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李九、寧遠,全速增援我軍。”
“命令韓秀全軍北上,渡河作戰。”
“命令劉猛和田見秀、劉芳亮,一但韃子圍攻我軍于舉水東岸,立即合兵十萬前來夾擊。”
“命令蒙軻,池州東線全部采取守勢,抽調所余兵力自九江北渡,搶占大別山南麓與長江之間的豁口,防止阿濟格由此豁口東逃。”
秦牧的命令流水般下達,一個個傳令兵縱馬狂奔而去,羽檄爭馳無少停。
霍勝、蘇謹等人聽了,剎時熱血沸騰,心神俱振。
此時他們才知道,秦牧決意東渡舉水,絕對不是只憑著一股血勇,他沒有下令立即渡河,而是要等到明日寅時,就是為了給這些部署爭取時間吧。
事情已經很明顯,秦牧不但是要背水一戰,而且要用自己這個三軍主帥為誘餌,將阿濟格所有的兵力引來;
然后集合秦軍所能抽調的全部兵力,加上原大順軍余部,共計超過20萬大軍,與阿濟格來一場聲勢浩大的戰役。
而這場戰役的目標,是要徹底消滅阿濟格這路清軍,至少也要狠狠咬下他一大塊肉,讓滿清痛不欲生。
秦牧心里也清楚,要全殲阿濟格這一路人馬很難很難,因為對方全是騎兵,機動性很強。
現在已經是四月下旬,舉水河將迎來了汛期,這就是一道很好屏障,李九和寧遠他們趕到后,就有機會把阿濟格封鎖在舉水河以東,大別山與長江隘口以西的地區;
這個地區并不大,南北兩百里左右,東西寬只有一百多里;
而秦牧將在這個小小的區域內投入二十萬以上的兵力。
其中劉芳亮、田見秀所部有近兩萬騎兵,加上秦牧的一萬。用騎兵追擊。用步兵圍堵,全殲阿濟格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這是一場機會有風險并存的戰役,但只要有一線希望,秦牧也愿意為此付出百倍的努力;
因為滿蒙八旗兵力合計才10萬左右,加上漢八旗才12到13萬。
阿濟格這路大軍有滿蒙八旗兵3萬5千左右,如果能全殲的話,對滿清來說,與半身癱瘓無異。
別看多鐸招降了幾十萬綠營兵,如果阿濟格這邊全軍覆滅,可以肯定。多鐸那幾十萬綠營兵至少有一半以上會立即倒戈。
正是考慮到這些,秦牧才決定豪賭一把。
而這場戰役的關鍵在于,秦牧的大旗能不能始終屹立于舉水東岸,兩萬對五萬,步兵對騎兵,在這一馬平川的原野上,這是一場九死一生的豪賭。
第二天寅時,秦牧率兩萬人馬自一處叫徐治塆的地方渡過舉水東岸。
選擇此處渡河,秦牧煞費苦心。此處東面還有一條兩丈寬的小河匯入舉水,與舉水形成了一個“u”字形的夾角。
這條小河對步兵來說,形成不了明顯的阻礙,但卻能有效阻礙騎兵的速度。而且大軍過河之前,秦牧已命小股人馬先行過去,在這條小河中打下一些尖利的木樁。
如此一來,騎兵要想對秦軍發起猛烈的沖擊。就只能從東北方向的“u”字形缺口一個方向發起沖鋒。
秦牧在渡河前做足了各種準備,但阿濟格卻沒有半渡而擊,而是等秦牧隨最后一批士兵渡過東岸后才出現。
看來阿濟格胃口很大啊!
望著幽靈般出現在地平線上的那道黑線。秦牧冷冷一笑,來吧,要嘛你一口吞掉老子,要嘛老子嘣掉你滿口牙。
隨著地平線上的黑線越來越近,地面的顫栗感也越來越強烈,喧囂的煙塵卷起數十丈高,悶雷般的聲音震得人心頭陣陣發麻。
幡旗如鳥翼,千里暗黃塵。嗚嗚的角號聲傳來,一股凝重肅殺之氣在平野上彌漫著,給人以沉重的壓迫感,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秦軍的戰馬開始嘶鳴起來,顯得躁動不安;士卒們卻是鴉雀無聲,凝視著直壓過來的黃云屏住了呼息。
秦牧站在一個土包上,一見此情形,立即拔劍沖著三軍士卒大吼道:“將士們,你們怕了嗎?”
“不怕,不怕........”士兵們大聲回應著,但他們的聲音顯然不夠洪亮。
秦牧凜然大吼道:“你們要是怕了,就扔掉武器,象奴隸一樣跪下來,向韃子磕頭求饒,說不定韃子會饒了你們一命;但是,他們也可能毫不介意地砍下你們的頭顱,然后用刀指著你們的骨頭說:‘看,這就是奴隸。’大聲告訴我,你們愿意做奴隸嗎?愿意任人宰割嗎?”
“不愿意!”
“不愿意!”
“不愿意!”
“那就握緊你們的刀槍,奮力砍向敵人吧!砍下敵人的頭顱,再踏上幾腳,用血淋淋的事實告訴他們,誰才是這片大地的主人,擊鼓!”
隨著秦牧的吼聲,赤著上身的軍士狠狠地擂響軍中巨鼓,隆隆之聲直撼九霄,令人熱血上涌,頭皮幾乎要炸開。
秦軍的血勇再次被激發出來,憑陵殺氣直沖云天,驅散了敵人帶來的那種壓迫感。
清軍在三里外停了下來,彌漫的煙塵下,一面面旌旗在搖動,嗚嗚的角號聲一陣緊似一陣,接著先有數千韃子渡過小河東岸,意圖兩面夾擊秦軍。
緊接著,另有兩千韃子策馬越陣而出。
率領兩千清軍騎兵從正面沖陣的是清將佟岱,佟岱身為梅勒章京,相當于大明軍中副總兵一職。
他這兩千騎兵中長槍騎兵和火槍騎兵各有一千,長槍騎兵每人一支兩丈長的馬槍,豎起如林,另外每人還配有馬刀、弓箭。
火槍兵人手一支鳥銃,多數是從明軍繳獲的。明軍的鳥銃與同時期其他火槍相比,有身管長、口徑小、重量輕,便于使用等特點。射程可達200步左右,七十步內可洞穿重甲。除此之外每個韃子火槍兵同樣配有馬刀與弓箭。
在催人的角號聲中,戰馬開始邁開小步逐漸加速,鏗鏘之聲漸聲,一股凜冽的殺氣撲面而來。
而秦軍這邊,旌旗獵獵,手持巨盾的士卒于前,全軍排著整齊的方陣,昴首踏步向前,無數金戈遙指長空,其徐如林。
整個軍陣渾然一體,凝重如山,每一步踏出,皆有摧山倒海之勢。
在雷鳴般的戰鼓聲中,在凝重的步伐聲中,三軍士卒目光如火,齊聲嘶吼著,這種用沙啞的粗嗓怒吼出來聲音,沒有實質的內容,卻如萬虎齊嘯,百獸震惶,石破天驚,顯得無限的悲壯而激昂,徹底壓住了敵人奔騰的鐵蹄聲;
也馳而來的敵人成了一幅無聲的圖畫,仿佛一戳就能把畫紙戳穿。
狂亂的馬蹄,飛賤的沙泥,肅殺的天空,漫漫的煙塵,一陣又一陣席卷而來。
大地在顫抖,心已被重鼓震麻,秦軍同聲怒吼著,巨大的鐵盾轟然著地,一層層疊起,迅速在北面壘起一面堅實的盾墻;
盾墻的縫隙之間,一竿竿兩丈長的拒馬槍尾部壓入泥中,森森槍尖透出盾墻斜指向前,等待著將敵人的刺穿在槍尖上。
呼嘯而來的韃子鐵騎在佟岱的指令下,前面的火槍兵沖到秦軍盾墻七八十步外才霍然一分,飛快地劃出兩道死亡的弧線。
然后所有人放開韁繩,以雙腳駕馭狂奔的戰馬,手上的鳥銃紛紛舉起指著秦軍的盾墻,扣扳機,將燃燒的火繩壓藥窩。
呯!呯呯呯!
隨著成片的槍聲響起,一枚枚子彈呼嘯出膛,暴射在秦軍的盾墻上,乒乒乓乓響個不停,從縫隙穿過的子彈擊穿士兵的甲胄,帶出一蓬蓬的血花,死者倒地,盾墻為之一亂。
韃子一槍射完之后,立即換上長弓,一排排的箭雨隨之騰空而起,森冷的箭頭帶著死亡的幽光拋射進秦軍盾墻之后,所帶來的傷亡讓正面的盾墻更是搖搖欲墜。
韃子的后隊長槍兵在此時疑聚如山,無數的長槍搖搖前指,就象一片森林飛旋而來。狂奔的戰馬,咆哮的怒吼,勢可摧山倒海。
正當佟岱有些奇怪,秦軍為什么不反擊的時候,秦牧在小土包上搖發令旗,正面的盾牌兵轟然起盾,飛退而回,露出后面一排用鐵鏈連著的戰車。
戰車上,兩門紅夷大炮,十門千斤佛郎機炮,上百門百虎齊奔箭,森然的炮口黑洞洞地對著狂沖而來的韃子長槍兵,散發著濃烈的死亡氣息。
沖入百步的韃子長槍兵見著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有的下意識地猛勒戰馬,有的嚎叫著轉向,想逃離這片死神籠罩的區域。
但是,來不及了。
轟!轟轟轟!
炮口沖出的火光如死神血盤大口,無數指頭大的鐵珠噴薄而出,形成一片片彈幕,一架架百虎齊奔箭爭相噴射,如颶風卷起的沙塵暴,席卷而來,肝膽俱裂的韃子如麥干似的被一片片掃倒,戰馬悲嘶,傷者慘嚎,血流飄擼,有如人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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