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王歸辰與海如風攻占蘇祿國及爪哇島、直接繳獲的價值近四百萬幣的財物歸入國庫之后,海軍一次性獲批建造飛剪船40艘,寶船八艘,以及配套的中小型戰艦80艘。包括龍江造船廠在內等各大船廠接到訂單之后,正在日夜趕工建造。
在西南,湯越成功說降南丹州土司之后,大軍迅速向河池推進,在河池西北的八圩與叛軍血戰了一場,擊敗叛軍后,奪取河池,繼續向慶遠府治宜州推進。
在漠北,諾爾布帶兩百輕騎向北逃遁,被秦軍緊追不舍,被迫躲進大青山,馬永貞正下令蒙古各族兵馬冒雪搜山,務求擒殺諾爾布,斬草除根。
在東北,外交部主事謝兆光在大雪中艱跋涉,終于到達車臣部過冬的牧地,對車臣汗碩壘展開了外交游說,力求兵不血刃拿下車臣部。
在西域的木壘城,正當李晟準備乘勝向西面的奇臺城推進,奪取通往天山北面的通道時,僧格一萬大軍帶著萬余老弱回到奇臺,及時收了攏潰兵,穩住了天山南楚的局勢,并開始反攻木壘城。
得知僧格被迫撤回后,李晟便也不再急于打通前往天山北麓的通道了,他一邊收縮兵力死守木壘城,一邊派人將最新的情報送回瓜州,以便讓李定國作出相應的軍事調整。
在葉爾羌城,歷盡千辛萬苦的玄機子,憑借著一身“法術”,終于見到了剛剛敗退而回的巴圖爾汗。
而在長安,楊柳氏擊登聞鼓鳴冤一事。在市井間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這是大秦定鼎以來第一個“告御狀”的案例,因此尤其引人關注。
街頭巷尾,酒樓茶肆,人們熱議不休,普通百姓都想知道。朝廷會怎么處理此案,天子會不會親自審理,讓案件大白于天下。
在歷朝歷代,普通百姓對皇帝普遍有一種迷信。而對各級官員,則有一種潛在的對立情緒,多數持懷疑的態度。
因此。皇帝是否親自審理此案,對普通民眾而言,意義完全是不一樣的。
御書房里,李香君也忍不住問道:“陛下,您會親自審理此案嗎?”
秦牧擱下筆。答非所問地說道:“朕明白,百姓之所以如此關注此案,并不是因為此案多離奇,百姓只是想看看,告御狀有沒有用。正所謂物傷其類,百姓通過此案,會不自覺地聯想到,萬一哪天自己蒙受了不白之冤。能不能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供依賴。”
“陛下.......”李香君聽了有些感傷。
她原姓吳,生于蘇州閶門楓橋吳宅,父親是明朝武官。在魏忠賢打擊東林黨時受牽連,家道衰敗,八歲時漂泊異鄉被媚香樓的李貞麗收養,才改姓李。
可以說她也償過求告無門的痛苦,回想起來不免心有戚戚焉。
見她神情感傷,秦牧伸手把她摟到自己的膝上。和聲安慰道:“香君,別難過。都過去了,如果你愿意。可以改回吳姓,朕另外給你冊封。”
“陛下,這樣可以嗎?”
本來李香君不是很在意這些的,只是想到卞玉京的例子,她不免有些心動,如水的眸光靜靜地流淌在秦牧身上,她一雙玉臂加了些力,緊緊抱著秦牧,仿佛要把自己融入他的身體里。或許是想到了以前凄慘的遭遇,此刻心里上特別需要一個依靠。
秦牧抱著她嬌小玲瓏的身體說道:“沒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改回吳姓之后,原來的李昭儀的封號也不用撤銷,朕再給你封一個吳妃,這樣,宮外的人便不會知道,吳妃與李昭儀是同一樣個人.........
香君,你別多想,朕不是嫌棄你的過去,朕只是為咱們將來的孩子考慮,象玉京那樣,有了孩子就不用再托于皇后名下了。”
“陛下的心意,奴奴知道,奴奴聽憑陛下的安排.......”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妨,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這樣吧,香君你以后另一個名字就叫吳香塵吧。隨朕外出時,你依然以李昭儀的身份示人,將來有了孩子,那就是吳妃所出。”
皇宮里的事,向來諱莫如深,只要檔案另立一份吳香塵的檔案,外頭就很難查證。至今有關樂永帝是不是馬皇后所出,世人還爭論不休,就是因為如此。
“多謝陛下!奴奴........”李香君高興之余,想到承恩幾年,自己肚子還是沒有動靜,又不禁有些泄氣,但不管如何,若是有了孩子,總得為孩子著想。
這件事讓韓贊周去辦就可以了,秦牧無須為此多費心思。
他重新把心思轉回到楊柳氏擊登聞鼓告御狀一案上,現在此案已經成功引起百姓廣泛關注,這正是秦牧希望看到的。
秦牧有意借此案,推動一系列的政改,進一步完善地方行政構架。
因此就算百姓不關注,他也會想辦法讓百姓注意。
現在大秦用的還是明代的法律。《大秦律》還有修訂當中。以往歷代的法律,秉行的都是“有罪假定”,在以往官員辦案之時,都是秉承這種思想,一但懷疑一個人,立即將他當成罪犯看待。
拘押回衙門之后,先是驚堂木一拍,威風凜凜地大喝一聲:“xxx,你可知罪?”再不承認,往往就是大刑伺候,打到你認罪為止。
在這種“有罪假定”的思想實踐下,造成了無數冤案錯案。
秦牧首先要推翻的就是這個觀念,并將新的“無罪假定”的觀念寫入《大秦律》中,如果做不到,也就無法從整體架構上加以完善大秦的司法體系。
司法體系不完善,各種對官員的監督機制、行政構架,也就無從改革。
但“有罪假定”的觀念自古沿用至今,想要推翻談何容易?
除非有一套完整的、公認的思想體系作為支撐,否則要推行“無罪假定”的司法理念,將難于登天。
秦牧這些天苦思冥想,最終把主意打到了儒學頭上,“仁”是儒家的核心思想之一,這種“有罪假定”顯然是不仁的,它是違背了儒家仁義的思想。
同時儒家推崇的是“人性本善”的思想。孔子雖然對人性善惡問題沒有做出明確的判斷,但孔子的仁學體系中包含了比較完整的人性論思想,它為儒家正統的人性論思想確立了方向和基調。
到了孟子,思想上已經是旗幟鮮明地支持“人性本善”了。
無論是“仁”,還是“人性本善”,都不失為“無罪假定”的觀念的有力支撐。
秦牧思索一番之后,略有所得,忍不住問李香君道:“人之初,性本善。香君,你相信人性本善嗎?”
這其實是一個爭論了兩千年的問題,李香君卻不加猶豫地說道:“陛下,孟子曾用水來比喻人性,他說不的確無所謂向東流向西流,但是,也無所謂向上流向下流嗎?人性向善,就像水往低處流一樣。人性沒有不善良的,水沒有不向低處流的。當然,如果水受拍打而飛濺起來,能使它高過額頭;加壓迫使它倒行,能使它流上山崗。這難道是水的本性嗎?形勢迫使它如此的。人的可以迫使他做壞事,本性的改變也像這樣。”
見李香君的反應一如自己所料,秦牧淡淡一笑,在如何推翻“有罪假定”的觀念上,或許可以假孔孟的思想,來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秦牧隨后又把黃連山招到御書房,仔細吩咐了一番,所有觀念的推翻,除了頂層設計之外,還需要有群眾基礎、輿論支持,這樣推動時才更容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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