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午餐做好,大家蹲在樹下用過飯后,又休息了一會兒,就見牛萬山匆匆趕回來。
“大人,出事了,我們抓住一個嘍羅,據他說井岡山上的土匪昨夜利用內應,攻破了酃縣,土匪頭目叫顧憲成”
“什么,顧憲成?”一聽到這個名字,秦牧腦海中立即現出四個字:不死小強。
這家伙還真是陰魂不散,而且還跑到井岡山來了,這成什么了這?秦牧突然有種極其荒謬的感覺。
好象自己成了蔣光頭,而顧憲成這家伙反而成了老/毛;自己成了反動派,而這家伙成了正義的化身打住,打住,什么亂七八糟的。
牛萬山自然也聽說過顧憲成,畢竟當初贛南的叛亂鬧得很大,他一抱拳接著答道:“是的大人,屬下許多訊問過了,這伙山賊的頭目就是顧憲成,酃縣的冠軍本就不多,顧憲成精心策劃之后,利用內應一下子攻破酃縣,縣令謝兆祥被處死了。”
“現在呢,酃縣里的情況怎么樣?”
“顧憲成占領酃縣之后,并沒有退出的意思,正在開倉放糧,招兵買馬。”牛萬山對后面的士兵吩咐道:“快,把那嘍羅帶上來。”
這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臉上有多處瘀紫,肯定是被牛萬山他們狠狠揍過,一被帶到秦牧面前,立即撲嗵跪下求饒起來:“大人,饒命啊,小人原來也是良民,小人是被逼的,大人饒命啊”
“想活命就如實將山上的情況說出來。”秦牧面無表情地說道。
“大人,小的只是負責望風的”
“少廢話。你叫什么,你們共有多少人,有多少人去偷襲酃縣,還有多少人留守山上,你們的山寨在什么地方?”
“大人饒命啊大人,小的叫莫二,我們的山寨就在汪洋界的老鷹林,共有二百多人,昨天大部分人都隨大當家的下山去了,山東上還有三十多人”
秦牧走小路本來是想早點趕回長沙,沒想到在井岡山遇上這樣的事,江西境內多山,境內小股的土匪草寇非常多,秦牧控制的贛南還好,象吉安、臨江、南昌、饒州各府,秦牧還沒有進行實際上的軍事占領;
而這些州府原在的兵力又極為薄弱,戰力底下,加上天下局勢動蕩,地方官員也沒幾個有心思去清剿境內的匪患。
就算出兵剿匪,也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更多的是以剿匪的名義進行各種攤派,攤派之后出兵做做樣子便了事,通過這些舉動中飽私囊才是官員的最終目的,官員們內心其實都是但求保住州縣不失便萬事大吉了。
這次井岡山遇匪倒是給秦牧提了個醒,同時也是給他從軍事上實際占領江西各州府提供了一個不錯的名義。
遙想老蔣當年就是利用“剿匪”的名義,將各省的軍閥逐個削弱收服,老蔣雖然最后把大陸給丟了,但那是時也命也,并不代表他前期利用“剿匪”收服各省割據的軍閥這個做法一無是處。老蔣命不好,抗曰戰爭暴發,讓他沒辦法再集中精力“剿匪”,再有就是他遇到了一個比他更牛的對手。
秦牧深思了一會兒后,對燕高飛吩咐道:“立即將本官的命令傳回贛州,讓司馬安統一調遣,贛州的三萬人馬輪流出動,全力清剿江西境內的匪患,州府大城去三兩千兵力,小縣城一千或幾百,視情況自行而定,這就當是一次實戰練兵吧。傳令向連城,我軍到什么地方,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就要帶到什么地主,但凡敢無端擾民者,斬。”
“是,大人。”
燕高飛剛想離開,秦牧卻說道:“你隨我來。”
把燕高飛單獨帶進樹林之后,秦牧輕聲說道:“這次大舉剿匪,首先確實是為了清剿江西境內的匪患,讓百姓可以安于生產,二來,是要通過此舉從軍事上實際占領江西全境,如何趁機削弱、兼并各州府的守軍,這些都要同時考慮;
再者就是,對那些橫行鄉里,百姓痛恨的地主官紳,也要借剿匪之機削弱他們,甚至連根拔起,具體怎么做,讓司馬安、向連城自己琢磨,你們光棍之家也要全力配合這次行動;
此事要小心再小心,沒有十足的把握,寧可不要動手,本官把丑話說在前頭,誰走露了風聲,到時可就別怪本官拿他是問了。”
“大人,屬下明白,屬下這就親自回贛州一趟,大人還有什么吩咐嗎?”
“本官沒時間窩在井岡山和顧憲成斗法,但顧憲成此人就象陰魂不散,不時又會跳出來搗亂,實在讓人厭煩,讓崔鋒親自率軍來吧,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把顧憲成給徹底滅掉,本官實在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
確實,對于秦牧來說,顧憲成就象只討厭的蒼蠅,他實在太能搞事了,而且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成為心腹之患,是該花大力氣收拾這只蒼蠅的時候了。但崔峰帶兵來總得花些時間,如今顧憲成已經襲擊了酃縣,總不能不管。
高嶺山上,一面顧字大旗迎風招展,大旗之下,顧憲成摸著臉頰上的刀疤,一腳將打探消息的嘍羅踢翻,大聲罵道:“他娘的,怎么不早說。”
“大王,小的也是剛打聽到來的是秦牧,大王饒命啊。”
“他娘的,秦牧他還能飛上天去不成,繼續去打探,快,不然本大王真砍了你。”
“是是是,大王,小的這就去。”
看著小嘍羅連滾帶趴的跑下山去,顧憲成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秦牧,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這回,老子不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我顧憲成三個字就倒著寫。”
山上的幾百嘍羅聽了顧憲成的豪言壯語,心思各異,他們的山大王原來并不是顧憲成,而是一個叫黃大頭的人,顧憲成帶著十來個人逃到井岡山后得到黃大頭收留,而一個月前黃大頭神秘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顧憲成成功取代了黃大頭成為這伙土匪的頭目;
這次在顧憲成的策劃下,一舉襲取了酃縣,使他得在土匪中的威望大增,同時在酃縣又招收了兩三百人,聲勢壯大了不少。
但聽說竟是秦牧親自帶兵來了,還趁他們傾巢而出之機,一舉搗毀了他們位于汪洋界老鷹林的老巢,一眾土匪還是慌亂。
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秦牧這個字對于江西的土匪來說,震撼力實在是太大了。有膽敢正面與秦牧叫板的還真不多。
顧憲成仿佛看透了手下嘍羅的心思,他囂張地大吼道:“你們怕個屁,秦牧也是人,他身邊只有兩百人馬,咱們占盡天時地利,要收拾他有什么難的,他現在躲起來,分明是怕了。大伙想想,咱們若是能活捉秦牧,那得有多大的好處”
確實,若是能活捉秦牧,好處自不待言。
問題是,秦牧的兩百人馬一舉搗毀他們的老巢后,竟然神秘地消失在了井岡山的莽莽崇山之中。
本來是敵明我暗,如此一來反而成了敵暗我明,顧憲成派人四處搜索,可至今沒有一點線索,秦牧的兩百人卻象空氣一樣,消失了。
他剛才的話更多的是在給手下打氣,對手神秘失蹤后,他心里也沒底。
不過,秦牧這次帶著兩百人馬撞到井岡山來,顧憲成然相信這是冥冥之中老天爺送他的機會,錯過了這個機會,他這一輩子想報仇恐怕就難了。
就在顧憲成努力鼓舞士氣的時候,高嶺山對面的密林中,忽然飄出一面“秦”字大旗,那大旗黑得神秘,黑得冷酷,毫無征兆的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山上的幾百土匪不禁為之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