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不是個習慣被動挨打的人,感受到來自漠北的威脅后,他采用了劉猛提出的先發制人的建議,下旨遼東兵馬主動出擊。
同時讓秦祚明帶兩千裝備火箭溜、六八式步槍的人馬調防西京,隨時準備增援河西。
大秦幾十萬大軍中,能裝備火箭溜、六八式步槍的軍隊不多,一是這些武器生產困難,二是生產成本高昂。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大秦剛剛立國,百廢待興,可以說是處處需要錢。
國庫的大部分收入都投到了民生上,象去年在剛剛收復的北七省上,就投入了三千萬石的賑濟糧,還有大量的物資,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兩子堆出來的。
現在首要之務是盡快恢復民生,讓百姓過上溫飽的生活。
在這種情況下,投入到昂貴的武器生產上的錢就沒那么充裕了。
這次把海軍都督狄中行也找來,就是要解決錢的問題,朝廷缺錢缺糧,不能總盯著國內,從老百姓身上榨取。
秦牧拼命發展海軍,就是指望他們盡快承擔起“養家糊口”的重擔的。
沒錢沒糧,找海軍要。
秦牧轉向海軍大都督狄中行說道:“交趾鄭氏,挾持其主,罔顧君臣父子綱理倫常,妄行廢立之事,較三國之董賊尤甚,竟然還想欺瞞于朕,來求朕冊封,若就此輕恕,無異于助長此風。”
何亮、顧君恩、劉猛等人都沒想到皇帝突然去糾交趾鄭氏過錯。
當然,大家很快就想清楚,秦牧這把火為什么突然燒到趾交鄭氏身上。
狄中行作為海軍大都督,自然也有此覺悟,他立即說道:“陛下言之有理。交趾鄭氏欺君罔上,實為亂臣賊子,如此奸獠,必須嚴加懲治,否則不足震懾肖小。”
東海艦隊也休整很長時間了。北海艦隊更是一直閑著。
就目前而前,北面的海防沒有什么大的威脅,秦牧決定調這兩支艦隊南下,尋機討伐一下交趾鄭氏。
總體來說,交趾是目前整個東南亞小國中開化程度最高的,鄭氏占領的河內一帶屬于紅河三角洲沖積平原。物產豐富,是整個交趾的精華地區。
而且海軍沿著紅河河道,可以直接推進到升龍府(河內)城下。
如果可能的話,讓海軍突然襲擊,把鄭氏給滅了,從升龍府得到的財富與物資。應該能讓大秦的財政寬裕一點。
如果沒有機會,就當是讓海軍例行巡邏一下海疆吧。
秦牧也不怕東南亞其他小國對大秦的印象不好,反正遲早都是要滅掉的。
何況這次對鄭氏下手,理由也算得上冠冕堂皇,鄭氏挾持黎主,隨意廢立,這是不忠不義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大秦作為天下秩序的創立者和維護者,怎么能視若無睹?
秦牧與軍方的大臣正在商議此事,韓贊周躬著身進來稟報:“陛下,外交部員外郎范義上奏,朝鮮遣使前來報喪,朝鮮王李倧月前病薨.......”
死了?秦牧心里暗暗自語一句,然后對甘南說道:“甘卿,你立即回外交部接待朝鮮來使吧,問一下朝鮮如今局勢如何。另外,朕乍聞噩耗。心中十分悲痛,你傳達一下朕的慰問。”
甘南連忙起身施禮:“陛下放心,就交由臣來處理吧。”
秦牧點點頭,甘南快步退出。
朝鮮王李倧早有就染病在身,對他的死。秦牧還是有些心里準備的。
但是不管在哪一國,君主去逝都極容易引發政局動蕩,秦牧不希望朝鮮現在出現什么動蕩,萬一真出現這樣的事情,那大秦可真是四面不寧了,這當然不符合大秦的利益。
藩屬國的君主死了,作為宗主國,除了要賜些東西表示慰問之外,還要賜謚號。并對新王加以冊封。事情不少。
在明代周邊各個小國中,朝鮮是受中華之惠最多的國家,而朝鮮待明朝也算忠誠。特別明成祖遷都北京之后,朝鮮益近,事大之禮益恭,明廷亦待以加禮,他國不敢望也。
在大秦的對外關系中,朝鮮再一次被擺到了一個比較特殊的位置上。
秦牧有意將朝鮮樹立成大秦對外友好的典范,畢竟對南邊的小國,是準備全部掃平的,這無疑會讓大秦的形象太過于冷酷。
這個時候就需要朝鮮這個典范來中和一下“暴秦”的形象,這不光是對外,對內也是一個交待,畢竟現在他這個皇帝舉著的還是儒家的大旗,也需要展示一下“修文德,以來遠人”的風范。
這一天,秦牧做了三個重大決定:一,讓螯拜率七部聯軍主動出擊漠北;二,讓秦祚明率兩千精銳移駐西京;三,讓北海艦隊和東海艦隊南下,尋機攻打交趾鄭氏。
這三個決定,無論哪一個都不小,若是在明朝中后期,非得在朝堂上吵個口水滿天飛不可。
但現在,全由秦牧只與兵部、外交部、戶部、海陸兩軍都督府這些具體部門的主官商議,就直接下旨執行。甚至沒有問詢內閣輔臣,這其中集權的意味十分濃烈。
當然,每個開國皇帝集權都是正常現象,畢竟正統名分尚入深入人心,集權是必須的。
做完這三個決定,秦牧隱隱覺得哪里有些不妥,可一時又想不出問題所在。
或許大秦的弦繃得太緊了,有些事情應該緩一緩,否則只怕是欲速則不達啊。
大臣們散去后,秦牧去看望了一下紅娘子以及剛出生未滿十天的次子。
紅娘子這匹胭脂馬,在生完孩子之后,不經意間多了幾分母性的溫柔,見秦牧微笑著逗弄兒子,她也靜靜地看著,一臉的笑容。
等奶娘把孩子抱下去,她才柔聲問道:“陛下可是有煩心之事?”
秦牧坐到床邊,握著她的手說道:“每日總有政事要處理,這是必然的,鶯兒不必多想,安心將養著吧。”
“陛下,臣妾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心疼陛下終日勞心國事。”
“哈哈哈.....朕若是哪天不理國事了,你該就會為民請命,討伐朕這昏君了吧。”
“陛下,臣妾可不敢。”
秦牧陪她聊了一會兒,才回到乾清宮,然后讓人去宣那位被封為昭儀的朝鮮文惠公主。
這位朝鮮公主小名知茵,溫柔美麗,知書達禮,作為一個外番的和親公主,她自然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爭什么,入宮以來一直謹守本份,對皇后執禮甚恭。
她云鬢上戴著金鑲玉蝶翅步搖,身著月青色蹙金疏繡綃紗宮裝,杏黃金縷月華長裙,進殿盈盈拜道:“臣妾拜見陛下,陛下圣躬萬福。”
“平身吧,朕宣你過來,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朝鮮遣使入朝報喪,朝鮮王月前病薨了。”
李知茵乍聞之下,先是一愕,緊接著神色黯淡下來,再次施禮說道:“臣妾多謝陛下告知.....朝鮮大王在女真韃虜侵犯朝鮮期間,飽受屈辱,積郁成疾,如今不幸駕薨,還望陛下能體恤朝鮮一二。”
“朝鮮侍大謙恭,朕自然不會虧待了朝鮮。你若是想念朝鮮的父母,可以讓使者帶封家書回去。”
“多謝陛下。”
李知茵這一聲感謝,是真的發自肺腑的了,臉上滿是感激之情。
秦牧要安撫朝鮮,除了正常的渠道,通過她這個渠道,也算是一條蹊徑,一直以來待她還算不錯。
他要李浚在朝鮮推行漢語、漢字,要想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點草。對李知茵好一點,朝鮮上下都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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