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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人與魔

  “那些孩子重要,還是上級領導的指示重要?”劉羽不滿了,媽的,處處都是上級上級,權利下放給你們不就是為了靈活方便辦事么?怎么到頭來還事事得請示上級?上級不在,緊迫的案子就擱淺,這是哪門子靈活辦事?

  “這……”張小松為難了,他得罪不起劉羽,卻也得罪不起上級啊。

  “有什么可猶豫的?”劉羽惱火了:“算了,你把案子提交給刑jǐng負責,不用你崇南分局,我自己來辦!”就想著自己的官帽子,你們有一半搶功的積極xìng,天底下就沒有難辦的案子。

  說話的時候,劉羽摸出了手機,準備通知一下石利民,這案子刑jǐng來辦未必不行,非得過你派出機構的手?

  張小松急了,這怎么行,好不容易撞見一個立功表現的機會。

  “好!我馬上調動jǐng力!”張小松咬咬牙,立刻做出了指示,通知分局下轄內的八個派出所抽調jǐng力,針對以上嫌疑犯的據點做出突襲,務必要解救被困兒童、抓住嫌犯。

  根據張國和黃漢的交代,他們目前在首山四個區內,共有四個據點,其他三個區只是臨時據點,那些區的負責人在每天早上從崇南的總據點把要乞討的兒童帶過去,在那里布置任務、開會,晚上搜過身檢查過之后就帶回崇南總據點。

  為了避免提前走漏風聲,他們只能放棄等他們回到總據點一網打盡的策略,而改用分批突擊臨時據點的方法。

  “總據點我隨隊同行。”劉羽目光一閃道,倒不是關心崇南分局jǐng員的安危,而是擔心有突發狀況導致嫌犯逃脫,對于這種人渣,劉羽一把捏成肉沫的心都有,焉能讓他們逃掉?

  張小松嘴角抽抽,你去了我能好端端坐著嗎?說不得,張小松只能“不顧個人安危”的親自帶隊趕赴總據點。

  白小魚是寸步不離劉羽,死活不撒手,饒是劉羽說要到她噩夢的地方抓人,她在猶豫一番后也堅持跟著。

  車才上路,最前面的jǐng車就習慣xìng拉響了jǐng笛。

  劉羽臉皮子一哆嗦,豬腦子啊你們是,現在是去突襲抓人,你拉什么jǐng笛?生怕別人不知道jǐng察來了是吧?

  對于類似的一幕,經常能在電視上看到。

  一伙歹徒正在為非作歹,忽然老遠有jǐng笛鳴響,然后歹徒立刻逃跑,這個時候總會引來觀眾的怒罵,jǐng察都不帶腦子啊,把歹徒都嚇跑了還抓個屁啊抓!

  這個心態很容易理解,但換一個角度呢?

  jǐng察最根本的任務是什么?打擊犯罪,懲治違法犯罪分子?不是的,這是jǐng察的首要任務,根本任務是什么?是預防犯罪!把預防做好了,何來犯罪?

  所以,jǐng察會拉響警笛,使即將發生的違法犯罪行為或者正在實施的違法犯罪行為能夠及時制止,保護公共財產,更保護受害人不受侵害。

  打個很簡單的比方,一個婦女即將被強.jiān,如果等警方偷偷摸摸的上來,也許能當場抓住犯罪嫌疑人,但那位婦女卻可能在這個時間內已經受到了恥辱的侵犯。結果是,jǐng察抓到強.jiān犯立功了,婦女卻飽受了摧殘,人生烙印了恥辱,這是大家想看到的結果?這跟jǐng察保護人民生命財產的宗旨完全的背道而馳。

  相反,如果jǐng察老遠就拉響jǐng笛,那強.jiān犯心知不妙,放棄侵.犯,雖然跑了強.jiān未遂的嫌疑人,那位婦女卻因此得救,人生不必蒙受這段噩夢。

  兩者相比,哪一種才更合乎社會的需要?顯然是后者,雖然“為人民服務”的口號越喊越空,但它還是有實際意義的。

  當然,拉響jǐng笛的確會嚇跑本該被抓住的嫌疑人,對將犯罪嫌疑人抓捕并繩之于法有相當的阻礙,可它的存在具有強烈正面意義,絕非電視上看到那般腦殘以至于可笑和愚笨。

  張小松也察覺到不妥,沒好氣的用對講機喝令關掉jǐng笛,從供述來看,這些被困兒童沒有生命危險,拉響jǐng笛就沒必要——凡事都需要靈活處理嘛。

  這伙人的總據點是一處郊外廢棄的煉油廠,七八十年代建的,九十年代就荒廢了,四周空曠,非常容易觀察到周圍的情況,所以快到目標地點時,全員下車,一邊通知交警封鎖道路,在周圍設置路障,一邊征用民用車輛悄然無息的靠近。

  等他們放哨的人察覺到民用車有些不尋常時,再jǐng覺就已經晚了。

  一行五輛車上魚貫而出的鉆出來二十多名干警,極有默契的封鎖了煉油廠的各個出入口,大批人飛快沖了進去。看到他們人人只拿著一根jǐng榜而非槍支,劉羽忍不住想罵人,至于么張小松?誰知道犯罪團伙有沒有帶槍,崩掉幾個jǐng察,你這官怕是同樣坐不穩。

  所幸,在供述上,他們這伙人并不多,加上被抓的那兩個只有三十個而已,另外三個分據點去了一批人,留在總據點的不過堪堪七八號人,他們二十多號jǐng察一撲而上,就是壓草垛子也能壓倒。

  不要以為jǐng察真的是電影電視劇中那么慫,好幾個人才能干倒一個犯罪分子。比起一般人,長期體能鍛煉的jǐng員身體素質絕對只強不弱,所以短短十五分鐘后,屋內的團伙就全部被控制,另外還搜出了來不及抽出來的管制刀具。

  看到足足十幾把砍刀,劉羽暗暗搖頭,你張小松也是運氣好,如果被他們jǐng覺,你這不帶槍的jǐng員沖上去跟這些自知要判重刑的末路危險分子斗爭,死傷在所難免。

  一排八個人全部被雙手倒拷蹲在地上,大的不過四十歲,小的才二十上下,就是這些人,心腸狠辣,泯滅良知,打殘,打死不聽話的孩子,達到震懾其余人的目的。劉羽想不明白,一個錢就能讓人從“人”變成“魔”么?

  人和魔的區別,在于人有信仰,因為信仰而有底線,因為底線而奉公守法,因為奉公守法而辨明是非,與其他的“人”和諧相處,共同生活在規則之下。

  魔呢?失去了底線,任何為了目的的事都能干,殺人魔、sè.魔等等不外如是,信仰于人而言很重要,可惜,當前的社會,人們正在一步步喪失自己的信仰。

  “大哥哥……老大不在。”白小魚躲在劉羽身后,目光躲閃的望著曾經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人,忽然發現那個她最害怕的不在——就是那個用石頭砸碎了另一個小女孩的腦袋。

  心中微微興奮的張小松表情一僵,頭目沒有抓住,這起案子就廢了一半!

  “立刻搜!”張小松臉色陰沉的下了命令,然后陪著劉羽去了最里面兩間用密不透風的鐵大門關著的屋子,還未靠近,一股惡臭就從門縫里傳出來,顯得異常刺鼻。

  “左邊是姐姐妹妹的,右邊是哥哥弟弟的。”白小魚指了指自己呆過的那一間,眼眸中彌漫著揮之不去的恐懼,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

  張小松使個眼sè,jǐng員先打開了男孩子的宿舍大門,一股惡臭撲鼻而來,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個極其yīn暗的大房間,十多個上身穿著單薄破舊外套,裹著床單冷得瑟瑟發抖的男孩,大小不一,最大的才15歲,最小的才5歲,看見一群jǐng察,本能的嚇得縮到了最里面的角落,驚恐莫名的望著他們,均在害怕,這次是不是又要打誰。

  jǐng察在他們思維里,等同于管他們的人。

  望著一個個生了鐵銹,鋪著雜草和簡單破床套的高低床,望著滿地的黑sè泥濘,以及一塊至今為消失的血跡,聞著里面尿sāo味、屎味、發霉味的刺鼻味道,劉羽心底有著深深的震撼,這是咱們中國嗎?是社會主義么?為什么比課本上蔣介石時期的資本家血汗工廠還慘不忍睹?

  饒是辦案豐富的張小松,此刻也難得的沒有想利益得失,表情異常肅穆。

  “叫心理專家過來吧,不要讓他們再受驚嚇了。”劉羽輕輕關上門,默默嘆口氣,喉嚨微微哽咽,一股說不出的憤怒在胸膛燃燒。

  張小松微微點頭,這些孩子心靈受傷太重,貿然把他們帶走,只會讓他們受到劇烈驚嚇。

  “張局長,另一間房子從里反鎖了,撬不開,請求通知消防隊支援。”可不是么?另一間鐵門外的鐵閂拉開了,但從里面被人為套上了一把兩根手指粗的大鎖。

  白小魚咬咬嘴唇,指著這間屋子:“那個,老大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張小松奇了一聲。

  白小魚撓了撓頭:“老大每次來我們屋子,都會反鎖門,然后跟大姐姐們在床上做奇怪的事。”

  張小松默默暗嘆一聲,可憐的女孩,在這里該是要遭受到多少蹂躪?

  “老大說下次就跟我玩……”白小魚茫然的補充了一句,雖說十歲應該懂得很多東西,但十年間,她幾乎沒有跟外界接觸過,生理知識一片空白。

  張小松看看白小魚,才十歲,嬌小可愛,眉目清秀,小臉粉嘟嘟的煞是可愛,真要被人糟蹋,著實令人惋惜。

  “馬上通知消防隊,切開大門!”張小松發布命令。

  “不用了。”劉羽面沉如水的上前一步,目光冰寒的深深望著鐵大門,往前小跑了三步,雙腿如同鉆機砰地一聲巨響踩在門上,讓張小松和在場jǐng員目瞪口呆的是,足足三厘米厚的大門,整個被踢倒塌了。

  張小松干吞一口唾沫,他隱約知道劉羽身手不錯,否則如何能抓住那三個窮兇極惡的搶劫殺人犯?可眼下親眼所見震撼的一幕,由不得他瞪掉眼珠子——這么厚的鋼板,光是踢一腳都會痛上兩三天吧?可劉羽,直接踢塌了……這廝是變形金剛附身么?

  相對于男生寢室,這邊環境稍微好上那么一點,至少味道不是那么刺鼻。

  目光微微瞇起來,劉羽倒背著雙手,一步一步走進了yīn暗的大寢室中,在黑暗中,他看到了躲在被窩里瑟瑟發抖的女孩,小的歲,大的十歲,最里面一個十八歲的少女,正雙目呆滯,渾身的躺在床上,叉開大腿,呆呆望著天花板,一雙眼里只剩下麻木,甚至劉羽的到來也未能驚動她,在她下體處,隱約能見到獸yù的殘留。

  沒有人……那位老大不在!

  站在原地,劉羽示意張小松他們不要進來,耳朵仔細聽著來自四面八方的聲音,女孩們緊張的呼吸聲,上下床輕輕顫抖的聲音,還有……水泡聲……

  目光微微瞇下來,劉羽走到那個大水缸前,在黑暗中,他隱約看到水面有一根中通的筆桿子,一絲絲氣流從里面傳出來。如果不是劉羽注意到,恐怕別的民jǐng進來斷然不會注意到這里,加上那些女孩長期飽受他摧殘,懼怕不已,更無人敢指出他藏身之地。

  呵呵,呵呵……劉羽笑了,原來你也知道什么叫害怕?好,就怕你悍不畏死,怕死就好,原來你也怕死。

  伸手拔掉那根空心水芯筆,藏在里面的大哥登時一口水嗆進了喉嚨,鉆出頭劇烈的咳嗽。

“呵呵,她們能喝的水,你就不能喝?嘗嘗吧,她們喝的水的滋味。”笑瞇瞇的,劉羽揪著他頭發,五指往下一摁,將其腦袋摁入水下,大哥拼命的掙扎,但如何抵得過劉羽的手勁?咕嚕嚕灌了幾口水后閉上嘴死命掙扎,不一會的功夫就臉sè漲紅  “劉羽,發生什么事了?”張小松在外面張頭探望,奈何太黑,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呵呵,沒事,檢查情況,弄出了動靜,你們等我通知。”劉羽笑得如沐chūn風,可在大哥眼里卻如同魔鬼。

  待這位大哥再也憋不住氣,大口的水往他嘴里灌時,劉羽方才將其拎起來,隨手抓起一塊雞蛋大小的石頭塞進他嘴里,這樣,他一時間吐不出來又吞不進去。

  “砍斷孩子的手腳,那你本人一定不怕疼了。”劉羽笑瞇瞇的,右腳輕抬,猝然踩下去,其腳背被踩得血肉模糊,腳趾骨都顯出來了,血淋淋的異常可怖。大哥痛得撕心裂肺狂吼,可惜聲音發不出去,只有鼻孔里發著撲哧撲哧的劇烈聲音,胸膛夸張的起伏,一雙眼睛望著劉羽滿滿都是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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