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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洪承疇的陰謀

  費揚古在茶山一戰,損失整整一千七百人馬,大戰三天兩夜后,又需要休整一兩天,士氣才稍稍恢復,等他率軍殺回金華,韓秀一萬大軍也已經到達衢州。

  聽說韓剛死戰到最后一兵一卒,一千人馬全部犧牲之后,一向謹慎的韓秀也不禁怒發沖冠,休整一日之后,立即率一萬大軍向蘭溪殺去。

  這時建德的地方武裝起義,把清知縣殺了,重新控制了建德縣城,并派人來聯絡韓秀,請韓秀派兵入駐,韓秀大喜,當即調一千人馬輕裝奔赴建德。

  這個建德縣和蒙軻他們原先防守的位于長江邊的建德縣同名,但實為不同的兩個地方,詩人孟浩然曾寫過一首《宿建德江》: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詩中描寫的就是浙西的這個建德縣。

  從杭州走富陽、桐廬、建德、衢州、饒州,這是杭州進入江西腹地最快捷的通道。費揚古之前也正是走這條路線而來。

  現在建德被起義的地主武裝占領,韓秀又派去一千人馬,等于是截斷了費揚古的后路。

  費揚古大驚之下,匆匆解了金華之圍,準備回師攻打建德。

  韓秀大軍到達之后,又豈是費揚古想來就來,想走的就走的;

  韓秀先是派出輕騎,快速搶占了蘭溪西面大慈巖鎮附近的關隘,擋住了費揚古大軍回建德的道路。

  然后帶著大軍沿達摩嶺東側壓過去,兩軍在一個叫諸葛村的地方相遇;

  諸葛村離蘭溪大概五六十里,往蘭溪方向一片平坦,但往建德方向卻即將進入山區,關隘已經被秦軍守死,費揚古別無選擇,與韓秀大戰一場。不分勝負。

  韓秀整軍準備第二天再戰,萬萬沒想到的是,費揚古竟率軍退回了蘭溪。

  韓秀不依不饒追到蘭溪,但費古揚多為騎兵,此時已殺回金華,這招回馬槍沒奏效,他立即放棄金華,向東殺向義烏。

  韓秀派出的探馬回報,費揚古日行兩三百里,數日之間。竟是打得義烏、諸暨等縣措手不及,連破數縣,但費揚古卻絕不多作逗留,搶劫一番后就揚長而去,直奔杭州。

  憑韓秀的速度,想追人家無異于癡人說夢。

  問題在于,費揚古如此輕易退回杭州,這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韓秀憋足了勁,結果就象打在了棉花上。

  軍中僉事官黃陽及時勸道:“韓將軍。費揚古連破義烏、諸暨后揚長而去,如今這些縣城正處于無主之態,韓將軍請快分兵去取,如此浙西幾乎便收入囊中了。”

  韓秀醒悟過來。忍不住驚呼一聲,連忙派副將領七千人馬輕裝疾進,直奔義烏,至于朱大典控制的金華。暫時顧不上了,先把東面的義烏等城控制住再說。

  韓秀另外命衢州再抽調一千人馬與自己匯合,共計四千人馬走建德。前去攻打桐廬、富陽。

  事情的演變太出乎意料之外,之前韓秀來的時候,只想著能保住衢州不失,不讓清軍殺入江西腹地,便心滿意足。

  但費古揚如此撤走,等于是把整個浙西丟下了,這樣的好事之前誰敢想?

  原來,費揚古之所以如此急匆匆的撤回去,首先是茶山一戰,讓他對攻打衢州失去了信心,緊接著建德丟失,又讓他斷了后路,與韓秀一戰又占不到便宜,孤軍深陷敵后,處境十分危險。

  偏偏這個時候還接到一個消息,博洛從杭州撤軍回援金陵了,也就是說不可能有軍隊來增援他了。

  他幾千人馬陷在蘭溪,后路被斷,處境極為不妙。

  歸于種種原因,使費揚古作出了迅速撤走的決定,沿途他不敢多作停留,也是怕被擋住歸路。

  這一消息很快傳回到安慶,秦牧與司馬安等人大喜過望,立即作出重大調整,重新起用劉芳亮,命他率一萬騎兵以最快的速度增援韓秀,爭取從富陽東出杭州。

  騎兵是個好東西啊,秦軍現在騎兵其實已經不算少了,原來秦牧就有一萬,收編李自成余部時得兩萬,收編關寧軍時又得兩萬,騎兵總數已經達到五萬之數。

  全殲尚可喜時還繳獲三萬多匹戰馬,只是有了戰馬不等于就能變出騎兵,最多只是增加了三萬多騎步兵而已。

  有了南線的重大突破后,江陰方面也要作出調整,原來是打算讓蘇謹與袁宗第兩萬騎兵迅速穿插到浙東去的,現在調整一下,只派一萬人去便可以了。

  另一方面,命令惠登想金聲桓放棄采古磯,由狄中行的水師護送,直下江陰,與蘇謹合兵,盡快擊敗劉良佐,然后西進攻打常州、鎮江,兩面夾擊金陵城。

  這一系列調整下來,與最初制定的作戰計劃已差別很大,甚至可以說已經面目全非,但戰爭就是這樣,跟據戰場形勢不斷作出調整,才能始終占據主動。

  南京城里,已是暗流洶涌,各種小道消息在市井間流傳,洪承疇越是禁止,消息傳的越發兇。

  人們都說清軍在安慶又被秦軍打敗了,被殲滅了二十多萬人,聽說在江陰也敗了,原來殺到江北浦口的秦軍全往江陰殺去了,還有聽說水師也敗了,秦軍的水師滿載十萬大軍正順江而下,聽說要直接來攻打南京呢,大家都覺得韃子的日子長不了了。

  一早投降滿清的東林黨人憂心如焚,而那些不甘做韃子奴才的士紳則歡欣鼓舞,私下里奔走串聯,各懷心思。

  當初多數人在屠刀威脅下,被迫降清,經過了滿清血腥的壓迫,對于同是漢人政權的秦國,城中無論是士紳之家,還是普通百姓,都沒有多少抵觸情緒,而且多數人都切切地盼望著。

  這就好比一個錦衣玉食的人。你給他一個包子,他特定不屑一顧,但如果是那些忍饑挨餓的人,必定是無比渴望。

  如今在滿清統治下被迫剃發易服,隨時人受人欺凌的民眾,就是處于水深火熱中的人,秦軍不斷節節取勝,就象一道亮光照亮了民眾灰暗的心頭。

  百姓心頭亮了,洪承疇心中就暗淡了。

  他的長子被劫持的事,他根本沒顧得上去管。和民眾的猜測不同,他得到的消息是確切的,黃石磯幾萬人馬被全殲,連圖賴也成了俘虜;

  安慶被圍,形勢岌岌可危,而桐城的援軍遲疑不前;

  蒙軻的大軍更是勢如破竹,殺到了太平府。

  在南線,徽州遲遲不能突破,費揚古也退回了杭州。把整個浙西丟給了秦軍。

  最讓洪承疇驚心的是水師的敗亡,如此一來,秦軍的水師就可以隔斷大江南北,而且可以隨便將兵力投送到自己防守薄弱的地方。讓人防不勝防。

  至于江陰,秦軍沒到之前,劉良佐猛攻兩個月都沒攻下,現在兩萬秦軍成功渡江增援。再指望劉良佐平定江陰無異于癡人說夢,能支撐到博洛分兵增援就不錯了。

  洪承疇與拜音圖等每日榷商,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江南總共也就二十多萬大軍,光江陰城下就傷亡了六七萬人,這是事前洪承疇做夢也沒想到的,江陰一城百姓,竟讓清軍損失六七萬人,而且至今屹立不倒,大明三百年就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算上在安慶被困被俘的,加起來又是七八萬人,現在江南全部兵力加起來,實際上只余十萬左右,兵力捉襟見肘,而且多是不可靠的綠營兵;

  隨著戰事越來越不利,這些綠營兵已經成了最不確定的因素;

  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倒戈,什么時候倒戈。

  這些墻頭草有奶就是娘,幾個月前他們能降清,現在會介意降秦嗎?

  圖賴的敗亡已再次證實這一點,綠營兵只能打順風仗,清軍占據優勢時,他們跟著搶劫放火,充當急先鋒,一但局勢有變,這些綠營兵立即就會倒戈。

  拜音圖在堂中轉來轉去,晃得人眼花,許久之后只聽他說道:“江南形勢危急,如今只有向豫親王請求增援了。”

  洪承疇嘆道:“洛陽還沒攻下,就如一支利劍刺在我大清的心腹上,加上中原各處叛亂沒有徹底平定,一但豫親王南下,中原必定又要大亂。”

  拜音圖不象尼堪那樣有勇無謀,他頗有大局觀,想了想說道:“如今看來,只有放棄了浙江了,否則咱們兵力過于分散,最后什么也保不住;

  現在只有放棄浙江,調集重兵徹底平定蘇松常等地,西拒太平府,放棄浙江還有一個好處,讓秦軍去與魯王斗,漢人最喜歡內斗,到時秦魯之間為爭奪浙東斗個你死我活,咱們就可以從容平定江南了。”

  洪承疇再次搖頭道:“朱以海拿什么跟秦軍斗?就他那點人馬,秦軍一千人馬就能打敗他,說到大義之名,現在應該是朱聿健占著大義之名..........”說到朱聿健,洪承疇再次想起鄭芝龍來,他想了想說道:“如今要解江南危局,看來只有在鄭芝龍身上著手了。”

  “怎么樣手?”

  “封鄭芝龍一個鎮南王,答應他永鎮福建,請他派戰艦來江南,再從陸路出仙霞,更可走汀州,攻打贛南,如今秦牧腹地兵力空虛,若是鄭芝龍肯合作,一定能給秦牧重創,若他還不肯,把廣東也一并劃給他也無妨。”

  “只怕這樣也不定能讓鄭芝龍出兵啊。”

  洪承疇淡淡地說道:“我會讓他出兵,我會告訴他犬子被秦牧的人劫持了,我會讓他知道什么叫唇亡齒寒........”

ps:第三更,最后弱弱喊一聲,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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