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這股難言的心情,夏時晴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她獨自走向山縫外。
沒走幾步,她感覺腦袋一暈,視線逐漸變得不清晰,她昏迷前生氣地望向林依語:“你……”
抱住夏時晴,把她平放在地上,林依語不會眼看著她去死。
周圍恢復安靜,她抱著膝蓋坐在一邊,默默盯著夏時晴的側臉。
夏時晴的心情她能理解,但現在不能再有人出事,不能自暴自棄,不能放棄希望,她一定會把夏時晴活著帶回去。
這也是長安想看到的。
一夜無話,微光從外面照射進來。
手指動了一下,夏時晴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她扭頭偷偷看了一眼林依語,悄無聲息地爬起,準備溜出去。
“我不想再對你用精神力。”林依語略微清冷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因為顧長安的死,變得冷漠的林依語讓夏時晴感到十分不適,她抿著嘴唇,知道現在的自己只能任由林依語擺布。
她倔強地道:“你攔不了我多久,等我身體恢復照樣會出去。”
“現在是我比較強。”林依語淡淡回了一句,面對夏時晴態度不能太溫和,不然她肯定會得寸進尺。
“我看你的精神力還有多少!”夏時晴快速朝外跑去,不出意外,下一刻就倒在地上。
眼睛轉向山縫外,這個地方仿佛無時無刻不在下雪,外面的暴風雪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幸運的是林依語已經感知不到雪狼的存在,它們應該是離開了。
沉思一會,林依語從山縫里出來,想看看外面的情況,可剛出來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條長長的血跡。
這些血跡隱于白雪之下,也只有林依語的精神力可以穿過白雪感知到。
她面無表情地盯著腳下的白雪,伸手抓起一把,放在鼻間輕聞。雖然內心隱隱作痛,但她不會將懦弱表現出來,此刻她展露出來的是無比的堅強。
順著這條血跡,林依語往前走,一直走了三十多米,血跡由長條變成一個不規則的圓形。
這一大攤血跡的中央,躺著一個被大雪掩蓋的人,林依語驀然呆住,身體不禁顫抖,不是因為寒冷。
她艱難地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向這個躺在雪地里的人走來。
跪在身影旁邊,林依語顫抖的玉手緩緩撥開對方身上的積雪,接著便露出顧長安那張靜謐、安詳的臉龐,以及完好無損的身體。
心跳驟然加速,林依語緊張地將頭貼到顧長安的胸口。
“哈……”
她不禁張開嘴巴,變得冰冷的心,被巨大的喜悅沖擊著,兩道熱淚無聲的滑過她的臉頰,浸濕了顧長安的衣服。
她猛然抱住顧長安,把頭深深地埋在顧長安的胸口,她抱的非常緊、非常緊,仿佛誰也不能分開。
細微的哽咽聲,在無情的風雪中回蕩,盡管很微弱,但仍然能讓人清楚地感受到那隱藏在深處的熾熱感情。
這幅情景,遠處看來,就像一個小女孩抱著心愛之物,遲遲不肯撒手,這樣持續了很久。
把頭抬起,林依語的眼眶有些紅腫,她握住顧長安的手,露出像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歡迎回來,長安。”
沉睡的顧長安對此毫不知情。
試著把顧長安抱起來,可大風中這對林依語來說非常困難,她的身體原本就很虛弱,每次抱到一半都會跟著摔倒。
“對不起……”摔了四五次后,林依語滿含歉意對顧長安說道。
雖然抱不動,但也不能將顧長安繼續留在這,不然出了什么意外,她真的會后悔終生。
無奈,她的兩條手臂穿過顧長安的腋下,把顧長安一點點地向山縫那邊拖去,這種做法確實省力很多,沒用多久他們就到了山縫前。
林依語先進去,接著又把顧長安拖進來,兩人都進來后,她松了一口氣。途中她一直擔心雪狼會突然出現,好在那種事情沒有發生。
山縫里的這片空間有十多平方米,容納三個人不成問題,林依語也累的夠嗆,依靠在石壁上休息。
休息之余,她的視線從顧長安和夏時晴身上掃過,嘴角微微上揚,一股莫名的幸福將她包圍,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長久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林依語也漸漸睡了過去,夢中她仿佛又回到小時候,三個人無憂無慮的那段快樂時光。
“長安!”
美好的夢境十分短暫,夏時晴的一聲驚呼將她驚醒。
連忙抓住顧長安的手腕,確認脈搏還在跳動,夏時晴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灑落一地。
沒有出聲,等夏時晴的情緒稍稍平復一些,林依語才解釋:“我在外面看到他的,發現他的時候,他安然無恙的躺在一大攤血跡上。”
“不重要了,他活著就好。”夏時晴抹掉眼淚,轉頭認真地對她問道:“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怔了一下,林依語點頭:“當然是,一直都是。”
“你和長安也會一直都是好朋友嗎?”
“是,不會變的。”
“不會因為嫁給別人,就疏遠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經常待在一起?”
“嗯,你們永遠都是我的好朋友。”
“你們在說什么……”
恍惚睜開眼睛,顧長安揉著額頭,看著兩邊的女孩,問道。
“沒、沒!”夏時晴慌忙擺手,比林依語還要驚慌,不知為何,她不想讓顧長安知道林依語就要嫁人的消息。
就像她知道這個消息時的悲涼,她害怕顧長安也會難受,說不定三人的感情會因此產生裂痕。
這種想法其實是有些畸形的,好朋友嫁人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但她卻不這么想。
這意味著他們之間將不會是彼此唯二的存在,有一個陌生人會插足進來,在某個人的心里凌駕在他們之上。
夏時晴不想看到這種局面,她想讓三人的關系永遠維持在原狀。
盡管很不現實,就像大多數父親不想女兒出嫁一般,但到最后為了女兒的幸福,還是會在婚禮上把女兒的手親自交給別的男人,自己的小棉襖最終會變成別人的小棉襖。
他們三個不知不覺間也許就變成了這種類似親人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