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天子的一番話,給法清禪師造成了巨大的震動。天子離開大慈恩寺之后,他立即進行了一次深刻的反思。
禪房外的雪花還在紛紛地飄著,禪房里寂寂無聲,法清禪師仿佛入定一般,不言不動,任爐上的檀香裊裊纏繞。
大慈恩寺作為法相宗的發源地,高僧玄奘曾在這里主持寺務,領管佛經譯場,還親自督造了大雁塔,據說大雁塔層層中心皆有舍利,或一千,二千,凡一萬余粒。
歸于種種原因,慈恩寺在中國佛教史上具有十分突出的地位,能成為大慈恩寺的住持,必是佛法高深,德高望隆的高僧,法清禪師也不例外。
但今天大秦天子一番話,卻如當頭棒喝,讓他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漩渦之中。唐朝以前的佛教,充滿了開拓精神,經歷了一次次浩劫,卻總能很快浴火重生,不斷拓展。
試問為什么?
難道不是象玄奘、鑒真那樣的高僧,不顧生死,百折不撓地傳播的結果嗎?
而自唐朝之后,佛教確實如當今天子所言,漸趨于瑣碎,缺少了開拓性,不但沒有進一步擴展,反而不斷的萎縮。
佛教象玄奘、鑒真那樣的高僧少之又少了。
相反,人們看到了天方教不斷東侵,不斷吞食著佛教的地盤,都傳播到河套來了;
看到的是一個個西方傳教士,不惜萬里艱險,飄洋過海前來傳教,為了傳教,他們可以忍饑挨餓,可以忍受無數白眼,可以獻出生命.......
佛教失去了玄奘和鑒真,而人家卻出現了無數個玄奘和鑒真。
此消彼長。一至于斯。
現在再加上大秦天子對佛家的固步自封,日漸流于奢爛的現象大為不滿,繼續這么下去,佛教連生存都堪憂啊。
法清禪師一字一句地咀嚼著天子的話,他在提到鑒真東渡時,肯定了鑒真傳播華夏文化的功勞,從中,可以看出天子對佛家還是有所寄望的。
同時,他也聽說當今天子對不斷漫延的伊斯蘭化,有很強的戒心。之前不管戰事如何緊張,都沒有停止在河套推行漢化。
這次天子突然駕臨大慈恩寺,傳遞出這樣的信息,顯然是希望佛教能協助朝廷,在其中起到積極的作用的。
一番深刻反思之后,法清禪師感覺現在對佛教來說,是巨大的危機,也是巨大的良機。他立即以替天子先皇考祈福的名義,向各個宗派、各個大寺院的高僧發出了邀請。請他們一起到大慈恩寺來商議對策。
車子出長安城南門后,可見路邊田野上,麥苗蕾蕾于冬,雪花落下。更見精神。
秦牧莫名地嘆了一句:“我行四方,以日以年。雪霜貿貿,薺麥之茂。子如不傷,我不爾覯。”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顧君恩知趣地沒有作答,免得象剛才那樣,又突然讓你多穿衣服御寒。
再前行兩里。便看到路邊有成片的大棚,棚頂和周邊的田野一樣,白皚皚一片,大棚四周及中間,有多個煙囪升起裊裊的青煙。
大棚前,幾個司農寺的官吏以及一個四十上下一臉福態的中年男子,站在雪地里激動又忐忑地恭候著。
等秦牧與顧君恩下車,幾人連忙拜倒:“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
秦牧語氣輕松,讓幾人忐忑的心情更多的被喜悅所代替了。
幾人中官職最高的是司農寺主簿陳桂,三十余歲左右,相貌平平,不過雙目清正,很給人好感,由他上前應答:“陛下,里面暖和一些,只是里面環境.......”
“陳主簿前頭引路吧,朕要是怕臟,就不來了。”
“是是是,陛下請。”
一進入大棚,秦牧立即感覺一股暖暖的氣流撲面而來。地上有一層厚厚的稻草,顯然是陳桂他們擔心泥土沾鞋,臨時鋪上去墊腳的。
呵呵,還是挺細心的嘛,領導來視察,鞋沾了泥那還了得?
這年頭沒有鞋套,鋪點稻草也算經濟實惠的辦法,不錯,真不錯,回頭提拔。
大棚里,各種蔬菜水靈靈的,長勢喜人,除了青菜外,還有蘑菇、香菇、草菇、木耳,豆子之類的,一壟壟,一行行。
一路行去,還可以看到一壇壇的花卉,牡丹、芍藥等等。
秦牧本以為大棚里光線會比較暗,但他錯了,大棚兩側砌了一些磚墻,鑲了一塊塊大玻璃。
頂棚梁柱方面,也采用了鋼管與木頭、磚柱結合的方式,鋼管梁柱的地方,也有玻璃棚頂;其他地方則還多為茅草蓋頂。而磚柱實為內置的火爐的煙囪,
難怪,兩百畝的大棚,要投資近十萬龍幣,這年頭,能拿出十萬龍幣的富戶有不少,但舍得拿出十萬龍幣來搞這個的絕對不多。
陳桂一邊引路,一邊介紹道:“陛下,司農寺在西京、洛陽、開封、濟南、太原、北京等,共計作了十五處規模不等的試點。采用的都是私人出資,司農寺負責提供技術的辦法。
大棚所有產出,按私人八成五,司農寺一成五的方式分配,司農寺收入的部分,主要用于農作物品種改良,嫁接技術研究等方面。”
秦牧頷首道:“如今收成如何?”
“回陛下,以西京這個大棚為例,前后投入了八萬九千龍幣,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冬季便可收回三到四萬龍幣,兩到三年就可以把全部投入的成本收回。其他各處的情況與西京大同小異,只有開封的大棚收回成本可能要多用些時間。”
“哦,為何開封比較特殊?”
“回陛下,開封前些年遭到戰爭破壞比較嚴重,城中富戶較少,想必陛下也知道,這大棚出產的蔬菜,價格比較高,普通的百姓還難以買得起,因此,收回成本的速度,與各地的富戶多寡有密切的關系。”
“嗯,言之有理,不過你的預測大概不怎么準確,朕相信這一兩年之內,各地的富戶一定會快速增加,購買力也會隨之增加的。”
“是是是,陛下勤政愛民,各地民生恢復十分迅速。”
“哈哈,你接著說。”
“是,陛下,在大棚收回成本之后,司農寺將不再參與,全部交由出資人經營,到時若還需要司農寺提供種子或栽培技術支持,則另外支付相應的款項。”
秦牧指著墻上的玻璃說道:“這是我大秦自己產的玻璃吧?”
“是的陛下,目前大秦已經興起二十多個玻璃廠,玻璃產量在不斷增加、質量不斷提高,成本下降了很多,這價格也就降下來了。雖然相對而言,還是有點貴,但基本可以用于大棚了。
還有就是這些鋼架,成本和砌磚柱已經差不多,但采用鋼柱,可以少占很多空間。這也得益于我大秦冶煉技術的提高,南直隸馬鞍山、遼東鞍山等六個大型礦冶相繼投產所帶來的鋼鐵價格下降。”
聽了這些,秦牧心中感覺十分愉悅,他并沒有面面俱到,處處親自指點,但一些新的思維方式的注入,以及一些政策的松綁,很快就催生了很多新鮮事物。
象司農寺搞這些大棚,放在整個國家層面來說,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此舉卻包含了很多創新的原素,而它還會催生出什么,現在還很難預估。
空氣飄著一股煤味,秦牧不用看就猜到大棚是用燃煤供暖,在關中、山西等地,百姓很早已前就使用煤生火了,這不奇怪。
秦牧突然想到后世風行一時的蜂窩煤,加工技術簡單,卻有易于燃燒,并大大提高煤炭利用率。秦牧怕過后忘記,當即便把蜂窩煤的制作辦法告知了陳桂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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