那小弟也沒辦法了。”
“哈哈,好!就由小順子你跑一趟廬州吧,你若能辦妥此事,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徐永順一聽立即涎著臉道:“嘿嘿,大哥能不能先說說到時給小弟些什么好處?”
“唔,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這是在跟我討價還價呢?”
“不敢,不敢,大哥別誤會,小弟絕沒有那個意思,小弟只是隨口開個玩笑,大哥別往心里去。”徐永順連連作揖,那天秦牧招引天雷劈瘟神,他可也是親眼目睹了的,他所受到的震撼絕不弱于何騰蛟,現在秦牧剛剛敞開一線門,可不是討價還價的好時機。
“呵呵,我也只是在跟你開個玩笑,小順子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拘謹了?好了,就辛苦小順子你跑一趟廬州吧,大哥我在此預祝你馬到成功。”
“多謝大哥信任,小弟定不負大哥所望。”
徐永順說干就干,秦牧寫了封書信交給他之后,他當即便啟程趕往廬州去了。
秦牧寫信時,諸葛敏一直在思索,等徐永順一離去,他便問道:“大人是準備接納這些權貴勢力了?”
秦牧正色地答道:“這股勢力若是用得好,將是極大的助力,李自成已兵臨居庸關,天下大變在即,此時再不有所表示,恐怕他們會做出病急亂投醫的事情來。”
“大人,這些家族累世經營,根脈深厚,絕不象表面上那么簡單,小覷不得,從黃得功之事不難便可見一斑,大人要接納他們可以,但還須把握好一個度才行。”
“嗯,諸葛先生所言極是,本官目前也只打算與之展開一些合作,李自成一但攻破京師,南京留都勢必風云際會,而咱們在南京恰好缺少著力點,與這些家族合作不失為可行之道,諸葛先生以為如何?”
諸葛敏沉吟道:“大人既有此意,倒也不妨一試,其實屬下覺得,只要在義理上站住腳,其它方面,咱們倒也不必過多在意南京留都的局勢。”
“司馬先生此言差矣。”秦牧心中對諸葛敏暗暗有些失望,諸葛敏在處理日常政務方面很不錯,但在戰略眼光上要遜司馬安一籌,甚至不如何亮和李源。
其實只要往深處想,一但北京淪陷,南京無疑將成為新的政治中心,如果己方在南京有足夠的話語權,就能左右南京的決策,雖然要做到這一點有些困難。
但只要能讓南京頂在前面久些,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壯大自己,這也是難能可貴的。
好在諸葛敏還不算太遜,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起身作揖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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